第70章 帝陵问心台

“咳，咳……”

沈浪连声抱歉，然后转移话题问道，“师姐，邓师兄此前提到问心台，那是什么东西？”

商秋水音调不变，似乎并没有被刚才的尴尬所影响：“问心台是进入帝陵内陵的第一关，我们现在所处的无论是火山、暗河，还是待会儿会到达的五行转轮台，都只能算是外围。经过这么多次的洗劫，外围早已扫荡一空。”

“只有进入到内陵，才能寻到真正的大机缘。”

“传闻曾经有一次帝陵开启，开阳峰的某位前辈就曾身负大气运，获得了地阶高级的战技和某位守陵将军的传承。回到宗门后，这位前辈仅仅只花了三年时间，就一路破升到合道境七重天，如今早已位列开阳五大长老之一。”

“这般大气运我们不曾奢望，但纵使一些小气运，也能获得地阶低级的功法战技，还有各种灵器灵阵丹药，皆非凡品。而这些，都要到内陵才能寻见，而进入内陵，每一个人都会先传送到问心台。”

“只有过了问心关，才能再度被传送进内陵。”

沈浪有些诧异，很少见到师姐能够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但他还是瘪了瘪嘴，道：“可是师姐，你还是没有告诉我问心台是啥啊？”

黑暗中似乎隐隐传来银牙紧咬的呲呲声。

然后才听得商秋水道：“问心问心，顾名思义，就是叩问修士内心。至于具体是什么，每个人都不相同，但根据宗门记载，大多都是跟道心相关。”

道心……

合道的道心。

难怪这帝陵对合道境之后的强者设置了极强的压制。

原来这入内第一关，便是对道心的考验。

合道境强者的道心坚定，若是不加限制，这问心一关无疑形同虚设。

这样一来，合道境的争斗恐怕动辄就能毁了整个帝陵吧。

“那我不知道所谓的道……”

沈浪突然想到，“岂不是可以直接过关？”

商秋水无语：“你想的倒是挺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每个人都得有自己的道。”

玄玄乎乎，恍恍惚惚，到底什么是道啊？

沈浪搞不清楚，他对这种文绉绉的东西最不上心了。

除了会两句“今晚的月色真美”、“海底月是天上月”这种酸溜溜的东西外。

说话间，阴阳棺再次一震，似是已经腾空而起。

棺木加速下坠，伴随着铿锵一声，稳稳地立住。

商秋水一掌拍开棺盖，走了出去。

沈浪探出头来，只见四周略显昏暗，但神魂所至，全是这种已经打开的阴阳棺，整齐地排列在这里，就像是一个秩序森然的军团。前方隐隐有九天玄门的弟子在朝着深处的黑暗奔行，商秋水身形一动，也要跟上。

但沈浪却站在原地不动，神魂沉入冰魄珠中，在那高耸的巨门外嚷道：“牧天行，我到帝陵了，你的躯体在哪儿？”

牧天行的残魂打着哈欠从巨门的缝隙中爬出，答说：“完了个大犊子，我感应不到它的存在了。”

神魂扫过，沈浪又说：“这次进来和之前不同，竟然没有任何阻拦。那些尸傀呢，去哪了？”

牧天行道：“既然帝陵已经开启，想必是到内陵守护去了。小师弟，你先不用去五行转轮台，直接进入内陵，兴许进入之后我就能感应到躯体所在了。”

沈浪退出冰魄珠，迎着商师姐问询的眼神，没做解释，快步跟上。

商秋水也不多问，上一次来她早已将整个外围摸得清清楚楚，如今没有尸傀挡道，二人很快就来到了内陵的入口。

只见那是一道高达数十丈的洞口，其上光华流转，似是水瀑掩盖，又像是雾气遮埋。

“这是内陵的传送入口，进入之后会被传送到不同的问心台。”

商秋水稍作解释后，就纵身走了进去，但见水雾破散，她的倩影消失其中。

沈浪没有犹豫，也一头扎了进去。

……

……

所处是一个四方石台。

周围云遮雾绕，有着强韧的灵气护罩将整个石台扣住。

除了脚底那时刻运行着的传送阵外，想要打破护罩出去，炼神境修士绝无可能。

“问心？问道？啥玩意，招呼来看看。”

沈浪就地盘坐，耐心等候。

很快，一道声音似是自九天响起，又像是在耳边喝问。

“草木一秋，人争一世，所求何来？”

短短的十二个字，如同梵音般在石台上空回响了数十次，才终于静声。

“就这？”

“我跟你玩玄学，你跟我玩哲学？”

“他娘的，我是理科生啊！”

沈浪扶额，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思考良久，他对天应道：“求财？”

石台无语。

“求名？”

石台不应。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求利！这个肯定对。”

石台静默，四周云海翻动，似是在尽情地嘲讽。

“求财求名求利都不是？！那还求啥……”

沈浪抓耳，扯发，心中已想不到其它答案，“听师兄师姐说起问心台时那随意的语气，这一关应该不难才是。”

他早已不再盘坐，而是绕着石台踱着步。

名利这种大的东西他说了，美色和贪欲这些小的概念他也说了。

可这问心台就像是哑巴一样，除了刚开始的十二个字，再没蹦出半句话。

时间悄然流逝，沈浪又重新歪坐了下来，精神委顿，想不到这简单的一个问题却是如此伤神。他回想起此前和那天师府的众弟子死战，都没这么累。

突然，他眼前一亮，冰魄珠在身上，我有场外援助啊！

想到这里，他赶紧进入冰魄珠，再一次呼唤了牧天行。

“你小子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一觉吗？夺回躯体还需要大战一场，我得养精蓄锐！”

牧天行的残魂打着哈欠再次飘了出来。

沈浪完全没有打扰到牧天行的自觉，嘻嘻说道：“要是我一直困在问心台，你还想夺回躯体？做梦去吧你。”

“嘿你这小子，我发现你现在和我说话越发不客气了。知不知道长幼尊卑，知不知道强者为尊？老子我是你师兄，放尊重点。”

“少废话，快告诉我，这关咋过？”

牧天行耷拉着眼皮，道：“是问你的心，我怎么告诉你？”

沈浪又问：“那如果是你，你会如何作答？”

“我？只求揽天下美人入我怀，携万千柔荑观山海。”

沈浪无语，只能竖起大拇指，赞道：“牛逼！”

本以为这答案如此扯淡，肯定过不了，可谁知这时竟有声音响起：“区区残魂，问心无碍。过！”

过？

真过？！

这是正经关卡吗……

沈浪退出冰魄珠，虽然对牧师兄的答案深表赞叹，但很显然那不是自己的答案。

问我的心吗？

他静坐下来，沉下心思，前世今生两世为人的他，首次开始叩问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