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夏长史，本王信你

韩王府，朱松亲自送走出城的商队，并令他们买粮的同时务必要带回一批骡子或驴。

如今大面积垦田，犁地缺少耕牛。

只因耕牛的特殊性存在，被历代国内外王朝所重视严控，不易购买。

而驴骡此等牲畜却不在此列。

朱松又找来夏原吉，一番商议之后，决定动用大部分王府三营护卫去垦荒。

其间又加上他们随行来的十多万家眷。

这参与屯田的人数，达到了空前绝后的壮观。

而这些人每天重体力劳作，所耗粮食更是与日剧增。

夏原吉想到此处，整张脸顿时布满愁容。

“这件事一旦做成，便是造福子孙后代，有功于江山社稷的一大功绩。”

朱松鼓舞道，然后叫上徐妙亲，准备外出打猎。

“殿下且慢，下官有一事商谈。”

夏原吉思量一番，抬头道，他准备将辽东屯田之事禀报朝廷，有了朝廷的介入，这样以来便无需朱松一人苦苦支撑。

还有，朱松个人出钱为治下兵民买粮之事，也令他心中颇为触动。

一个少年藩王，能做到如此地步，当真是不易。

“夏长史，本王向来注重务实，在没有成果之前，绝不敢惊扰到父皇。”

朱松道，只待等到秋天，粮食有了收成，到时再向朝廷禀明。

如果当中出现变故，就当是朱松白忙一场。

这般以来，朝廷也没有任何投入与亏损。

到时候唯一遭损的只有朱松一人，那就独自吞下这颗苦果便是。

“殿下……”

少许过后，夏原吉立在原地，目送着朱松走远。

在这一刻，心中对朱松的印象愈加多了些好感。

然后，夏原吉默默将袖内奏本拿出，权衡不语。

“夏长史为人正直，你遇事理应多去听取他的意见才是。”

沈妙亲说道，朱松刚才不该这般轻易驳回夏原吉的好意。

朱松毕竟刚就藩，封地又在贫瘠的辽东，财力有限，屯佃这么重大的事，还是应当朝廷来管。

“夏长史一直劝我要早生贵子，你说本王该不该听？”

马背上，朱松从后面搂紧徐妙亲，出声捉弄道。

“哼，还不是你自己说年幼行房会损伤身子！”

沈妙亲咬着银牙，并不避讳此事，两人成亲这么久，到现在都没有圆房。

那韩王府的医官，隔三差五的给她调养身子，药方都开了不少。

她的肚子如果再没有动静，只怕时日久了，会传出一些流言蜚语。

“众口难堵，就是有些流言，最多是说本王，于你没有关系。”

朱松说道，沈妙亲勉强有当娘的资本，可他还不到提枪跨马，驰骋疆场的年纪。

“你脸皮厚，我可受不得吐沫星子。”

沈妙亲道，到时谁敢妄论这事，一定严加惩治。

紧跟着，她猛的一挥马鞭，带着朱松奔出，惊的后者只能死死抱紧他的腰肢。

“你这虎娘们，是要谋害本王不成！”

朱松大叫道，耳畔风声阵阵，徐妙亲吐气如兰。

“本王妃当不成娘，此番带你策马出行，就当是提前带娃了。”

沈妙亲笑的欢快，精湛的马术令朱松惊奇。

她的箭术也是一绝，有过半天射杀十多只兔子的不俗战绩。

两人一骑绝尘，奔走在荒芒的辽东大地。

身后是一众随行护卫，紧追着而上。

大半天后，朱松一行人才返回开原城。

此刻的夏原吉，已等候多时。

他走向前来，向朱松回禀海西女真部的酋长来到开原城之事。

“那位海西女真酋长，可是叫西阳哈？”

朱松神色一动，此人这个时候来开原，看来是真坐不住了。

他如果没有记错，这西阳哈虽说现今已归顺大明。

可是在洪武二十七年，也就是明年，又在辽东无端掀起叛乱。

“正是此人。”

夏原吉道，西阳哈此番前来是为进献贡品。

当然，这其中很大原因是朱松初到辽东，便大肆搜捕女真族群，才促使了心中不安的西阳哈有此一行。

“本王还没有找他，他竟然主动送上门了。”

朱松道，命人速召西阳哈进王府。

“殿下，西阳哈不比那些寻常女真人。”

夏原吉连忙提醒道，西阳哈有朝廷的册封，海西女真也不是栖居在深山老林那些普通野人女真族群。

“夏长史多虑了，本王心中有分寸。”

朱松说着，便见到一个粗矿的汉子进了来。

相隔数步，朱松就闻到了一股羊皮袄散发的腥臭味。

“西阳哈见过韩王殿下。”

西阳哈一路进来，虽是低着头，腰板却挺得笔直。

然后，双手托着木盘，将带来的人参，熊掌等物献上。

“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少许，朱松端起茶水，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方才问话。

“这次求见韩王殿下，一为进献山珍之宝，二来是想请您收留我部族人。”

西阳哈缓缓抬首，狭长的眸子扫过朱松，随后又垂下头。

“进献的山珍本王就收下了。至于你的族人仍留居原地，无需迁来开原。”

朱松说道，此话一出，令西阳哈绷紧的身子明显一松，走出韩王府时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朱松的身旁，一直不曾说话的夏原吉，望着西阳哈的背影许久，蓦然道：“此人心怀二志，他日必反！”

“夏长史无凭无据，万不可乱讲。”

朱松心中一喜，旋即正色道，西阳哈自从归顺，一直很是安稳，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绝不能妄自揣测。

“殿下若不信我，尽可拭目以待。”

“信，本王信你。夏长史的话本王一直深信不疑。”

朱松态度突变，整个人也来了精神。

这般前后巨大转变，就连夏原吉也是始料未及。

直接愣在了当场。

“速传本王令，召集人马，于今夜出征！”

朱松趁热打铁，高声道，此番出动，势必要一举拿下海西女真。

“殿下，这般行事是否太过冒失”

夏原吉万没想到，就因自己一句话，朱松竟雷厉风行对归顺的西阳哈动手。

另外，这次对海西女真用兵，此事可大可小。

一旦传回朝堂，其结果难以预料。

而夏原吉，绝对难逃干系，他可是这次事件幕后的始作俑者！

“本王是听了你的建议，提前擒拿要反叛的西阳哈，何来冒失一说。”

朱松反问，再不给夏原吉说话机会，径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