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儒家门道,【天相】流,钱铭钺

‘或许我可以以霍成章的身份,去说服礼部的侍郎,不要去检阅已经批改密封的卷子,尽快公示考中的名单。’

眼前有天街两侧的繁华夜景不断闪过,夜晚的天街灯红柳绿,晚风醉人。

陈厌平却无心观看夜晚天街上的繁华美景,只是集中精神,调用霍成章记忆中的信息,心中不断盘算。

‘礼部侍郎名叫钱铭钺,本身没有宗族,但他是儒家门道中【天相】流派的门徒。

儒家门道中的【天相】流,主张《天人相分,制天命而用之》,流派中多是霸道的夺命术。

钱铭钺初入官场的时候,还挺正派的,甚至因此得罪了某个大佬,被调往州府,雪藏了十年之久。

直到我盛京陈氏事件之后,朝堂之上,亲近我陈氏的官员,死了一大批。

朝中无人可用,这钱铭钺才被从州府调回来,填补礼部的空缺。

钱铭钺回来之后,明显已经开了窍,懂了人情世故。

很快攀上了某个未知的高枝,有了自己的小团体。

经过一系列的运作,终于在两年前,高升礼部侍郎,成了正四品下的官员。’

‘钱铭钺是正四品下,霍成章是正四品上。

按理说,虽然部门不同,但钱铭钺还要叫我一声大人。’

朝廷中的这些门门道道,人情世故,官员品级,不同部门之间官员的微妙关系……

陈厌平往日完全不懂,即便听到了,也不理解。

但现在他通过《高位夺舍》,不仅获取了霍成章的记忆,还获取了霍成章对朝廷之内人情世故的理解。

得到了霍成章对不同官员察言观色的本事。

得到了对官场底层逻辑的理解——

官场的底层逻辑,就是【暗地里不为人知的利益交换】。

像考场舞弊这种事,大家虽然都在做。

但只要不上台面,就比鸿毛还轻,不值一提。

一旦上了台面,就是重若万斤,引来皇帝震怒,大家都要遭殃!

所以,但凡参与了舞弊的官员们,都会竭尽全力隐藏这件事,无论如何不会让这件事被公布出来。

‘是否能利用这一点,去拿捏这礼部侍郎钱铭钺呢?’

直到马车开进礼部府衙的时候,陈厌平已经想好了对策。

在军士和检察院官员的监督下,卷子被安全送入礼部大堂。

接下来,按理说,应该到了检阅批改情况的时间。

按照规矩,监察院的官员,和礼部的官员,应该齐聚一堂,检查阅卷情况,并登记考中名单。

可此时此刻,检察院的官员,和礼部的官员,却心照不宣的等在礼部大堂外面,没有进入礼部大堂之中。

陈厌平心领神会。

‘这是提前打过招呼了。’

他独自一人进入礼部大堂之中。

便看到了正站在成山的卷子前面,愁眉不展的礼部侍郎,钱铭钺。

“钱兄!”

陈厌平来到穿着一身青衫的钱铭钺面前,姿态有些佝偻,背有些弯,看起来有些谄媚——

兴许是因为出身低微,底气不足,霍成章即便已经有了官身,平时也是这个略显窝囊的样子。

钱铭钺听到他的声音,尚未抬头,眼神中闪过一丝鄙夷。

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官员,通常会被钱铭钺这种考入朝堂的“实力派”看不起。

钱铭钺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是一片和颜悦色:

“霍大人!你可来了!”

毕竟对方比自己职级高上半品,而且还是很厉害的关系户,以后还要在朝堂之上共事,低头不见抬头见,无论如何不能把关系搞僵。

钱铭钺热情的拉着陈厌平的手,而后者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这幅模样,钱铭钺很受用。

“霍大人,你可得帮帮我呀……”

钱铭钺拉着陈厌平,来到堆叠的试卷前方,愁眉不展的低声说道:

“上次我拜托你那两人……”

陈厌平同样低声道:

“我办事,你放心!都在合格名单里了!”

真是不堪听闻的低俗话术……

钱铭钺眼神中闪过一丝鄙夷,但表情语气依然恳切:

“霍大人,这次的事情有点麻烦。”

知道对方听不懂朝堂“雅言”,钱铭钺也就不跟他客气那么多,直言道:

“今天早上,右龙武军的王将军找到我,说要再塞几个人进去。”

陈厌平浑身一震,擦了把额头:

“啊?可名额已经都满了……”

看到他这幅胆小怕事的模样,钱铭钺内心更鄙夷了。

就这点胆子,怎么在朝堂上混?

传闻这霍成章胆小怕事,还真不是瞎说的。

既然是军方的人开口说话,自然是想尽办法也要给对方把事情办成。

尤其是守卫盛京城的左右龙武军,左右御林军,以及左右神武军——合称北衙六军,又称“北军”。

这些人,虽然是皇家禁卫,但大多由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组成。

在皇帝面前声望极高,面子极大,平时嚣张跋扈,根本不敢得罪!

北军不好惹,可一旦建立了一些关系,就是攀上了高枝。

这件事情,只要给对方办好了,办漂亮了,往后好处大大的有!

钱铭钺继续低声说:

“我也跟王将军说了,可……

王将军是当年跟着陛下打过仗的老兵,他底气足得很,根本不跟我讲道理的呀!”

陈厌平表现出慌了神的样子,眉宇之间那极力克制的慌乱,和霍成章平时一般无二。

“这可如何是好啊……”

陈厌平拉着钱铭钺的手腕,按照霍成章的心性,表现出些许讨好的样子:

“钱兄,你也知道,我初入朝堂,更是第一次主持大考,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钱兄可否指点一二?

过了这茬,我必定要去钱兄府上拜谢!”

钱铭钺听着“霍成章”的粗鄙之言,看着他慌张讨好的样子,心中发笑。

他早知道霍成章的底细,更从旁敲侧听中知晓了这位当红少卿的为人。

这样的傻子,他完全就是随意拿捏!

钱铭钺表现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温和模样,和颜悦色道:

“既然名额满了,就把其中一些平民子弟踢出去。

只要你我愿意,这件事就只是你知我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王将军的事情,一定要办的漂漂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