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兵不好当

响午时分！

车水马龙，行人如织。

商贩吆喝、车马辚辚，各种喧嚣交错成曲。

叮叮哐哐！

三人临近铁匠铺，一股炽热气息扑面而来。

铁匠铺破门半掩。

阳光透过缝隙洒进屋内，扬起的尘埃在光线中飞舞。

屋顶被烟熏得漆黑，墙壁上布满黑色的烟灰。空气中弥漫着浓浓铁腥味和炭火味。

踏进铺子，一名邋遢少年正蹲在地上吃力拉动风箱。

炉中炭火熊熊燃烧，红色的火焰舔舐着铁砧。

发出“呼呼”的声响。

老铁匠站在炉边，满脸通红。

汗水顺着他古铜色的脸颊滑落，溅在地上瞬间蒸发。

“老铁！”马猴高声吆喝。

老铁只是抬眉瞥一眼，算是打过招呼。

手中钳子，夹着一块烧得通红的铁块，放在铁砧上。

另一只手挥舞着沉重的铁锤，有节奏地敲打起来。

“叮当、叮当！”

声音在铺子里回荡，铁块在铁锤的击打下逐渐变形。

“小玄子，莫在意，这老东西就这德行，你先四处看看。”

马猴说着，丝毫不客气的东摸摸西瞧瞧。

肥肠也不例外，端起一面盾牌，可以比划。

赵玄闻言，不再端着，开始走动。

铁匠铺四周摆放着各种工具，大小不一的锤子、钳子、锉刀，它们或挂在墙上，或摆放在架子上，有些已经锈迹斑斑。

角落里堆放着一些已经打造好的铁器，有开刃的刀剑、锄头、马蹄铁。这些铁器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仿佛在诉说老铁师傅的精湛技艺。

赵玄拿起一柄长刀，挥舞几下：“可惜，未见到槊形武器。”

“嗡——”

马猴拿起一张步弓，数息时间连番拉动，弓弦发出阵颤回响。

“瘦皮猴，那是人家定制的，步弓可不是你那样使的，你给老子放下。”老铁将烧得通红的铁块丢入水池冷却，发出“滋”的一声，同时朝着马猴大声嚷嚷道。

“老铁，这是俺兄弟，你给弄柄槊枪呗。”

马猴指着赵玄，漫不经心说着。

“枪头八两，枪柄十两，概不赊欠！”老铁放下手中大锤，抹去额头汗珠。

“嘶！”

赵玄倒吸口凉气，暗自咂舌：“一柄普通长枪需要十八两之多？”

“嫌贵？”

老铁坐在一把黢黑的椅子上，大口喝下一碗茶水：“我也就挣几个大子，全是辛苦钱。”

肥肠见赵玄疑惑，解释道：“大乾盐铁皆属官营，价格居高不下。私铁做成兵甲不是不可以，但是如果在谁家里发现大量武器装备，基本以谋逆罪论处。”

“原来如此！”赵玄恍然大悟。

“不然你见这满地的垃圾，顶好的兵器都是自备材料。”马猴也插嘴道，“否则，当年麻杆也不用扛着粪叉子上阵御敌。”

“长枪看似普通，军伍之中更是遍地，都以为是木杆子套上铁枪头就可以，但是那种长枪只会头重脚轻，是无法发挥实力的，莫说增强实力。”老铁呷吧嘴，继续道：“老汉有个规矩，出手的兵器，必须是精品，否则我宁愿它烂在角落里，也不售卖。”

赵玄听完，心中腹诽不已，他的月饷一缗（一千铜板），相当于一两银子，当时他还觉得好日子就要来临，积攒几两银子就托人带回去给兄嫂改善生活。毕竟一两银钱可足够普通家庭生活大半年。

“……那枪柄？”

最平常的铁枪，足有两钧重（六十斤），你一个小兵，莫说收发自如，恐怕突刺都费劲。并且铁枪韧性不足，根大难握。

猛则猛矣，但刚过易折的道理，你不会不懂。

即便是折冲旅帅，那样的八品强者。

用的也不过是牛筋木大枪，换成银钱至少百两打不住。

校场上供士卒训练的长枪，皆是普通木枪，甚至竹竿都有。

不适合真正刺杀。

况且，木杆最致命的弱点就是不结实，也许敌人全力挥刀，木杆就被砍断。

现在知道军户为何不发兵器了吧！

正常的大枪，不是祖传的，就是定制的。

“知道镇南军吧？”

肥肠也不卖关子，继续道：“那些整日站在城楼之上吹风的，便是隶属镇南军。”

“你只瞧着人家吹风苦，下值后可都是大爷。正儿八经的归德执戟长，从九品军职。”马猴希冀道。

说起镇南军，那可是咱们岭南道的脸面，除了武装到牙齿，就手上拎着的那白蜡杆长枪，就得花费数十两银子。

那样的枪，坚韧又不沉重，刚柔并济，不惧刀砍斧劈……

但工艺繁复，成本高，耗时费力，往往还会出现残次品。

因此，没有点财力是用不起的！

“这大头兵也不好当啊！”

赵玄站在一旁，满心感慨，有些牙酸。

最终，三人走出铁匠铺。

“小玄子，不碍事，到时候哥几个给你凑凑整。”马猴哂笑。

“怕是不要抱太大希望，除了猴子，哥几个都有家有室，日子也不好过。”肥肠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赵玄听了，心中一暖，旋即摆摆手：“胖哥言重了，无需替我为难。”

三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气氛略显沉闷。

突然，马猴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听闻军中即将有一场大比，若能取得佳绩，或许会有赏赐。”

赵玄眼睛一亮：“当真？若能得些赏赐，长枪之事倒也有望。”

肥肠却摇了摇头：“哪有这般容易，军中高手如云，咱们这点本事，怕是难有出头之日。”

赵玄淡然道：“不试试怎知？横竖都是个机会，总比干等着强。”

马猴一拍大腿：“小玄子说得对，拼一把，说不定能搏出个前程来。”

太阳高悬，已至午时。

三人也不着急回营，旋即逛起来，马猴打上一斤烧刀子，藏于怀中。肥肠购了一只烧鸡，如法炮制照样揣进怀里。

赵玄什么也未买，一门心思都在想着如何增强实力与搞钱。

未曾料到，即便身处易逝界，照样被钱财所困。

说好的穿越装逼打脸呢？

“哎呀呀，终于寻到你们三人，赶紧随我回营。”

“你们闯大祸了……”

三人尚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边走边聊，麻杆迎面走来。

人未到，声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