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钟声回荡，华金斯学院死灵系的学徒们鞠躬行礼之后，从教室里一涌而出。
而赛里斯刚刚结束了他在这里任教的第一堂课。
听着几位女学生在教室外关于他颜值的讨论，赛里斯微微一笑，关上了教室的灯泡，也走了出去。
此时，是新历7年2月23日下午3点，也是赛里斯自奈恩界回归之后的第三年。
他是在二十天之前来到这座名为格尔南多的城市中的，这个城市位于堪德萨斯界区的边境，暂时的边境。
不用抬头，赛里斯就已经知道，十分钟后，整个城市的天空中都将弥漫着烟尘。
那是建在格尔南多市中心的“魔能电厂”所喷薄出的“雾气”。
这种“魔能电厂”是格尔南多的经济命脉，也是堪德萨斯界区特有的黑科技建筑，在吸收游离魔力与切割魔石原矿制造魔石的同时，也会产生电力。
据说，这是苍白王冠的某位真灵大巫师在一次游历中得到的技术，他随后对其进行了改进，并运用在了这片土地上。
得益于这项技术，在黑巫师们的大力推行下，堪德萨斯成为了使用魔石纸币作为通用货币的地区。
当然，普通人依旧使用金银铜币作为日常生活的货币。
堪德萨斯是黑巫师的天堂，也是野心者的圣地，不同于巫师界其余地区封建社会的做派，东部一直以包容万象而著称，来自诸天万界的黑科技与奇特文化在此地彼此融合。
以致于赛里斯在穿过广阔的无人区，踏上这片土地之后的第一感受居然是：
“这给我干哪儿来了？这还是巫师界吗？”
城中没有巫师塔的存在，唯有宽阔但略显浑浊的河流、拥挤的哥特风格建筑，与一根根高耸的烟囱。
随着蒸汽火车哐当哐当地驶过，一车车的魔石原矿被拉进魔能电厂中，这仿佛前世工业革命时期的建筑场景让赛里斯当场愣住。
良久之后，他才从前世的记忆中找到了一个较为贴合眼前景象的名词，即“维多利亚蒸汽风格”，前缀是阿兹卡特世界特别版。
走到学院门口，停着一辆魔能蒸汽机驱动的黑色汽车。
“波特爵士。”
一位身穿黑色呢子大衣的司机脱帽致意后，小心地为他打开车门。
这是院长华金斯为他配备的佣人之一，而“波特”是他现在的假名，“爵士”则是华金斯为他提供的身份。
巫师们在这里不再是领主的角色，而是隐藏在社会的阴影中，以幕后黑手的身份掌握着一切，巫师的存在在此地属于绝密，凡人中只有少数会被允许得知。
他们通常以“古老贵族”的身份出现在社会中，也不会去干扰凡人的生活。
乍一看，比起巫师界其他地方，堪德萨斯界区的凡人们堪称生活美满、富有尊严，但其实只是剥削方式变了而已。
黑巫师们已经转变了以往“打打杀杀”的直接思路，他们就像“吸血鬼”一样，在幕后奴役大众，窃取着凡人的一切，同时将每个人追逐真理的天赋权利剥夺。
这种牧养凡人的手法，除了不需要信仰之力，几乎与那些诸神无异。
并且对超凡知识的垄断十分严格，只有古老贵族的后代才有成为巫师学徒的资格，而凡人甚至连骑士之道都无法学习，堪称永世不能不能翻身。
比如华金斯学院就采取邀请制，据赛里斯所知，学院里的学生没有一个是出生凡人家族。
纵使城中有不少具有魔力资质的种子，也最多作为耗材，在魔能电厂以及魔能机械制造厂中工作到死。
而一旦某位凡人对社会做出了突出的贡献，或者拥有的财富超出界限，跻身了所谓的“新兴贵族”之列，那就离被端到桌上享用不远了。
据说，这套社会制度也是某位不愿意透露真名的巫师在其他世界中学到的。
格尔南多只能算个中型城市，算上学徒级别，大小巫师家族不过四十多家而已，正式巫师更是少的可怜，不超过双掌之数。
所以华金斯学院也不大，院长仅仅是个二级死灵巫师，其余正式巫师只有两人，分别是心灵道途和狂野道途的两位巫师。
赛里斯在自荐之时，展示了一手操控黑暗魔力的精确手法，与自己“准附魔工匠”的手艺，便赢得了院长的好感。
并在通过了一系列简单的测试，签下一式三份的合同之后，赛里斯便被聘请为死灵系的副教授。
报酬为每月120块魔石，以及每二十年用魔石兑换一门一环巫术模型的资格。
这个条件实则已极为丰厚，格尔南多目前的状况也十分符合赛里斯的需求，还要啥自行车呢？
回到上城区的别墅后，不多时管家便告知有客人来访。
来者名叫葛兰杰，年纪轻轻便因为优化了魔能电厂的工艺流程，实现了降本增效的目标，火速被提拔为新兴贵族。
此刻的葛兰杰十足的意气风发，颇有些倨傲姿态。
赛里斯吩咐管家准备晚宴，他自己则起身亲自去迎客人。
葛兰杰面容俊朗，再加上受过高等教育，所以整个人显得十分有书卷气，不少古老贵族家的少女都对他有爱慕之心，但巫师们是决不允许自己的子女与凡人通婚的。
“波特爵士，下午好，听说您今天开始了在华金斯学院的教学工作，我十分为您感到高兴，冒昧前来拜访...”
身边的女仆接过对方随从递过来的礼品，赛里斯施以回礼：
“葛兰杰阁下，您客气了，请进来喝杯下午茶，再顺便吃顿便饭如何？”
“荣幸之至。”
两人一路进了客厅，葛兰杰是第一次来“波特”的家，不免为那些奢华又内敛的装潢而有些心惊，他将背挺直了一些，对这位“教授”的轻蔑也收敛了许多。
赛里斯将这些看在眼里，心中好笑，却不动声色地喝着红茶。
一顿丰盛的晚宴过后，葛兰杰踌躇片刻，终于说出了此来的目的。
“波特爵士，不知您是否和我有相同的感受...”
说道这里，他谨慎地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什么动静才继续开口：
“我们的人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操纵着，纵然是到了你我这种地位，也不能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