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画中海妖

空地上,卡尔斯的脚步不断挪移,留下一道道残影。

手中的短剑也愈发凌厉。

肉体需要日积月累地磨炼才能变强,卡尔斯能学到暂时只有技巧。

法里德从墓园返回,对卡尔斯说道:“约书亚还没有回来?我觉得他就是跑路了吧。”

“不会的,他一心想要做出激发魔药,一定会回来的。”

“你真的觉得那个激发魔药是好东西?”

“东西是好东西,但得到那个东西的方法不好,我不会选择去做,或者我会找别的方法。”

“那你还让他活着干什么?”

“他记忆里有我感兴趣的东西......如果他无法控制的话,我会把他拆掉的。”

卡尔斯收起了短剑,问道:“墓地那边如何?”

“有进展,我刚刚叫醒了一个迷糊的老东西,他至少是个三阶骑士,不过你手里已经有三阶骑士了,感觉怎么样?”

“能学到很多。”卡尔斯很习惯亡魂莱维·塔克的战斗方式。

法里德思考了一会儿:“这东西不嫌多,我找机会把他弄出来。”

“也好,你最近摸清自己的变化没。”

法里德大部分时间都在琢磨他自己,在万兽城吸收完灵魂之力之后,亡魂产生了不少改变。

法里德有些神秘地凑到卡尔斯身前:“我觉得我现在能对二阶骑士造成威胁了,而且我可以缓慢地自我吸收灵魂之力。”

也就是说法里德离开了卡尔斯也不会再消散的风险。

“最重要的一点,卡尔斯,我现在可以对现实做出一些反应了。”

法里德腾飞到空中。

悬空的树枝被法里德带动着摇晃起来。

“你逐渐凝实,会不会被人发现?”卡尔斯更关心这一点。

“我能大概感觉到,卡尔斯,再凝实一次的话,我就可以被肉眼看到了,现在我和其他的亡魂还没有本质的区别,除非我全力出手,才可能被人察觉到。”

“阿隆索提醒过我,帝都有很多我们无法理解的东西,若非逼不得已,你隐藏着就好。”

“我明白。”

“你这些天无事,可以去看看隔壁的瓦尔·卡洛蒙在做什么。”

“咱们可说好了,我这一生光明磊落,不干偷窥的事情!”

“你不是可以感知吗,又不是非要用眼睛看,等你察觉到他有异常时再去看一看。”卡尔斯思索着。

法里德笑了笑:“那就很简单了,我现在的感知能力变强了很多。”

训练了一早上,卡尔斯下午拿着一桶酒走向了3号宿舍。

轻轻敲门,很快瓦尔就出来迎接。

看到卡尔斯手中的酒桶,他露出了纯粹而真挚的笑容。

“快请进。”

瓦尔宿舍布置也很简单,几乎没有什么变动,只是在客厅的中央摆着一个画架,旁边是堆积的纸张和颜料。

“你先坐,我没有备着什么茶水,就直接把这桶酒打开吧。”

瓦尔有专业的工具,把木桶放在了一个桌台上,把龙头拧进了底部,从一旁拿出了两个酒杯。

“喝酒作画,没有比这更舒适的午后了。”

瓦尔把酒杯递给卡尔斯,从一旁的书架中翻出了几幅裱起来的画作。

卡尔斯虽然没有见过这些画,但可以认出作家的名字。

“这是你的收藏吗?”

“没错,都是真品,我花费了不少金币从商会和黑市那边淘来的。”

卡尔斯接过画作,欣赏起来,每一幅都极具特色,但却有着相似的映射,那就是真实与虚幻、梦境与清醒。

卡尔斯偶然撇过那一摞画作的顶部,像是新完成的作品,那里有一张狰狞的面容。

“那是你的画作?”卡尔斯问道。

瓦尔转头看向那副画,兴奋的神色也是转眼间消失,变得压抑,他灌了一口酒,在口中留存了几秒钟,缓缓咽下。

“是我前些天画的,并非用心之作。”瓦尔把那幅画拿了过来。

卡尔斯皱起眉头。

画面整体为灰黑色,中央是一个女性的上身,手腕与脖颈闪烁着灰绿色的鳞片,下半身是扭曲且粗壮的鱼尾,这是一只海妖。

海妖的面容美丽而邪魅,带着一种超自然的诱惑力。她的眼睛是深邃的海蓝色,带着无尽的深海寒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尖锐的手指如同悬丝的蜘蛛般向上扬起。

在海妖的身下,是一个伏地痛哭的女人。

灰暗的金色长发,华贵的短裙,疲倦且胆怯的神态......

虽然瓦尔画的十分模糊,但卡尔斯一眼就能认出这就是艾利·拉文斯,也就是瓦尔的母亲。

“这是海妖?”卡尔斯看着这幅画面,深切地感知到了其中包含的恐惧。

“对,就是海妖,它来自我前一阵子的梦。”

这张画面的内容就是艾利·拉文斯处于海妖的折磨之下。

卡尔斯不知道瓦尔是不是在说谎,还是说他在用这种隐晦的方式向外传递消息?

这张画面上的内容,尤其是艾利·拉文斯的神态都和自己在身亡骑士的记忆中看到的别无二致。

卡尔斯都怀疑瓦尔就在现场。

“你见过海妖吗?”卡尔斯问道。

“没有,我从小就在帝都长大,从来没有见过海妖,只是听我母亲讲过她的父辈与海妖的战争。”瓦尔看着画,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在这个梦里见到了我的母亲。”

瓦尔指向被海妖裹挟在角落的无助身影。

“有没有可能,你的梦境并不只是梦?”

“那能是什么?”

“某种现实的反映?”

“我曾经也这样认为,但这都是假的,我证明过很多次,我所梦到的东西除了能够吓到我自己之外,根本找不到任何现实的映证。”

瓦尔走到角落,打开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沓画卷。

上面所绘制的基本都是相似的内容。

一张张潮湿狰狞的脸摆在卡尔斯面前,画面中展现出来的恐惧与惊恐不断地向外溢出,令人毛骨悚然。

“我从小就会梦到海妖,有时还会看到我的母亲、我的父亲,我常常从梦中惊醒。我也曾向母亲说过我梦到的画面,她只当我是在玩闹。”瓦尔说着叹了口气:“抱歉和你说了这么多无关的东西,它们囤积在我记忆里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