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初次见面

钟平远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以诸葛亮自比,就是为了能引起张渊注意,好达到见面的目的。

但这样会不会太狂妄?万一适得其反呢?

就在钟平远来回踱步,焦急的等待消息之际。

防守官府内,终于传来了一道声音。

“嘿,别站着了!”

“大人要见你!”

这两句话对钟平远,无异于天籁之音。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快步上前,跟那名负责通报的兵士,走进府内。

兵士将他带进大厅,嘱咐一句:“府内有女眷,勿要随意走动”后,便匆匆退下。

偌大的厅内,便只剩钟平远一人。

不过,经历过初始的忐忑,他现在的心态,倒也平稳了许多。淡定的端起桌上茶水,润了润咙。

喝完还不忘夸赞一句:“好茶!”

而张渊却恰巧目睹这一幕。

心中不禁对这位自诩“卧龙”的书生,更增添了几分好奇。

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从容,无外乎两种情况:一是有真才实学,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定力。二是夜郎自大的狂妄之徒。

至于到底是哪一种?张渊还要仔细考验一番,才能得出结论。

心念及此,张渊大笑一声,走进厅内:“哈哈~这就是自诩卧龙的先生吗?果然气宇不凡,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正在品茶的钟平远,听到声音转过头。就见一身着红色官服,英气十足的年轻人,正笑着看着他。

通过年轻人身上官服的补子。钟平远就判断出这年轻人,定然就是他向往的伯乐,新任防守官张渊。

而所谓“补子”,其实就是一块约三十至四十厘米见方的织物,上面用金线或彩线绣有不同的动物图案,用于区分官员的品级。

不同品阶的官员,胸口上的补子也各不相同。文官补子为以各类飞禽,而武官补子,则多为猛兽。

张渊是千户,属于正七品官员,又是卫所制下的武官。对应的补子图案为“彪”。

在往上五六品武官为“熊罢”,三四品为“虎豹”,一二品则是百兽之王“狮子”。

回过神的钟平远,拱手作揖道:“学生钟平元,拜见防守官张大人!”

张渊笑着走到主位落座,伸手示意钟平元无需多礼。

“听闻先生已卧龙自居,不知今日找我所为何事?”张渊率先开口问道。

“说来惭愧!学生托大,以卧龙自居,只是为了引得大人注意,好投到麾下效力。学生钟平远,虽一向自傲,却有自知之明。我一介凡夫俗子,怎敢与诸葛孔明相提并论?还望大人莫要再取笑我了。”

张渊轻笑一声,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钟平远将所用“手段”和盘托出,并直抒来意。总好过故弄玄虚,卖弄文采。

从这一点也不难看出,钟平远是个聪明人。知分寸,懂进退。

张渊对钟平远的回答十分满意,大笑一声:“先生赌对了。若不是先生以卧龙自居,恐怕今天还真见不到我。你也知道,某刚刚上任。堡内还有许多事务,需要处理。”

“所以学生,不得不出此下策!”

“哈哈。既然先生想来投我,那我也冒昧的考考先生。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钟平远自信的拱手道:“那是自然。知人善用的前提,便在一个知字上。若是大人都不了解我,用怎么能讲我用好呢?”

“为了大人,也为了我自己。学生斗胆,请大人出题。”

张渊赞许的点了点头:“先生这回答,我喜欢!”

“就是不知先生,对如今朝堂上的官员,有何看法?”张渊变相的问出了,精心准备的第一个问题。

钟平元深吸一口气:

“大人所说的朝廷官员,学生以为大致可以分为二类。”

“一为阉党。二为以浙东学子为代表的清流。”

“自英宗皇帝起,两党之争已有多年。除了空耗国力,这群人对我大明毫无建束!”

钟平元说完,自信满满的看着张渊。他以为他的回答,已经够犀利了。足能让防守官张渊眼前一亮。

却没想,张渊却神色如常,异常平静。完全没有被震撼到的样子。

钟平远甚至以为,是自己说的太高深。难为张渊一个武官了。

可。。。

可事实真相却是,钟平远的的这番言论,虽然在当下算的上惊世骇俗。但对张渊,一个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人来说。这个观点平平无奇,没有任何新意。在二十一世纪,只要稍微懂点历史的人都知道。

不过念在历史的局限性,张渊还是勉强给钟平远,打了个及格分。

紧接着,张渊又问出了准备好的另一道题。

“先生觉得阉党和清流,哪个是忠?哪个是奸?”

张渊问完,钟平远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幅度,怔了一下。他是真没想到,张渊居然能问出这种问题。

不过钟平远何许人也?他一向自视甚高。既然张渊敢问,他钟平远就敢道:

“这件事学生以为,不能笼统的以某一个政党来定义。因为无论是清流还是阉党。都有好官也有坏官。但若说占比~”

钟平远沉吟片刻,笃定道:“学生以为,还是清流党内的好官,会多一些。”

钟平远说完。就怔怔看着张渊。观察起张渊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张渊也注意到这一点,随即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与钟平远对视一眼。

而这一眼,也让钟平远的信心暴增,就在一颗悬着的心就要落地时。

张渊的声音悄然想起:“先生所的这几点。虽然有些瑕疵,但是答题还是说的过去的。”

没等钟平远质疑,张渊就主动说出了他认识上的不足。

“就拿我问得第二个问题来说。”

“先生的回答虽然正确。但是还不算完美。”

“两个党派,延存到今日。互相掣肘,是帝王的权谋之术。”

“他们中间,哪有什么好与坏?只要有一派失势,没了对手的另一派,就会一家独大。”

“而一家独大后,少了敌人来制衡。就会生出人性中的恶,欺上瞒下,盘剥百姓。”

“所以哪有什么真正的好与坏。无非就是好时用,坏时免。这么简单。”

张渊这番话说完,却发现一旁的钟平远,已经彻底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