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人生

电车慢悠悠地驶过市区，该条电车行驶路线的设计初衷就是为了让车上的乘客能欣赏过去数十年这座城市取得的举世瞩目的成就，一路上能看到的是东京最繁华的一片区域。

可惜随着经济危机的到来，这座城市如今肉眼可见的变得萧条起来，往日的好景色也让车上的乘客看得心烦意乱。

由于这趟电车途径学校，因此一路上有许多的学生搭乘，其中不少都是年轻的情侣。

电车几乎每个小站都要停靠，在有些漫长的路途中，年轻女孩往往喜欢将头枕靠在男孩的肩膀，年轻的情侣们就这样互相依靠，在快速变化的时代中相互取暖。

电车朝着驶离市区的方向前进，将窗外的城市逐渐抛弃在身后，仿佛和这个时代中发生的一切相互映衬。

车厢内的乘客越来越少，整个车厢最终只剩下电车行驶的声响。

“这位大叔你也准备在终点站下车吗？”

车厢中最终只剩下三人，前方只剩两站，年轻的情侣看着孤身一人的杉原扉尝试和他搭话，可杉原扉却没有回答，而是定定地看着两人，他的眼神中带着某种危险的色彩。

这对情侣被杉原扉的眼神看的有些害怕，两人已经在新闻中听说有许多人在这场经济危机中精神失常，他们将眼前这位看起来格外诡异的大叔也当作了这样的人。

车辆一靠站，被吓坏的情侣就在杉原扉的凝视中匆匆忙忙下了车，车厢中最终只剩下杉原扉一个人的身影。

“真是可惜......”

当杉原扉下车时，他都仍然为没有享用到车上的那名银发女孩感到耿耿于怀。

虽然被那对情侣称作大叔，但是杉原扉今年实际只有二十四岁，从大学毕业也就刚满一年，他从小就长相显老，在高中时就有了“大叔”的外号。

再加上近半年来杉原扉彻底放弃了收拾自己的形象，脏乱的头发以及嘴角周围的胡须让他看起来和那些失业破产的中年人看起来没什么两样。

因为糟糕的外貌再加上从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优点，杉原扉度过了糟糕的青春期，也并没有谈过恋爱。

杉原扉极度渴望恋爱。

他曾经尝试过和女孩告白，可女孩在收到他的表白信后并没有像电视剧上演的那样感动得流眼泪而是偷偷地将信扔进了垃圾堆——

对班级的女生来说，被像杉原扉这样的人告白并不是什么荣誉反而是一件极为丢脸的事。

每晚女生的私密群聊里都会将班上的男生进行划分，被不同级别的男生告白每个女生都清楚会受到别人怎样的眼光。

而杉原扉并不在这些男生中间，他被划分在脾气古怪，中年发福的任课老师以及带着糟糕眼神的中年校长那一类。

杉原扉常常格格不入地在操场的一角抬头望着天空，连天上的云他都幻想是女孩美妙的身躯。

可天上的云很快就会失去形状，第二天就会消失不见。

没有一朵云会为他停留，就像没有一个女孩肯为他施舍一点爱。

“等你工作后会遇到好女人的，那个时候你也会有美满的家庭。”杉原扉的母亲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时常语重心长地告诫他。

杉原扉不死心地询问母亲在她年轻时会不会喜欢上像他这样的人，他的母亲却露出了为难的表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杉原扉认命了。

他意识到自己不太可能像电视剧中那样在青春期收获爱情，于是他把自己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未来。

他考上了一所不太好也不是太差的学校，满心憧憬着属于自己的好女人什么时候会出现。

他开始注重收拾自己的形象，每天的衣服都要烫两遍，他甚至用大学兼职赚来的钱去做了号称可以让他看起来年轻一点的手术......

杉原扉期待着自己作为普通上班族的平凡的一生。

可是就在他毕业时，经济泡沫爆炸了，杉原扉的生活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他的父母因为破产自杀了，他们只是为了给杉原扉留下一笔保险金，可他们却不知道他们投保的公司已经破产。

就业形势变得前所未有的严峻，许多大公司都放弃了终生雇佣制开始裁员，更别说招收像杉原扉这样的新员工......

看着那欠下的巨额账单，杉原扉算了算自己如果从现在开始入职，那么他将在四十八岁时还清欠款。

四十八岁啊......

那时自己恐怕终于就会摆脱大叔的称号了吧......

杉原扉苦笑一声，他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彻底完蛋了。

他彻底的自暴自弃起来，将剩下的钱全部花到了风俗店内，昏暗的灯光下有许多他在青春期时极度渴望的女孩。

尽管厚重的妆容也遮不住她们枯槁的神情，她们看在金钱的份上还是会对着杉原扉满脸讨好。

青春期女孩的皮肤白净而又细腻，杉原扉就这样在她们的身上发泄着自己的欲望，可他也很清楚他这一生恐怕都享受不到恋爱的滋味了。

每次发泄时，杉原扉都会打开手机的直播软件，手机中的女孩都会像热恋的女友一般向他问好。

在关闭了灯光的黑暗屋子里，手机屏幕幽幽地发出光芒，杉原扉会禁止身下的女孩发出声响，他就痴迷地看着屏幕中的女孩，任由屏幕中的女孩说话唱歌。

他渴望通过这种方式感受到什么是爱情。

可惜每次他的金钱也只能为他提供半个小时这样的美梦，时间一到，欧巴桑就会不耐烦地敲响房门，她的身后往往跟着身材极为健壮的男人。

杉原扉灰溜溜地走到淋浴间内，用冷水浇头，冷水与眼泪混合在一起，他也随之发出动物般的悲咽，像是失去了什么宝贵的东西。

直到有一天，一个声音出现在了杉原扉的脑海中。

“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人生啊......”

这道声音轻得像是一声叹息，杉原扉被吓了一跳，可他发现其他人似乎听不见这样的声音。

他以为是自己精神压力过大产生了恍惚，可这个声音却在往后的时间里连续不断地响起。

像是天使的呼唤，又像是魔鬼的诱惑。

杉原扉原本已经死去的内心也在这一声又一声的呼唤中苏醒，

是的，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人生。

他不愿意是这样悲惨的人生！

杉原扉嘶吼着宣泄着自己的愤怒，吓得隔壁的人怒骂了几句。

“很好，从现在起你就是神灵的子民了，向那些罪民们宣泄你的愤怒吧！”

诡异的力量在杉原扉的体内苏醒，他的生命力在快速的流逝，可他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