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洄鱼河吧？”
那是一条横跨整个青山市的河流，也就是在那条河里，楚阳得到了章鱼异兽的尸体、血噬虫巢迎来了黑暗之触那个反骨仔的诞生。
“那你知道一些鱼会因为什么洄游吗？”
“繁殖吗？”
“不错，为了繁殖，即使遇到瀑布也会逆流而上。
但是在灵力的影响下，我们的本土出现了一种更加有意思的鱼，它们的洄游仪式，远比你了解的那种鱼更加疯狂。
它们的目的不是繁殖，而是为了迎接死亡。”
“如果真的有那种鱼的话，我为什么从没见过？”楚阳惊诧道。
“你今年多大？”
“应该……快十七岁了吧。”楚阳也不确定自己记忆中的年龄是否准确。
“那么恭喜你，在十六岁的年纪，将会遇到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观。”
老头说着，朝瀑布顶端打出一道半透明的屏障，随着初升阳光的照耀，屏障之中涌动着流光溢彩的金色光芒。
透过光屏，楚阳清晰地看到一只只半透明的鱼类异兽逆流而上，穿过光屏后又稳稳落在水中。
失去了光屏的辅助，楚阳的肉眼再也看不到那鱼类异兽的踪迹。
“那是……精灵族的鱼类异兽？”楚阳瞪大眼睛，没想到公认最稀缺异兽种族之一的精灵族异兽居然会以这种形式出现在自己身边。
“准确来讲，是人类目前已知的、唯一一种诞生于本土的精灵族异兽，名叫溯游鱼灵。”
老头儿说着，双指并拢，化气为剑。
“咚”地一声细微声响，楚阳手中鱼钩的鱼钩就脱落在水中，溅起不大的水花。
“小子，再和老头子比个赛吧。
谁能用这无钩的鱼竿，在溯游鱼灵洄游结束之前钓上来更多的溯游鱼灵，谁就获胜。
你若是赢了，老夫就告诉你让瀑布逆流的方法。”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老头儿说着，递给楚阳一个白玉质地的瓶子。
“钓上来的鱼，就统统放在这里吧。”
老头话落，率先出击。
在老头手中，那半透明的鱼线就像是活物一般，轻轻松松就穿过那道光屏，将一只溯游鱼灵五花大绑后收回手中。
让人意外的是，被鱼线帮助的溯游鱼灵即使没有光屏的辅助，也能在肉眼之下清晰可见。
只见老头将玉瓶靠近溯游鱼灵，那溯游鱼灵就化作一道流光钻入其中。
楚阳见状，也静下心来。
他没有老头凭空控制鱼线的手段，只能依靠自己的精神力。
可此时的楚阳身上偏偏又有李不尽留下的封印压制，使得楚阳在控制鱼线时显得笨拙许多。
眼看老头儿已经“钓”上了五六只溯游鱼灵，楚阳这里还一无所获。
尽管觉得紧迫，但楚阳依旧没有打开封印的打算。
不然李不尽回来后要怎么看他？
平心静气，终于，一条溯游鱼灵被楚阳成功“钓”起，并收入玉瓶之中。
老头见状，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手上的动作也不知不觉间慢了许多。
太阳渐渐移至高位，又缓缓从最高处逐渐西斜。
肉眼可见地，逆流而上的溯游鱼灵越来越少。
楚阳知道，这独属于溯游鱼灵的洄游仪式已经接近尾声了。
再看老头依旧气定神闲的模样，楚阳只觉得喉咙干涩，不自觉地吞咽口水。
终于，太阳落山，最后一条溯游鱼灵被老头儿轻松收入囊中。
“我输了。”楚阳道。
意外的是，面对失之交臂的机会，他竟然不觉得气馁。
或许钓鱼真的能磨练心性吧。
“你怎么确定自己输了？你数了吗？”老头眨眨眼。
“没有。”楚阳如实道。
一开始他还在心中默默盘算着两人之间的差距，但随着精神力的消耗越来越大，楚阳也就分不出心来关心这些了。
“巧了，我也没数，那怎么确定输赢呢？”老头一副苦恼的模样。
“把它们倒出来数数？”说出这句话时，楚阳自己都笑了。
如果真的倒出来的话，倒在哪里、又要耗费多少力气收回来呢？
谁料老头听了，竟然真的拍手称赞：
“好主意！那咱们就倒出来瞅瞅！”
见老头儿的神色不似说笑，楚阳拿过自己的玉瓶，随老头一同打开。
一瞬间，两道蓝色流光分别从两个玉瓶见快速飞出。
只可惜，还没来得及飞出多远，老头就一甩袖子将其拦住。
随着老头的动作，两道流光开始相互交缠，最后拧成一股，最后在楚阳不可思议的目光中钻入楚阳眉心。
“得，这下跑到你那边了。”
老头笑得开心，丝毫不像是丢了大鱼的模样。
“这是……”楚阳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除了感受到丝丝清凉以外，丝毫没有察觉出身体有何异样。
“别着急，你现在感觉不出什么，好处可在后面呢。”
月光之下，楚阳竟然觉得老头儿的目光有几分慈祥。
“晚辈楚阳，多谢老前辈赐予机缘！”楚阳郑重道。
没想到老头闻言，却摆摆手：
“这个时候见外上了，怎么？当初跟老夫要彩头的小子不是你？
前辈这个称呼老夫听不习惯，你要是不嫌弃，就叫老夫一声疯爷爷吧。”
“疯爷爷？”
“不错，这个称呼老夫早就听习惯了，总是听不到还觉得心里难受呢。”
“疯爷爷好！”
“好好好，你过来，老夫告诉你如何让瀑布逆流。”
楚阳面露激动，毫无防备地走上前去。
下一秒，疯爷爷就抓住楚阳的衣服，带着楚阳一起头朝下随瀑布跌落。
“啊——”
在疯爷爷的钳制下，楚阳连灵力运转都觉得困难，更别说挣脱束缚了。
楚阳后悔了，他不该向一个疑似精神病院在逃病人的老头问出这种看似荒谬的问题。
他该想到的，疯爷爷所说的方法不一定是真的帮助自己让瀑布逆流。
而是头朝下逆转视线！
楚阳不知道这算不算逆流瀑布，但他知道如果两人真的以这个架势摔下去，肯定要吃苦头。
现在怎么办？
呼唤影子吗？
不！
影子暴露的越少越好。
那就只有……
“焰髓！”
握紧焰髓枪身，熟悉的灼热感在楚阳掌心传递。
一瞬间，楚阳感觉自己的全身上下都充盈着活跃的灵力。
是焰髓！它在给楚阳反哺。
直到这时楚阳才意识到，过去的自己一直依赖影子协助自己控制焰髓，竟忽略了焰髓本身就具有灵性。
此时此刻的楚阳手握焰髓，恍惚间如同回到了初次得到焰髓的那个夜晚。
也就是那个晚上，焰髓通过枪身与楚阳灵魂的共鸣，让楚阳知晓了焰髓的名字。
而现在，焰髓正在以同样的方式告诉楚阳：
出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