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魔王育成计划

哈泊的母亲，拉克丝夫人，是特蕾莎夫人的恩人。

每个字都能听懂，连起来，就像天方夜谭。

特蕾莎和一直生活在霍恩村的拉克丝，根本不像是有交集的样子，但如果是真的，她这么照顾哈泊，就说得过去了。

“你对此感到惊讶也很正常。”特蕾莎脸上还是轻描淡写的，但语调变得晦涩起来，“死亡沼泽，她在死人堆里，救出了我。”

特蕾莎和炼金塔的人体炼成有关，哈泊立刻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她一定知道很多情报，但他问不出口。

没必要。

哈泊更喜欢通过暴揍敌方获取信息。

看见哈泊沉默，特蕾莎以为他想起母亲离开的往事，迟疑片刻，还是选择继续说下去。

“拉克丝救出我后，让我前往图林根领地，代替她关照你。说来惭愧，我也不知道如何做一位母亲，就让梅尔跟着你。”

“我想，比起我，你会更喜欢梅尔的陪伴，拉克丝也是这么说的。还好，你没有对他黏着你感到厌烦。”

“说起来，梅尔的名字也是拉克丝取的。”

“嗯……”

哈泊下意识应了一下，又感觉哪里不对。

不是，拉克丝夫人为什么会知道梅尔？

从时间上来看，特蕾莎夫人在哈泊三岁的时候来到图林根领地，哈泊四岁时，梅尔出生。

这些事，拉克丝夫人都不曾参与。

难道她未卜先知，预知到梅尔的诞生？

还是说……

想到梅尔超群的魔法天赋，哈泊努力克制自己，不往人体实验的方向想。

魔法天赋高的人之间结合，有更高的概率生出魔法天赋高的孩子，贵族们的婚姻大都以此为基准，这是为了确保继承人的实力。

海因伯爵是个例外，他认为爱和笑容更重要，于是有了哈泊，一个普通的，没有魔法天赋的孩子。

特蕾莎夫人的魔法天赋也不高，但梅尔是魔法天才，伯爵府内一度传出神眷、奇迹之类的流言，家臣们对继承人的选择顿时偏向梅尔。

海因伯爵和特蕾莎夫人一直压着这件事，继承者的人选才保持悬而未决的状态。

哈泊盯着桌面的牛奶，杯口依然冒着热气，因为杯身上刻着保温魔法。

人为。

梅尔是人工育成的孩子，在死亡沼泽时，就已经存在了。

该死的炼金塔，估计也少不了魔塔的手笔。

“看你的表情，你应该猜到了。”特蕾莎第一次见到哈泊脸上出现这种恶鬼一样的表情，“从哪里说起比较好呢。”

“南大陆信仰黄金之神，赏金猎人公会的首领被称为猎金王，炼金塔的塔主被称为炼金王，商会的会长被称为黄金王。魔塔的塔主，不取金字，也避开了魔字，被尊称为法王。”

“魔塔是钻研魔法的圣地，所有魔法师向往的国度，但是人类穷极一生，能在魔法上超越龙的，寥寥无几。”

“天赋的差异从何而来？身体构造、诞生方式、魔力亲和、神的规则、抑或是法王的称呼在无形中变成禁锢？为了弄清楚这些，魔塔开启了魔王育成计划。”

“梅尔是其中一个胚胎。”

……

原本，特蕾莎是散漫自由的赏金猎人，在南大陆混得还不错，有个“捕风”的名号。

某一天，接下了追捕逃犯的悬赏。

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她只是好奇，一位看起来还没长大的瘦弱少年如何成为炼金塔和魔塔共同通缉的逃犯。

追踪和监视是她的拿手本事，找到那位少年时，他正躲在下层区的地下街，缩在无人的角落，怀里抱着个瓶子。

苍白的人造光下，他的模样比悬赏画像上更加孱弱。

“你做了什么？”特蕾莎没有第一时间抓捕他，他看上去离死不远了。

“我只是拿了点东西，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拿？是偷吧？”

特蕾莎观察片刻，盯上了他抱着不放的瓶子，淡金色的圆形玻璃瓶，看上去就是普通的炼金器材，确实不值钱。

但下层区的居民认为所有带金色的物品都是珍宝。

“你不是下层区的人？偷的是这个瓶子？偷它做什么？”

特蕾莎问出一连串问题，不过比瓶子更让她在意的，是少年逃脱追捕的本事。

悬赏挂了几个月，愣是一点风声没有，她也是费了大半个月才追踪到一丝异常的气息。

在麻木的下层区里，他身边缠绕的风是另类。

“哈哈。”少年嘴里笑了两声，脸上却是悲悯的神色，他松开了环抱的双臂，露出瓶子的全貌。

里面装着沉睡的小人，小小的人身上传来风系魔法的波动。

“……”特蕾莎的思考完全冻结。

瓶中人。

生活在南大陆的特蕾莎了解些许炼金知识，自然知道这是炼金术士不敢说出来的禁忌目标，但她不知道瓶中人还能用魔法。

这不就和龙一样吗？

甚至比龙还夸张，没成形就能操控魔力。

“我听到了风的声音，你是叫特蕾莎？”少年把瓶子递给她，“你能帮我继续偷走他吗？”

直到一片青色羽毛落在她肩膀，特蕾莎才意识到这位少年是风神遗物持有者。

风最擅长捉迷藏。

特蕾莎没有拒绝他，神圣遗物就在眼前，有问题的一定是委托人。

“但这很难。”

显然，追捕到这位逃犯的猎人，也是委托人的目标，也许她的踪迹正时刻被人监控。

“小羽会帮忙。”

特蕾莎顺着少年的视线看向肩膀，另一位少年的声音响起，那是自由羽的声音。

“一个月，这是我能滞留的最长时间。”

“从下层区往东，穿过禁区，就会到死亡沼泽。”少年似乎困了，眼睛慢慢合上，“不要进入中央海域，海里全是眼睛，沙漠也是……”

少年悄无声息地睡着了。

“走吧。”自由羽催促道，“抓紧时间。”

“不，完成悬赏再走。”

现在是炼金塔和魔塔警觉性最高的时候，特蕾莎能听见围向这边的脚步声，她脱下外套盖在少年身上，抱起他走出地下街。

“悬赏完成了，根据契约，我可以提一个不过分的要求。”

赏金猎人的悬赏由神圣契约缔结，接下悬赏但未完成的赏金猎人要赔偿委托人的时间损失，悬赏完成但不付赏金的委托人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没钱还想让人做事？”这是黄金之神的理论，“替死鬼行不通喔，世间的黄金都是我的眼睛，不要妄想破坏契约。”

这也是特蕾莎敢回来的底气，她要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我对它很感兴趣，你们这个有趣的实验，让我也加入吧？”

特蕾莎加入魔王育成计划，被选为胚胎的母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