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波士顿的铁皮屋顶上，像有人在外面撒钢珠。林恩·霍克缩在沙发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褪色的《地狱神探》DVD封面——那是他上周在二手店淘到的，封面上康斯坦丁叼着烟，眼神像极了他在便利店值夜班时遇到的醉汉。
“见鬼的天气。“他嘟囔着，把空调温度又调低两度。冰箱里的啤酒只剩最后一罐，他摸黑去够，指尖刚碰到易拉罐，天花板的吊灯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不是地震。
林恩僵在原地。震颤从脚底窜上来，像有台巨型打桩机在地下作业。墙上的挂画“啪“地砸在地上，《蒙娜丽莎》的复制品裂成两半，嘴角的弧度比平时更嘲讽。他踉跄着扶住沙发，电视突然自动开启，雪花屏里渗出暗红的雾气，逐渐凝成一张人脸。
“林恩·霍克。“
声音像砂纸摩擦金属，带着地狱岩浆冷却后的嘶哑。林恩的后颈炸开一片鸡皮疙瘩，他想跑，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那团红雾已经漫过电视，渗进他的鼻腔，带着铁锈味和某种...契约燃烧的味道。
“谁？“他声音发颤，手摸到了茶几底下的棒球棍。
红雾突然凝聚成一道人形。男人穿着剪裁利落的黑风衣，金发在雾中泛着暗紫光泽，左眼戴着缀满宝石的眼罩，露出的右眼里跳动着幽蓝火焰。他的嘴角永远向上扬起两分，像是随时准备笑，又像是根本不在乎人类的悲欢。
“但丁。“男人抬手，指尖跃动着拇指大小的赤焰，“地狱之王，九层炼狱的主人，你灵魂的...新雇主。“
林恩的棒球棍“当啷“掉在地上。他听过这个名字——但丁，来自但丁·阿利吉耶里的《神曲》，那个在地狱里溜达六百年的大诗人。可眼前的男人显然不是文学形象，他身上的气息让林恩想起小时候偷看《招魂》时的寒意，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蚂蚁在啃噬骨头。
“我...我没签契约。“林恩后退两步，撞翻了茶几，可乐罐滚得到处都是，“就算签了，我也得看条款吧？“
但丁笑了，那笑声像教堂彩窗被风吹碎的声音：“人类总以为契约需要墨水和羊皮纸。错了，孩子。当你的灵魂在欲望里泡到发烂，当你在每个失眠夜对着天花板数伤疤，当你明明活得像个行尸走肉，却还骗自己'明天会更好'——“他的指尖按在林恩胸口，赤焰透过衬衫烧出一个焦黑的印记，“这时候，地狱的门就会为你打开。“
剧痛让林恩蜷缩成虾米。他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脆响，看见皮肤下有黑色纹路游走，像活过来的树根。但丁的手指慢慢抬起，赤焰中浮现出一行血字：
【姓名：林恩·霍克】
【年龄：27】
【罪孽：懦弱（77%）、虚荣（53%）、对妹妹的愧疚（99%）】
【灵魂纯度：0.03%（适合改造）】
“你...你在扫描我？“林恩的声音变了，带着金属摩擦的刺响。
“当然。“但丁摘下眼罩，露出的眼窝里不是血肉，而是旋转的星图，“你的妹妹艾米丽三年前死于车祸，你自责了整整三年，每天睡前都要在她照片前点根蜡烛。你不敢谈恋爱，因为怕再次失去；你不敢辞职，因为便利店的工作是你唯一的'稳定'；你甚至不敢在暴雨天出门，因为那天艾米丽就是被暴雨困在高速上的。“他的指尖划过林恩的脸颊，“你以为这是善良？不，孩子。这是懦弱。你用自困的方式惩罚自己，却不知道...你的痛苦，正是地狱最需要的燃料。“
林恩想反驳，却发现喉咙里涌出黑色的血。那些纹路已经爬到他的脖颈，在锁骨处汇聚成一朵扭曲的花。他突然想起，每次艾米丽的忌日，他都会对着镜子说：“如果那天我坚持让她坐地铁，如果我早点出门接她...“这些“如果“像毒蛇，啃噬着他的心脏。
“所以你选中我？“他喘息着，“因为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不。“但丁的眼睛亮了，“因为你是不完美的艺术品。死侍有他的不死之身，有他的幽默感，有他对生死的玩世不恭——“他的手按在林恩眉心，“但你比他多了痛苦的重量。当这两种灵魂在炼狱之火中融合...“他的笑容变得危险，“你会成为最完美的武器，最锋利的匕首，最...让漫威宇宙头疼的混蛋。“
“等等——漫威？“林恩的瞳孔骤然收缩。
但丁没有回答。他的身影开始虚化，红雾中传来最后的话语：“三天后，纽约。时代广场。他们会给你...见面礼。记住，别死了——虽然你确实死不了。“
话音未落，林恩眼前一黑。再睁眼时，他正躺在潮湿的下水道里，头顶是纽约的霓虹灯，雨水顺着格栅滴在他脸上，带着铁锈味。他的衣服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暗红色皮夹克，胸口绣着但丁的火焰徽章；裤子是战术裤，膝盖处嵌着可伸缩的刀刃；最诡异的是他的皮肤——泛着不自然的红，像被晒伤的龙虾，却又透着病态的光泽。
“操。“他骂了一句，声音比以前更低沉，带着金属回响。他摸向自己的脸，指尖碰到突出的颧骨，又摸到耳后凸起的骨节——这不是他的身体了。
“检测到宿主苏醒。“
机械音在脑海里响起。林恩猛地抬头，看见视网膜上浮起淡蓝色的界面：
【恶魔死侍系统v1.0已激活】
【当前状态：重生完成度87%（需吸收3份负面情绪完成最终融合）】
【能力列表：】
【1.超级再生：断肢重生时间0.3秒（恶魔因子强化版）】
【2.地狱之火：指尖可释放高温赤焰（温度1200℃，可附着武器）】
【3.战斗直觉：自动分析敌人弱点（准确率92%）】
【4.语言天赋：精通17种语言（包括恶魔语和死侍的“亲亲抱抱“体）】
【5.死亡豁免：心脏被摧毁后3分钟复活（冷却时间24小时）】
林恩试着掐自己胳膊。剧痛传来，皮肤立刻绽开血花，又在0.3秒内愈合，连疤痕都没剩。他又摸向腰间——那里挂着六把折叠刀，刀柄刻着骷髅头，抽出时发出清越的嗡鸣。
“所以...我现在是个怪物？“他对着下水道的积水照了照。水面上映出的脸，左眼是普通的棕色，右眼却泛着幽蓝火焰——和但丁一样的眼睛。
“怪物？“机械音再次响起，“宿主误解了。您现在是'恶魔死侍'，漫威宇宙最完美的变量。“
“变量？“
“是的。“界面弹出一张照片，是斯塔克大厦的穹顶，“三小时前，神盾局监测到异常能量波动，弗瑞局长已下令排查。预计十分钟后，会有巡逻队到达此区域。“
林恩扯了扯嘴角。死侍式的幽默突然涌上来：“所以我的欢迎仪式是被人当实验品抓？不错，比我上辈子精彩多了。“
话音刚落，下水道入口传来脚步声。林恩翻身跃上井盖，透过缝隙看见四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胸口别着神盾局的徽章。为首的女人举着个类似盖革计数器的仪器，红色指针疯狂跳动。
“能量源就在前面。“她对着通讯器说，“可能是异能者，全员一级戒备。“
林恩摸了摸下巴。死侍的战斗直觉在他脑海里画出路线：左边第三个窨井有电缆，可以用来绊倒第一个；右边消防栓的阀门松了，拧开后能喷他们一脸冷水；至于那个拿枪的...
“嘿！“他突然从井盖后跳出来，双手插兜，歪着嘴笑，“找我呢？“
四个特工的反应很统一——愣住，然后集体拔枪。女人的声音带着颤抖：“别动！不然我开枪——“
“啪！“
林恩的刀已经钉在她脚边的水泥地上，刀尖离她的皮鞋只有半厘米。他歪头，右眼的蓝焰跳动：“美女，你睫毛膏晕了。“
女人下意识摸向脸，这给了林恩机会。他像猫一样跃起，膝盖撞在拿枪男人的手腕上，枪“当啷“落地。同时右手抽出另一把刀，划向左边特工的喉咙——刀刃在离皮肤0.1厘米处停住，割断了他的领带。
“现在，“林恩踩着掉在地上的枪，红色皮夹克被雨水打湿，贴在背上，“告诉我，你们找我做什么？“
女人终于反应过来，按下耳麦：“请求支援！目标具有超自然能力，重复，超自然——“
“砰！“
林恩的拳头砸在她脸上。这一拳带起的风声让旁边的消防栓都晃了晃，女人的鼻梁骨发出清脆的断裂声。他弯腰捡起她的枪，对着天空开了两枪——子弹在空中炸成红色的火花，那是地狱之火附着的效果。
“现在，“他把枪抛给最近的特工，“帮我个忙。告诉你们局长，有个叫林恩·霍克的家伙，想和神盾局喝杯咖啡。“
特工们连滚带爬地跑了。林恩蹲下来，捡起女人的通讯器，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艾丽卡，你还好吗？重复，艾丽卡——“
“挂了。“他嘟囔着，把通讯器塞进口袋。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进衣领，他却感觉不到冷。视网膜上的界面闪烁，显示【负面情绪吸收进度：愤怒+15%，恐惧+8%，好奇+22%】。
“看来我这出场方式，挺受欢迎的。“他自言自语，转身走向地面。刚露出头，就看见时代广场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模糊成一片，巨幅广告牌上是钢铁侠的新电影宣传，“托尼·斯塔克：钢铁之躯“几个大字闪着金光。
“所以，“林恩摸着下巴，右眼的蓝焰映着雨水，“这就是漫威宇宙？比波士顿热闹多了。“
他刚迈出一步，胸口的火焰徽章突然发烫。界面弹出新提示：
【检测到高能量反应：目标位置：时代广场中心喷泉】
【建议宿主前往，可能有意外收获】
林恩笑了，露出尖尖的犬齿。他扯了扯皮夹克，踩着积水走向广场。雨还在下，但他的心跳比任何时候都有力——这一次，他不再是躲在便利店角落的失败者，而是被地狱选中的恶魔死侍。
“来吧，“他对着空气说，声音里带着死侍式的玩世不恭和恶魔的低哑，“让我看看，这世界能给我多少惊喜。“
时代广场的喷泉突然炸开。
水花中冲出一个巨大的身影，青灰色的皮肤，背后拖着蛇尾，头顶长着鹿角——那是漫威宇宙的古老恶魔，玛勒基特。他的眼睛是两团燃烧的地狱火，和林恩右眼的颜色一模一样。
“终于来了。“玛勒基特的声音像地震，“但丁的小玩具。“
林恩停住脚步，嘴角勾起更灿烂的笑。他摸出刀，六把刀在手中旋转，红色皮夹克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玩具？“他歪头，右眼的蓝焰与玛勒基特的赤焰交相辉映，“建议你重新评估我的杀伤力，老古董。“
玛勒基特的蛇尾扫过来，带起一阵腥风。林恩侧身避开，刀刃划开空气，在蛇尾上留下一道焦黑的伤口——地狱之火的效果比他想象中更好。
“有趣。“玛勒基特发出低沉的笑声，“但丁以为用你的痛苦就能造出武器？他忘了，痛苦只会让灵魂更美味。“
林恩的刀刺向他的心脏。这一刀快如闪电，却在触碰到皮肤的瞬间被弹开。他挑眉，左手的刀突然燃起地狱之火，再次刺出——这次，火焰烧穿了玛勒基特的防御，在他胸口留下一个冒烟的窟窿。
“操，真硬。“林恩骂了一句，却没有退缩。他的再生能力让伤口瞬间愈合，反而激起了他的好胜心，“看来得换种玩法了。“
他后退两步，双手按在地上。视网膜上的界面疯狂闪烁，【负面情绪吸收进度：愤怒+40%，战斗欲+55%】。玛勒基特趁机扑过来，蛇尾缠住他的腰，把他举到半空。
“现在，“玛勒基特张开嘴，露出尖锐的牙齿，“让我尝尝但丁的'杰作'。“
林恩的右眼突然爆发出更亮的蓝焰。他的身体开始变化，皮肤下的黑色纹路蔓延到全身，形成类似恶魔的鳞片；头发变成了暗红色，根根竖立；最诡异的是他的嘴——原本普通的嘴唇裂开，露出两排细密的尖牙，像死侍的嘴炮蓄力时那样。
“你说...这是杰作？“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带着两种音调的重叠，一种是人类的低沉，一种是恶魔的嘶鸣，“那你最好...做好呕吐的准备。“
玛勒基特还没反应过来，林恩的嘴炮就喷了出来。这不是普通的能量束，而是混合了地狱之火、痛苦记忆和恶魔诅咒的黑色火焰。它穿透了玛勒基特的防御，烧穿了他的胸膛，最后从他的背后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不——！“玛勒基特的惨叫声回荡在时代广场，“但丁会...会剥了你的皮——“
他的身体化为灰烬，只留下一枚暗红色的宝石，落在林恩脚边。林恩弯腰捡起宝石，界面弹出提示：
【击败恶魔领主玛勒基特（普通形态）】
【获得奖励：地狱之火强化（温度提升至2000℃）、恶魔之语（可短暂召唤地狱生物）】
【负面情绪吸收进度：愤怒+80%，战斗欲+90%，完成度：95%】
林恩捏着宝石，抬头看向时代广场的大屏幕。上面正在播放新闻，主持人的声音带着颤抖：“刚刚时代广场发生神秘爆炸，初步判断为恐怖袭击...等等，镜头里的是什么？“
镜头拉近，拍到了站在喷泉中央的林恩。他的红色皮夹克被烧得破破烂烂，脸上沾着灰，右眼的蓝焰还在跳动，正对着镜头露出一个邪魅的笑。
“你好啊，“他对着镜头说，声音里混着死侍的调侃和恶魔的戏谑，“我是林恩·霍克，现在...请叫我恶魔死侍。“
屏幕前的观众们倒吸一口凉气。而在纽约的某个地下基地，弗瑞局长猛地站了起来，手中的咖啡杯摔得粉碎。
“启动最高警戒。“他对周围的特工说，“通知X战警，联系复仇者联盟...我们有了新的麻烦，一个...非常、非常有趣的麻烦。“
林恩把宝石收进口袋，转身走进雨幕。他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在地面投下一个扭曲的轮廓，像极了但丁笔下的恶魔。
这一次，他不再是被命运推着走的棋子。
他是执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