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电医务室。
李芍红手足擦破了皮,方舒拿着棉签给她擦红药水,嘴里温柔哄她,不疼不疼,不疼才怪,伤口火辣辣疼,李芍红抿紧唇强撑。
只是美若天仙的龚雪右臂骨折都没有喊疼,李芍红也难以为情喊疼,她素来讨厌矫情,是万万不能接受自己矫情的。
李芍红抿着唇,支支吾吾地:“你……你好林思文,请你不要担心,北电的校医经验非常丰富,龚雪她会没事的……”
说着,李芍红冷不丁挺身站立,方舒被她吓一跳。
李芍红真挚的道歉:“林同志!对不起!我……我也没想到会撞到人,都是我的错,请您放心,龚雪同志的伤势我会负责到底。”
林思文烦躁极了,她愤怒的瞪着李芍红:“负责!说得轻巧!你拿什么负责!你是能代替龚雪上台表演,还是能照顾她一辈子,你知不知道残疾对一个有志于表演的演员有多大的致命打击,你……”
方舒安慰着闺蜜,气不过反驳:“是!我们是撞了你们!可是我们也不是故意的,你说话要不要那么难听,芍红她很愧疚了,她从来不哭的,你能不能嘴下积德,她今天已经很难受了。”
只有她清楚,李芍红的眼泪,既是流给受伤的女孩儿,也是流给姜朝阳。
“你……”林思文恨恨跺脚,李芍红哭了,她也说不下去了,神色担忧望着医务室,寸步不离守着龚雪。
走廊里静悄悄,隆冬腊月的燕京雪如棉絮,寒冷彻骨,可是医务室外的人,却仿佛受着烈火煎熬。
这时。
方舒冷静下来,林思文和龚雪不是北电的人,她们到北电来肯定有事。
方舒想了想:“喂!林思文,你们到北电来是找人还是办事,现在龚雪在医务室里面,你们要找谁,我可以喊人帮你们通知,有人来也好照料。”
林思文也清醒了,龚雪在北电有亲弟弟姜朝阳,她毕竟不是亲人,如果龚雪受伤严重,不能代替龚雪做决定。
她说道:“你们认识姜朝阳吗?我们是来找姜……”
“姜朝阳!”
方舒诧异的叫断她说话,林思文不明所以,瞥了眼李芍红,目光停留在方舒姣好的脸庞,警惕道:“你们认识姜朝阳?”
方舒和李芍红眼神交流。
陈恺歌刚说了姜朝阳有未婚妻,现在就有两个总政文工团的来找他,一个比一个漂亮。
方舒也是藏着掖着:“北电谁不认识姜朝阳,你们是姜朝阳什么人,找他有什么事,是不是姜朝阳的女朋友。”
方舒夺命连环剑。
林思文深意“哦”了声,心里嘀咕,看来雪雪的弟弟在学校很受女孩子喜欢,模棱两可道:“龚雪是姜朝阳的姐姐,她到北电来看他弟弟,我陪她来的。”
“龚雪是姜朝阳的姐姐!”
方舒更惊诧的叫出声。
她和李芍红对瞧了一眼,态度变得和善亲昵,自来熟道:“呀,没想到这么巧,龚雪是朝阳的姐姐,那也是我们的姐姐呀,我们是姜朝阳的同学。”
方舒强调:“是特别特别要好的同学,思文姐,你快过来坐吧,冷不冷呀,要不要喝茶,我现在就找人叫朝阳过来,朝阳也真是的,姐姐要来学校也不跟我们说,我们都没准备好。”
李芍红愧疚愈深,她没想到把姜朝阳姐姐撞骨折了,一时尴尬的手脚都不知往哪放,急地道:“思文姐,我……我不知道龚雪她是朝阳的姐姐,唉,我要是知道……我现在真恨不得躺在里面的人是我。”
林思文眼波流转,深意瞧着方舒、李芍红。
方舒漂亮,李芍红性格好,两个女孩儿都和姜朝阳关系匪浅。
这时。
紧闭的医务室门推开,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摘掉口罩,松了一口气道:“没事了,就是右臂骨折,要养一阵子,这阵子不能碰水,不能劳作,饮食清淡,其他没什么大碍。”
林思文顾不得斗情敌,冲进医务室,龚雪脸颊没有气色,虚弱的躺在病床上,右臂裹着厚厚的石膏和绷带。
她见到林思文进来,虚弱的脸颊露出浅浅的笑容,苦中作乐,抬抬打满石膏的右臂:“思文,你不要怪我呐,我没事儿,你看朝阳他同学算命算的真准,我右臂真的骨折了,哈哈,它在跟我抗议呢?说我欺负它弟弟。”
龚雪抬抬右腿,她的右腿在插队时也骨折过,险些截肢,养了很长时间才好,她扭动着右脚脚趾头,逗林思文开心,粗着嗓音道:“喂!姓龚的,俺们哥俩跟着你遭老罪了。”
龚雪捏着嗓子:“对不起嘛,这不是还有左臂和左脚没有骨折吗?”
她粗着嗓音:“什么!还要搭上俺妹,俺们不干了,你搁床上躺着吧!”
林思文捂嘴笑,龚雪的乐观开朗感染到了她。
这时。
龚雪想到倒地的女孩儿,关心道:“对了思文,撞我的女孩儿她没事吧?”
林思文抬手抹去不知是笑的还是哭的眼泪,八卦说:“雪雪!你想不到吧,撞你的人就是你亲弟弟姜朝阳的同学,一个叫方舒,长得很漂亮,一个叫李芍红,性格很好,看来咱们弟弟在学校很受女孩子们喜欢嘛,你知不知道听到你是姜朝阳的姐姐,那个叫李芍红的姑娘都恨不得骨折的是自己。”
龚雪眉眼浅浅笑,虚弱的撑着床,想要半躺,简单的动作她耗尽了体力也没做到,露出无奈神情。
不过心情依然很好,兴致盎然道:“真的么思文,这也太夸张了吧,朝阳不是坏小孩,他对男女关系素来有分寸的,对了,朝阳的朋友们都在外面嘛,快请她们进来吧。”
林思文转身开门。
“等等思文。”龚雪露出窘迫表情:“思文,她们毕竟是朝阳的同学,我这样躺着不是待客之道,还要麻烦思文扶我坐起,帮我梳理一下头发。”
“知道呐!”林思文眨眨眼睛,笑道:“我们可是朝阳的姐姐,不能给他丢脸。”
“也没有啦,邋邋遢遢见人不好嘛。”
“知道啦知道啦。”林思文扶着龚雪在床上半坐,没有发梳,她手指头梳理着龚雪头发,她忍不住道:“雪雪,我现在真好奇你这个弟弟朝阳到底是什么样子,咱们在北电随随便便碰上两个女学生,看样子都是你弟弟的仰慕者。”
“他啊……”龚雪迟疑说:“朝阳性格很老气的,也不爱笑,思文,我现在真怀疑你们说的朝阳到底是不是我弟弟朝阳。”
“雪雪,你这个弟弟真神秘。”林思文由衷道。
…………
李芍红,方舒推开门进来,白大褂医生也跟着进来。
姜朝阳是校医务室常客,白大褂逮着机会上眼药:“龚雪同志,我刚知道你是姜朝阳同志的姐姐,姜朝阳这个同志啊,我要批评两句,他思想顽劣,言语粗鄙,请龚雪同志一定要好好批评他。”
医生嘴上告状,手头却更细致认真的检查龚雪右臂绷带,耐心叮嘱了许多禁忌事项,态度和蔼可亲。
龚雪不太习惯医生的热情,不停地道谢。
医生出去后。
方舒迫不及待窜到龚雪身旁,盯着龚雪猛瞧,惊叹道:“姐,我叫方舒,朝阳叫我舒妹儿,姐也这样叫我好了,姐,你真漂亮,气质真好,皮肤也好好哟,像雪一样白,哇,伯父伯母真能生,姜朝阳也很漂亮,你们家族基因真好。”
龚雪脸皮微微泛红,她还没有听过这么直白的称赞呢,窘道:“我和朝阳是干姐弟,你……你也很漂亮。”
方舒“哦”了声,丝毫不减热情,牵着龚雪手:“没事呀没事呀,干姐姐也是姐嘛,对了雪姐,刘医生也是朝阳的好朋友,他故意使坏呢,朝阳在学校里口碑可好了,我们都很喜欢他。”
方舒太喜欢龚雪了,温柔漂亮的大姐姐。
她拉着扭扭捏捏的李芍红,笑盈盈说:“姐,她是李芍红,她也是朝阳的好朋友,我们在学校里关系可好了,她不小心撞了你,特别难为情,都不敢说话了,平常她话可多了,像个假小子,挨,芍红你不要掐我,姐不是外人……”
李芍红窘迫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扭捏地:“姐,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您是朝阳的姐姐,要是我知道,我……我说什么也不能撞倒你,我……我性格也蛮好的……”
龚雪有点手足无措,她是i人,招架不住方舒和李芍红的热情,窘道:“呀,你们好你们好,我是朝阳的姐姐,哦,我叫龚雪,李芍红同志,你也不必内疚,我骑车过来时听同学们说朝阳受了处分,情急之下也没有看路,幸好你没有受伤,不然我可难过了。”
“至于我的右臂骨折……”龚雪抬抬右脚:“芍红也不必太过担心,我右腿也骨折过,都是骨折常客了,我有经验的,养些日子就好了。”
李芍红猛地抬头,龚雪也太好了,她从没有见过这样温柔的姐姐,感动道:“姐,你真好。”
方舒也觉得龚雪很好,善良温柔漂亮。
她端茶倒水,忙前忙后,像个陀螺停了下来。
龚雪哪受得了方舒和李芍红的热情啊,早晓得当姑姐这么累,她说什么也不来,求救的望着林思文。
林思文朝着方舒和李芍红努努嘴唇:看吧,一点都不夸张。
…………
北电,306寝室。
春节放假。
北电小团体也收拾好行囊,准备离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