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红,你躲树后面干什么?”
“唉,呢震老师太古板了,整天板着脸吓人,我不敢出来见他。”
李芍红抬头,明媚大眼望着姜朝阳:“朝阳,晚上我们去看吧,这两张票可是花费了我不小的力气找来的。”
姜朝阳望着她。
李芍红脸颊微微泛红,躲避姜朝阳眼神,欲盖拟彰:“朝阳,你不要误会,你是美术系,我是导演系,我们看电影是学习需要,我们这代人浪费太多时间了,我们时时刻刻都要想着进步,嗯!进步!你放心吧,我现在没有考虑感情方面的想法。”
嘿!
姜朝阳喜提好人卡,高仓健的追捕,这部电影是78年最炙手可热的电影,中日建交,中国引进的第一部日本电影。
这部电影姜朝阳不陌生,他爸妈都是上影厂的员工,早“内参”了。
姜朝阳想了想:“李芍红同志,你说的没错,我们是伟大的革命友谊,是亲密的社会主义战友,要相互帮扶,共同进步……”
“你答应约……答应去学习了!”李芍红喜悦溢于言表,嘿嘿,电影结束,校园散步,谈人生谈理想,她不信姜朝阳不感动。
“嗯,我答应了。”
姜朝阳话锋一转:“李芍红同志,这样进步的大好机会,我们不能抛弃我们亲密的张意谋、顾常喟,方舒同志,我们要共同进步,这样吧,晚上我们一起去看!”
“啊!”李芍红喜悦一止,带着拖油瓶,都不能说亲密话,再说了,她给方舒说晚上她要回屋头洗澡,结果在电影院撞上。
她无颜面对寝室闺蜜啊!
李芍红计上心头,大义凛然道:“姜同学,是我的格局小了,可是咱们只有两张电影票,却有五位想要进步的同学,现实条件不允许,这样吧,姜同学我们可以先行观摩学习,回来再和同学们批判日本电影!”
姜朝阳拿着电影票,观察了一下:“不,李芍红同学,你的格局不小,既然李芍红同学也想帮助同学们进步,这样吧,电影票的事情交给我,李芍红同学是不是忘了我是学什么的!”
姜朝阳指尖旋转电影票:“我可是学美术的!”
没错!
姜朝阳准备把电影票画出来,现在的电影票很简陋,他都能画美金,画个电影票手到擒来!
97级北电在中国电影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北电校长、华语电影老牌大导、民营影视公司都有北电97级身影、
陈凯哥痛失北电领袖,姜朝阳就要收买人心了。
李芍红吃了一惊:“朝阳,你是说你要把电源票画出来,这真能行吗?电影院检票的胖头鱼眼睛和激光枪一样毒,她要是看出来端倪,我们就只能当逃兵了。”
姜朝阳是美术系,他的父母也是上影厂美术组的职工,尤其他的姥姥,是盛海美术电影制片厂的老人,制作过大闹天宫。
嗯,美术三代人的坚守,姜朝阳自信道:“李芍红同志,我不仅要把电影票画出来,我还要送你一件礼物,李芍红同学心系同窗,时刻想着帮我们这群懒散的混子进步,我要代表张意谋,顾常喟两个混吃等死的******感谢李芍红同志不抛弃不放弃的帮扶!”
“啊……呃……”李芍红心虚笑了笑,垂头丧气:“朝阳,我们……我们其实也不是单纯的革命友谊,我……我想升华一下……”
“深化!”姜朝阳义正言辞,惊喜地:“李芍红同志,没想到我们心有灵犀,我也想到了要深化学习日本电影的优点,这样吧,晚点我们在校门口见,李芍红同志!我相信你会是个非常优秀的中国女导演!”
“呃……是深化,不是,是升华,不是深化。”李芍红心情乱糟糟。
姜朝阳拒绝她了吧?
好像……也没有吧,他很欣赏她,说她会是中国非常优秀的女导演,他还说他们心有灵犀一点通,姜朝阳肯定害羞。
毕竟他年龄小,她的年龄要大些,可是,民间古话不是说,女大三抱金砖,姜朝阳那么健壮,肯定能抱得住她这个大金砖!
李芍红思来想去。
根本琢磨不透姜朝阳这种深谙养鱼技巧的渣男祖师爷的套路,浑浑噩噩回到宿舍,宿舍里,导演系胡玫躺着看牧马人。
见到李芍红进来,双手撑着栏杆,兴致冲冲道:“芍红,你回来了,你和姜朝阳素来关系好,你能不能帮我约一下他,我看了他的牧马人,我好多想法想跟他交流,他太有才华了,而且,我敢笃定,他肯定很浪漫,许灵均是中国女人心目中完美的丈夫形象!”
李芍红看着又一个闺蜜沦陷,没来由心里堵的慌,拉下脸,撒着火气:“姜朝阳不就在美术系,你要找他,自己去找他就是,找我干什么,我是李芍红,我不是姜朝阳。”
胡玫抬眸诧异望着李芍红,她脾气大,也是公主脾性,当即冷漠合拢书,撇下话:“你说的对!北电没有规定只能允许你李芍红找姜朝阳,我不仅要找他,我还要天天找他,省得某些人痴心妄想觉得,她的东西被抢走了,殊不知,根本就不是她的!”
李芍红双手插兜,冷酷哼声,不搭理胡玫,一屁股坐在沈丹萍的床榻,像是发怒的母豹子,双眼瞪着袁牧女。
袁牧女是乖乖女,悄悄拿着书,躲在书后面,只冒出一双聪慧的大眼睛,害怕的说:“红……红姐,你不要瞪我,我没有想找姜朝阳的意思。”
李芍红看她,袁牧女果断滑到书本下,悄悄嘀咕,姜朝阳真是个红颜祸水啊,唉,我还是老实读书吧。
这时。
方舒端着脸盆进来,北电洗澡也不方便,她望着李芍红,擦着水溜溜的长发,惊讶道:“芍红,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幸好你回去洗澡了,澡堂子洗一半又停热水了,我现在浑身都不舒服,唉,还是你好,就住在燕京,想洗澡就随时回去洗澡。”
胡玫轻飘飘:“方舒,你是去洗澡,她就不一定了,她是被拒绝,伤心难过,淋成落汤鸡了。”
“拒绝,谁敢拒绝北电大名鼎鼎的红姐。”方舒察觉李芍红情绪低落,警告瞪了眼胡玫。
端着脸盆靠着李芍红:“芍红,姜朝阳欺负你了?你等着,我现在就找他去,敢欺负红姐,他是真不想在北电混了啊,我还要找张意谋,顾常喟,他不是好东西,他的两个狐朋狗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芍红听着方舒劈头盖脸教训姜朝阳,屈膝搂着被子,悄声说:“方舒,没有,姜朝阳请我们看电影,晚上我们就去。”
“姜朝阳这个王八蛋……”方舒话梗在嗓子眼,别扭说:“有时候还蛮好的,唉,芍红,姜朝阳真请我们看电影,他小说赚那么多钱,终于想到咱们这些穷朋友了,嘿啊,我就说嘛,他情商那么高,说话幽默风趣,根本不可能欺负芍红嘛。”
“他晚上也要来吗?外面冷不冷,我要不穿白裙子吧,白裙子显得我腰细腿瘦,唉,算了,张意谋这个木头墩子肯定不懂得欣赏美女。”
嘴里嘀咕张意谋没有情趣,方舒还是翻出了压箱底的白裙子,张意谋没有情趣,姜朝阳喜欢看,他上次还说,自己穿白裙子有种罗曼蒂克的浪漫。
“……”
李芍红心情就稍微好一丢丢,就随着闺蜜不值钱的样子碎了一地,她愤怒扯着被子盖住头,悄悄怒骂:“寝室里这些骚浪蹄子真是不知廉职!唉!我一辈子都没想,追男人竟然要靠抢,简直太疯狂了。”
…………
宿舍。
姜朝阳路过306.
顾常喟又在窗台吟诵诗歌,这个傻逼真觉得陈凯哥受欢迎是因为陈凯哥吟诵诗歌,丝毫不去想,陈慷歌是我的导演父亲,他是我的工人父亲。
姜朝阳堵着耳朵,眼睛遭殃了,张意谋一条洗掉色的大红裤衩子,紧搂着绿皮军大衣取暖,哈着冷气伏案抄书。
他比较穷,没有钱购买专业书籍,只能靠烂笔头抄,据说大学四年,张意谋整整抄了20万字!
这时。
张丰毅嘴里啃着馒头从楼梯走上来,瞧见姜朝阳,张丰毅刷的一下拱上来,馒头也不啃了,小眼睛特八卦:“老姜,娘希匹!陈慷歌在篮球场遭殃了?他有没有受伤,不会轻易就康复吧?哎呀,慷歌这个同志就是心眼小,特记仇,我就不记仇,我根本想不起来陈慷歌在课堂骂我乡巴佬的事情。”
“嘿,他何止骂你乡巴佬,他还骂张意谋是刘姥姥进大观园,骂顾常喟东施效颦、邯郸学步呢。”
姜朝阳轻轻哼声:“慷慨同志谁不骂啊,呵,他不骂第一世界的美帝田强强,因为田强强他老子是厂长。”
张丰毅啃着大馒头。
姜朝阳顺手牵羊,狠狠一口逮住大馒头,挥挥手:“丰毅同志,你不记仇,我也不记账,我根本想不起来你在食堂薅我馒头的事情,对了,晚上宿舍门口集合,我请你看电影,电影票老贵了,你千万不要感谢我,给我打七天洗脚水。”
“娘希匹。”
张丰毅轻轻啐:“姓姜姓蒋的都不是好人,谁要给你打七天洗脚水,唉,看在电影票大出血的面子上,我就给他打七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