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武场冲突

“哟，本小姐当这是谁呢？苏三姑娘这般娇弱的身子，也敢来练武场？别没得被吓坏了魂。”

伴随着一阵轻吟的娇笑声，一名红衣骑装女子缓缓驭马而来，凤目轻挑，神色倨傲张狂，语气嚣张。

这便是沈家的那位四姑娘了。

生得模样可人，可瞧着脾气不太好。

苏锦昭的目光从沈绮云脸上移开，落到她骑着的马上。

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苏锦昭瞳孔紧缩，心也在扑通扑通地激烈跳动着。

这是她的战马——玄影。

这马，怎会在沈家四小姐手上？

一腔血气直涌上脑门，苏锦昭猛然抬眼望向沈绮云，语气也带上了几分急促，“沈四小姐，这马是从何处而来？”

沈绮云秀眉微颦，冷眼朝苏锦昭扫去，明明还是那张脆弱卑微的脸，可给她的感觉却不再是那个病殃殃的任谁都能踩上一脚的卑微少女。

这语气，颇有些似记忆中那令她恨得牙痒痒的人来。

苏锦昭，哪来的胆子敢质问她？

沈绮云冷然一笑，似乎是寻着了好玩的玩物般，被下人扶着下了马，手中抓着的缰绳狠狠一勒，顿时惊得驹马前蹄上仰，痛苦地发出鸣叫声。

苏锦昭心中一痛，彼时她才注意到牵着玄影的缰绳鲜血淋漓，只怕是经过好一番的调教。

战马对于一名将军来说，如亲人般的存在。沈绮云这番行为，惹得场中不少兵将怒视于她。

就算不是他们的马，可此宝马受此凌辱，他们也极为不忍。

可对方是吏部侍郎的女儿，乃是高门大族，不是他们这些命如草芥的兵将招惹的起的，只能眼睁睁看着马驹受辱。

沈绮云混然未觉自己已然引起众怒，“苏小姐喜欢这马呀？”

“可惜呀，这马可是定国公府世子爷送予本小姐的，世子爷说了，此马本小姐想如何处置，都可以。”

“世子爷？”苏锦昭茫茫开口。

“喔，忘了，苏小姐身子羸弱，十七年都未曾出府，不懂也正常。”沈绮云古怪一笑。

“这世子爷呀，前些日子抓拿了反贼，护驾有功，皇上赏赐黄金万两，许了世子爷续弦的请求，取的还是已逝前妻的庶姐。”

似乎故意想要恶心苏锦昭，沈绮云又笑着道，“你猜那世子爷已故的前妻是谁？巧了，也叫苏锦昭。忠勇伯还是尽快为苏小姐改个名字吧，与死人同名同姓，可真是晦气死了。”

此话一出，苏怀风与苏怀霄脸色便是一沉，少年郎控制不住脾气，怒喝道：“沈家小姐，你话未免有些过分了！那反贼与我妹妹有何关系？你何故要如此折辱我妹妹？真当我们忠勇伯府不存在不成？”

苏信鸿也沉着脸，“沈家千金，你这般放肆，可仗着你背后的吏部侍郎府才敢胡作非为？我苏信鸿也不是被吓大的，虽为伯爷，你若是再对我女儿不客气，就算拼了一身军功，我也要上奏你们沈家，让你爹也吃些苦头！”

“我没记错的话，沈侍郎前些日子才因贿赂舞弊一事被陛下责罚，若我忠勇伯府再行弹劾，侍郎府可就无安宁之日了。”

“若沈侍郎知他的女儿在外边的作风行径，沈小姐的日子可不好过。”苏信鸿冷声道。

沈绮云毕竟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被苏信鸿这么一激，浑身都打了个寒颤，狠狠地瞪了一眼苏锦昭，牵着玄影就想走。

就在此时，变故突生！

马驹仰头长嘶一声，吐着温热的鼻息，硬是挣脱了沈绮云的缰绳，横冲直撞朝着苏信鸿等人而来。

苏怀霄神色一变，“妹妹小心！”

“妹妹快让开！”

苏锦昭目光晦暗，缓缓将手收回袖子之中，将光滑的石头藏在手心。

那是她与玄影之间的暗号。

只有玄影才能认出来。

“嘶——”

眼见着马驹穿过重重人群，就要撞到苏锦昭身上，苏怀霄与苏怀风目呲欲裂，“昭昭！”

但他们与苏锦昭距离太远，只来得及扑身上前。

妹妹身子羸弱，被这发疯的马驹冲撞一回，命也得丢上半条。

但下一刻，那发狂的马驹缓缓在苏锦昭跟前停下，喘着马息，平静了下来。

众人都望着这震撼的一幕，许久未回过神来。

苏锦昭忍着眼泪，伸出手去触摸玄影脖子上一圈被血染红的鬃毛。为了驯服玄影，那些人甚至将缰绳死死地没入了玄影的皮肉之下。

她知道的，玄影认出了她。

嫁进定国公府后，她的佩剑、她的玄影，便成了苏陵的所有物。足足十年，她没有再见过玄影，没有再摸过自己的佩剑。

苏陵抢走了她的佩剑，顶替了她的功勋，却成不了她。

足足十年，苏陵都驯服不了玄影，只能对外谎称玄影年数已高不宜再上战场，转手就将它送给了她的庶姐。

辗转反侧，却让她寻到了玄影。

命运可真是造化弄人。

“来人！给我活活打死这头畜牲！”

沈绮云刺耳的尖叫声在武场中响起，众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才注意到这位盛气凌人的沈四小姐被马驹摔得啃了一嘴的泥，身上光鲜亮丽的衣裳也沾满了大小不一的泥点子，狼狈不已。

沈绮云都快要气疯了。

她好不容易从世子夫人手中得来了这马匹，费尽心思调教了足足一月，才勉强能够牵着它出来威风一番。可不知苏锦昭那个贱人使了什么招数，竟能驭使这马驹。

这马，看成色就颇为不错，她本欲牵着这马参加秋闱，届时大出一番风头。

可这风头，全被这苏锦昭抢去了！

她怎能容忍？！

“你们两个！去！把马给我抢回来！”沈绮云气得暴跳如雷，指示着自己的两个护卫。

苏怀风与苏怀霄两兄弟还沉浸在自家小妹竟会驯马这一震撼之下，见那护卫气势汹汹走过来想强抢，神色一凛，二人就挡在苏锦昭身前。

“放肆！都给我退下！”苏怀风冷喝。

这位苏家长子可是圣上亲封的虎贲郎将，身手不凡，两个护卫都有些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