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是为了这件事不理我,我心里还有些开心,道:“你要是劝我嫁去魔族,我一定跟你大吵一架,骂你是个渣男。我好像是个东西一样,为了达成某种目的,可以随便把我送给某个权势滔天的男子,我也有自己的思想啊!”
我虽然嘴上跟毛不平这样说,可心里直打鼓。毕竟此事因我而起,如果我听百花仙子的话,不乱用法术救人,我也不会变成婴儿遇到白泽,很多事就不会发生,可我真的做好准备放弃眼前的一切了吗?
我看着毛不平,心里像一团乱糟糟的毛线,理也理不清。
这一夜,我睡得格外沉,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我记得我好像在跟毛不平在房中说话,之后怎么回的房间,发生了什么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毛不平不在,应该是帮我准备早饭了吧。
我刚走到门口,突然心一沉,觉得有些喘不上气,然后整颗心都像被撕开了一样,疼得我眼泪大颗大颗地向外滚,全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
我蹲下身子大口喘着粗气,父亲给我的金色羽毛从口袋里滑落出来,我正欲伸手去捡,它却被流光镯吸了去,长出了第四片花瓣。
这上面的情丝,是父亲的!
这羽毛一直在我身边,为何偏偏今日才化成情丝,难道……
我心中涌起几分不妙的感觉,捂着胸口,强忍着疼痛跑到父亲的寝殿,看见青雀在门口守着,我悬着的心放下了不少。青雀从来跟父亲都是形影不离,他在门口守着,说明父亲就在寝殿内。
青雀见我来,面色骤变,神情很是慌乱,眉宇间透出一股子严肃和凝重之色。他三步并作两步朝我走过来,一言不发地拉着我进去。关门前还四下查看,确认没有其他人才放心关上。
我在殿内找了一圈也没寻到父亲,再看青雀脸上担忧恐惧的表情,脑袋里一片空白,害怕他说什么,也怕他不说什么。
他定定地看着我,顾不上组织语言,呼吸急促地说:“妖王去了魔族,一夜未归,昨晚同行的,应该还有毛不平。妖王临走前交代过,若是他天亮之前还没有回来,就把妖王之位传给你……”
我整个身体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后背发凉,突然就听不到声音了,耳边只剩下嗡嗡的声音,我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脑袋上涌,整个人就像烧着了一样。
父亲、毛不平,你们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我心中做了个决定,攥紧了拳头,手指尖狠狠地扎向手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青雀,你送我去魔族,我要去救他们。”
“好,我跟你一起去。”
“不,你在魔界入口守着,若是我成功救出了他们,也好有人接应,但如果我三天之内没有从里面出来,妖族,就交给你了。”我将父亲之前交于我的印鉴给了青雀。
“公主……”青雀的嘴角蠕动着,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我。
“我们快些走吧,越晚父亲和毛不平就越危险。”
青雀让我坐在他的背上,他带着我飞到了魔界入口,九冥在入口左顾右盼,走来走去,好像在等什么人来。
青雀递给我一样竹筒状的东西,道:“公主,这里面装的是我们妖族的法阵,一旦你遇到危险,立刻打开它,可帮你抵挡一个时辰,我也会收到信号,带着整个妖族前来救你。”
我点了下头,把竹筒装进口袋,让他放心,大摇大摆地朝入口走去。
九冥见到我来,脸上欣喜万分,冲我作了个揖,道:“魔君早已等候多时,夫人请随我来。”
原来是在等我啊,也是,抓了我父亲和夫君,不就是为了诱我前来吗?
白泽没有搬去冥域殿,还在原来的殿里住着,我和九冥到时,他正在院里练功,一股股红色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围绕着他的身体旋转,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仿佛能吞噬掉一切,一股无形的力量压迫着我的心脉,让我心中极度恐惧,快要窒息。
“魔君,夫人……”九冥还未说完话,白泽周围的红色气流就将他卷起,掐住他的脖子,白泽眼睛猩红,浑身充斥着杀戮之气,我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
九冥挣扎着,使劲叫喊着:“魔君,是我,九冥,夫人来了,阿云,是阿云!”
白泽周身的魔力渐渐消退,眼睛也恢复了蓝色,看见九冥被自己用手掐着脖子,立刻松了手,厉声道:“不是吩咐了练功时不许任何人靠近吗?”
九冥躺在地上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指着我说:“夫人,魔君,夫人来了。”
他微微一怔,朝我的方向看过来,幽暗冷沉的眸子倏然一亮,眸底的温柔径自漫开到眼角。
九冥颇有眼色地离开,还遣走了外面把守的魔兵。
我直直的对上他的眼神,只觉得那是一片看不见底的深渊,明明他嘴角挂着笑意,却让我如坠寒冬,不由得想离他远一些,再远一些,最好永远都不要想见。
他笑着向我跑来,不小心踩到了外袍的衣摆,差点摔倒,我下意识地扶了他一把,他反手握住我的手,难以置信地盯着我看,语气心疼地问:“阿云,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如果不是九冥之前在人间认出了你,那帮废物还不知要耽误我多少时间。放心,我一定能让你变回原来的样子。”
我神色冷然,将手抽出,语气冰冷地问道:“我父亲和毛不平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他眼神中一丝慌乱一闪而过,快得我几乎捕捉不到。
“阿云,陪我一起吃顿饭吧!”
他衣袖一挥,我们就已经在屋内了,桌子上都是以前我爱吃的菜和点心,他将我按坐在凳子上,不容我拒绝,
他一直往我碗里夹菜,我看也不看地说:“说说你的条件吧,除了嫁给你,要我做什么你才能放了他们?”
他好像没听见似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个劲儿的让我多吃菜。
我接着说:“我已经嫁给毛不平了,不可能再嫁给你了。”
“他已经死了,你可以嫁给我了。”他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跟我说他亲手杀死毛不平的经过,好像路边踩死一只蚂蚁那样寻常,让我毛骨悚然。
不会的,毛不平不会死的,他可是英招教出来的,会那么多法术,怎么可能死呢?一定是白泽故意这么说好让我死心。
对了,还有父亲呢,他们两个现在肯定已经逃出去了,要么就是躲在某个地方。
我想起毛不平身上的牵铃,摇了摇我身上系着的那一个,响声从白泽的身上传来。
“你在找这个吗?”白泽从他的腰间解下牵铃,那是我给毛不平的那个,上面还有我的一片莲花花瓣。
我一把夺了过来,拿在手里反复确认,没错,这就是毛不平的。我脚下一软,摔在了地上。白泽立刻来扶我,我抓起眼前所有能拿的东西朝他砸过去,他也不躲,任凭我无声地宣泄着自己的愤怒与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