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阳光可真好,毛不平,我们出游玩儿吧!”毛不平站在院子里练功,我冲他大喊。
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漏在他身上变成了淡淡的圆圆的轻轻摇曳的光晕,甚是好看。
“好啊,你想去哪儿?我去雇马车。”毛不平收了用棍子变成的剑。
“没想好,就是想出去走走。”我用手指遮住眼睛,阳光从指缝中溜进来。
“不如……去日栖山?听说黄昏时分的夕阳很美。”
“好啊!”
毛不平去雇马车了,我把攒的零食每样都带了一份,还有茶水也带上,伞也带着吧,下雨了能挡雨,太晒了能遮阳,哎呀,万一我正走着鞋坏了,衣服破了怎么办?那就再带一双鞋,一套衣裙吧!话本子也带上,路上可以看……
好了,收拾妥当了!
“这些都是出游要带的东西?”毛不平讶异地张大了嘴,呆呆地看着我。
“对啊,有备无患嘛!”
“那这床被子……”
“万一我回来的路上困了,还能在马车里睡觉。”
“呃……”
毛不平的身子好像僵住了一般,站在那堆一人高的行李面前一动不动。
“快走吧!我们路上还要走一阵儿呢!”
我和毛不平一起把东西搬上车,原本宽敞的马车现在拥挤得只能容得下一人乘坐。
东西好像确实有点多,只是搬都搬上来了,总不能再搬下去吧!
先摆上我的小桌子,放好茶点和瓜子,拿出话本子,翻到我上次没看完的那一个故事,再找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美哉!美哉!
刚出义庄不远,就听到一阵阵的嬉笑声。
我把头探出窗外,不知道是哪几家的小姐和小少爷们在放纸鸢,家丁和丫鬟们都在外围守着,只留一个圆形的空地给他们玩耍,好像把自己家的高门大院挪到了郊外,跟囚禁犯人有什么区别?无趣!白瞎了这么好的景色。
“锦莲,到了。”毛不平放下车蹬,拉开车帘。
“这么快!”
我的话本子都还没看完,我的零食才拆开了一袋。
“接下来要爬山,我们得步行上去,你挑几样能带的东西带上,其他的就跟马车一起留在山下吧!”
我抬头望了望面前高高低低数不清的石阶,突然有些后悔。草地上放纸鸢不好玩吗?泛舟湖上不好玩吗?非要跑到山顶看什么落日,今天这脚怕是要废在这儿了。
要爬山,多带一样东西都是累赘,索性什么也不带了。
“走吧!”
毛不平看我手上空空,垂头丧气地走在前面,也小心跟在后面。
还没爬到半山腰,我就已经气喘吁吁累得一步脚都抬不起来了,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此时好想念我那柔软暖和的小床啊!在床上摆一个方桌,就着零食看话本,困了就倒头睡觉,多么美好的生活!
“走不动了?上来!我背你。”
毛不平在我面前蹲下,让我趴在他的背上。
“你这么瘦弱的小身板,能背的起来我嘛!”
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开心,趴到毛不平的背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加上我的重量,明显感觉他的呼吸声都重了许多,我有那么重吗?我捏了捏自己的脸,好像是比在天界吃胖了不少,这能怪我吗?凡间的食物那么好吃,还各种各样的,每次走到路上都好像长了腿一样冲到我面前引诱我。
毛不平上台阶的速度越来越慢,脸上的汗一滴滴的滴在地上。
“还是放我下来吧!”我拍了拍毛不平的肩膀。
“快到了!”
转弯处有一块儿平地,他停下深吸了两口气,又背着我继续向上爬了。
爬到山顶后举目四顾,面前是一片平坦草地,中央一汪湖水,水畔有序散落着几座亭子,供来往的游人休息,亭子周围遍布花草,有刚刚冒出花苞的,有含苞待放的,也有开得正明丽的。微风吹过,花草随风摇曳,美得像一幅画一样。
“好美啊!能看到这么美的风景,爬山再累都是值得的。”我站在山顶吹着风,边跑边笑,毛不平坐在亭子里,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宠溺地笑着看我。
“山是我爬的,你累什么?”
“我替你说的。”我嘿嘿地笑着,把手搭在毛不平的肩膀上。
我们两个就这样静静地坐在亭子里,听着风,看着景,等待落日。
“清朝饮醴泉,日夕栖山冈。”毛不平突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诗,脸上还挂着一丝红晕。
“你什么时候学会念诗了?”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只会这一句。”他哈哈大笑,我也跟着笑,此刻很想策马奔腾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上,无拘无束,潇洒快活,真的很久没有如此畅快了。
正笑着,天空中渐变的云雾忽然织成了一道厚厚的银灰色的帷幕,紧紧地裹住了天地间的一切。阴云越积越厚,丝毫没有散去的意思。
“不会要下雨吧!”毛不平抬头望着天。
话刚出口,细碎的雨滴就落了下来。
“我们快下山吧!等会儿万一越下越大,我们怎么回去?”我拉着毛不平的胳膊,拽着他走,他却仍坐在那里惆怅地望向天空。
“你要是想来,我们下次再来看。”
“也只能这样了。”毛不平无奈地叹了口气。
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要好走的多,不多一会儿我们就到了山下。
“我来驾马车吧!你休息休息。”我让毛不平进去,自己留在外面驾马。
“不行,马车不是你想驾就能驾的,还需要考试,考过了就会把你的名字登记在册,然后发驾驶准许函,你才能驾马车。”毛不平牵住马的缰绳。
驾个马车而已,有必要这么麻烦吗?
“你有吗?”
“我当然有了!”毛不平有些得意。
“等我回去我也要考一个!”
毛不平一只猫都能考过,肯定很简单,等我拿了准许函就能驾着马车出去玩了,山高水远,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那就等你考过了再说,快进去,雨越下越大了。”
我不情不愿地上了车,毛不平在前面拿着竹编吆喝着指挥马,他让马跑它就跑,他让马转弯它就转弯,看着十分威风,我对驾马车这件事更是势在必行了。
“到了。”毛不平吁的一声,马停在了义庄门口。
进了屋,我殷勤地给毛不平拿巾帕,倒热茶,他狐疑地盯着我看,那眼神仿似在说,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紧挨着他坐下,拽着他的衣襟,用撒娇的语气说:“毛不平,你教我驾马吧!我想学。”
他看着我的手怔了怔,嘴唇动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最后扭过脸去,说:“你得找驾院,他们归驾马局管辖,在他们那里学习、考试,考过了才能发准许函。”
“哦~”我失望地放开毛不平的衣服,左手扶额,胳膊杵在桌子上。
“你要真的想学,明天我带你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