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走了一天,我们腿酸脚痛,一步路都不想再多走,就近找了一家客栈休息。

“掌柜的,我们要两间房。”

“好嘞客官。”

掌柜的从柜台里拿出两个房间钥匙正准备递给我,进来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一身石青锦袍,风尘仆仆。

“掌柜的,我要一间房。”

掌柜脸上挂着为难的笑,说:“店里只剩下最后两间房了,这两位客官已经定了。”

少年盯着我和毛不平细细打量,最终目光落在我身上,色眯眯地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姑娘可愿同我一间房?”

毛不平赶紧把我护在身后,眼中神色倏地狠戾起来:“小子,你找死!”

说话间,他的手中已凝聚了一股强大的妖力。

掌柜的见势不对,忙出来打圆场,对少年说:“谢公子,实在是抱歉,今天客满了,您要不去别家看看?您下次来,我请,给你预备一间上等的房间。”

少年收回了看我的眼神,瞅着毛不平笑着说:“原来二位是一起的啊,这就好办了,你们两个人住一间,腾出一间给我,当然,作为报答,你们的房钱和饭钱都记在我账上。我每次来青城都住这儿,已经习惯了,还请二位赏我谢寻个脸面。”

谢寻?是我们要找的那个谢寻吗?也有可能只是恰巧名字一样而已。

我按下毛不平要施法的手,挽住他的胳膊笑着说:“谢公子看起来气度不凡,不知是做什么营生的?”

少年一改刚才的轻浮之色,浅笑说:“谢某平日以画画为乐,闲时也帮人画一些设计图纸。”

“谢公子真是谦虚,您画出的图纸可谓是巧夺天工,极具巧思,千金难求啊!”掌柜的赞叹道。

没错了,他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设计堤坝的谢寻。

“原来是谢寻谢公子啊!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今日一见,果真非同凡响,刚才是我跟夫君冒犯了,不就是一间房吗?我们让。”

我扭头刚好撞上毛不平惊诧的眼神,干嘛这么盯着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掌柜的松了一口气:“哎,好,这是二位房间的钥匙,谢公子,这是您房间的钥匙,小二,带三位客官上楼。”

“好嘞,客官这边请。”

我们和谢寻的房间是挨着的,正好方便我们出入问他河堤修建的事。

“终于能歇歇了!”我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舒服得不想起来。

“我去打些热水来给你泡泡脚。”毛不平的语气里有很温柔的宠溺。

“不用,待会儿还要去找谢寻呢。”

毛不平挨着我躺下,头枕着手,侧着脸看我。

“你刚刚……说……我是你的夫君?”

我忽地睁开眼睛,脸上烧起来,支支吾吾地说:“我……那不是顺着谢寻的话说嘛……我们得留住他,不然怎么查案子?”

一句话未说完整,耳朵也热得滚烫。

毛不平不怀好意地看着我笑:“来,叫声夫君听听。”

“凭什么?那你先叫声娘子来听听。”

“娘子。”

“你……”

我一时语噎,让他喊他还真喊啊!没羞没臊!

他看我说不出话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我当然不能让他这么得意,伸手去掐他腰间的痒痒肉,他躲了左边,我就去挠他右边,一顿折腾下来,他笑着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娘子就饶了为夫吧!”

“你还说!”我手上功夫一点儿没停。

“再说我就用风狸杖把你定住,让你笑个够!”

“哈哈哈……别……别……我错了……”

我和毛不平正闹着,听见“咚咚”几下敲门声。

我住了手,直起身子问:“谁啊?”

门外的人答:“二位,我是住在你们隔壁的谢寻,刚在楼下见过。夜已深,房子隔音能力有限,我知道你们非常恩爱,年轻人,精力旺盛,可二位宿在外面,多少注意一些影响。”

我瞪着毛不平,都怪他,现在不仅嘴上占尽了便宜,还让我在外人面前丢了脸面。

毛不平脸上笑意还未褪去,见我面带气色,不敢再放肆,也坐直了身子,回说:“多谢公子提醒。”

谢寻从门外离开,边走边说:“看来以后在房屋设计上,隔音也很重要啊!”

毛不平倒了杯水给我,突然正经了起来:“我们什么时候去问他?”

“现在吧!”

看谢寻屋里还点着灯,他应该还没睡,我轻敲了几下门,等了片刻,没有人来开门,我又敲了两下,屋里传出谢寻的声音:“我不吃夜宵,告诉你们掌柜的不用送了。”

“谢公子,是我。”

听见我的声音,谢寻把门打开,屋里桌子上铺着笔墨纸砚,我心想他刚刚应该在画什么东西吧!

“是你们,有事吗?”

“我想求公子画一幅设计图,只要图好,您尽管开价。”

他看着我们思索了一会儿,说:“进来吧!”

他把桌子上的笔墨纸砚收到一边,给我和毛不平倒茶。

“说说你们的要求吧!”

“我们想要一幅河堤修建图。”

他猛地抬头,不知心中思量了什么,倒茶的动作变得缓慢而谨慎。

“河堤修建都是官府的人负责的,你们要这个作何用?”

“我们的家乡长年闹水灾,因为地方小,官府不作为,粮食收成差,市面上的粮食价格很高,普通百姓都要吃不起了,所以想买您一幅设计图,回去照着修。”

他虽神色平静,眼中却满是警惕。

“具体要求呢?”

“我们头一次接触这东西,也不懂,您那里有没有之前画的图可以给我们参考的?”

“有。”

他转身去柜子里的包袱中拿出几张图纸放在桌子上让我们看,我和毛不平仔细看了每张图,都不是青河河堤那一张。

“就这些,没有别的了吗?”毛不平问。

我们俩把图纸翻得乱七八糟,尤其是毛不平,不是来看东西的,像是来找东西的,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看谢寻一面喝茶一面用余光不动声色地打量我们的样子,他心中应该已经起疑了。

“二位还想看点什么?”

“听说青河河堤修建的设计图也是您画的,怎么这里没有那张呢?”我微笑着问。

“我画过的图纸太多了,自己也记不得了,可能丢了吧!”

看来套话是套不出来了,索性开诚布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