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灭门

南国,天元五年。

“啊,死人啦!”一声尖叫响彻云霄,卖鱼的小贩每日都会来林府送鱼。今天他同往常一样,来到林府,却发现后门紧闭。觉得有些奇怪,绕到前门,却发现大门敞开,探头查看,发现地上满地的鲜血还有尸体。

当朝户部侍郎林道生一家,被灭门,全府上下五十六口无一幸免。

皇帝震怒,下令明镜司首领慕容瑾彻查此案。

夜色如墨,京都的街巷被一层厚重的阴霾笼罩。明镜司首领慕容瑾身着一袭黑色锦衣,踏月而来,身后跟着一队黑衣劲装的明镜司护卫,步伐整齐而无声,如同夜色中的幽灵。

他们停在户部尚书林道生府邸前,大门敞开着,月光斜照进院内,映照出一地斑驳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慕容瑾步入门槛,目光如炬,扫过每一处细节,只见院内花木凋零,似乎连风都带着哀鸣。他缓步穿过正厅,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心中暗自思量,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深仇大恨,竟能一夜之间杀光全府的人。

不远处有异响,属下云逸急忙跑过去,打开盖子之后眼中满是惊喜,随后大声呼喊:“首领,这里有个孩子!”

月光下,云逸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惊喜,打破了夜的寂静。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只见水缸内,一名男童蜷缩成一团,脸上沾着尘土与泪痕,眼眸中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惊恐与无助。他紧紧抱住自己,仿佛这样就能抵御外界的所有寒冷与危险。

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他稚嫩的脸庞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银边,更添了几分孤独与凄凉。男童的双眼在接触到慕容瑾那双深邃而温暖的目光时,微微颤抖了一下,但随即又迅速垂下眼帘,不敢直视这份突如其来的关注。周围的锦衣卫纷纷放慢了呼吸,整个场景仿佛被时间凝固,只留下夜风轻拂,带来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男童被小心翼翼地抱出水缸,冰冷的空气瞬间被温暖的怀抱取代,但他却未因此而安心,反而挣扎着哭喊起来,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恐惧与渴望:“姐姐,我要姐姐!”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滑过他沾满尘土的脸颊,滴落在衣襟上,每一滴都像是无声的控诉。

“姐姐?”慕容瑾眉头紧皱。根据他们所掌握的信息,林道生只有一子,便是眼前这孩子,哪来的姐姐啊?

慕容瑾闻言,眉头紧锁成川,目光在男童惊恐的小脸上停留片刻,随即扫视四周,试图从这不寻常的话语中寻找线索。夜风似乎更添了几分寒意,吹动着他黑色锦衣,衣摆轻轻摇曳。

就在大家都没注意的时候,那孩子竟从怀中拿出一枚信号弹,直接拉响。

信号弹划破夜空,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如同流星般短暂而绚烂,瞬间照亮了京都的暗夜,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猛然拉回。慕容瑾瞳孔骤缩,迅速转身,只见那道光芒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轨迹,最终化为一点,消失在远方的天际。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同时也在怀疑这孩子手中为何会有信号弹?

男童紧紧攥着空无一物的手,仿佛那里还残留着信号弹的余温,他小小的身躯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无论怎么问,他只有一句“找姐姐。”

慕容府

三天了,林道生的儿子被带到慕容家照顾。距离林府灭门案已经三天了,云逸有些抓狂的挠挠头:“他姐姐究竟是谁啊?根据我们的调查,林侍郎在考取状元之后不久便娶妻,成婚多年才生下这一个孩子,也不曾有妾室。”

慕容瑾一副看傻子的样子看着云逸:“你就没查查他考取状元之前的事情?”

没等云逸开口,慕容瑾再次开口“不用查了,人来了。”慕容瑾眼睛看着院中,眼中满是警惕。

“明镜司首领使果然名不虚传啊!”一个女人赞叹的声音出现。

眨眼间门外已经有一位白衣姑娘站在那里,容貌绝美,仿若仙女一般。

林侍郎的儿子不知何时跑了过来,紧紧抱住那女子:“姐姐,你来了。”说着说着他就哭了出来,满脸的委屈。

白衣姑娘轻抚景昊的头,温柔的安慰着:“姐姐来了,不怕了,以后有姐姐陪着你。”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两人身上,为这温馨的一幕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辉。林景昊的小脸埋在白衣姑娘的腰间,泪水沾湿了她的衣襟,却也似乎带走了他所有的不安与恐惧。

云逸眼中满是震惊,他没想到孩子口中的姐姐真的存在,而且竟然能悄无声息的进入守卫森严的慕容府。

“独孤姑娘,不请自来所为何事啊?”阳光下的温馨场景骤然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寒意打破,白衣男子的话语如同冬日里的一缕冷风,悄然侵入这片宁静。他悠然立于屋檐之巅,白衣随风轻扬,勾勒出几分不羁。嘴角那抹笑,既似嘲讽又似玩味,让人难以捉摸其真正意图。

上官寒,龙影卫首领。和慕容瑾被称为两大阎王。明镜司负责民间案件,而龙影卫负责皇家案件。

看到出现在自家屋顶的龙影卫首领上官寒,慕容瑾正要发作,却听见那白衣姑娘开口了:“本来还想找你呢,没想到你不请自来。上官寒,我警告你,一个月之内给我一个结果,不然我就亲自调查了。”

独孤姑娘的话语落下,她转身面向一旁静立、神色复杂的慕容瑾,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感激与歉意交织的光芒。她微微欠身,动作间流露出大家闺秀的温婉,轻启朱唇:“慕容公子,此番变故,多谢你与府上这几日对我弟弟的悉心照料。此情此恩,在下铭记于心,日后定当图报。”

言罢,她缓缓直起身子,目光温柔地落在林景昊身上,伸出纤手轻轻牵起他略显冰凉的小手,两人并肩而立,背影显得格外和谐。林景昊抬头望向姐姐,眼中尚有未干的泪痕,满是信赖。

看着人已走远,慕容瑾瞥了一眼上官寒,没好气的说道:“还不下来?”

上官寒身形轻盈,自屋檐一跃而下,衣袂翩翩,如同林间穿梭的清风,无声无息地落在众人面前。他嘴角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他明白慕容瑾的意思,笑着解释:“她是林侍郎和一武林女子所生的女儿,从小跟着母亲长大,每年都会来京城小住一段日子。”

“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慕容瑾严肃的看着上官寒。他认识上官寒多年,上官寒方才虽然表现的很镇定,但他能看出那女子喊他名字的时候,这位龙影卫首领身形有些晃动,他紧张了!

上官寒只说了六个字:“星辰阁,独孤嫣。”

云逸的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瞪着上官寒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张,仿佛能吞下一个鸡蛋。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只余下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他猛地转头,望向慕容瑾,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

“独……独孤嫣?怎么可能?那个在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传说中冷若冰霜、杀人如麻的独孤嫣?”云逸的声音颤抖,他怎么也想不到刚才那看似柔弱的姑娘,竟是人人害怕的独孤嫣。

慕容瑾也没想到,但对于刚才那句威胁上官寒的话,理解了。也只有她敢这样威胁隶属于皇帝的暗卫首领吧。

独孤嫣牵着景昊回到林府,院中血迹已经被明镜司的人清理干净,看到林府有人,一些百姓走了过来,站在门外探头探脑的。

独孤嫣冷眼看过去,大家马上跑开了。

独孤嫣蹲下身,温柔的看着林景昊:“姐姐来的太匆忙,没带人过来,先将就一下,明日我去买一些下人,你先去休息吧。”

林景昊知道姐姐回来了他就不会再有危险了,但还是跟在姐姐身边,独孤嫣明白景昊还是害怕,摸摸景昊的小脸蛋:“知道了,我陪你。”

独孤嫣带着景昊来到了他从小居住的房间,很快便睡着了。这几日林景昊都没有睡好,经常会做噩梦。在知道姐姐来了之后,林景昊安心多了。

月光透过半掩的窗棂,洒在林景昊略显疲惫却安详的脸庞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边。独孤嫣轻手轻脚地坐在床边,目光中满是疼惜。她轻轻抚过景昊额前散落的发丝,指尖传递着无声的安慰。窗外,夜风轻拂,带着几分凉意,却也似乎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宁静与祥和。林景昊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而悠长,眉宇间的紧锁悄然舒展,仿佛所有的噩梦都被这温柔的夜色温柔地包裹,消散于无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