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再回天柱山

“他可能是喝蒙了，一时呓语说了些昏话，不必在意。”王牧野打了个哈哈想将这话题带过去。

但步练师却不依不饶了：“哦？是么？练师听来可不像呐..”

“步姑娘莫要说笑了，这个你明日问船家吧，我也不知他说的什么。”王牧野脸红着不知所言。

“哼，王公子藏掖着心思的样子可没之前那般坦荡，难不成我比那孙策还可怕？你面对他时都未见得这般紧张。”

“先前还叫人家孙将军呢，怎的现在也敢直呼其名了？”

“王公子都不怕，我就更不怕了。”

“...”

二人没再说话，而是很有默契的抬头赏起了月亮。月光洒在二人身上，映照在甲板上的影子被拉的很长。

连岸边的江水仿佛也被这月色轻轻搅动，泛起点点涟漪的又何止是水波？还有少年少女的心事。

此情此景真可谓是佳人身旁，凉风正好。

“快要到淮阴了，步姑娘可曾想过家乡？”望着月亮的王牧野突然没头没脑的问出这么一句。

步练师显然愣了一下：“犹记得幼时家境还算富庶，日子也算是无虑。那时的家乡比此时好。现在的我..记忆中早已没有了家乡的模样。”

步练师同样看着月亮，似乎在月中看到了自己儿时的场景。

“抱歉，我无心提及步姑娘的伤心事。”

“无妨的，那王公子呢？之前只听闻你在山上学艺五年。那你的家乡在哪里？”步练师说着侧过头望向了王牧野。

“触手可及，天涯咫尺。这几年对于家乡的记忆已经愈发模糊了。姑且..算是幽州人吧。”

王牧野在穿越来之前是京市人，想着对应到古时，那就是幽州了。

“姑且？王公子说话好生有趣，家乡就是家乡，哪有姑且而论的？”

“对于此世间，我就像是个飘零之人。家乡与我的距离，又何止千山万水足以形容呢？罢了，再怎么怀念都已成了昨日之事。明日还未到，而今日..是上天赐下的最宝贵的礼物。”

步练师看着王牧野的侧脸彻底的怔住了，这一瞬间她从眼前的青年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孤独感。那是一种游离于世间万物之外，却又深埋心底的孤独。

犹如一片荒芜的土地上生长出的唯一一棵树，又如是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中的那一叶孤舟。

眼前的这个青年..到底经历过什么呢？

“时辰不早了，明日还要赶路，早些休息吧步姑娘。谢谢你陪我赏月，今夜的景色..我想我会记住许久。”

王牧野说罢转身返回进了船舱之中，徒留步练师在月下发呆。

半握着的手掌于胸前停住，望着王牧野离去的背影，心里终是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步练师轻叹了口气，随后也缓缓步入了船舱。带着满腹思绪，慢慢合上了眼帘。

次日清晨，一缕阳光穿透云层薄雾，洒在淮阴城外的渡口上。

王牧野，步练师，于吉三人已然是整装待发的模样。走上渡口王牧野指着城外远处的一座直冲云霄的青山道：“那里就是天柱山，我与师傅修炼的地方。”

“师兄倒是会找地方..还是那么闲云野鹤。罢了，算一算也有数十年未见了，该是去看一看他了。”

于吉说着又捋起了胡子，但这一言却让王牧野的心莫名的震了一下。

“师叔，师父他老人家..应是已经不在了。下山前他就与我说过自己的天数将近。这江东一行来去又过了半月有余..你怕是见不到了。”

“...带路吧。”于吉的声音中带了丝颤抖，并未多说什么。

王牧野当即就要先带二人去淮阴城内马市挑选辆马车，但刚走出两步就意识到了身后的不对劲。

回头看去正是楚方亮几人，每个人都背着个包裹低着头跟在后面。

“楚方亮，你们这是何意？”

“跟着大哥走啊，这不是昨夜咱们说好的吗？”

“可我没答应你们。”

“哦，那也不打紧的，我们跟着便是了。大哥想去的地方刚好是我们几个想去的。”

“...”

就这样三人带着六个跟屁虫一行九人浩浩荡荡的进了淮阴城，这里的马市价格比较公道。十两银子，还是双马。至于车也比吴郡的大上一圈儿。王牧野这次交钱很是痛快。

这也引得步练师一阵调笑：“王公子，这次不借了？”

“这个店家是个好人，借他的东西不合适。”

“哦？所以咱们在吴郡马市中遇到的那个店家是坏人咯？”

“那么敢开牙还不是坏人啊？一辆马车要我十五两银子！我必不可能给他！”

“咯咯咯...”步练师笑弯了腰，也传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楚方亮几人也学着王牧野的样子跟着店家买了两辆马车，这钱花的几人也是一阵肉疼。

但就是不肯放弃，始终跟随着王牧野。

王牧野自然是看到了，但并未阻止。只是一路驾车向天柱山行去。

到了山脚时已然快要日落了，望着看不到顶的山头步练师也是一阵心驰神往。

“王公子你就是在这山上修炼了五年吗？真是个好地方呢。”

“主要是在山顶，不过这山林之中我也走过了不止千回。好了，要快一些了。否则日落前要上不去山顶了。夜里山上蛇虫走兽也是不休息的，若是迟了可就危险了。”

“师侄，你这是玩笑话吧？太阳眼看着就要下山了，这么高的山你能在日落前上到顶去？”

“当然啊，师叔你做不到吗？”

“...我又不是你师傅！我不善于这些！”

“怪不得师父说练术先练体呢，大概就是不想我成为师叔这副样子吧。”

“你个臭小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步姑娘，咱们走吧。让师叔在这里碎碎念就可以了，倒也不会孤独，过一会就有人来陪他了。”

王牧野说的没错，远处楚方亮几人的马车也正在往这边赶来。

步练师莞尔一笑：“好！”

看着二人已经踏上了山路，于吉也骂着街的跟了上去。

带着两个人王牧野自然是无法在日落前赶到山顶的，再加上步练师毕竟是姑娘家家的，爬山路对她而言实在不是易事。

“步姑娘，我背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