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这炙鸭为何物

第二日一早，王牧野便醒了过来。看步练师还在睡并未上前打扰，而是给她轻轻掩了掩被子。

随后便走出了草屋，但这一开门却着实吓了他一跳。门口处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仔细一看正是楚方亮弟兄六人。

听到了木门拉开的吱呀声，几人也是猛然惊醒，挣扎着就要爬起来。

“大哥！我们上来了！”

“现在已然过了日出，你们几个是几时爬到这山顶上来的？”

“我们爬上来的时候天还未亮！日头也还未出来！只是没敢打扰您和嫂子休息..这才一直在门外等候的！但实在太累了..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别瞎说，我且问你，谁能给你们证明？”

“老夫能证明，他们确实是天还未亮时爬到这山顶上来的，小师侄你就认了吧。”于吉的声音缓缓从一旁的殿堂门口响起。

此时的他正微眯着双眼靠在殿堂外的柱子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着实看的王牧野是没了脾气。

“你们为何执意非要跟随于我？”

楚方亮立即爬起身做出了一副正经的模样：“我们就觉得大哥是个有本事的人！在这乱世之中我们也不愿做个江匪一直苟且下去了！”

“跟着我你们一样是要苟且，不光如此，甚至还可能面临危险。如若你们几个只是想找个地方踏实生活，不如去到川地。我这还能给你们一些盘缠..”

“大哥！不用说了！我们爬到山顶上来，已然下定了决心！我们就跟着你了！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都不皱一下眉头！”

“...”王牧野陷入了沉思。面前的楚方亮几人皆是平头百姓，带在身边也只能做些打下手的事情。对于自己的理想来说..几人并不能发挥多大的作用。

不过转念一想..他也是计上心头。

“你们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楚方亮见王牧野态度有缓，立刻点起了头：“大哥！您就说吧，让我们做什么？”

“首先以后不得称我为大哥，其次接下来几日就在这山上待着。不得擅自下山，不得随意造次，渴了后面有山泉水。饿了自己想办法。若是你们能坚持下去，我便带你们下山去做个足以安身的买卖。”

“买卖？”楚方亮有些不解。

但王牧野并未多说，只是转头返回到了草屋之中。刚好撞见步练师坐在床上盘起自己的头发。

“是不是吵醒你了？”

步练师将发簪插起摇了摇头：“其实刚才王公子走过来掩被子时..我就已经醒了。”

“...”

“额..山上冷，怕你受凉..”王牧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噗嗤..所以你决定要收下这几人了？”步练师很贴心的越过了这个话题，转而问起了门外几人。

“嗯..步姑娘可是心有芥蒂？”

“不会，我看的出来他们也非是什么大恶之人。王公子若是愿意带着他们指引一番也是件好事。”

王牧野很喜欢步练师的善解人意，这姑娘不会给他增添什么烦恼，反而还一直为他着想。

他想收下楚方亮几人确实是有些打算的，想着便看向了步练师：“步姑娘，我的榻下有些竹简笔墨，可否帮我拿过来？”

步练师立刻低身翻找起来，很快从床下拿出了一卷竹简和笔墨。

“王公子可是要记些东西？”

“嗯，想到了些事情，打算记录下来为今后做好准备。”

“那我帮王公子研墨。”

说着步练师就将逐渐铺在在一旁的桌子上，给王牧野研起了墨。

王牧野拿起笔在竹简上刷刷点点写了起来，步练师也是一边研墨一边不解的看着。

“王公子..你要开酒楼？”

“嗯，你看出来了？”

“看你写的这应该都是些酿酒和吃食的方子，虽然好些是我从未见过之物，但也能猜出一二。王公子你是想做个酒楼掌柜？”

“不，是想借此身份入局。”

“入局？”

“天下之局。”

这四个字王牧野说的是意气风发，眼中闪过的自信让一旁的步练师看的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回过神来莞然一笑：“这才像是王公子会做的事情，昨夜的踌躇之状实在不像你的作为。”

“步姑娘说笑了，但如若我此生真的就只是想隐居市井之间做个酒馆掌柜..步姑娘会看不起我吗？”

步练师摇了摇头：“王公子做什么，我都会跟着，就像昨夜所说。”

二人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随着王牧野在竹简上写完了酒食的配方，随后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后才拿起重新走出屋子。

“楚方亮，你们几人中可有识字的？”

“额..这个..啊..我等都是粗人，实在未曾习过字啊..”楚方亮答的残乱不清，支支吾吾。

王牧野嘴角抽搐了一下，终是失算了。千算万算竟然忽略了这几个人不识字。

“罢了，后山脚下有一片终日受光的蔗林，你们这几日不要做别的事情，尽量帮我收集到足够的甘蔗。再帮我去山下集市的酒摊前买下一些酒糟回来。”

楚方亮一一记下，随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额..大哥啊..酒糟我们倒是认得，至于你说的甘蔗是何物啊？”

“长得和竹子类似，成熟的通体呈暗红色。味道是甜的，但你们几人不许偷吃，这些甘蔗我都有用。”

“世间还有此物？我记下了..这就去看看！”

“回来！”

“大哥还有吩咐？”

“以后不许叫我大哥，要称掌柜的。”

步练师随后走出屋来：“甘蔗..幼时倒是吃过一些。这天柱山上也有吗？”

“嗯，师父喜欢甜食，在后山上种下过一片。我平时也会帮他炼制一些蔗糖。”

“那王公子是打算卖蔗糖？”

“不，这次是要将其炼成酱料，做炙鸭用。”

这话引得了一旁于吉的兴趣，当即眼睛也不眯着了，猛然睁开。

“小师侄，这炙鸭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