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风卷云舒,风起云落

  • 六年寒冬
  • 未枝.
  • 4509字
  • 2024-08-31 01:24:55

大学四年一晃而过,如老徐所说,程心在新闻专业闯出了一番天地,大二那年就拿到了市电视台的实习名额,大三那年行走于各个新闻板块,大四那年考取京城A大研究生,同时从事京城电视台新闻板块记者工作……

如果说程心的十八岁以前都在跟自我和解,那十八岁以后的程心就是一个连轴转的机器,从进大学那年她就没让自己闲过,辩论赛,学生会,写论文……

久而久之程心的名声在临城A大的名声响起,那几年如果提起临城A大有才女,那必定是程心,只是背后付出的努力是外人不得而知的,何筱常嘲笑她,人上大学为的是享受,而她是来打工的。

程心二十一岁那年,又是一年初夏,手里却再次多了一张通知书,但这次却是京城A大研究生的通知书。

与此同时她也收到了京城电视台的offer,破天荒的从来没有怎么发过朋友圈的她难得的发了条朋友圈:配文:开心!

配图:京城A大研究生录取通知书跟京城电视台发来的offer。

“程心!快来拍照啊!”对面舍友招呼着她

程心下意识收了手机:“来了!”

“程心,你过几天就要去报道了吧?”室友叶嘉文问道。

“对啊。”

“那真的好快啊,算了算这也是你最后留在A大最后的日子了。”

“嗯。”

“哎,真是羡慕你大学还没毕业就有了工作,果然学霸就是学霸。”

是了,程心的高考成绩不算差,进这所大学的时候高考总分也是在专业内数一数二的排名,如今听到叶嘉文的感叹,程心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那我们抓紧拍照吧留个回忆,算是毕业照啦!”

“好。”

一顿拍照下来,几个人点了奶茶也快到了,另一个室友刘真开口道:“我们去拿奶茶吧?”

“你们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再逛逛。”

“也行,那到时候我们到了,我跟你说。”

“好。”

一群人走后,程心在看台上找了个位子坐下,彼时阳光明媚却也照的人睁不开眼,程心望着操场,有些迷茫,她习惯了忙碌,此刻闲下来,她有一瞬间的无措,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

正发呆间,一道清朗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学姐?”

程心抬头对上一张白皙清秀却带着点无措的脸庞:“你叫我?”

男孩紧张的扯了扯自己的衣摆点点头:“嗯。”

“哦,你有什么事吗?”

对上程心一脸平静的脸庞,对面的男孩却是更显局促了起来:“学姐我知道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是我知道你,我关注学姐很久了……很欣赏学姐,所以……能不能……清学姐给个微信,如果学姐有谈恋爱的意向的话我觉得……可以考虑……考虑一下我。”

面对男孩大段牛头不对马嘴的言论,程心有一瞬间的呆滞,大学快四年了,程心不是没有被人表白过,毕竟她长得也不算差,再加上学习能力优异,喜欢她的人也不算少,但是许是她从未见过这样真挚的男孩,亦或许是因为透过那个男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她笑了笑开口道:“抱歉,我马上就不是这所大学的学生了,目前我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也不想谈恋爱……”女孩停顿了片刻,给出了与其他追求者不同的回答:“但是如果你在学术上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可以加一个微信。”

看着对面男孩由失望到惊喜的表情变化,她笑了笑:“但是我想我们应该只能是同学。”

一句话拒绝了男孩的喜欢,却又不让对方尴尬。

程心给对方扫了自己的二维码后,刚想把手机收起,微信恰好发来一条提示音:“好友顾烬点赞了你的朋友圈。”

在看到微信的消息提示后,程心下意识点进去看,却看见那个以前从来没有换过头像的联系人,不知在何时换上了一个新的头像,照片里是黄昏下一个女孩子穿着百褶裙的背影。

程心有一瞬间的呆滞,手指却是不受控制的点进了那人的主页,猝不及防地,她看见了四年前她没来得及刷到的朋友圈,是那条官宣动态……

四年了,在时间的洗礼下她把自己变得越来越优秀,她以为起码这么久她可以做到从容面对这些,可是此刻因慌张而加快的心跳告诉她,她没有。

或许释然本就是一门必修课吧,她想。

程心下意识想点退出界面,却是不小心给那条朋友圈点了个赞,有一瞬间她有些慌了神,竟是取消了那个赞。

看着手机界面,好一会儿,她自嘲的笑笑,再次将那个赞点上,退出界面,息屏,一系列操作下来,她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偷偷摸摸做着家长不让干的事情,可是这本就是一件平常的事情。

时隔四年,程心从未想过两个人再次有联系竟是以这种方式……

在接到顾烬的电话,程心有一瞬间的惊讶,但还是摁了接听键,但是她没有开口

“喂,程心?”

对面的男声好像时隔多年从未变过,还是一听就是能让她辨别出来的程度,她只觉得自己在这一瞬间呼吸都是紧的,却还是强压下去心底慌张开口道:“嗯。”

“恭喜啊,刚看你朋友圈了。”

“谢谢,也恭喜你……”迟疑片刻程心还是开口解释了:“我现在才看到你那条朋友圈,恭喜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嗯,对了,其实我是有事来麻烦你的。”

听着男孩清冽的嗓音里带着的迟疑,程心有一瞬间的楞神,好像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当初那个习惯掌握全局的男孩子,如今也成开始成为局中人了,至少现在她才是那个掌握全局的人……

“怎么了?”

“我这有一篇学术报告,主要是想让你帮忙宣传一下,你不是在电视台吗?”

程心握着电话,思绪飘忽,原来他真的变成了他少年时想变成的样子,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开口:“核聚变么……”

对面的人好想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回答,笑了下:“我没那么厉害。”

程心一怔,她没想到自己就这么下意识的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沉思片刻,她还是说:“抱歉,我现不是自由记者,发布的文章做的报道都是需要审核的。”

意料之外的,顾烬没想到对方会拒绝自己,但是他没有多想,还是开口道:“没事,我可以找其他的朋友。”

“嗯。”

“对了,我想我找到那个可以陪我走很远很远的人了。”

程心握住手机的手顿住,这句话没头没尾,却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能懂,程心只觉得眼神有一阵的飘忽……

那年树荫下,柳絮四处飘散,落满行人肩头,女孩一身白色连衣裙,跟在男孩后面:“顾烬!你等等,你……”

前面男孩下意识止住步子,却是俯身:“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女孩猝不及防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心里却有一丝紧张,却还是大着胆子,抬手落在他的头顶拂去那些柳絮,脸上依旧平静:

“你头上有东西。”

男孩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语气还是那么淡:“下次你直接说就行。”

女孩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看着地上两个人的影子,好像只有在这里他们是在一起的,哪怕只是一瞬间,可是一瞬间也好啊……

她突然抬头,眼底还是那么的清明,第一次她正视他: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看着女孩白净的脸庞,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没有。”

说罢,他转身接着往前走,片刻她听见女孩的声音:“那如果你遇到那个可以陪你走很远很远的人你,你一定要告诉我啊!”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自然也没有看见女孩在他身后牵强扯出来给他看的笑容……

是的,可以有很多人陪他走很远很远,但唯独她不行,她是来借光的,又怎能奢望这束光一直照着她呢。

“程心?”

对面的人见她许久没有回话,看了眼手机正在通话的界面,开口轻声唤起了她的名字。

程心思绪回笼,却是下意识想像当年一样扯出抹笑容,可是当那个笑容真正流露出来的时候,她才猛然意识到,对方根本看不到,她轻声道:“嗯,那恭喜啊。”

“嗯,以后结婚一定请你。”

“好。”

一通电话结束后,程心只觉得自己好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她不得不承认哪怕是四年,她狠心填了别的志愿,不跟他在同一所大学,但还是无法改变,那所谓的下意识……

谁说时间可以带走很多的,如果执念还在呢?

程心只觉得很累,给叶嘉文他们发了条消息拒绝了后面的聚会,就打了辆车回家了,只是她没想到她一回家,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何筱接到电话赶到她家的时候,四年前的场景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她沉思片刻,最后还是拉起程心的手,却见这人又要回去吐,她眉眼一阵烦躁,一把扯过程心:

“憋着,再吐,胃液都给你吐出来……”

又是连续几天的高烧,只是这次倒是比以往更严重了些,程心陷入了极度低落中,脸色苍白的更是不像话。

那天何筱椅着门框,看着抱着双腿,远远看着窗外的女孩,没有说一句话,毕竟她已经这样很久了……

医生说她陷入了极度的封闭中,需要有个人来打开她,何筱没有管,只是陪在她旁边,因为她认识的程心不该是这样的。

索性她等到了程心自己打开的时候。

女孩脸色苍白,几天发烧她没有吃任何东西,倒是显的下巴更尖了些,她看着窗外,倒是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感觉。

“筱筱,我跟他联系了,我好像还是做不到,为什么……”

程心边说着,却是忍不住抓起了自己的头发,只是手上扎针的管子的血液开始回流,何筱眼尖的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的行为,但就是这么一抓,她才意识到这姑娘的手腕不知在什么时候瘦到她一只手就可以包裹住。

何筱抱住程心,一一遍遍安抚她:“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没关系的,心心我们可以慢慢来,真的。”

后来,程心的生活恢复正轨,一如既往的优秀人生,顺风顺水,唯独感情上,坎坷不断,她遇到很多人,但唯独没有在心动过……

那年深秋,南方的雨总是不停的下,附中的广播站总会放歌。

那天也是个雨季,女孩如往常般走在路上,只是在去学校的上坡路上她走的很慢,高中的生活总是过的很快,所以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要抓紧的,但是女孩走在这条路上总是不慌不忙的。

这天她走在路上,雨还未落下,本来这个时候应该走的快些,避免自己被下一场雨淋湿,可是女孩竟是有闲心数起了路边树木上的叶子有几何,但是,心里默数的数字还是出卖了她:

“三、二、一……”

“哒哒哒……”是自行车铁链转动的声音。

程心下意识露出一抹笑

“咚!”

女孩回头,望见男孩清秀脸庞,男孩收回打响指的右手,从自行车下来,开始推着车,跟女孩并排走着。

两个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女孩怀里抱着中午写完的数学作业,平时对着朋友的滔滔不绝,在这时噤了声,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来缓解这尴尬气氛,可是能这么静静的和他走在一起对她来说已是奢望。

男孩推着车,眼神依旧望向前方,自然没有察觉到女孩的异样。

程心下意识看向怀里的作业,开口打破僵局:

“这数学练习你写完了吗?”

男孩侧头扫了眼她怀里的作业眼神再次回归前方:“写完了。”

“好难啊,这题目,做着太费劲了。”

“哈哈……”男孩还未回答,却见不远处几个女孩男孩走在一起打闹,正巧走在大路中间,隔开了两人的距离,两个人都谈话就此终止……

正巧天空落下小雨,几滴雨点砸在女孩的鞋上,这一刻她好似回神,步子加快,上楼,好像她又是那个行事匆匆的高中生,可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容确是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却在经过理科A班时不由自主放慢了步子,她状似不经意望里面看了一眼,却见那个让她心心念念的少年此刻正给另一个女孩讲着题目两个人坐在一块,肩并肩。

佳人才子,金玉良缘。有那么一瞬间,程心满脑子都是这句话,刚才嘴角的笑意好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心里的一份苦涩,她直觉脚步沉重,心里堵的慌,她来到厕所,眼眶却是止不住的发红,打开水龙头,深秋的水还是那么凉,透着皮肤她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也跟着被冰了一下,恰巧广播站正放着今天的最后一首歌,是林俊杰的《那些你很冒险的梦》

“那些你很冒险的梦,为你去去疯,折纸飞机碰到雨天终究会坠落……”

那一年,她亲眼看着她喜欢的男孩子一点一点的去喜欢别的女孩,而她却不能做任何……

她靠着那一点甜头,喜欢了他岁岁年年,哪怕这不值得,但她心甘情愿。

夏天的风是燥热的,程心回神,看着电话还在接通的状态,她笑了笑,轻声开口:“会遇到的。”

会遇到的,会遇到比你更好的人,会遇到让我心动的人,会释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