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鱼贩子抢收

陈财发硬生生地将水咽回肚子。他挑动双眉，作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示意蔡裕康继续说下去。

蔡裕康戏很足，附在陈财发耳边，故作失落道：

“我就想弄两条回去，孝敬孝敬老人家……您也知道，我家阿嫲老了，门鳝、鲜带、马鲛之类的通通吃不惯。”

“她成天就念叨着让我爷爷弄条石斑回去！”

“可是，我爷早仙去了！上哪给她弄去？”

“这不——”

“刚巧了！我这孝孙弄到了三条石斑鱼！”

陈财发一愣，眼神复杂：“那你的意思是……”

蔡裕康理直气壮：“当然是拿回去孝敬她老人家啊！”

陈财发做生意多年，什么手段没见过？

他略微疑惑地望了蔡裕康身后的几兄弟。

其余六人，左顾右盼，没啥反应。他们要么不懂行情，要么脸皮薄，抹不开脸面讨价还价。因此，卖鱼的重任——

落到了蔡裕康肩上。

看他们的模样，眼前的蔡裕康应该是靠谱的，也应该是能决定石斑去留的……

“话不是这么说！”陈财发温和地拍了拍蔡裕康，“叔跟你讲，老人家要的东西……你要先这样……接着再这样……”

“总之，叔的意思是——”

“你把鱼卖了！拿钱买别的东西孝敬她不是更好吗？”

“三条鱼值什么玩意？进了肚子就没感觉了，吃了明天还会想！迟早要把自家吃空！”陈财发抿着嘴，笃信道。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李授渔也看见了蔡裕康。

他兴奋地摘下军帽乱甩，大喊道：“蔡小兄弟！我在这！快来我这！我给你开个好价！”

李授渔跑上前，挤开陈财发，喘着粗气道：“人……人太，太多了，刚刚没看见你们……你们……你们卖鱼吗？”

蔡裕康等人下船时很低调，李授渔还真没注意到。

然而，他们低调也没用。

三条龙胆石斑，根本不允许他们低调！

其实，蔡裕康捕到龙胆石斑的事，在刚下船那会就传遍了码头。鱼贩子们的耳朵灵，他们一解决完手头上的交易，立马就凑了上去。

此时，除却一个始终无法脱身的鱼贩，码头上另两个鱼贩，陈财发、李授渔已经围在了蔡裕康身边。

雷汉权等人，只感觉四周吵吵嚷嚷，本就疲惫的他们顿时脑袋嗡嗡响。

渔民们看热闹的看热闹，说闲话的说闲话，人潮如水，没一会就将他们挤出了核心圈。不过，他们也不恼，纷纷安安静静地坐到一旁等结果，也跟着看起了热闹……

六人中，只有徐青雅不知情。她紧跟着蔡裕康，双手紧紧抓着蔡裕康的衣角，却因此躲过一劫。

蔡裕康一把挡开挤上来的渔民，将徐青雅扶稳。徐青雅脸色一红，顺势靠着他的手臂，站稳了身形。

“我来码头，肯定是要卖鱼的。”

“但卖给谁、卖多少……这不好说，要看各位的诚意！”

陈财发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知晓刚刚的烟，刚刚的话全都白费了。他知道迟早会招来其他鱼贩，但没想到他们的动作这么快，自己十分没谈拢三分呢……

“蔡小兄弟，咱们熟，我不坑你！”

“这些鱼，你卖给我，我全都顶格收！”李授渔正色道。

陈财发听后，不爽地扫了他一眼，但考虑到两人的关系不匪，便不敢贸然发作。

哪有一上来就放大招的？

至少也要多讨论几轮吧？

现在这个局面，他们完全处于劣势，怎么换价？

蔡裕康可没想这么多，他替众人卖鱼，自然要卖出好价钱，不可能考虑私情，也不可能考虑跟谁更熟就卖给谁……

“发财叔？你怎么说？”

“你刚刚的提议我很心动啊！买别的东西孝顺我家阿嫲的确是个好主意！”

蔡裕康深以为然地点头，却话锋一转：“你们鱼贩子之间，顶格的价格一样不？你们先替我称一称呗~”

陈财发没有正面回答，但他不堪落入下风。

他手头的家伙事也离得更近，于是热情地抓起水桶中的大鱼道：“没问题！我先替你称一称！”

李授渔也不跑回去拿秤砣，就着陈财发的工具，也帮着一起称了起来。

码头虽离徐青雅家近，但她却没来过几次。

徐青雅以为，渔民和鱼贩子要掰扯很久才能定价。但眼前这阵仗，实在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踮起脚尖，贴向蔡裕康耳畔：“裕康哥，这是不是太夸张了？咱会不会太过了呀？”

蔡裕康微微一笑，摇头道：“没事，咱就正常卖鱼而已。”

是正常啊……

称重很正常吧？

议价，还没开始，但他们自己说顶格收，而自己既没骂人，也没打架，更没胁迫鱼贩子……这也很正常啊！

陈财发统计好后，认真地报了数。

白海鲈，一百一十五斤二两；

剥皮鱼，一百二十六斤五两；

乌鲳，一百八十九斤。

“行，没问题！你们谁先报价？”蔡裕康从容淡定。

李授渔快速瞥了陈财发一眼，凝重道：“白海鲈，你们用海水养着，还算鲜，我收四块六。”

“我跟。”陈财发针锋相对。

李授渔面色一变，当即不开口了。

“怎么？李哥不继续？”

“你不继续，我可先说了。”陈财发自信一笑。

李授渔冷哼一声，作了个“请”的手势。

蔡裕康更是从容，他现在是名副其实的渔翁得利！

自己只需要静静地看着两个鱼贩子相斗，谁出价高，他就卖给谁！

徐青雅则有些担忧。她担心鱼贩相斗，会把蔡裕康也卷进去，最后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陈财发继续道：“剥皮鱼，我收三块三一斤！”

“什么？三块三？”

“你他妈疯了？你耍无赖亏本收鱼？”李授渔面色一沉，横眉骂道。

李授渔心中怒火涛涛，对方这样做是在破坏市场平衡！

短期来看，陈财发的确得利；但长远来讲，会损害所有人，包括渔民自身的利益！

陈财发冷哼一声，从容道：

“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我没亏本收！”

“你不信可以问问周围的人，剥皮鱼，我陈财发一向是三块三顶格收！谁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