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黄二郎今天没出来渡人?”
姜夜上岸,游目四顾,并没有发现黄二郎的踪影。
刚刚过江时,法力聚眼扫了一圈,也没找着。
山茶一脸好奇的跳过来:“道会,你找谁呢?我山茶来帮你找!”
“没什么,一个熟悉的摆渡人不在罢了。”姜夜摇摇头,向船夫问了问仙香村的方位,走进岸林。
紫薇莲步跟在身旁,比肩而行。
身后一只马尾猴嗷嗷跟跑。
...
仙香村在临江县西南五十里地,地势平缓,土地肥沃,光照宜人,是一处膏腴之地。
南边入村的口子,立有大理石建的牌坊,四柱三门,浮雕花纹,正中间“仙香村”三字笔力遒劲,比鲍家村口那堆“小破石”精巧多了。
姜夜仔细观摩一番,便带着二花踏入牌坊。
一人二精走进村落范围的刹那,村落上空,仙香村社神十丈高的香火虚影就察觉到了他们。
样貌苍老,身形高大的社神双目一开,曈中亮起一轮金月,俯瞰村口,声音沉厚:“熟悉的官吏炁,汝是何人?”
“贫道是临江县道会司新任道会,姜夜。”姜夜神态从容,上前一步,站至二花身前,抬眉回复。
社神发觉道士身旁那个珠光宝气的花精道行不俗,堪比八品社神,观其姿态是以道士为首,暗自惊讶。
座下的妖精都有如此本事,何况本人,所以客客气气的问道:“哦?原来是姜道会当面,老朽有礼,不知姜道会来老朽这村子,所为何事?”
这就是有跟脚的好处,若是姜夜腰间没有大虞道会的牌子,带着两位靓丽的花精来此,怕不是要被当做淫道,当场打斗起来。
虽是不怕,可现在身为道会,官职加身,直接瞪眼逼的朝廷正神下跪这事是做不得的,姜夜耐心解释:“贫道听闻村中发生狐祸,闲来无事,便来看看。”
香火虚影收起目中金月,指着身下一座庙宇:“原来是为此事而来,说来话长,还请道会来庙中一叙。”
“好。”
...
在两个本地青壮带领下,姜夜三人来到了仙香村社神庙。
这里也比鲍家村社神庙那土房一栋宽敞许多,一方院落,中间放有大鼎,北面大堂是存放社神金身的供台。
此时,社神化作高大矍铄的老人,挥手幻化出一桌四椅,笑着问道:“道会饮酒乎?”
“若有美酒,自当与社神共饮。”姜夜面东而坐,坐在客位,紫薇也带着山茶在南北坐下。
“哈哈,善。”社神开怀一笑,拂袖移过桌面,变出来了红烧肉、酱排骨、梅菜扣肉等菜肴,中间是两坛酒。
随后倒了四碗酒,道:“此酒是我一好友所酿,他虽是山野老道,默默无闻,可酿的酒,比起县里的黄娇楼也丝毫不差,道会可以细细品味一番。”
姜夜低头一观,这酒色泽如琥珀,卖相不错,小酌一口,入嘴醇厚幽香,并不呛口,气味芬芳,香气四溢。
“不错,好酒。”姜夜虽不懂酒,却也连连夸赞。
两侧花精,山茶不敢喝酒,似有阴影,蹲在凳子上疯狂夹菜,吃吃吃吃吃。
紫薇则是迟疑片刻,也端起一饮,她就像是天生酒鬼,喝了一口后发觉味道还不错,当果汁似的,吨吨吨就炫完了整碗。
不过喝的急,酒劲很快就上来了,惹的紫薇俏脸酡红一片,轻打酒嗝的模样甚是诱人。
主位,社神闻一下酒的香气,醉意当头,大呼:“身虽死,酒不可断也!”
摇头晃脑的闻完酒炁,身前的那碗酒当即变得清淡如水,再无酒味了。
姜夜与他推杯换盏,也没主动发问狐妖之事,直到酒过三巡,满桌的酒菜都被吃完。
山茶抱着圆滚滚的肚子躺在一边晒太阳,紫薇一脸醉意,趴在她身上酣睡。
“好酒,可惜老友三十多年前去县里看望完鬼王就离去了,这酒是越喝越少。”
社神丢下无味的酒坛子,鼻子通红一片,打着嗝忽然惊醒:“哦,对了,请你前来是要聊狐妖之事,老朽好酒,给忘了,莫怪莫怪。”
“无妨,今日饮此美酒,姜夜甚幸至哉。”
社神点点头,直入主题,目带追忆:
“说起来,老朽身为社神,村里发生妖祸理应第一时间镇压,可这狐妖可怜,反正没有伤及无辜,便随她乱罢。
“此事,要从裴家少爷救狐说起。”
...
二十年前,十月廿二。
幼年的裴余香祭完先祖,下山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只受伤的小白狐。
裴余香见小狐可怜,不顾护卫的劝告,带回了家。
悉心照料了段日子,不曾想,某天早上,小白狐竟然变成了个及笄女孩。
和所有精怪故事一样,狐变成了小妹。
二者形影不离,互生情愫,几欲定下终生。
到了年底,本是家家户户团圆的日子,可小白狐却提出要回山里,因她修行不够,在裴家的日子,总会不小心显露出耳朵和尾巴,闹出一阵动静。
于是二者约定,小白狐回去修行,待她修成人身,再也不会露馅,便回裴家成亲。
日日思念中,过了十年。
这天,仙香村突然来了一位僧人。
他衣着朴素,身材消瘦,目光却极为锐利,只一身宽袍海青,低眉走在街上。
在路上见到成年后的裴余香时,极为惊讶。
发现裴余香身上有精怪的炁,而且身边还居住着一只道行高深的精怪。
便偷偷跟着裴余香回家。
到了裴家,果然,裴余香的母亲,裴夫人的真身,居然是一副画。
僧人目光慈悲,认为人与精怪结合,有违天理,便施法收走了裴家母子。
当时裴老爷病重,得知妻子被擒,气急攻心,当场逝世。
裴家因此变了天。
又十年后。
今年,也就是佑贞四十三年,六月廿三。
小白狐回来了,跑到裴家,发现一家三口都不见了。
一番探究,才知原委,她当即大怒,要去找僧人打斗。
得知僧人在村中的佛寺短暂停留,立刻气势汹汹的去寻,却无音讯。
附近村落也找了,也无僧人的消息。
于是她想了个办法,闹,在裴家闹出动静,引僧人前来捉她。
这才有了村中狐祸的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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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兴趣的可继续下翻完整版,不感兴趣的可直接下一章,不影响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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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的十月廿二。
牛三爷料理完家中的沉香树,路过私塾,看到一舞勺之年的男孩,趴在院墙上偷听,打趣道:“小鬼,又在这偷听呢?”
“嘘!”蒋阿宝回头作出噤声状:“三爷,小点声,院子里有狐妖!”
“狐妖?”
牛三爷面目一紧,他可是经历过那段黑暗岁月的,若不是村中社神法力高强,哪能活到今天,眼下听有妖,身子绷直,招招手:“在院子里?阿宝,下来给爷爷说说!”
蒋阿宝当即爬下来,目光暗烁,把自己的发现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原来在两个月前,蒋阿宝在山脚替舅舅放牛,忽然听到林中有狐叫,他心想,狐皮可是好东西,要是能剥皮卖了,能换不少铜板,于是偷摸去到林中。
谁知祭完祖,下山路过的裴家少爷比他更快一步。
“咦,这儿有只小狐?”
裴家少爷穿着锦衣大氅,虽然已至束发之年,可圆润的脸蛋仍带着一股稚气,他跑到白狐边蹲下,好奇的打量。
“少爷,山上多精怪,还是早点回去吧。”
两个持剑的护卫站在身后,不安的劝道。
裴余香充耳不闻,伸手摸摸白狐的头,看它乖巧的模样,甚是欢喜,玩了一会,白狐见他并无恶意,翻个身子,露出受伤的右腿,可怜的嘤嘤哀鸣。
“小狐受伤了?”
裴余香凑近端详受伤的腿,心中怜悯,不管两个护卫苦口婆心的劝诫,将白狐抱回了家。
“我亲眼看着裴少爷把白狐带回了家。”
蒋阿宝信誓旦旦的说道。
牛三爷扣了扣鼻子:“哦,那你怎么知晓这白狐是妖怪?裴夫人可是懂法术的,要真有妖怪带回家,早就被她打杀了。”
看三爷不信,蒋阿宝为了自证,着急的嗷嗷叫:
“这些天我出来放牛的时候,经常看到裴少爷出门带着一个小妹,模样俊俏,穿着狐裘,那肯定是狐妖变得!”
“是嘛,那老头子我进去看看。”
牛三爷扛着育养沉香的肥料,走进私塾一看,夫子和学生们摇头吟诗,其乐融融,哪有什么妖怪。
不过裴少爷身边,确实有个不认识的俏丽小姑娘坐着,莫约及笄之年,身穿白色狐裘,模样乖巧,闭着眼睛绕头吟诗。
裴少爷边颂念诗文,边侧头看她,懵懵懂懂表达自己的情感。
“阿宝说的小妹就是她吧,啧,这么乖的囡囡,怎么可能是妖。”
牛三爷摇摇头,他印象里的妖,一个个狰狞无比,恐怖血腥,这漂亮的丫头片子,小小的一只,怎么可能是妖。
牛三爷走出私塾,把鼻屎弹到蒋阿宝身上。
“有什么妖,阿宝你这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吧,算起来,你也快到年龄了,可以让你舅舅给你找个媳妇喽。”
牛三爷扣着鼻子走了,留蒋阿宝待在原地嫌弃的擦掉赃物。
生气的自语:“裴少爷这个小妹,肯定是妖怪!”
时光荏苒,转眼就到了年底。
今年村里沉香卖的不错,尤其是一位外来的富商,买下了村里大半的沉香,而且还不压价,使得家家户户都沉浸在富足的喜悦中。
屋檐灯笼作对,门扉桃符成双。
裴家。
外面的炮竹噼里啪啦,院内的嬉笑脆如银铃。
一身白裙的女孩坐在池边的秋千上,光着脚丫,和少爷一起晃荡,晃荡。
许久,女孩忽然侧头看向裴余香:“少爷,我要回去了。”
早有预感的裴余香双手猛然攥住秋千绳,脚步一立,停下秋千站在地上,心中一阵绞痛,难舍万分:“回山里吗?”
女孩点点头,同样带着不舍:“嗯。”
除夕的日曦下,女孩带着灿灿的笑,光影洒在她白皙的侧脸,像是一片金纱,她约定道:“等我彻底修出人身,再也不会露馅,就来找你,少爷。”
裴余香酸楚不已,这两个月的相处,他从看着小狐狸化作人形的惊讶与好奇、到将她认作小妹的悉心照料,再到最后形影不离,情意绵绵,早已无法与她割舍。
裴余香忍着哭意,从腰间取出一块玉佩:
“好,小溪,这是我的玉佩,共有一对,给你一块,夫子曾说,有情人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成双成对,你一定要回来,白玉为证。”
女孩点点头,接过玉佩,转身化作一只白狐,跳出了院子。
裴余香站在秋千下,等再也看不见她的踪影,蹲下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年幼朦胧的情意没有权衡利弊,甚是纯粹,也最是伤人。
“香儿。”
裴夫人突然走到他身后,摸着他的束发,“小狐狸走了?”
“娘!”
裴余香心中大惊,哭腔一滞,抬头看着自己的娘亲。
当初将变为人身的小白狐带回家时,他谎称女孩是外面的乞儿,父母被贼人所害,他看着可怜便带回来了。
两个护卫也着实忠心,一起想出一个路见不平、少爷救女的英雄故事,过了裴老爷那关。
可没想到,娘亲竟然知道小狐狸的身份。
“她进家的第一天,娘就知道。”
裴夫人看着白狐离去的方向,带着莫名的笑意:“等她回来,香儿,你娶她吧。”
“真的吗?”
裴余香经过一番大起大落,小脸通红,起身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娘亲。
裴夫人在儿子的期待中郑重的点头:
“若是两情相悦,哪管什么人、妖之别,等你定亲,娘要亲手给儿媳妇做一身喜庆的凤冠霞帔,迎她入门。”
“多谢娘亲!”
裴余香抱着娘亲,依偎在她怀里,心中愈发期待小狐狸的归来。
...
这一等,就是十年。
当初稚气未消的束发少年,早已变成了一个高大青年。
他正值男人最有魅力的时段,剑眉星目的脸颊极为俊朗,身子挺拔,英姿勃发。
裴余香从小跟随夫子饱读诗书,自带一股儒雅气质,又接手了父亲的生意,家产万贯,是村里许多女孩夜夜难寐的理想郎君。
刚好他至今未娶,因此惹来许多大户上门自荐小女,其中不乏官宦之后,可都被裴余香婉言拒绝,他在等一个笑眼弯弯的白衣女孩。
这天,裴余香卖完沉香,回家路上遇到一个赤脚浓眉的僧人。
僧人衣着朴素,身材消瘦,目光却极为锐利,只一身宽袍海青,低眉走在街上。
裴余香单手立掌看他一眼,与他错身而过。
不想这僧人却是忽然停住脚步,转身盯着裴余香的背影:
“本欲去临江县超度鬼王,没想到在这还发现一只道行高深的精怪。”
僧人双手合十,口念阿弥陀佛,缓步跟了上去。
到了裴家门口。
恰逢裴夫人出游归来,多日不见儿子,她极为高兴,和小时一样,上前摸摸裴余香的头:“月余不见,香儿又变俊了。”
“是呀是呀,少爷是越来越俊了,每次出去都把村里的姑娘们迷的神魂颠倒。”
“夫人永葆青春,夫人也很漂亮呢。”
两个跟随的丫鬟在旁叽叽喳喳。
“娘。”
裴余香亲昵的用发丝蹭裴夫人的掌心:“你这次去哪里玩了?”
裴夫人莞尔试探道:“出去给你找儿媳妇呢!你都快而立之年,该成家了。”
裴余香闻言站直身子,正色道:“我不娶,我要等她。”
裴夫人也没多劝,叹口气:“好,等她,走,进去看看你爹,我此行找了些灵药,不知能不能医治好他。”
裴余香听了心情更加低落,父亲近期得了痨病,找来十里八乡的名医都治不好,为这个事,他这些天烦躁不已。
身子一转,挽着娘亲的手就要进宅邸。
可娘亲的手却怎么也拉不动,裴余香转身看一眼,发现裴夫人目光凝重,如临大敌。
“娘,怎么了?”
裴余香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却见路边走来一个僧人。
“你从画中得道,修行不易,为何混居于人世?人妖殊途,万不可结缘,贫僧今天便先收了你吧。”
随从丫鬟看他像是在对裴夫人说话,心中不喜,哼道:
“哪里来的假和尚,嘴里叽里呱啦说些什么?”
裴夫人盯着和尚面色凝重,对心腹丫鬟吩咐道:“秋兰,带少爷先进去。”
“好,夫人小心。”
秋兰知晓裴夫人的秘密,此时也不敢耽搁,当即和随从丫鬟强拉着裴余香走进大门。
僧人看着这一幕也没阻拦,等凡人都离场了,双目一闭,然后猛然睁开,曈中亮起两轮金浮屠!
“你还是自己变回画吧,省得贫僧动手。”
裴夫人眉头微蹙,缕缕笔墨遍布周身,像是画中仙子:“大师,我一没害人,二没作乱,还常常携孩儿诵经拜佛,救济一方,罪在何处?”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你寿数绵长,与人不同,相爱不得相守,必施百般手段,祸乱阴阳,颠倒乾坤,致使无辜者悲,牵连者伤,贫僧既看到这果,便有责提前遏止因。”
僧人辩道,一掌探出,袖袍竟化作天地牢笼,遮天蔽日,无边无际,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裴夫人真身收入袖中。
然后看一眼裴宅,目光微阖,步入院内,在下人和丫鬟们的尖叫声中,又收走了半人半精的裴余香。
“如此,这村子倒是朗朗乾坤,一片清明了,阿弥陀佛。”
僧人笑着离开。
...
“唉,我当时在外和老友相聚,等我回来,为时已晚。”
仙香村社神带着醉意,悔恨不已。
“裴夫人虽是画卷成精,但一生遵规蹈距,安分守己,从未害过人,所以我容她留在村内一直不曾驱赶,没想到这外来的和尚,趁我不在,直接收走了她们母子。”
姜夜听了也轻叹口气,瞥一眼旁边熟睡,红唇微微张开的紫薇,以及说梦话,“墨梅,这次我做姐姐,你做妹妹,桀桀桀”的山茶。
心中一阵感慨,县里一花园的精怪,县令都能容忍,甚至当做子民;为何同样无害的画精,那位高僧却容不了?
姜夜继续问道:“后面如何了?”
社神摇头晃脑,继续述说:“裴老爷本就病重,得知妻儿被擒,气急攻心,当场逝世。”
...
裴老爷死后,宅内顿时大乱。
若不是秋兰出来暂稳人心,并请裴家四爷主持局面,代行家主之职,这偌大的家业,怕是要被下人们偷光了。
没过多久,裴家其余长辈们听闻消息,纷纷前来瓜分家产,引得村里面一顿闹腾。
僧人引发的风波,直至一个月后,裴五爷赢得家主之位才停息。
时间能够抚平一切,裴家安定,村里也逐渐恢复了平静。
如此,又是十年过去。
六月廿三的那天,小白狐回来了。
她顺着儿时的记忆,一蹦一跳的来到裴宅。
本想偷偷潜入,给裴余香一个惊喜,没想到入了大院,发觉丫鬟仆人全都换了一茬,秋兰姐姐,夏文姐姐都不在了。
甚至宅中的装潢也与之前不同,秋千没了、假山没了、院里供她玩耍的小鸡仔没了,与她相关的物件都没了。
苏玉溪化作人形,白衣素雪,乖巧玲珑,精致的像一件玉器,她站在正堂屋顶,神情哀伤,一度觉得裴余香是不是长大懂事后,嫌弃她是狐狸精,所以搬走了。
直到她失落的扩散识神,倏然在后院,发现了玉佩的气息。
裴少爷还在!
苏玉溪转悲为喜,欢心雀跃的化作狐身,几个跳跃来到后院。
马上就能见到日日思念的心上人,苏玉溪东扭西捏,摆动衣角想了好多重逢的话。
可还不待她现身,玉佩的主人却忽然走出房间,来院中劈柴,井里捞水,尽干杂活。
苏玉溪仔细端详少爷的模样,心中怪异:“嗯?少爷怎么变得这么黑,这么丑了,还干杂活?”
苏玉溪以为自己认错了,可玉佩的炁是不会错的,与她腰间那块刚好一对。
在屋顶踌躇一番,她最终决定先跟着“少爷”,探查究竟。
几日后,一番调查,本就聪慧的她终于知晓了前因后果,僧人来袭,裴家大乱,原来这玉佩,是十年前裴余香被僧人抓走时,不慎跌落,被这个下人趁乱捡走的!
苏玉溪大怒,修成归来,发现自己的夫君、婆婆被抓,公公气死,男方一家人全没了。
她当即要去找那个僧人打斗,听说僧人离开村子前,曾在村里的佛寺短暂休憩,于是气势汹汹闯进寺里。
这佛寺本是来买沉香的僧人们,为了临时落脚,草草搭建的,驻留僧人不多,只有两个,全被苏玉溪抓起来,拷问妖僧方位。
可这两小僧又哪里能知道妖僧的事,怎么吓唬也说不出,苏玉溪无奈,只得放弃。
随后火急火燎到附近各村各镇全问了一遍,也没线索,十年前的事情村民早忘了细节,再加上妖僧行踪诡秘,难以追溯。
天大地大,一处处找又不知要猴年马月,苦苦思索许久,最终她想了个办法,闹!
妖僧不是喜欢收精怪吗,那她便闹出动静,等妖僧前来抓她。
并且为了防止自己白给,也被抓走,苏玉溪呼朋唤友,找来一大群精怪,在裴家偷鸡摸狗,赖吃赖喝,等着和尚前来。
“和尚没等来,倒是先把姜道会你给引来了。”
社神说到这哈哈大笑,觉得小狐狸甚是可爱。
姜夜也哑然失笑:“原来如此,这狐精之祸,竟是她自己引来的。”
社神眯着眼,身姿矍铄:“正是,所以老朽才没去管她,让她闹吧,老朽倒也好奇,这僧人究竟是何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