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儿叫什么名字？”
路上，他问她。
“小满。”
何萤回道，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攥着裤子，内心紧张到不行。
“她是车祸当事人，从她身上或许可以找到突破点。”
秦樾沉声道。
何萤嗯了一声，“好。”
秦樾不再言语，随着时间流逝，他脸上的淡漠也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老师特带的温和神色。
到了医院，当何萤看到秦樾从后备箱里拿出各种各样的玩具和礼物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他是有备而来的。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秦樾冷声解释道。
何萤心里升起一丝异样的情绪，主动上前想要帮他拿一点，被他拒绝了。
电梯里，何萤站在前面，秦樾提着礼物站在后面，他从后面看着她，她看着电梯门反射出来的他。
他高她一个头，而且她很瘦，根本挡不住他，高大的身影在电梯门上映得清清楚楚。
何萤带着秦樾到了病房门口，先是往里面看了一眼，看到小满正在看动画，朝秦樾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等一下，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打开门。
“铛铛铛，宝贝快闭上眼睛，有惊喜哟。”
一进屋她就换上了一副面孔，欢乐的语气，满脸的笑容，跟之前一脸疲惫的她判若两人。
小满听到有惊喜，立马双手蒙住眼睛，“妈妈，我准备好了。”
“从一数到三，再睁开眼睛。”
说着她朝秦樾做了个手势，让他进来。
“一、二、三！”
当小满睁开眼睛看到秦樾手里大包小包的礼物的时候，瞬间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哇”了一声，“妈妈，都是给我的吗？”
“是秦叔叔给你买哒。”
何萤笑着解释道，走到小满面前，介绍道：“满满，秦叔叔是妈妈的朋友，知道你在住院，专门来看你的。”
秦樾把礼物全部放到床上，弯腰朝小满伸出右手，笑道：“你好，我叫秦樾，我能邀请你成为我的朋友吗？”
他脸上带着温暖的笑，眼睛里都是快要满溢出来的温柔。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让他脸上的笑愈发明媚，一丝不苟的头发加上剪裁得体的西装，以及那张足以媲美明星的俊颜跟他此时的表情形成强烈的反差，不但不让人觉得突兀，反而激发出一种别样的魅力。
何萤眼里带着欣赏，看着他，嘴角不自觉上扬。
小满睁大了眼睛，抿着唇笑意盈盈地看了一眼何萤，看到何萤也睁大眼睛回应她，她立马连连点头，俏生生地回了一句：“当然可以呀。”
说完就用自己没有打留置针的右手握住秦樾的手：“妈妈的朋友就是我的好朋友哟。”
右手虽然没有留置针，但是上面依旧有之前输液时留下的一片片淤青和没有完全好的针眼。
秦樾眸色微闪，眼底闪过一抹痛色。
“好的。”
他的声调难得的有了起伏，见小满起身要抱他，立马弯腰将她抱起来。
小满双手做成喇叭状，在他耳边小声问道：“叔叔，谢谢你跟我买这么多礼物。”
秦樾愣了一下，看向站在一边何萤，两人相视一笑。
“不客气，以后你喜欢什么就跟叔叔说，叔叔跟你买。”
“不可以，小满有这些礼物就够了，妈妈说做人不能太贪心哦。”
小满笑道，秦樾抿着唇笑，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妈妈说得很对。”
看到他刮小满鼻子的动作，何萤收拾礼物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
曾几何时，他也很喜欢这样刮她的鼻子。
小满坐在礼物堆里忙得不亦乐乎，乐高、毛绒玩具、芭比娃娃、衣服鞋子，甚至连发饰都买了。
何萤看着这么多东西，粗略一算都快要上万了。
衣服牌子她知道，一条裙子最低都是三千起步。
一时间，心里越发五味陈杂。
秦樾并没有在意这些，脱了外套，坐在床边陪小满拼乐高，所有的礼物都被何萤一一收拾好放在床头，原本冷清空荡的病房一下子变得温暖起来。
何萤靠着空病床坐着，面带微笑地看着两人说说笑笑，恍惚觉得，这样温馨的画面，她之前只在小满和何启明身上看到过。
林霄没有这个耐心陪伴小满玩，有时候让他给小满讲故事，他每次都是讲到一半，小满没睡着，自己先睡着了。
但是她理解林霄的辛苦，理解他为了家庭，为了小满的医药费四处奔波，所以她从来不会抱怨。
这样的画面纵然美好，但是是需要条件的。
下午林霄来的时候，何萤正陪着小满在玩过家家。
“哇，妈妈给满满买新玩具啦？”
他一进来，第一眼便看到小满面前的玩具，笑着问了一句，但是当他把目光挪向小满身后，看到突然多出那么多玩具之后，脸色立马就变了。
“何萤，你出来一下。”
他说完，不等何萤回答就直接拽起她的胳膊把她往门外拖。
“宝贝，妈妈跟爸爸说点事情，你先自己玩。”
何萤第一反应就是先安抚好小满。
被林霄拖出去，还不等她开口，林霄劈头盖脸就质问道：“我说何萤你什么意思啊？我让你跟我转三千块钱，你只跟我转一千五，却花那多钱跟小满买玩具？”
“玩具不是我买的。”
何萤没想到他会因为这件事来质问自己，语气不好地反驳道。
“不是你买的是鬼买的啊，何萤，你仔细想想，结婚这五年来我为了这个家庭付出了多少，我挣的每一分钱，不是花在你身上，就是花在了小满身上，现在我工作遇到瓶颈了，你却在这里跟我斤斤计较，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林霄越说越激动，指着病房吼道：“那么多东西里面，一个乐高就不止两千。”
“我说了不是我买的。”
因为两人争吵声音太大，隔壁病房有人出来看是什么情况。
何萤不想跟他吵，冷声道：“进去说吧。”
“说什么说啊，你不就是觉得我现在不挣钱，嫌弃我，处处算计我，处处防着我，我就说你怎么会突然说要让我把工资交给你，给你好让你们娘俩儿潇洒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