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对吧。”
当这个名字从工作人员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何萤顿时血气上涌，颤着声音回道：“对。”
“已经出院了。”
对方一边查看信息一边回道，“不用交了。”
“哦，好，谢谢你啊。”
她说完转身离开，走向门口打完电话正朝自己走来的秦樾。
明明不到五十米，她却走得格外艰难。
“你怎么了？”
看她脸色不对，秦樾眸子微蹙，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何萤摇头，答非所问：“我先回医院了，你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给我打电话就可以了。”
说完便不等秦樾回答，绕过他快步离开了。
临上车的时候她看了一眼何启明所在的工地，一股前所未有的心痛瞬间席卷全身。
在车上，她给林霄打电话，却怎么都打不通。
无奈之下，只得给林霄的妈妈冯秋兰打电话，还是打不通。
再打给林雅，这一次，终于打通了。
“喂，谁呀？”
电话那边，林雅吊着嗓子问道。
何萤如鲠在喉，不断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哑着嗓子回了一句：“是我，何萤。”
一听到是她，林雅态度立马就变了，不耐烦道：“什么事？”
“我联系不到你哥哥，你有你哥哥的公司地址吗？”
林霄一直没有把他公司信息告诉她，她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你的老公你来问我，有没有搞错？”
林雅不回答反倒讽刺道。
“妈跟你在一起吗？”
“我在外地，你要找人自己去家里找，别来烦我。”
林雅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她对何萤的排斥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一直都有，只是最近两年越来越明显罢了。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何萤强忍住心酸，打车去了冯秋兰家。
林霄很早的时候他爸爸就去世了，之前一直跟冯秋兰住在市外的一个老破小里，虽然条件不太好，但是离市区近。
自从她生了满满之后，就很少去冯秋兰家了，一来是冯秋兰不喜欢满满，二来是她也不喜欢冯秋兰。
到了地方却发现冯秋兰家大门紧锁，门外杂草都有了。
“你好，我想问一下，他们家没有人吗？”
何萤指着冯秋兰家问隔壁邻居。
邻居是一个上了年龄的老人，并没有认出何萤来。
“早就搬到城里伺候儿媳妇去了。”
那老人抓着拐杖眯着眼睛，砸着嘴回道。
“儿媳妇？”何萤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
她就是林霄的老婆，可是她已经整整半年多没有见过冯秋兰了。
“对，她儿媳妇生孩子了，伺候月子去了。”
对方说完便不再接话，眯着眼睛继续摇蒲扇。
何萤想到了那个叫李思的女人，她在妇幼保健医院，林霄也去过那个医院。
所以，是她吗？
她拖着快要虚脱的身体回到医院，小满在输液，一个护士守在旁边。
“何萤，你去哪里了？到处找不到你，打电话你也不接。”
护士起身抱怨道。
“对不起，我有点事情耽搁了。”
她木着脸道歉。
“看好输液袋，我先去忙了。”
护士说完便出去了。
何萤站在床尾木然地看着正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小满，心里堵得太难受了，像湿了水的棉花塞在气管里，让她每一次呼吸心脏都跟着抽痛。
那种世界摇摇欲坠的恐惧和慌乱感，实在是太明显了。
“妈妈。”
小满小声喊道。
一声妈妈便是她永远都丢不掉的责任，她眼眶泛红，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妈妈，你怎么了？”
小满小声嘟囔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何萤梗着一口气下不来，不住地摇头，上前抱了抱她。
“妈妈是看到小满这么乖，心里太感动了。”
她终于是重重呼出了一口气，哑着声音回道。
“妈妈，以后你可以去忙工作，小满可以自己输液，也可以自己洗脸吃饭。”
她轻轻地拍着何萤的肩膀，“有事我会让护士姐姐和梁叔叔给你打电话的。”
何萤没有回答，心里只剩难受和无助。
她联系不上林霄，找不到冯秋兰，时至今日，她恍然觉得，自己像是从来没有融进他们家过。
“妈妈，药完了。”
她坐在床边握着小满的手发呆，丝毫没有注意到输液袋已经空了。
等小满提醒之后，血液已经倒流了。
她赶忙按响了呼叫铃，护士进来，一边加药一边提醒她注意一点。
等人走了，何萤重新坐下，心里百感交集。
小满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安安静静地望着她。
自从吵架之后，林霄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她没有再打电话，思考再三，她决定报警。
她不能让自己身陷绝境而不自救，哪怕是死，她也要让自己死个明白。
“我老公跟我吵了架就失踪了，我联系不到他，也联系不到我婆婆，孩子现在在医院，脑癌，需要爸爸，也需要奶奶，我恳求警察同志帮帮我。”
她说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颤着肩膀哽咽道：“我只求能见一面，能够解决问题。”
无助的妈妈深夜在警局一字一句控诉自己最近的遭遇，警察心不是铁打的，安抚好她的情绪之后，把她送回医院，并且答应会尽快帮忙找人。
第二天中午，何萤接到电话赶往警局。
本以为会见到林霄，却没想到见到的是冯秋兰。
“何萤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没事儿你瞎报什么警？”
看到何萤，冯秋兰腾地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
“我要见林霄。”
何萤面无表情地看着冯秋兰，语气平静道。
“我愿意来见你都不错了，你还想见林霄，你觉得林霄还会再愿意见你吗？”
冯秋兰撸起袖子指着何萤的鼻子骂道：“你外面做的那些肮脏事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从你们结婚到现在，我儿子哪一点对你不好了，你竟然还要跟他戴绿帽子。”
“女士，请你坐下，今天你是来解决问题，不是强化矛盾的。”民警试图上前阻拦，被冯秋兰一把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