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
小满眼睛微微睁开一道缝，看着何萤，虚弱的模样让人只是看一眼就心碎死了。
一边的林霄见状立马将水杯递给何萤。
何萤拿着棉签跟她润唇，回头看了林霄一眼，“去告诉梁医生小满醒了。”
“好，我马上去。”
林霄走后，何萤俯身轻轻拍着小满跟她讲故事以缓解她的病痛。
“妈妈，我是不是治不好了？”
小满戴着呼吸器，声音很小，但是在安静的房间里，何萤听得清清楚楚。
“怎么会呢，梁医生说你恢复得很好，咱们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像小妍一样吗？”
何萤突然鼻头一酸，俯身去亲吻小满，“我的宝贝再坚持一下，等出院了妈妈带你去游乐园玩好不好？”
见她转移了话题，小满嗯了一声，缓缓闭上眼睛。
梁城池来检查了小满的状况，情况还是比较乐观，温柔地鼓励小满一定要坚强。
林霄因为新找了一份工作，晚上要赶回公司加班，何萤留下守夜。
“妈妈，你和爸爸再生一个我这样的吧。”
跟小满喂牛奶的时候，小满突然望着何萤，无比认真地说了一句。
何萤拿勺子的动作突然僵住。
“如果我不在了，他就可以代替我陪着你和爸爸，给你买漂亮裙子，给爸爸买新电脑，外公也可以不用去工地上干活儿了。”
说到这里，小满已经泣不成声了，不停地抹眼泪。
何萤的心脏紧紧地揪在一起，疼得不敢呼吸，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滴。
“傻孩子，说什么呢，妈妈要穿你买的新裙子，爸爸还要跟你一起打游戏，外公也还等着你陪他下棋呢。”
她俯身抱住小满，一边吸鼻子一边柔声安慰道：“咱们小满最坚强了对不对，以后再也不要说这么丧气的话了，你只是生了一个小病而已，很快就好了，再说了，人生在世，谁不生个病呢对吧？”
“妈妈，我知道我们没钱治病了，我想省点钱给外公治眼睛。”
小满懂事地望着何萤，一边抹眼泪一边回道。
这些话从五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除了心酸和无奈，再没有其他了。
何萤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是眼泪就像决堤了一眼，怎么都止不住，一遍又一遍吻着怀中的小满。
深夜，小满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哭过了就沉沉睡着了。
何萤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切换着手机页面，计算着目前手里的钱可以坚持多久。
东拼西凑，加上昨晚上何启明给五千，一共不到一万五。
这五年来，为了给小满治病，早已经掏空了家底。
她看着手机上的余额，一万五，小满一周的医药费，而且还是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
何萤缓缓闭上眼睛，缓缓呼出那团在胸腔里憋了很久的情绪，随即起身，带上门出去了。
病房门口，她背抵着墙低着头，梗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地面。
身体上的和精神上的双重疲惫如洪水猛兽般席卷而来，试图将她压垮。
事情压不垮人，但是情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