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概念混淆了

文森特从保罗那里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用余光瞟向观众席。

把贝翠西爆掉的不是自己，不是保罗，那肯定另有其人。不然贝翠西还能自爆不成。

文森特用余光瞥见希尔伯特正在那里笑弯了腰。但希尔又有一点点点理智，不想被其他人看出是他做的，所以得使劲捂住他自己的嘴巴，也就是将面具用力按着贴合在脸上，身体随着笑而震颤。

希尔笑得文森特头皮发麻。太颠了。疯人院里关着的也不过如此吧。

但文森特确实不希望希尔因此被发现。这事稍微想想就通了。蛛丝研究社打破了圣殿院的防御，在关着罗丝玛丽和贝翠西的房间里放了一枚戒指和一张字条，字条上要求捡到它的人干掉同伴，方可得救。

所以贝翠西就根据字条的指示，鲨了罗丝玛丽，被戒指转移到蛛丝研究社，成功见到了保罗，然后摇身一变，成为了角斗的【指挥】，也就是把角斗的精灵排次序的角色。

但贝翠西绝对没有想到，就连保罗也没有发现，戒指上已经沾染了希尔偷偷藏的毒素。这种毒素在贝翠西身体中堆积，堆积到一定浓度，就会像点燃引线一般，加速注入毒素，使贝翠西爆体而亡。

贝翠西一番操作，还是没有摆脱她畸变者的宿命。

但希尔为什么会这样做，就很耐人寻味了。

阿洛伊西娅透露过，希尔从小就想当圣骑士，在成为畸变者之后，他还希望能被阿洛伊西娅亲手杀掉。这样的希尔会心甘情愿加入蛛丝研究社，协助蛛丝研究社献祭，本来就不合道理。

除非是希尔想要去蛛丝研究社搞破坏。

文森特想，希尔这家伙，肯定是想借着畸变者身份，接触蛛丝研究社的一手资料，然后一边骗取奥斯卡长老等人的信任，一边祸害着奥斯卡长老。自己和罗伯特来这里，肯定是在希尔的计划之外。希尔早就看角斗不顺眼了，就想要至少把贝翠西给爆掉。

但这小子真行啊，最后注入大量毒素的时机大概是希尔可以控制的。为了洗清他自己，为了能稳住在畸变者结社中的地位和骗来的信任，希尔可是拿他文森特当挡箭牌了。

无奈地笑笑，文森特认为希尔做得很聪明。就算众人以为贝翠西是被文森特鲨掉的，这对于圣骑士的自己而言，也只能算是功绩。

文森特于是指向贝翠西，对保罗大喝道：“你看清楚了！这就是她的下场！现在立刻放弃抵抗，不然我让你也和她同等待遇！”

保罗抹了一把脸，将黑色的汁水抹掉。他浑身被浸湿，宛若一个刚刚在海里被墨鱼攻击，然后被捞了上来的人。

保罗癫狂地笑了起来。

“好啊，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那个自命不凡的圣骑士！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也没有抓你们的术士献祭，我们和你本来井水不犯河水！你还要凑过来，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会让你为你的天真和愚蠢付出代价！”

保罗展开手，手中出现了涌动的黑色岩浆，具有极强的腐蚀性，汇聚成为一柄纯黑色的大斧，保罗挥动大斧的时候，圆形石台顶上的大钟摇晃着，将其中的毒素尽数撒下。

毒素在空中拐过一个角度，向保罗的黑色大斧聚集过去。保罗并没有跳起来，而是远程对准文森特的方向挥砍。

绿色的毒素与黑色的酸液聚合起来，形成一股杀伤力巨大的水流，向文森特所在的镜面席卷过去。

“无论什么反魔法，都不能把它弹开。”保罗狞笑道，“自大的、同情心泛滥的圣骑士啊！你完了！”

水流击中镜面，没入镜面，消失了。

这次保罗可是看清楚了。刚才贝翠西用酒瓶砸的时候，玻璃碴崩得到处都是，导致保罗没能看清它们是怎么掉头攻击贝翠西的。回过神的时候，贝翠西就已经成了刺猬。

但这次不同。保罗眼睁睁看着他的酸液和毒素被镜面吸收了去。镜面变得平静，没有波澜，里面的人竟然毫发无损。

“这不可能！”保罗喃喃道，“我可是能打断任何反魔法的……任何反弹都能被无效化！”

文森特想，那真是巧了，保罗的【奥义技能：魔法通路】对自己不管用。

保罗混淆了魔法道具的原理。他认为一切能将技能返回给施法者的，都叫做“反弹魔法”。

文森特对大脑宕机的保罗微微笑道：“你以为仅仅是能无效化反弹魔法，就能阻止我将你的技能返回给你吗？”

“什么意思……毫无道理……”保罗的嘴巴一张一合，突然又将他的困惑转化为满腔怒火，指着文森特的鼻子大骂道，“作弊，你作弊了！这不公平！你必须告诉我你耍了什么手段！”

文森特懒得回答他的质疑，而是哼了一声：“你居然还有脸说什么公平。”

在保罗看来，角斗说不定特别公平。他们建立起一套养蛊一般的体系，强迫精灵们在这套体系当中彼此掠夺厮杀，直到杀得只剩一个，然后根据制定好的规则，被奥斯卡长老或者主持人保罗杀死。

这套体系本身就极度偏颇，而且已经烂掉。它本来就是为了将角斗士的痛苦呈现出来，吸引那些猎奇和爱好杀戮的观众，成为蛛丝研究社和他们合作方的一种娱乐、一场笑料。

打破腐烂的规则，打破不义的束缚，又有什么作弊、不公平可言呢？

文森特凝视着保罗。与此同时，刚才的酸性液体和毒素混杂的水柱从镜面中窜出。保罗试图躲闪跳跃，却还是被狠狠击中，颓然倒地，身上腐蚀出坑洞，两眼翻白，在地面上爬行着。

诚然，保罗作为畸变者的技能可以防止任何反弹魔法，可以让任何形式的反弹失去效力。

但是，文森特没有使用任何形式的反弹魔法。镜面吸收了保罗的攻击，并加以学习。这样一来，保罗的攻击就是镜面习得的技能了。习得技能之后，要经过足足一个小时才会遗忘。

也就是说，不论是贝翠西的瓶中美酒、狂战士，还是保罗送上的酸性液体和黄铜钟的毒素，在这一个小时里，随便文森特想怎么用，就怎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