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进发东郡

却说曹昂取了《太学石经》,即引兵士将其运归自家军寨之中,如今洛阳城中遍地焦黑,一路行来未见活物,教人心中发寒,昔日洛阳何等雄城?数日之间竟至于斯,当真可怖。

曹昂复归军寨之中,众人见曹昂归,兵士又运数十大石,多不解其意,唯曹操、卫兹知曹昂所觅何物且知晓曹昂所图何事也。

父子二人正欲筹谋联军离析后往何处去,忽士卒来报,称济北相鲍信来拜,曹操忙与曹昂出营迎之。

双方各行礼见过,曹操、曹昂各于鲍信一侧引其入帐。

待三人分主客相坐,鲍信长叹一声,“孟德公,今日信来,实有一事相告,亦有一事相询。”

曹操心思一动,开口笑道:“允诚有言,但说无妨,操洗耳恭听。”

鲍信沉声道:“东郡太守桥瑁,昨日夜间为兖州牧刘岱杀也!”

曹操惊道:“怎会如此?”

鲍信苦叹一声:“所为粮也,前者盟主使袁公路支应粮草,后因立小寨之故,此事转由袁伯业为之。

然袁伯业计点粮草,粮草不多矣,欲问袁公路,袁公路军寨却为吕布夜袭所破,问亦无果。而刘公山军中粮草不多,差人向桥元伟要粮,桥元伟岂能与之?

故二人相恶,互起兵攻杀,桥瑁不敌刘岱,为其所杀,吾初闻之心亦甚寒也。”

元伟,桥瑁字也;公山,刘岱字也。

曹操怒道:“吾等联盟讨董,今方迫退董卓即自相残杀,刘公山忘盟誓耶?”

鲍信正色道:“此即公父子二人与余者不同之处也,某今日前来,除将此事相告,即欲问公等欲往何处安身也。”

曹操道:“董卓掳掠天子,暴虐不仁,当并力西进以图灭贼也,如何言安身之事?”

鲍信长叹一声:“孟德公想是未知?因粮将尽,军心不安,盟主有言,称暂还地方,来日再谋董卓也。”

曹操闻言沉吟半晌,不自觉望向曹昂,鲍信暗暗心惊,暗道这般大事,曹孟德竟欲问计于其子,曹子脩莫非文武兼备耶?

又思量起那日大帐中父子二人大笑解危一事,心下愈发不敢轻慢,见曹操良久不答,鲍信遂与曹昂笑道:“子脩有何等高见?”

曹昂忙起身拱手拜道:“鲍公折煞昂也,这般大事,非昂所能议也。”

曹操笑道:“既允诚相问,子脩且试言之,允诚英豪也,无不可言。”

曹昂略一沉吟道:“吾闻桥元伟为太尉桥公族子,而太尉素善我父,今桥元伟虽亡,妻子仍在东郡,太尉于我父有知遇之恩,不可不报,为免刘公山迁怒,吾等欲往东郡去也。”

鲍信大喜道:“吾欲与孟德公说者,亦此地也。前者朝中欲拜孟德公为东郡太守,公辞不应,今天下纷乱,若孟德公治东郡,必宁生民。”

曹操亦喜,教人取来酒肉与鲍信共用,同时问鲍信兖州之事,鲍信所在济北国与东郡同属兖州,两者之间隔东平国,而兖州牧刘岱所居,即于东平国。

兖州治所,实为濮阳,而濮阳地在东郡,东郡原为桥瑁所占,桥瑁为刘岱所杀,所谓粮草一事,不过寻由滋事罢了。

鲍信为二人说了一番兖州情势,略用酒肉,即起身离去。

待鲍信去,曹操与曹昂道:“兖州四战之地,子脩因何看中东郡?”

曹昂道:“如今天下情势,各州均有纷乱,兖州虽四乱之地,然昂思之良久,唯兖州可收入囊中以图大业也,且父亲与东郡颇有缘法,如今日不趁桥瑁之死进驻东郡,恐他日无良机也。”

曹操从之,二人计定,既诸侯不讨董,即日便尽起大军,往东郡去。

如今曹操成军四万,粮草丰足,遂昼夜兼程往东郡来,不数日即至东郡境内。

东郡,曹操亦颇相熟,各处要道其皆能熟记,大军一至濮阳,城中官吏皆来相拜,曹操教麾下士卒把握要处,张榜安民,安抚吏员,教其各行职责,见大军入城秋毫无犯,濮阳百姓方安。

曹昂与曹操计议,既入东郡,则各处要地当需驻兵把守,东郡此地,南北窄,东西长,要处不多,有白马、延津、燕县、鄄城、廪丘几处。

曹操遂分兵四部,教夏侯渊引五千军屯燕县北,守望延津及燕县两处;教夏侯惇引五千军屯白马北,守望白马县及白马津两处;教曹仁引五千军屯鄄城,曹洪引五千军屯廪丘,二人守望相助;自与曹昂屯濮阳城,整顿吏治,发展内政。

如此安排,四下要处皆有军马,四下何处来犯,均有应对之军。

却说刘岱杀了桥瑁,并了其麾下军马,心中自然是有取东郡之意,然闻曹操尽起大军驻扎东郡,于各要处安置军马,心中恼恨。

又思及前者董卓差使节宣诏一事,其中便提以曹操为兖州牧,心中愈发恼怒,恐曹操夺其兖州,然其自思麾下并无良将,若与之厮杀,恐损兵折将,于是发书与陈留太守张邈,欲激张邈相斗曹操。

张邈得书,心下愕然,顾左右道:“刘公山惧与曹孟德厮杀,反欲激我与其相斗,何其大谬,我与曹孟德无甚仇怨,其亦未侵陈留所辖,未曾想刘公山恼极却无谋也。”

左右皆大笑,张邈遂弃书不理,刘岱闻之愈怒,由是深恨二人。

却说曹操治东郡,麾下善内政者不多,故曹昂差乐进于郡内探听有何贤良之士,不拘出身,但有贤才,即可来报。

不数日,乐进即来相报,“主公,吾闻郡中有二人,颇有贤才,一人名唤陈宫,字公台,东郡东武阳人也;一人名薛悌,字孝威,郡中人氏,然出身寒微,所学颇杂。”

曹昂心中一动,“此二人皆在郡中?”

乐进道:“然也,陈宫如今在家中奉母,薛悌如今在郡中为小吏,郡中人多传二人颇有才干。”

曹昂又使乐进差人将二人交游、所学探听仔细,待心中有了计较,便往来寻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