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黄巾涌往东平国,暗伏杀机,前部如蚁,所过之处几近皆空。
刘岱于郡城寿张外立大寨,志满意得,誓要将黄巾尽灭于东平,时时撒出探马,探听黄巾军动向。
探马时来相报,言称黄巾后军又起一部,前部有十数万人,后部有二十余万人,余者驻于任城,暂无动向,且后军望之皆流民,未见旌旗,行军散乱不定,后部嚎哭之声传数里可闻。
时刘岱与王肱共观舆图,刘岱闻报大笑道:“此必黄巾无粮也,想是黄巾军中有二军,一军占了任城,不愿分粮秣与另一军,如此未得粮秣之军方往吾东平来。
观其分兵之势,前部必其精锐,后部必其老弱,其前部精锐尚如此散乱、不成阵势,吾等坐拥精兵数万,此战必胜!”
王肱拱手拜道:“肱愿为先锋,敢请一军,以讨贼前部!”
刘岱大喜,指舆图与王肱道:“吾正有此意。子辅且看,寿张城南五十里,地势平坦,正宜骑兵冲杀,子辅若为先锋,可引精锐骑兵持骑枪穿凿,其时将贼前部凿分,吾再引大军掩杀,贼军必败!其后收拢黄巾残卒,驱之为前部,伏杀任城黄巾,如此可定也!”
王肱欣而领命。
刘岱遂与之八千精骑,兵甲具足,计较黄巾前部行军时间,又将大军向南进发数十里,谋来相杀!
却说王彧于寿张城中理事,先统城中大族壮仆,总成一军,又设宴相请城中亲近刘岱官吏及所留领军将领,于席间暗伏刀斧手皆杀之。
刘岱亲眷则以重兵看守,禁于府中,男丁皆杀,只留女眷姬妾之流。
王彧既夺所留一万士卒兵权,遂紧闭四门,不教消息传出半分,日常与刘岱书信,皆使人伪作,刘岱于城中之事,竟毫无知觉。
这日,城北士卒来报王彧,报称有人自东郡来,来人自称乃程立麾下士卒,前来与兖州别驾王公送信。
王彧忙使来人入内,心中却颇奇之,程仲德纵有大才,不过民也,何来麾下士卒一言?
来人入内,王彧见其身形雄壮,行止有力,愈发奇之,暂按下心中之奇,展书来观,但见其上所书,大意为:今立已至东郡,身在东武阳中,东郡民安,吏治亦明,于当今烽烟乱世,可称良地,若东平国破,可携族人往东武阳来避祸。
王彧笑与来人道:“仲德如今于东郡任何职也,竟有汝这般雄壮武士供其差遣?”
来人拱手拜道:“程公未言之事,某亦不可多言,王公若有复书,某归时可往去交与程公。”
王彧心下暗惊,心道不过一送信之卒行事竟亦这般周密,遂笑道:“好壮士,汝家主公谁人?”
来人答道:“我家主公乃曹氏嫡长,讳昂,字子脩。”
王彧未想程立未附曹操竟归曹昂,按下满腹狐疑,先使仆役取来酒肉赏与来人,又成书信付与来人,教其复与程立。
却说刘岱使王肱引八千精骑为先锋来冲杀黄巾,王肱不敢怠慢,与众兵士酒肉皆足,并许众人道:“黄巾之中妇孺颇多,吾等破其前部,便为首功,其时所得人口,可由诸君尽择其中有姿色之小娘子,军功封赏,亦不吝赐!”
由是士气大增。
探马时时来报黄巾前部动向,待其距寿张城南仅六十里时,刘岱即发军令与王肱,教其准备迎击!
王肱得令,提槊上马,与众骑高声道:“贼军距吾等不过十余里,好男儿富贵马上取,吾等富贵,即在今日!”
众皆高声应和,喊声震天,后军刘岱笑与左右道:“军心可用,如此或可一战而下之。”
左右皆笑而附和。
王肱遂使八千精骑成锥形之阵,往来攻杀黄巾!
时黄巾军中,张饶暗伏于阵中,既缓近寿张城,亦探得刘岱大军前来攻杀,张饶心下大喜。
黄巾如今缺粮,不缺人也,多行攻杀,可省粮秣。
张饶之计,即以流民在前,先挫敌军兵锋,再以侧翼管亥部复驱流民,挤压杀入阵中敌军,再以后部流民围杀。
如此一来,骑兵难冲,步卒难动,流民近乎数十万之众,杀之不竭,敌军军心稍动,即心下大溃以至死无葬身之地也!
张饶闻东平前锋乃数千精锐骑兵,心下大喜,使麾下士卒传令流民,言称今日若歼灭来犯骑兵,可分食马肉。
流民闻言皆沸,无粮亦死,攻杀亦死,如有马肉可食,岂不用命围杀?
前部流民一改散乱之势,口诵太平教义,渐成阵列!
却说此时王肱将至黄巾阵前,自是觉察出黄巾异动,然此时马力已催,人在阵中正如箭在弦上,不可不发也,遂怒喝一声:“杀!”
八千精锐骑兵撞入黄巾阵中,如入无人之境,左右突杀,即黄巾前部所立大旗,亦为王肱斩落。
张饶遥望冷笑,传令教兵士驱后部流民加速前行,令阵中流民重重扑杀王肱骑兵。
王肱初入阵中,如利刃剖竹子,何其畅快,然厮杀半晌,四下流民愈发多也,且多不惧死,一时之间,马亦难行,如此王肱方心下大骇。
而此时刘岱见王肱杀入阵中,竟斩落黄巾旌旗,心下大喜,竟不再探黄巾后部动向,引兵便来冲杀黄巾本阵。
士卒忙来相报张饶,言称又有数万兵卒前来攻杀,张饶亦心下大骇,未曾想东平守军竟一战而出全力,忙使士卒速驱后部流民前来,急使管亥驱侧翼流民前来压杀王肱部。
此时王肱等数千精骑如马陷泥潭,难借马力,四下流民不绝,杀之不尽,更有士卒为流民拉下马匹践杀者,由是士卒大恐,正此之时,王肱遥见刘岱旌旗,心下大喜,高声呼和道:“州牧来也,再厮杀片刻吾等即胜也!”
话音未绝,管亥即引黄巾精卒杀到。
管亥遥望王肱身着银甲,胯下又骑良马,手中所持长槊亦是不凡,心下大喜,喝流民让开冲杀之路,尽催胯下马,教施全力,人借马势,便要来杀王肱。
管亥狞笑道:“小儿,来领死也!”
声至马到,一束刀光宛若匹练,直斩王肱颈间,王肱回首只觉身上一轻,霎时天旋地转。
管亥一甩刀上残血,怒喝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