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虎罴凶威

却说曹昂引两千精兵来救孙坚,行军将近孙坚大寨,忽见前方灰烟大起,心知定是董卓军来夜袭,烧了孙坚后寨,遂急令兵马列阵上前。

行至寨后,遥见一将正引兵捕杀孙坚士卒,但见此将头戴亮银盔,身披银锁连环甲,外罩白袍,使一条丈五倒须悟钩枪,似是孙坚麾下二将将其截住厮杀,一时之间竟均奈何不得对方。

李肃见有一军至,只见军容齐整,列阵有方,又见旗号,心知不是自家军马来援,眼见如今自身即将被前后夹击,心下大急,奋力使枪一荡击退程普、黄盖二人,急引麾下士卒往寨中攻杀,欲攻入寨中与华雄合军一处,再图其他。

程普、黄盖亦见曹昂军,心下失神之间方被李肃击退,见李肃退去,忙来与曹昂通姓名。

曹昂沉声道:“少叙闲话,我奋武将军麾下别部司马曹昂也,汝二人只需收拢士卒,教残卒于我军两侧为辅,清除路障,同时高呼‘孙长沙何在?曹昂来也’即可。”

程普尚欲争辩,欲以之有损主公威名为由不尊号令,这边曹昂已高声令道:“列阵!凡逆我行军者,杀!阻我向前者,杀!凡忤我军令者,杀!”

本部士卒遂成枪盾列,排锋矢阵,立盾于前,刺枪于中,弓矢按后,行即呼喝,口称“死战”,声威震天!五百骑兵同时缀于阵后,以候调遣。

程普、黄盖见势心下大悚,口中不敢有忤逆之言,皆躬身拜而领命。

却说孙坚匆忙披挂上马,出帐不多时即遇见华雄,华雄杀意正浓,但见孙坚,如何能放?遂缠住厮杀,定要取其头颅!

孙坚但见营寨已然被破,麾下四将又不知何踪,心中如何能有意厮杀?纵有武艺,如今情势也使不出来,遂收拢士卒且战且退。

且战且退间,忽隐约听闻后军有人高声呼喝“孙长沙何在?曹昂来也”之言,心知定是盟军来助,心下顿安,忙整顿精神应付华雄。

华雄亦闻此声,心知后寨李肃厮杀不利,想来遇见来救之军。然华雄却不愿放过此等良机,急呼喝士卒攻杀孙坚。

孙坚且战且走,行至军寨中段,但见李肃正与祖茂、韩当二将厮杀,二将吃了刃短之苦,以二敌一竟是勉强自保之状,李肃见华雄追着孙坚杀,心下大喜,顾不得祖、韩二将,挺枪便来相取孙坚!

祖、韩二人目眦尽裂,忙挺兵来救。

孙坚心下大恼,当真以为我不勇耶?我,江东猛虎也,岂是虚言?

遂怒喝一声,不顾后背有华雄追杀,纵马持古锭刀便要怒斩李肃!

李肃见孙坚威势,心下大骇,一时间心中千思百转,能杀了孙坚这头江东猛虎自是极好的事,然自己截住孙坚,华雄只需一刀斩之即可。而自己若反被孙坚杀在此处,于己何益耶?其时纵有功勋,与己何干?自身成了黄土一抔,又有何可赏?

遂心下犹疑,手中枪也慢哉,孙坚心中有感,两马交错间,二人手中兵刃只是一磕即过。

然背后华雄却急催快马,怒喝一声持刀往孙坚头斩来!

幸而孙坚马快,这一刀仅斩断其盔上赤帻,并扫下头上银盔来。孙坚如此方得以伏身披头散发纵马狂奔,祖、韩二人见之直骇的亡魂皆冒,忙上前迎着孙坚。

待与二人相会,孙坚摸着头颅与二人道:“吾头尚在否?”

华雄大怒,本可斩孙坚之头,如今却仅得其盔,如何不恼?正欲呵斥李肃拦截不利,忽闻后寨轰然之声。

听闻此声,孙坚亦回过神来,众皆视之,但见一军缓缓推进,行止之间,踏步轰轰,步履整齐,数千人行动竟如一人般!

再望士卒,前排手持巨盾士卒浑身均染血泥,面无他色,只是并步上前;即便巨盾,亦是黑红血色,教人望之便悚,中段长枪竟也皆通体黑红,细望之,皆血染也!

黑夜之中,显得愈发震怖。

见者无不大骇。

华雄心下一紧,心道西凉军最善杀者,想来也不过如此!

李肃心道,幸而杀往寨中来,不然与这等强军攻杀,为其所围,岂非死无葬身之地耶?

孙坚但见两翼是程普、黄盖,忙与祖、韩二人归阵。

华雄、李肃为曹昂军所慑,二人竟不敢放暗箭伤之。

待孙坚回阵,华雄方缓过神来,令李肃收拢士卒,自挺刀出阵高声喝道:“吾乃都督华雄,来将何人,敢通姓名?”

曹昂沉声令道:“止!”

持盾士卒立盾踏步,又是轰然一声,似是巨锤砸在众人心中,教众人心间又是一颤!

曹昂挺枪磕马缓缓出阵,高声喝道:“谁人聒噪,速来厮杀!”

华雄大怒,正欲挺刀出阵,李肃忙道:“都督稍待,某愿为都督取此獠首级!”

原是李肃见曹昂年少,心下不由得轻看,以为成此虎狼之军者非曹昂也,曹昂不过领他人之军来夺功罢了。

正逢其未截住孙坚,正需立一功来平此之过。

李肃心下暗道,小儿,汝合当一死也,且来助我立功!

当即拍马出阵,高声喝道:“小儿狂妄,速来吃我一枪,今日便教汝何为战场厮杀!”

曹昂心下大恼,拍马上前,两马未及,两枪即相交,李肃即欲以枪上倒钩来夺曹昂手中枪,口中尚在冷笑:“小儿,拿枪来!”

曹昂是何等巨力,岂能让他?只一扯便将那条丈五倒须悟钩枪夺了过来!

李肃心下茫然,继而大恐,急将身子伏在马上,饶是如此,亦吃了曹昂枪杆一记回身横扫,当即口鼻溢血、筋断骨折!

李肃平日颇恃勇力,不然岂敢独战二将?如今却是亡魂皆冒,顾不得浑身疼痛,伏在马上急扯缰绳调转马头直往本阵去。

曹昂岂能放他性命?

立枪在旁,端宝弓,拈羽箭,左如托泰山,右如抱婴孩,略无犹豫,满弓便射!

只一箭便透李肃银盔,自后脑入而前口出,穿马颈而过,又闻“轰”的一声,人马具倒!

曹昂遂挂弓持枪,跃马向前,高声呼喝:“随吾冲杀!”

“杀贼!杀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