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颠倒之峰吞神枪,两仪大阵器灵生

识海里传来谢风传音,谢风放心不下还是随后赶来,看到这边已无危险,他先不与贝灵儿相见,索要了黑莲又遁回不周山上,继续去祭炼两仪微尘大阵,此时煞气更增,良机难求。

站在须弥山眺望远方,大好山水的西方美景,已在废墟之中,破碎的巨石、倾圮的灵木、荒芜的杂草,法力震荡之下,无数山景化作了满地黄沙生灵绝灭,共同构成了一幅凄凉的画面。夕阳西下,寒风凛冽,卷起阵阵阴森寒风,灵气越发稀薄,更显得这里荒凉破败,忽雷不禁感叹唏嘘,留存在脑海中的西方盛景已然不在。

忽雷沿路寻找,先将无人操控,歪斜在一旁的诛仙四剑摘下,他熟知阵法变化,向前一步摄取了大阵的阵图,再摘取四剑时并无阻碍。

途经前方,千里又出现一张阵图,孤零零的飘浮在半空,正是阴阳老祖的阴阳图,此时阴阳老祖已经形神俱灭,阵图无人操控下威力不显,当忽雷微笑着伸手摘取时,阴阳图来回闪躲,上下逃避却不远离,忽雷连续几把抓空,不由得笑起来,这阴阳图倒像是个顽皮的孩童,不得已,凝神运功施展出阴阳之法,双手发出一阴一阳二气,才勉强将阴阳图收摄,大喜之下神识探入,停留一瞬就知道炼化不得,又是个无缘之物,忽雷恨恨的收起阴阳图,轻声呼喊:“师傅、师傅……”

“……徒儿在此,师傅你在哪里?”

贝灵儿在百里外一起寻找,她脚下的乾坤图将漫天搅动飞扬的尘埃压落地面,眼前的情景渐渐清晰起来,暮色降临寻找起来并非容易。

鸿钧侥幸逃了一命,在罗睺自爆的威力下岂能无恙?看到贝灵儿修为不高,气息缥缈还未稳定凝实,不过刚入大罗金仙之境,并没有多加注意。

又见那女子却能轻易的收摄至宝乾坤图,一时反而看不透这女子有何古怪,心中生出几分忌惮。

他此时受重极伤,法力运施艰难,不欲再节外生枝,遁入荒山中隐藏起身形,盘膝而坐闭目疗伤。心神一松,伤势发作起来,头脑昏沉昏沉,神飞渺渺,就连忽雷随后现身出现,他都顾不上了。

三五日间,忽雷寻遍了荒山野岭,还是不见任何踪影,甚至怀疑鸿钧已经自行回去了玉京山。

就在此时,只见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碟宛如流星一般,由远及近疾驰而来。这枚玉碟在空中灵活地飞舞着,就如同一只活泼可爱的小狗紧紧围绕着忽雷的身体。时而亲昵地贴近忽雷,仿佛在与他嬉戏玩耍亲昵;时而又腾空而起,如同一朵翩翩起舞的花蝴蝶,姿态优美而灵动。

看到这一幕,忽雷原本紧绷的心弦顿时放松了下来。他深知,这造化玉碟乃是鸿钧的无上至宝,如今能够安然无恙地飞到自己身边,想必鸿钧也应当并无大碍。

他赶忙催动法力,跟随那玉碟一路飞行,落在了百里之外的一座荒山上。落地之后,忽雷快步上前,对着前方之人躬身行礼,口称师尊。

悄悄观察,鸿钧气息有些不稳,脸色苍白一副重伤未愈的模样,扫了一眼不敢多看,脸上马上洋溢起真诚恭敬的笑容。

摸索几把,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三瓶疗伤效果极佳的玉醴灵泉和一瓶三光神水,双手恭恭敬敬地递到鸿钧面前,躬身向前,开口说道:“师尊,此乃弟子偶然所得的疗伤宝物,请师尊快些服用,弟子在旁愿为您护法,助您早日恢复风采。”

鸿钧只是微笑着向看着忽雷,并未伸手去接。只见他自顾自地从袖中掏出两棵散发着奇异香气的怪模怪样的灵草,又取出一座小鼎,伸手一拍鼎下无名之火自生。

鸿钧将灵草抛进小鼎,手里递给忽雷一面芭蕉扇,传授了口诀,再次闭目养神。

忽雷摩挲着芭蕉扇,此扇属阳,能够扇出六丁神火,是炼丹时的绝佳助力,那火不是天上火,不是太阳火,不同于凤族真火,不同于扶桑火,既不是心头火,更不是明光火,乃是五行中之火中取出的一点灵光火,炎光三分其中三昧真火生。

这芭蕉宝扇更不是洪荒常有之物,也不是后天练就之物,乃是自开辟混沌以来自成的珍奇之物。

这点神火飘空燎鼎,三昧真火无声无息,只烧得石宝鼎遍体通红,滋滋有声,三日后药香从鼎里飘出,忽雷看准时机,赶忙将玉醴灵泉和三光神水投进去与灵草滚做一堆,再三日,鼎内发出大珠小珠落玉盘的震响,芭蕉扇兜转收了三昧火,手指轻扣顶盖,九枚圆滚滚的仙丹出炉,被法力牵引托于掌心,滴溜溜打转。

鸿钧睁开眼来,只捻起一粒放入口中吞咽而下。一旁的忽雷见状,不禁暗自撇了撇嘴。心想,眼前这位未来的道祖,果然厉害非凡,连太上老君那般赫赫有名的炼丹圣手都是由他所教导出来的,想来对于自己献上的灵泉神水这般灵药是瞧不上眼的。

鸿钧服下灵丹,脸色恢复了一抹红晕,忽雷只在一旁护法与贝灵儿说些分别以来的事情,二十几日,鸿钧气息稳定下来,周身散发出仙灵之气更加缥缈晦涩。

忽雷示意贝灵儿将乾坤图献上,鸿钧双目微闭,看也不看,更不去接,对贝灵儿说道:“灵宝虽妙,亦非成道之基,此宝与你有缘,就留你护身。”

贝灵儿抿嘴一笑,不再多话。乾坤图是她的化形之宝,除了忽雷别人休想拿去,既然师兄传音让她做个姿态,她照做就是。

忽雷托起阴阳图,躬身行礼,说道:“此宝还请师傅收取。”

鸿钧颔首,手指微动,轻轻松松将太极图收入袍袖里,识海里诛仙剑微微一震抖动腾空冲出,连带阵图一起也钻进鸿钧袍袖,忽雷大惊失色,颤声道:“这……师傅啊,就不给弟子留点,怎么都拿走了啊?”

“为师刚说过灵宝虽妙,亦非成道之基,此宝与你无缘,却不能给你。”

他说的并非虚言,今后就连阴阳图、盘古幡、诛仙剑这等重宝都赐予有缘。

看到忽雷脸露迷茫,又说道:“道行为本,以法驱术,望你早日明澈。”

“那……总得给弟子留点护身的宝物吧,师傅您看,这鼎和扇子也不错的,呃……虽然差了点,弟子也不嫌弃,不如给了弟子吧?“

鸿钧对这个贪心不足的弟子也是无奈,笑骂道:“此鼎名为“乾坤鼎”,灵宝里也属一流,哪里会差了?还有这芭蕉扇都是先天之物……”

他又微笑着说道:

“乾坤鼎的妙用,你且看好。”

鸿钧手掌托举,宝鼎飞起,悬停于眼前三尺,鸿钧又将双手向虚空抓取,一座山峰虚影碎片,聚成一团由数千里外飘来,乾坤鼎鼎口大开,那团山峰落入鼎中,鸿钧道:“颠倒老祖的颠倒峰也是一流法宝,如今被打成废土碎片,且看为师重新炼来……”

随着鸿钧施法,仙灵之气连拍三次,乾坤鼎剧烈震动起来,先天灵气汇聚到鼎提中,顶盖一张一合像是呼吸困难,大口喘气,不停的吞吸着无穷灵气,七七四十九天后,乾坤鼎平静下来,鸿钧眉头一皱,似是遇到为难之处一时不好抉择,他唏嘘不已,还是开口说道:“颠倒峰打碎重新炼制,此形已成,但是先天灵性全无,今后怕是要落入后天法宝之流。”

忽雷说不失望那是假的,好好的先天灵宝变成后天之宝,还不知功用如何,向来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啊。

他灵机一动想到一事,欢声笑道:“师傅别忘了还有一柄弑神枪不是也化作碎片了吗,要是能炼化在一起,说不定还能恢复一两分威力。”

鸿钧微微蹙起眉头,他那张原本慈祥和蔼的面庞此刻变得异常肃穆,仿佛笼罩着一层寒霜,很显然,忽雷的提议让他感到颇为不喜。

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鸿钧终于打破了寂静,缓缓地开口说道:“那弑神枪乃是上古凶器,其凶戾之气四溢,恣睢无忌,曾经与罗睺相依相伴多年,沾染了无数的血腥和魔孽,此等凶器非祥瑞之物,本不应该再现于当世。”

他话音一转说道:“若你执意如此,为师不得不提醒于你,你要深思熟虑,一定提前想好得失,切莫被那暴戾的魔气所控,否则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忽雷听后大喜,魔气在他人看来,属于毒蛇猛兽,谈之变色,在他眼里却是平平常常如饮清水一般的随意,他的定海神珠里全套吠陀经健在,还在乎弑神枪的这点凶戾之气?当然这些话不能出之于口,当下信誓旦旦的发誓加赌咒,鸿钧才勉强答应下来。

他将乾坤鼎祭起,风火大作,先天灵宝威势展现出来,炸碎的弑神枪万千碎片渐渐汇聚集于一身,枪影悬浮在半空中一圈圈缓缓转动,每转动一次,都有细小的微尘如水般流淌而来,七日后一声尖锐的叫声划破天空,显得异常凶狠,凄厉的叫声震荡在半空中,发出不甘的呼啸,枪影呼出的气息如同怒吼的狂风,发出嘎嘎作响的声音,爆发的狂暴野兽,弑神枪挣扎良久还是禁不住鸿钧的法力催使,一头栽进乾坤鼎中,又被鸿钧以大法力祭炼到颠倒峰中,弑神枪左冲右突挣扎不脱,之后再次发出碎裂的声音,被颠倒峰吸纳进峰体,勉强安身。

鸿钧将乾坤鼎一同递过来,说道:“徒儿快快滴入三滴精血,以神念祭炼不可延误。”

忽雷急忙逼出三滴精血,打入乾坤鼎,精血落入颠倒峰后,血光一闪,迅速的融合进山体,随着神念探入,那不甘心的弑神枪还在挣扎不休,想要脱困逃出。

神念探入灵气汇聚到弑神枪上,枪身震动更甚,仿佛在极力排斥,神识都被带着动荡起来,忽雷心头一动,暗暗运转吠陀经所载的功法带动神念打入枪体,那弑神枪大为喜悦,将这股神念吞吸一空,鸿钧还在一旁,忽雷不敢造次神念一发既收,三滴精血也随即涌入枪身,弑神枪已经安静下来,不在暴动。

忽雷长吁口气,躬身向鸿钧道谢。

鸿钧有些无奈的说道:

“此事并无万全之法,为师可不愿看到将来还有不可控之事发生,你当小心在意,切莫疏忽大意了。”

如今心腹大患罗睺应劫身死,鸿钧眼中再无大事。

等伤势再恢复几成,鸿钧起身将要离去,忽雷不舍想随同前往,鸿钧笑道:“他日有缘自可再见,徒儿好生修炼莫要荒废时光。我徒谨记,法宝犀利万千,又怎比的上道法深远高妙?”

忽雷谢过教诲,躬身拜别。鸿钧离去很久了,他还站在原地,呆呆不动,鸿钧临行前说的话,如晨钟暮鼓,震聋发聩。

这个道理他早就琢磨明白其中含义。但是他如何能与鸿钧老祖、罗睺这些高修相比,没有强大功法法宝护身,想到面对元凤,那生死攸关的一刻,他笑了笑,怎能没有至上的灵宝护驾,灵宝当然是越多越好嘛,望着颠倒峰和乾坤图,心中颇多感慨。

回到不周山谢风的双钩已经祭炼完成,凛凛寒气逼人,离得近了皮肤都有针扎般的疼痛感觉,两仪微尘阵还缺些火候,因陀罗的皮肉经过罗睺重新炼制,两仪阵图好像无底深渊,滚滚煞气不分昼夜的被吞纳进大阵,仍然未能使大阵成形。

想起乾坤老祖还在黑莲里藏身,忽雷、谢风相视一笑,随着谢风将脑门一拍,一朵十二品黑莲落在眼前,他伸手捻出一缕残魂,正是乾坤老祖的残魂,如今形势逆转,贝灵儿神魂充沛,乾坤老祖只剩残魂,他不知后悔了多少次当初大意放跑了器灵,如今乾坤图易主,他反而做为了阶下囚,他默然无语,也不出言,心里默默盘算,落入敌手,大不了形神俱灭吧,反正只剩残魂一缕,也没什么留恋的。

忽雷冲着贝灵儿一笑,问道:“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当初要害你性命,如今因果报应落入你我之手,你想拿他怎样?”

“他都这样了,我不想再杀他,你们两个看着吧。”贝灵儿轻叹一声,说道。

看到贝灵儿心软,不再计较曾经的恩怨,谢风捻着乾坤老祖的残魂,冷冷一笑:“那就请老祖也做个器灵吧。”

乾坤老祖奇道:“什么器灵,你要将老祖我……”

话音刚落,只觉得魂魄一轻,落入一座昏天暗地的大阵里,阵内阴阳二气恒生,四象藤飞、五行逆反……

老祖眼前昏暗不清,耳中传来昆虫振翅之音,刚看清一只金蚕还生着六翅,识海中就是一团紊乱,虫翅嗡嗡,把魂魄搅成浆糊乱麻。

“你为器灵也为阵眼,两仪微尘阵成矣!”

这是乾坤老祖清醒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