诃犁玄母静静地凝视着那逐渐被分海瓶收拢吸纳的双流河,眼中闪烁着期待光华,轻声赞道:“倒是个好宝贝,正当其用。”
经过万年的“囚禁”,不得自由。如今眼看着河水的水位越来越低,脱困而出就在眼前,不由得心中欢喜,神情愈发激动起来。忽雷小弟总能在关键之时,恰到好处的拿出适用的灵宝。
诃犁玄母难掩兴奋之情,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暗自咬牙,一旦重获自由,定要让望舒付出代价。
其实忽雷炼化了“玄月宝镜”,如今已经能够依靠咫尺天涯,脱困远走。
这条双流河的水患危机不能彻底解除,他心里总是难安,既然是一劳永逸之事,何乐而不为呢,多花费些功夫便是。
当河水降到膝盖高矮时,分海瓶口调转向下,猛然一吸,将剩余的河水一吞而入。
忽雷松了口气,从今后双流河可以改个名字了。
此时眺望,昔日的双流河如同潮湿的峡谷。河底露出石头形状各异,有的圆润光滑,有的锐利刺人。更多的是横七竖八的皑皑白骨,骸骨散落在河底的各个角落,姿势各异地堆积如山,还有几根插在土里,在最阴暗的地方像一块块腐烂的木头。想来都是历年来遇难者的尸骨。
双流河的河水被抽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下降,如此惊天的奇迹,各族早已有所觉察,两岸更是早已怪头攒动,仿若蚁群。
三年了,河水缓缓降落就要见底儿,尼江、洪江、赤江率领着族众一路寻找。
自从忽雷、无忧那日失踪后,三年来,尼江每日都心急如焚,不断地分派本族进行搜寻。
他盼望着忽雷和无忧或许哪一天会重新出现。正当他灰心丧气,渐渐陷入绝望之际,听闻双流河干涸的消息,便如离弦之箭般急急忙忙赶到河畔。
收摄完河水,头上的压力为之一空,终于露出朗朗晴空。忽雷顺势召回分海瓶,心念一动已经跨到半空,云间显露出三道人影。玄月宝镜缩小如豆,钻入印堂。
脱困而出,忽雷脚踩白云顾盼四周。无忧“咯咯”一声甜笑,欢快的脚踩云头转着圈。诃犁玄母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眼神中透出惊喜欢快。
她忽然蹙着眉头,不快的说道:“好久没出来了,如今的天地间煞气怎么这么重?”
“姐姐还能望到煞气?”忽雷笑着问道。
“姐姐我秉承煞气而生,感应天地煞气最是敏锐。”诃梨玄母得意地笑道。
说完,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忽雷的额头上。刹那间,一股阴寒刺骨的煞气流进忽雷的身体,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那缕阴煞之气如蛇般在他体内流转,这股来诃梨玄母所赠的玄阴之气与自家修炼的阴阳之气的轻灵飘逸不同,阴气冰寒、阴煞浓郁。
这股阴煞自主钻入阴阳二气中,又分出一缕窜入识海中游走,最终落入他的眼眸之中。
忽雷的眼睛微微胀痛,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蒙上了一层细纱。当阴煞之气融入他的眼眸时,仿佛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他的识海似乎新开启了一扇窗户,原本模糊的景象立刻变得清晰可见。
眼前司空见惯的景物焕然一新,呈现出层层叠叠的灰雾,与天空上的云雾缭绕。这些灰雾或粗或细,一丝丝、一缕缕地从云层中降下,一种压抑的感觉。再仔细观察,忽雷发现这些天空中的灰雾竟与“五光匣”所吞噬的灰雾有着几分相似之处,气息却大不相同。
忽雷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劫气。
伸手摄取一缕缠绕到手指,一种明悟涌心间上来:劫气不除,戾气恒生。
无忧远远父亲望到尼江和母亲正向这边赶来,无忧咧开嘴就要哭,忽雷伸手抚摸着她的头顶上黄毛,小丫头又笑起来。
就在他们满心欢喜之际,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正在靠近。诃犁玄母心头一紧,警觉起来。
“是……是龙族。”无忧小声地惊呼了一句。
半空中不知何时,排云乱雾冲出数千水族,顶盔戴甲、长柄短刃散发着寒光,近看数量有五千之众。
一位长龙角生赤发的真龙,在云头喝了一句:“三族族老何在?”
尼江先看到忽雷、无忧出现在云头,正在庆幸他们脱困而出,逃出生天。
还没来得及招呼,听到到龙族那边呼喝,赶忙回了一句:“尼江拜见南海敖钦小龙主,不知今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
洪江、赤江走出来与尼江并做一排,赤江是面带不虞,轻声哼了一句,嘴唇嘟囔着,不知悄悄念叨着什么。
太华山离南海最近,说是很近也有十二万里之遥,远离凤族、麒麟两族。
太华山之地龙族时常“光顾”,龙族觊觎宝镜已非一日,尤其每千年潮汐之力最弱时,都会有龙族前来探查玄月宝镜。出手强行收服几回,往往凭白丢了性命,一无所获罢了。
龙族来者众多,临走之前少不得要狠狠搜刮,横征暴敛一番,搞得天怒民怨,令各族不齿。此处远离凤族、麒麟两族。名义上各族要受龙族辖制,遇到凶霸龙族,大多数敢怒不敢言。
南海位置不同,百万里水域再向南二十万里是凤族的不死火山,北行五万里又是麒麟属地。如今战乱不断,南海首当其冲,百万兵将横陈南北两方,忙着交战,没想到还是出现在双流河上。
“敖淯龙主今日没有亲自前来?”洪江问道。
敖钦面带悲伤:“我父战死,临死前念念不忘这面宝镜,今日得报,我族夜叉报知双流河水干涸,我特来探查宝镜下落,你们可知详情?”
“此事我知,那宝镜待河水低浅时,挣脱水面飞向了月宫。”诃犁玄母不咸不淡地接了一句,双眼遥望天空,透出一抹闪亮的光华。
忽雷正琢磨着,敖钦的父亲似乎叫做敖淯的,他只闻其名未见其面。敖淯战亡,难道南海战事演化到这般激烈了吗?
耳中传来诃犁玄母的话音,险些没忍住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