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和眼瞅着这位要主动要给桂树做“肥料”的小龙,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响亮,中气也越来越足,苍白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起来,就连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此刻也开始有了神采。她眼睛猛然都睁大了,悄悄拉拉望舒的衣袖,小声说道:“望舒姐姐,我看他好像……好像……”
“死不了啦?”常曦接了一句。
眼圈还红红的望舒也觉察到,这小龙似乎真有“起死回生”的迹象。
望舒和忽雷同时有些惊讶,但随即明白过来,望舒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忽雷则暗暗吃惊,原本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没想到得意忘形之下,差点露馅了啊。
他很快镇定下来,决定将计就计。当下仍装作虚弱的样子,感激地对诃犁玄母说:“多谢诃犁玄母姐姐耗费功力救我,我感觉……恢复了一些。”
诃犁玄母刚刚露出的一丝笑容迅速被她强行收起,转而换上了一副苦涩的表情,她轻柔地抚摸着忽雷的头发,声音温柔地说:“只是勉强吊着一口气息罢了,能否活下来还要看你自身的造化。”
说完这句话,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对忽雷的深深担忧和关切。她轻声自语道:“没准是回光返照也说不定呢,我可怜的弟弟……”
她的脸上满是焦虑和忧虑,语气悲切地继续说道:“姐姐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去找寻疗伤方法,即便是天材地宝,姐姐也会想办法为你取来。如果让你就这样孤苦伶仃的死去,姐姐如何能活下去?”
听到诃犁玄母的话,望舒急忙开口说道:“我月宫虽没有特别之物,但疗伤药物不缺,另有许多静室可以疗伤。他伤重,来回奔波总是不好。不如先留在这里,安心养伤。待有所恢复,那时再说。”
也不等诃犁玄母回话,赶忙给忽雷安排静室,让常曦一路领着安置到静室。
羲和愈发疑惑,忍不住挑眉,说道:“望舒姐姐,他……”
“住嘴。”望舒制止了羲和继续说下去。她冰雪聪明,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这条小龙虽然有些顽皮,但他的一番做作只是为了博取好感或是同情,还有……
望舒脸色一红,不知怎的就想起他所刚刚说的要陪她万万年的疯话,那句话音仍回荡在心间,令她一阵耳红心跳。
无论如何,忽雷是为了救她才受了重伤,这是亲眼所见,而且此事十分凶险,绝无虚假。
诃犁玄母自然是陪着忽雷一起。疗伤期间,望舒特意安排常曦日夜守在床边,嘱咐她务必尽心。每隔三五日必定亲身来探望一次,只是每次见到忽雷,心中不仅充满担忧,还有一点点心乱如麻的感觉。
随着望舒与诃犁玄母见面次数渐渐多起来,也不免寒暄攀谈。此时以前的恩怨谁都不再提,说的都是在关于忽雷伤势的话题,偶尔交流几日修炼心得。
忽雷的伤势在月宫的灵气和灵药的滋养下“逐渐好转”,但他的修为却因为这次重伤而大受影响。
忽雷早就打听出来,羲和、常曦都是双流河的月兔族,赤江族长还是她们的小妹,千年前被带回太阴星陪着望舒仙子月宫修炼。
等熟稔起来,常曦很快就暴露了本性,有一天她悄悄来到忽雷床边,趴在他耳边,眼神奇怪的盯着他,不知在看什么。
忽雷被她瞅得发毛,又一阵心虚。他一动不敢动,后来实在忍不住了,扭过头来也同样狠盯着常曦,嘴唇动了动,觉得双方离得太近,就没好意思先开口。
常曦小脸又往前凑了三寸,小鼻子耸了耸,低声轻笑道:
“你身上有好闻的味道!”
“什……什么好闻?”忽雷不知这兔子今日怎的了,莫名其妙的。
常曦沉迷地又深吸一口气,眼神妩媚陶醉,鼻息都快喷到忽雷脸上。
忽雷大惊,紧张之下双手不自禁的揪住胸前衣襟。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哪有?”
“那为什么望舒姐姐每天都要念叨你好几遍?”
呃……
忽雷心头一喜。
“你说的当真?”
“乖常曦,来,坐下你仔细说说。”
“哼!”
“本来想跟你说的,现在心情忽然变得不好,就不想说了。”
“那,乖常曦心情怎样才能好起来呢?”
“你虽然长得很好看,但你也不应该有事瞒着我!”
“不,不可能……呃,我说的是不可能有事瞒着谁,我太和忽雷可是出了名的诚实可信、老实厚道。”忽雷对此,言之凿凿。
“那你说说,你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好闻的味道?”
忽雷:……脑门怦怦跳。
这算是被兔子调戏了吗?
忽雷奇道:“到底什么味道?你说来听听。”
“当然是好吃的啦!我鼻子很灵的,千里外的好吃的我都闻得到。”
忽雷暗中松了口气。
手一翻一枚普通灵果出现在手心。
“就你嘴馋,拿去啃吧。”
“不是这个味道。你有事瞒着我。”常曦气急败坏。
“嗯!我去告诉望舒姐姐,就说你明明伤的不重,还……”
“哎呀,乖乖常曦,你说的难道是这个?”
手心里一枚蟠桃瞬间出现。
常曦大喊一声,姐姐们都来吃桃子。
羲和第一个跑进来,进门先嗅嗅鼻子,然后眼睛不眨地盯上了蟠桃,不一会望舒也款款而来,进来脸先一红,不敢看忽雷,随意找个地方坐下,最后进来的是诃犁玄母……
忽雷暗骂了一声死兔子,吃个桃子而已,何至于此嘛,吓得我……直接说出来,难道我会不给?
还是笑呵呵地摘了八只蟠桃,当然都是六千年一熟的,他给过诃犁玄母同样的,此时当然不能厚此薄彼,一家亲一碗酒水就要端平。索性开了一个小小的蟠桃宴。
至于常曦说的,关于他的伤势,还真不是故意装出来的,对此羲和也有怀疑。
他撩开前襟,一条接近一尺长的狰狞伤口,如蜈蚣一般趴在胸口,毫无疑问,当时的伤势却是极重的。
如今伤势刚恢复一些,不过好了三四成而已,蟠桃虽好,却不能治疗内外伤,玉醴灵泉虽好,喝上三滴即可痊愈……咳咳咳!那还有什么借口赖在月宫,怎么有机会更多的接触望舒姐姐?所以,以他怕死的性格竟然忍住了只沾了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