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抬起头笑了笑:“麻烦了!”
“客气!”
素不相识,李承并没有搭讪的兴趣,瞅了猫儿两眼,转身离开。
但刚走到门口,他又不由的一顿。
咦,妖元?
但绝不是从猫儿身上散溢出来的,它就没修炼到这个地步。
好像是什么物件?
再细细感应:凝炼、纯粹,与那院里的气机很相似,但又有点不同。
破楼的气机有点阴冷,既将修成鬼煞的鬼新娘和鬼新娘则是阴寒、邪恶。而老虎也罢,何五障也罢,却又带着丝凶烈。
但这一丝却柔了许多,且温厚,宽和。
转着念头,他又抬头看了看。
一座木架,就在门的一边,摆的满满当当。
几件铜盏,几件玉爵,也有拓本、古币。但成色都不怎么样,玉器的雕工也一般,相对而言,价格也低一些,不然也不会摆的门口一侧。
“客人要点什么?”看他驻足,从里间迎出来个伙计,“可以上手,随便看。”
“好!”李承点头,左右打量,目光落在一颗套球上。
象牙材质,球中有球,因为能顺着同一个中心自由旋转,故称同心球。又因用一截牙料雕琢而成,多者可达三十层,可谓鬼斧神工,精巧绝伦,所以又称鬼工球。
但这一件只是一般,一是太小,只比拇指稍大一点。层数也少,只有四层,且每层都挺厚,中间包着一只黄豆大小的实心球。
李承拿了起来,套球开始旋转,发出“哗哗”的脆响。
声音还挺大。
再仔细感应,没错,就是这一件。
转着念头,他看了看伙讲:“这件怎么卖?”
“一千大洋!”
李承愣了愣:你也真敢要?
抛开那丝气机,这东西减一个零,都不一定能卖得出去。
他叹口气:“什么来历?”
“据说是从宫里流出来的!”
“最低多少?”
伙计露出一丝为难:“客官,抱歉!”
意思就是不能讲价?
“哈?”
李承没忍住笑了一声:不能讲价,你开什么古玩店?
看李承生的白净,穿的也齐整,戴怀表的男人下意识的看了几眼。又听他问的仔细,不由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讥笑。
不是嫌李承话多,也不是嫌他讲价,而是嫌伙计看人下菜碟儿。
还“据说”?在灵宝城,但凡前面加这两个字,之后管他说什么,一个字都别信。
再看东西,就拇指大小的象牙球,只有四层,雕工也不怎么精细。再看颜色,不怎么白,灰中显黑,且略带点乌青,一看就知道骨质不怎么好,而且十有八九是下脚料。别说一千大洋,一百都嫌多。
伙计无非就是看这位气质出众,是个不差钱的主……
逛惯了潘家园,什么样的套路没见过,李承当然懂。他就是奇怪:碰到同类型的东西也有好几件,比如鸡爪,又如比缂锦、渣斗。
但唯有这件,明明透着精怪类的气机,却不阴不凉、不冷不寒。反倒有一丝温和?
真就挺奇怪……
看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他又点了一下头:“好!”
好是吧,那就掏钱啊?
看李承把球放了回去,伙计眼都直了。
“呵呵……”戴怀表的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丢人现眼的东西?
陪在林姝身边的朝奉实在看不下眼,走了过来,边走边暗骂:你就没看出,就连林府的大小姐都对他格外客气?
这样的人,你但凡赚了不该赚的,能让你十倍吐出来。
再者,你没看到他拿东西的手法?
心里骂着,人也走到了近前,朝奉腰微微一勾:“先生您包涵,新来的不太懂事……您看,如果看上眼,给一百就行!”
一下就降到了十分之一,还是店家主动降价,林姝也看了过来。
伙计不解的看着朝奉,却被狠狠的一瞪,又朝着李承笑了笑。
颇有些前倨后恭,李承也不在意,掏出银票:“好,麻烦包一下!”
朝奉唤账房收钱,又让伙计将套球用盒子装好,递给了李承。
“先生您慢走,以后常来!”
“好!”
李承接了盒子,刚转身,黑猫又喵呜喵呜的叫了起来。林姝看了它一眼,猫声音小了一些,但依旧叫个不停。
李承回过头,朝黑猫笑了一下,又出了店。
看李承走远,林姝“呵”的一声:“那么喜欢,怎不跟他走?”
没想,黑猫竟真的站了起来,正要跟出去,林姝冷哼一声,它又卧了回去。
“你还真走?”
林姝一脸惊奇,看了看门口。但空空荡荡,那人早已不知去向。
再看猫,无精打彩,有气无力。顿然,她就没了看东西的兴致。
林姝随手一指:“童子骑鹅、玉摩罗睺一并包了!”
“好的林小姐!”
“彩珠,把那颗兽牙给它戴上!”
彩珠应了一声,黑猫却连声咆哮,一脸凶恶。
感觉很是烦燥,就像压着怒火。
不是……我才是主人好不好?
林姝更加奇怪,想了想:“算了,回去再说!”
大小五六样东西,店家速度奇怪,不到半刻就包的整整齐齐。
几个随从人手一件,护着林姝和小孩,乌乌央央的出了门。
黑猫跟在小孩的脚边,心不在焉,不时的回头看看。
林姝皱起了眉头:“冯先生,那人很古怪?”
“古怪没有,学问倒是挺多。”男人捏了个兰花指,“当时看那颗球,他是这样拿的!”
“他用的是指甲?”女人回忆了一下,“行家?”
“对,不管是看,或是闻,手法都很老练,并不比店中的掌柜和朝奉差……十有八九,是个鉴赏高手!”
怪不得,店家是那样的态度?
“倒是挺年轻?”
“术业有专攻!”
“修为呢?”
冯满门回忆了一下:“气机平和纯正,且带着丝阳刚之意,应是入门不久的正宗修士!”
“入门不久?”
“对,气机稍显紊乱,吐息也有些虚浮,入门时日不会超过半月,此时顶多第二境!”
“不是哪家的公子?”
“没有印象,也定非什么名门子弟,不看连个随从都无?”
这倒是。
上次的何府门口见他,也是孑然一人,并无扈从。
那凭什么?他能走正门,我就只能走侧门?
林姝想了好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