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气机再弱,也是气运之宝,总比自己每天瞪着眼看太阳月亮,毛都感应不到一丝的强。更何况这还是皇帝赐予林氏先祖的手谕,对林家而言意义非凡。
林齐却义无反顾的送了过来,可见之决心和诚意。
暗暗感慨,李承又折了起来,准备等月上三杆再拿出来。就是不知道,够不够再升一境。
但将将折好,还未放进盒子,“哗”的一下,白绫应声展开,飘浮在面前。
上面的字迹似是活了过来,化做一抹抹流光,晶彩粼粼,变化无常。又似无数条灵鱼,你追我赶,浮游不定。
霎时,体内气机被引动,在经脉中流转不停。虽然弱,却凝炼,纯粹。
李承顿时瞪大了眼睛:前两次都是晚上,这一次,却连中午都不到?
再看铜镜,没有半丝反应。
正愣着神,白绫上的流光顿然一停。好似闻到了味,更似感应到了同类,眨眼前还凌乱无章,捉摸不定,突然汇成了一股,游出白绫,又涌进李承口鼻。
而后与体内的气机合二为一,不分你我,在经脉中缓缓流转。一时间,李承只觉浑身说不出的清爽,身体轻盈至极。
但极快,前后不过数息,白绫上流光便消失殆尽,晃悠悠的落到桌上。
定眼再看,光蕴不复,更感应不到半丝气机,就一张写了字的普通白绫。
这就完了?
但不对。
所谓育灵生根……那颗修行的种子呢?
哪有如车夫所说的育种、生根、发芽?
看不到,但李承能感觉到:体内的气机确实强了一丝,依旧在随气血在经脉中流转,感知也敏锐不少。车夫所说的“洞幽察微”的感知力也更加清晰。
但与前两次相比,感受又有不同:并没有像之前两次那种玄之又玄,妙不可言的神秘感。
就像是,差了那么一丝丝?
李承直愣愣的,呆了好半天。
这是……没晋级?
是因为白天的缘故,没有月亮和铜镜助一臂之力?还是因为,白绫与渣斗、缂巾相比,所蕴藏的气机差了那么一点的缘故?
更或是,每升一级所需的灵蕴气机,都会以几何倍数增长?
八成就是最后者。
问题是,这都已算得上法宝了,却都晋不了一级,还能有什么方法助涨修为?
怪不得何五障会说:慢慢熬吧。
稍一感慨,李承又猛吐一口气:熬就熬!
这方世界并不止一个灵州城,便是这灵州城里,也绝非只有这三件气运之宝。
所谓事在人为,无非就是慢慢寻摸。
转念间,他收好白绫,与缂锦和渣斗放在一起,又下了楼,出了小院。
沉心感应,感受又有不同:四周似有无数道气机环绕,或迅捷、或迟顿、或温和、或阴冷、或灵动,或古朴。
这应该就是车夫所说的洞察幽微,剔驳留精。但这么多道,并无与体几灵元相契和的气机,更如活的一般:一旦触及李承身周一尺,便自动避开。
果然,想走火入魔都走不了。
稍做停留,李承又进到院里。
再次感应,他又新发现:院中的气机好像并非只有一种?
虽然同样凝炼、纯粹、荒古,但又有些细微的不同。
井中的气机稍嫌阴冷,槐树散发的气机却夹杂着一丝温和。
就挺奇怪。
他左右打量,看了看槐树:“要不,你让我感应一下?”
树冠轻轻一顿,像是在犹豫,而后,又微微一垂。
刹那,一股磅礴、浩瀚,且精纯到无法形容的气机汹涌而来。而后,李承就看到了自己的脑袋。
这他娘是什么,灵魂出窍?
惊骇间,“呼”,楼里吹出一股风,像是朝脸烀了他一巴掌。只觉脑袋一懵,他就被拍到了地上。
见鬼了?
李承吭吭嗤嗤的爬起来,定定的看着槐树。
他感应到了。
它不是妖吗,为什么会是生机?
李承从未见过,也是第一次感应,但他很肯定,这就是生机。
不夸张,如果不是破楼的那股风,他当即就灵魂出窍,就地飞升了。所以,这鬼树的境界得有多高,气机得有多么雄浑?
李承想了想,又走到井边:“你也让我感应一下?”
水波微微荡漾,像笑脸一般,而后,李承如坠冰窖。
眼前血光冲天,无尽的血雾缭绕,腥风阵阵,刻骨刮髓。遍地的断肢残骸,无数的恶鬼狰狞嘶吼。
一时间神魂恍惚,就如梦游,魂魄仿佛都要散了一般。但乍然,卧室的铜镜射出一道光,没入李承体内。
好像绑在火柱上烤了一遍,又在零下数百度的冰窟里冻了一遍。又如吃了仙丹,浑身说不出的清爽。更如置身于罡风之眼,吹的他心旌摇曳。
一阴一阳,一冷一热,一道生机,一道死气……四道气机仿佛活的一般,在体内乱窜。但突然又合成一股,化为一股凛冽到极致的气息,霎时游遍全身。
那一瞬间,李承难受的想原地爆炸。
但一纵即逝,幻像在刹那间消散,惨吼瞬间销声匿迹,凛烈的气机也无影无踪。只觉心中一清,神魂骤然复原。
前后不过几息,李承却似在在无间炼狱走了一糟,两腿止不住的发颤,浑身冒汗。
许久,他才慢慢回过神来,猛的打了个激灵:这都是什么鬼东西?
特别古井:“那么多的鬼,数都数不清,所以你是杀过多少人?”
“哗啦”,井水轻轻一荡,发出了声响。涟漪一圈连着一圈,像极了笑到无法自抑,脸上挤出的褶子。
李承又往三楼看了看。
如果不是铜镜,自己是不是已经魂飞魄散了?
但这只是其次,关键的是,他刚刚感应到的这些气机:
槐树是生机,铜镜是真阳,古井却是死气?
怎么想,前两种都应和第三种对立相克,有你没我。而且都是妖,不应该一见面就打起来吗?
还有破楼吹出的那一股风,宽厚、柔和,却又透着一丝寂灭、虚无的气息,好似能包容一切,又能隔绝一切。
这一种气机,又算是什么?
想了好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李承也不纠缠。
虽未到第三境,但感觉体内灵元深厚了不少,他顺手拿过那本拳谱,仔细研读。
看一阵,就会比划两下,当然,空有招势,而无元气。
但所谓日积月累,熟能生巧,且先练着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