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和邪祟没什么不区别……不,比邪祟还像邪祟。
至少邪祟是杀了就吃,直接吞噬灵元,用不到这么多的精元,更不用浪费这么多的法宝法器……
“看来以后,要经常杀人?”
李承自言自语,槐树的树冠微微一垂,一片树叶轻悠悠的落在猫身上。
不知感应到了什么,黑猫毛骨悚然,“喵”的一声,原地蹦起一丈高。
落地之后,连忙打了个滚,露了露肚皮,又伏在地上。
小脑袋紧紧的杵着地,身上的黑毛一抖一抖。
“哈?”
李承笑了一声,看了看槐树,又低下头:“哪天就把你给炼了!”
猫儿“喵呜”一声,可怜巴巴。
不知不觉,已是日上三杆,阳光温暖而炽热。
隐隐约约之间,离太阳不远的地方,似是有一道虚影。
很圆,小了足一半,模模糊糊,几乎看不清。
果然,有了修为就是不一样,自已竟然能看到初一的月亮?
但为什么会是初一,因为日月同辉?
到时候再看吧。
他吐口气,转身进了木楼。
楼里安安静静,一尘不染。窗帘轻轻飘动,两扇木窗“吱吱呀呀”的响。
李承关好窗户,扫视一圈。
渣斗还在,缂巾也还在,《归元》安安静静的躺在桌面上。
茶壶刚赎回来,自然在,但离归元好远。几只茶杯紧紧的靠着茶壶,乍一看,就像躲在母鸡翅膀下的鸡仔。
但鸡爪不见了,林齐送的那块玉也不见了……咦,这是什么?
就木架的第三层,拐角的地方,一颗珠子安安静静的窝在那里,上面落满了灰。
那颗象牙套球?
扔这好多天没管过,他都给忘了。但稀奇了?
戏黄忠的脸谱、羽扇,使刀的那女人的碎刀、玉簪。包括她身上的软甲和杂七杂八的法器,甚至最先碰到那对鸡爪、林齐送的玉,猫儿送的象牙球,全飞进那团光茧,又炼进了那颗珠子里。
唯独这一件,竟然留了下来?
灵蕴太少,气机不足?
绝不是,再少也不可能少过那几件残器。
拿起牙球再看,乌蒙蒙,灰扑扑,与刚拿来是并无什么区别。
李承下意识催动气机,而后,“昂~”
一声长啸,如龙吟,似虎啸,质朴苍劲。眼前又浮现出一只巨兽,头圆耳短、环眼王纹,长尾倒竖,皮毛五彩斑斓。
那道怪兽的法相,又出现了?
但一纵即逝,如昙花一现,气机也算不上多么雄浑。与槐树、古井,以及木牌、法剑相比,如沧海一粟。
那为什么能留下来?
不行,得去打问一下……
……
暮色渐沉,皓月如盘,星光惨淡。
车停在门前,门房伸手来搀。林知远却摆摆手,矫健的跳下了马车。
不过五十出头,于修士而言,还值壮年,哪需人扶?
进了前院,看到林齐站在阶前,林知远点点头,父子俩进了书房。
坐进太师椅,林知远捏捏眉心,“这都多长时间了,林姝怎么还没动静?”
林齐怔了怔。
林姝禀赋如何,您不知道?
从十岁开始,到现在都十五年有余了,何时有过动静?
何况这才二十来天,您着什么急?
林知远也知道自己心急了,颇有些踌躇:“当初那老道讲,她福慧双修,一生享通,但临到头,却这般艰辛?”
林齐不敢接话了:那可不是普通的老道,而是楼台观的高人,看了一辈子的面机,从未出过差错,敢这样讲,肯定有几分把握。
而嫁人也罢,挑选夫家也罢,都是老爹一手安排。要说这其中有几分影响,还真不好说。
看林齐嗫然不言,林知远怅然一叹:“她这几日如何?”
“闷闷不乐,郁郁寡欢!”
“可是因为那猫?”
哪是因为什么猫,她要心疼,就不会养的那猫连家都不认?
“应是觉得修行无望,黯然伤神!”林齐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父亲,不如,不修也罢?”
林知远却摇了摇头。
这吃人的世道,没点修为傍身,活下去都难。
自己能护得了一时,能护得了一世?
“先试试吧……这次若不行,再说其它!也别总在家里关着……整日对着这高墙大院独自哀怜,没病也关出病来了!”
“儿子省得,明儿正好不当值,言秋也说要去逛一逛!”
“嗯。”林知远又想了想,“我不好出面,张家那边,你抽空去一趟,探探他们的口风……”
林齐点头,确实得去问一问。
人死了都三年多了,总拖着也不是办法。至少得问清楚,他们对妹妹是什么态度。
又聊了几句,林齐告辞离开,都到了门口,他又突然想起一件事。
“父亲,听城防司讲,这几日城里多了不少丐儿。”
“什么原因?”
“据说是临安河发大水,待不住了,才到城里来讨营生。”
“只是丐儿,有无丧修?”
“这个倒没问!”
林知远低头沉思:“说不好就是冯家!”
“儿子也这样觉得!”
冯三才还好,成名多年,行事阴柔有余,魄力却不足。但他那大儿子冯敬贤,却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两块雷符只是其次,关键是他那位已到十五重,却将将三十岁的女徒弟。
绝对能称得上一声天姿绝顶,前途似锦,更不知耗费了冯敬贤多少心血。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怎可能说算就算?
“不过修为都不怎么高,大都是三四层,既便闹起来也闹不了多大。再者冯家只说是找人,城防司也就没怎么过问。”
林知远冷笑:“拿生魂祭炼,助涨修为,与左道妖邪有何区别?能让他弟子进城已是网开一面,当这灵宝城是他冯家的茅厕,他还想派多高的好手进来?”
“父亲说的是!”
“明日出门小心些,多带些护卫!”
“儿子省得!”
林齐回应一声,出了书房,又去了西院。
远远的,就能听到嘻嘻哈哈的笑闹声,很是热闹。
他推开门,林姝愁眉不展,无精打彩。妻子坐在旁边,小声的说着话。
儿子和外甥在逗猫,正玩的兴起。那猫在外甥身上跳来跳去,明显更亲近一些。
可惜,不是亲的,张家对妹妹的态度又模棱两可,含糊不清。不然,这猫早送给了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