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春奔流

而前世李寻一直到第一段副歌结束后才发现问题,但哪怕发现了伴奏有问题,可能也只能硬着头皮唱下去,因为他根本没有准备第二首歌的伴奏,直到被现场裁判叫停,伴奏的人声也被全场观众听的一清二楚,丢人丢到了姥姥家,他也在一片“假唱”声中愤然离场。

“请工作人员停一下伴奏……各位评委老师们、观众们,很抱歉,这次比赛我带错了伴奏带,导致我无法继续演唱这首歌……”

台下响起一片嘘声,这苍白的措辞似乎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这人真不要脸,自己作弊还说带错了伴奏……”

“是啊是啊,现在真年轻人为了成绩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评委肯定听出来了……”

“要不评委怎么是评委呢……”

眼看现场乱作一团,主持人赶紧出来救场,“大家请安静,我们听听评委老师们怎么说……”

其中一位评委拿起话筒直接说道,“各位评委,我建议直接取消他的参赛资格,这位选手涉嫌假唱……”

果然,李寻多年混迹江湖的经历早就让他猜到,此次的评委里必有一人是张艾良的后手,看来就是这位叫做李乐童的评委。

但另一位评委王福生看了一眼一副正气凛然样子的李乐童,则是阴阳怪气地问到,“李乐童老师,您怎么听出这位选手假唱的,我可是在前半段一点没听出伴奏里有人声,副歌刚一出现选手就停了,明显是才意识到……”

“一个选手自己带的伴奏有没有问题他会不知道?”

眼见两位评委吵了起来,中间没放名字的白胡子老头才拿起话筒清了清嗓子,“肃静!这位选手你是否有其他伴奏作备选?”

李寻只是摇摇头,引得台下的观众更以为他是心虚不说话。

就在大家以为李寻已经放弃的时候,他淡淡地开了口,“如果各位老师相信我,那么……我选择换一首歌,一首原创歌曲来证明我的清白,我只需要一把吉他!”

眼见四位评委都是以白发老人的意见为主,评委李乐童瞪了一眼王福生什么也没说。

工作人员随即送过来一把红棉吉他,还有一杆立麦。

“这首《老男孩》送给我多年未见的朋友们……”

刺眼的舞台灯光下,一股炽热聚在头顶,深呼一口气,李寻目光洒向远方观众席那个黑暗的角落,弹响了第一个音符。

“那是我日夜思想深深爱着的人啊

到底我该如何表达

她会接受我吗……”

一开场,李寻就用惆怅迷茫的歌声开始了整首歌的节奏,像是低沉婉转的叹息,又像是深情脉脉的温柔问询。

“也许永远都不会跟她说出那句话

注定我要浪迹天涯

怎么能有牵挂

梦想总是遥不可及

是不是应该放弃

花开花落又是雨季

春天啊你在哪里”

相比刚刚的惆怅,这段副歌则是多了不甘和无奈。

台下的窃窃私语和质疑声早已不见,整个观众席随着李寻时而忧伤怀恋时而激昂澎湃的嗓音渐渐安静下来,那对青春无限留恋、怀念的氛围在偌大的礼堂也开始慢慢蔓延。

评委王福生正回忆着上首歌的细节,刚刚在名单上写下“中气十足”的评语,就被那句突如其来的一句“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来不及道别”猛然击中,一抬头才发现评委席上的几人同样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正唱到高潮的那个男孩,甚至连刚刚故意质疑李寻的评委李乐童豆都异常认真。

此刻李寻已经进入到忘我境界,他的脑海里像过电影一般闪过这二十年的梦中人生,那逝去的青春、杳无音讯的白月光,教室门前那片温柔的柳叶、窗外洒进来的金灿灿的阳光,那些记忆朦胧又清晰,不知不觉中已经湿润了他的双眼。

他望向那个黑暗的角落,他知道,姜虹就在那里,那个让他魂牵梦绕20年的女孩,就坐在台下听着他的歌,而这首歌正是为她而唱!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

一去不回来不及道别

只剩下麻木的我没有了当年的热血

看那漫天飘零的花朵

在最美丽的时刻凋谢

有谁会记得这世界她来过……”

李寻这打磨了十数年的歌唱功底加上他穿越前的经历带入,无与伦比的沉浸感让这首歌的演唱质量早已超过了快子兄弟的原唱,虽说快子兄弟本来就不是专业歌手。

嘹亮的歌声中,坐在评委席中央的白发评委慢慢摘下了茶色墨镜,端详着着台上的李寻,恍然间仿佛看到了年轻的自己,一样青涩的面庞,知青下乡的岁月里生产队的大锅饭,陕北插队的土山沟,飘扬在黄土高坡上的信天翁,那绽放在贫瘠之地的一抹红,此刻都化作那渐行渐远的歌声浮现在眼前。

台下的年轻观众们虽说没有那么深的经历和感触,可那几句“各自奔前程的身影匆匆渐行渐远,未来在哪里平凡啊?谁给我答案”、“生活像一把无情刻刀改变了我们模样”的神级歌词却无形中给人以莫名忧伤的岁月哀愁,试想多年以后物是人非,谁还记得当初的梦想,谁又能堪得住岁月的侵袭?

“看来是错怪他了,这选手真有东西啊!”

“真的很难想象一个年轻人能唱出那种沧桑的味道,我快听哭了!”

“别说,这家伙越看越顺眼……”

一曲完毕,场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除了开始质疑他假唱的评委给了个8.5,其他评委全部直接打出了近乎满分的分数。

李寻深鞠一躬,淡然说道,“各位老师,我想我已经证明我自己了……”

只见主持人王端端和白色评委用隐晦的手势交流了一下,随后几位评委拿着几页材料交头接耳好像在讨论着什么。

“感谢李寻选手的深情演唱,高亢激昂的歌声将我们带回那个红色时代,遗憾又怀恋……”

王端端的串场终于等到了评委的回应,只见白发老人拍了拍麦克风。

“谁再质疑这位选手假唱,我就请他出去!耳朵是白长了吗?”

白发老人的发言针对谁大家都明白,李乐童则是涨红了脸,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了,心里骂了张艾良无数遍……

“谢谢老师!”

其实不仅是评委对李寻的唱功感到惊讶,后台等他的明珠老师、同桌李梦同样无比诧异,尤其是自诩为算无遗策的张艾良更是在他唱到一半时就惊呆了。

任谁也想不到李寻似乎是在一个暑假之间变了个人,节奏、音准、气息、头腔共鸣、感情融入到几乎完美,没有恐怖的天赋和几年的专业训练是不可能有这种效果的,尤其是有着莫名魔力的感染力,让人不自觉沉浸其中。

“敢问词曲是哪位老师写的?”

李寻淡定地说,“是我写的”。

台下一片惊呼,唱功这么牛逼就算了,歌词也自己写?

白发评委同样很是惊讶,“你多大了?专业学过几年?”

“……一名普通的高二学生,只是跟我的音乐老师学过一年……”

“那你的老师是?”

“就是刚刚演唱《漫步人生路》的明珠老师……”

“……难得呀,这么小的年龄却有能写出这么优美的曲子和沧桑的歌词,少年老成啊!希望复赛还能听到你的原创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