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城共计四个城区,东区和北区繁华,居住着城中的富豪权贵。
西区和南区龙蛇混杂,聚集了大量流民,这也是牙行的扎根之地。
泗水城牙行生意被西区和南区的两大牙行垄断,除此之外,只有零零散散卖儿卖女的流民和百姓。
大管家喃喃道:“夜间还有一处黑市,也有人口贩卖,不过,来路都不怎么正经。”
黑市售卖之物大多见不得光,一些是朝廷的违禁品,例如弩甲、禁药……甚至能在黑市买到妖魔之物。
与之相比,黑市人口贩卖只是小生意。
“明晚夜市才开,岳总管带几个护卫陪同曹阳走一趟。”
大管家还有许多事务要忙,不会把时间精力耗费在此事上。
马车打道回府,行至东城区,停在一家名为八珍楼的酒楼前。
“到了吃饭的时候了,你们替府里办事,周府不会亏待自己人。”
大管家是八珍楼的常客,马车刚停下,一个机灵的店小二跑了过来:“方老爷,您来了,还请上座。”
“三号包厢一直给您留着,就等着您大驾光临。”
八珍楼恰值用餐高峰,一楼坐满了食客,个个衣着不凡,油光满面。
每张桌上至少四菜一汤,香气扑鼻。
一行四人上了三楼,来到一处毗邻街道的包厢。
店小二打开窗户,通风换气,隔着窗户远远看到了周府外院。
“几位爷舟车劳顿,先解暑。”
几人落座不久,店小二端着四碗冰镇酸梅汤放到面前。
大管家和岳总管率先拿起勺子品尝起解暑圣品,曹阳紧随其后,唯独驾马车的护院偷瞄几眼,学着他们的样子吃了起来。
一碗冰镇酸梅汤下肚,缓解了身上的暑气和燥热。
大管家喝完冰镇酸梅汤,捋了捋山羊胡,目光望向曹阳:“你精通相面,可否给老夫看一看?”
这是在试探自己的能力吗?
曹阳沉吟片刻道:“我观您步伐稳健有力,双眼精气有神且内敛,气血有充盈之相,您走的是内外兼修之路吧?”
大管家尽管早知曹阳眼光毒辣,还是被惊得不轻,手指用力过猛,捋断了几根胡子。
岳总管投来的眼神略有诧异,笑道:“想不到大管家还是内外兼修的高手,有空切磋武艺。”
曹阳心中咯噔一声,这不会是大管家的隐秘,无人知晓吧?
老家伙会不会恼羞成怒,杀人灭口?
还好他见到大管家神色不对,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老胳膊老腿,还想多活几年,不陪岳总管动手。”
大管家见到曹阳闭嘴不语,眼中带着探究的目光问道:“你还看出了什么?”
“我能看出的不多,大管家双手保养极好,掌心有着老茧,最擅长的应该是手上功夫。”
“小人眼拙,仅能看出这么多,还望大管家恕罪。”
曹阳不敢继续多说下去,展露这些本事足矣。
大管家不愿意过多提及此事,连忙转移话题:“那三人的天赋如何?”
之前当着牙行之人,不便细问。
“身材瘦小的马猴儿体态轻盈,修炼腿功轻功和身法不错,这是斥候的好苗子。”
“第二人不需要多说,您老已经看出来了,此人肩宽体壮,天生力气惊人,只要养好身体,可有百夫之勇。”
“最后一人我只能看出玉骨天成,此人是绝世天才,天赋还有待测试。”
曹阳没有将所知之事全盘托出,尽量贴合几人的形象,依据外在皮肉之相作出判断。
最后一个少女没有道出具体天赋,信息表述太过详细,必定会给自己带来麻烦,适时藏拙,可以明哲保身。
大管家对王霸先最感兴趣,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周家不会亏待你,每月一两银子的月钱,只要给周家寻到一个武道天才,额外给你一两银子的赏钱,若是找到绝世天才,可以提升到十两,甚至百两!”
大管家肯定了曹阳的能力,唯一不满意的是找到的天才数量太少了。
周家想要成势,至少要有着几十上百位武道天才。
一旦他们成长起来,周家将会拥有强大的战力,势力不会局限于一城之地。
他想要笼络人心,才给出了月钱和赏钱。
月钱是保底,想要赚到更多钱,重点还是赏钱,以此激励曹阳更加卖力替周家寻找武道天才。
曹阳连忙表起忠心:“多谢大管家赏识,我一定会为大管家和周家尽心竭力。”
候选护卫没有出师之前,没有月钱,曹阳还是第一个例外。
仅出来一次,保底四两银子。
这对口袋无钱的曹阳确实是不小的惊喜。
身侧的护院听得满脸羡慕。
刚成为护院时,月钱仅有一两银子,周家管吃管住,这笔钱可以节省下来。
他在周家待了五年,终于涨到了二两一钱银子,月钱方面要胜上一筹,可赏钱方面根本没有可比性。
找到一位绝世天才,足足百两银子到手,着实令人羡慕。
饭菜纷纷上桌,腊烧八宝鹅、清蒸鲥鱼、龙虎斗、东坡肘子、飞龙汤……
八菜一汤上桌,饭菜香气弥漫,令人食指大动。
饭菜色香味俱全,远比鸣翠院餐厨的手艺高超,食物丰盛美味。
几人动筷不停,赞不绝口。
“八珍楼的菜品堪称一绝。”
岳总管仅来过寥寥几次,每次都令人回味。
可惜,八珍楼的饭菜太贵,他的月钱一年也消费不了几次,还不如花钱买酒。
曹阳吃着美食,它们的美味远超以往,比起周家伙食强出太多。
脑海不时浮现卖儿卖女的流民,想到了牙行待售的活人。
活生生的人只需要三五两银子就能买回家,仅是面前这一桌饭,足够流民一家五口一年的米粮钱。
他想到了街头的流民乞丐,眼神空洞麻木,早已没有了希望。
周家一个大管家如此豪奢,达官贵人又是何等的骄奢淫逸?
他们忘了自己所吃的粮食都是民脂民膏……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个世道残酷,吃人的不仅是妖魔,还有披着人皮的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