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阳和朱啸，你们明日不用来鸣翠院，卯时三刻前抵达周府正门。”
“方远和胡幸，你们去东厢院侧门……”
“……”
岳总管将少年的位置分配完毕，从明日开始，他们将正式上岗，巡视周家。
少年们努力记下自己的位置，换班的确切时间。
“轮守大门者，不得擅离职守，违者受十鞭罚。”
“每人轮值的区域出现变故，斗殴、伤人……没有及时解决，都要受罚。”
“面对擅闯周家的窃贼流民无须留手，一切后果都由周家承担……”
“每日轮值共计两班，每班六个时辰，换班时间不能迟到……”
岳总管将轮守周家的大致事务诉说一遍。
众人明白此事至关重要，一旦出现失误，还要领鞭子受罚。
“这是你们的护卫服。”岳总管拍了拍手，几个健仆走入鸣翠院，分发起了衣服。
护卫服共有三件，分为上衣、外衣和鞋子，整体由棉布制成，颜色呈黑色，左胸绣有一个大大的周字。
众人迫不及待地换上新衣服，觉得护卫服极其威风。
不说别的，健仆们羡慕的眼神就是最好的证明。
曹阳试穿了衣服，颇为合身。
针距紧密，布料丝滑顺畅，质地远非之前的短衫可比。
几人穿着护卫服，仿佛身体跟着轻快了几分。
他们走过之处，奴仆们都纷纷行礼，投来羡慕和敬畏的目光。
穿上护卫服这身‘虎皮’后，方才真正完成了身份上的蜕变。
曹阳脸上并无太多喜色，对于其他人而言，成为周家护卫是终点……可对他来说，只是起点。
他放眼未来，脚步不会在此过多停留。
曹阳和张六还不等离开，就被岳总管喊住。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周家找到私吞张家家产的奴仆。”
“猫妖的消息还在追查，暂无下落。”
“你应该识字。”
他取出一张纸条，递给张六。
张六对着岳总管深深一礼：“多谢岳总管。”
岳总管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本就是周家许诺给你的条件。”
猫妖？
周家真的在追查猎妖？
谁知这是何等实力的妖魔？万一引火烧身就麻烦了！
这个要求不是自己所提，而是张六用猫妖指甲换来的机会，他没有阻拦的权力。
本以为周家对这个要求只是搪塞，不会花费精力追查猫妖。
没想到，周家如此用心。
不知是自己误会了周家，还是周家发现了猫妖指甲的不同寻常之处，才会想着找到正主？
张六并未当面打开纸条，匆匆离去。
“府里给你安排的是清闲差事，并不影响你练武，下次前往牙行还要等上十余日。”
曹阳点了点头，回道：“岳总管这两日神龙见首不见尾，鲜少在鸣翠院露面，不会是在打听猫妖的下落吧？”
妖魔之事令人忌惮，想要提前探听口风。
“此事并非我所为，周家给城内和城外的流民押运米粮，此事我一直盯着，防止有人中饱私囊。”
岳总管提及此事，心情不错。
曹阳知晓泗水城对周家施压，就明白此事躲不过去。
周家不会心甘情愿割肉给流民，肯定想办法减少损失，你这么做……岂不是给周家添堵？
长此以往，周家也要找个由头收拾你。
“岳总管，我知您的心意，可您……还要明哲保身，不要过多涉及此事。”
曹阳只能略作提点，岳总管是个聪明人，应该能够听懂自己的意思。
“无妨，此事我不会涉及太深。”
岳总管拍了拍曹阳的肩膀，并不在意。
曹阳用过晚饭，回到大通铺略作休息。
张六正在收拾腰包，里面装着用来训练的飞蝗石。
暗器种类不少，不同的暗器发力技艺也有差异。
散星手是搭配手掷类的暗器的武技，适合的暗器主要有金钱镖、飞镖、甩手箭、飞刺、飞剑、飞刀、飞蝗石、鹅卵石……
人的精力有限，难以做到全精，马教习练的是飞蝗石、金钱镖和飞刀。
三种暗器都方便携带，尤其是飞蝗石，这是暗器入门必学，哪怕手里的暗器用光，也方便寻找到可用之材。
张六首先学的是飞蝗石，晚上练习以此为主。
他在散星手方面的天赋尚可，勤练不辍，进步不慢。
“如何应对使用暗器和下毒之人？”
曹阳对暗器极为忌惮，它和毒都是以弱胜强的标配，不少自认为武艺者闯荡江湖，就是死于暗器和毒之手。
以后少不了要应对这些歪门邪道，他不想阴沟里翻船。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马教习也懂用毒，不过，我需要掌握了散星手，暗器水平达标才能学，只能告诉你如何防备暗器。”
“暗器的核心在于出其不意和偷袭，一旦目标有了防备，暗器失去了暗字，威力骤减。”
“除非施展暗器者臂力过人，否则，没有人会走暗器强攻之路。”
“夜晚不必多说，白天想要出手，必须伪装自己，或者站在目标不会注意到的死角提前蹲守。”
“这是你需要重点关注的区域。”
“铁衣功只要修炼有成，只要准备好相应的器具，防备几处罩门，普通暗器不会对你产生威胁。”
张六学习暗器时间不长，更多的是复述马教习给予的指导。
曹阳一一将其记下，以后有意训练死角方面的观察。
随后几次询问，张六全盘托出，毫无保留。
两人休息片刻，一起赶到鸣翠院。
今晚比之昨夜的来人不足三分之一，并非所有人都对武道抱有长久的热诚，苦练一日，少有人愿意额外加练。
张六照例来到拳桩处，曾经用来练拳的木桩，无缝相接，变成了暗器靶子。
散星手多以手指和手腕发力，利用巧劲投掷暗器。
只听得破空声响起，飞蝗石稳稳落在木桩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印记。
曹阳只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找到无人的区域练拳。
自从雨夜练拳之后，他在拳法方面开了窍，练起通背拳格外得心应手。
每一招，每一式仿佛都要深深铭刻在骨子里，成为自己的本能。
一夜练拳，直到身体疲惫，方才回去睡觉。
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
“曹阳大哥。”
朱啸住在隔壁大通铺，早上起床，赶了过来。
他在鸣翠院平平无奇，修炼的是通背拳，显得十分热情。
两人一起用过早餐，大步朝着周家正门方向赶了过去。
曹阳在周家待了四年，时至今日，还是首次来到正门处。
映入眼帘的是朱红色漆料的正门，宽阔而大气。
周家无论是府邸，还是建筑的规格早已僭越，可是泗水城的大户也是如此。
民不举，官不究。
一个腰间佩刀，四十余岁的壮硕汉子守在关闭的正门处，望向两人。
“二叔。”
朱啸高喊一声，汉子点了点头，目光温和，最后落在曹阳身上。
“以后，你们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一定要问我，莫要犯了忌讳。”
周家不放心彻底交给新人，采用的是一老带两新的方式，保证新人派上用场，又不会影响巡视周府。
等到新人历练出来，就是新血换旧人之时。
曹阳对着此人抱拳道：“以后有劳您多指点。”
他听说过护卫招来的新人，大多是从以前的护院家里挑选，消息在今日得到了证实。
“无妨，周家没有大事，正门不开，相较于其他地方是个闲差事。”
“巡视分为门内和门外，主要是周家为主，巡视区域不大。”
“大管家亲自吩咐过，你只需要巡视周家内墙即可。”
周家不放心曹阳在周府外巡视，万一……人丢了怎么办？
他们承受不起这个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