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珍楼对你的身份生疑，通读这些书籍，第一本阅后即焚，过几日陪我去一趟八珍楼。”
周云龙对着曹阳郑重嘱托道：“此事必须慎重，绝不能有半点差池。”
八珍楼怀疑自己的身份？
不同于周家，八珍楼势力极其庞大，触手遍及府城和县城，远非偏居一隅的周家可比。
一旦让八珍楼确认自己未死，必定会对周家出手。
到那时，凶险程度远非流民夜袭可比，这是周家无法承受的风险。
要不要借机改换门庭？投靠八珍楼？
这个想法刚一升起，迅速被他抛之脑后。
周家做过许多见不得光的龌龊事，八珍楼的屁股就能干净？
其他妖魔七珍未曾见过，不好暗自揣测。
太岁肉芝令人受到妖气侵蚀，长期服用必定会妖化，足以证明八珍楼绝非良善之地。
投靠八珍楼不过是从狼窝换到虎穴罢了。
委身为奴并非自己所愿，他岂会伏低做小？一直看人脸色行事？
相较于情况不明的八珍楼，周家庙小，离开的难度更低。
曹阳收下几本书，郑重点了点头：“此事我必定全力去做。”
两人坐下饮了几杯茶，方才散席。
曹阳回到锦绣房，点亮烛火，秉烛夜读。
‘许久没有这么用功过了……’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全力备战八珍楼的‘面试’。
不多时，王家的信息记下大概，唯独四书五经看得人脑壳疼。
通篇内容晦涩难懂，读起来颇为吃力。
别说理解其中的意思，学以致用，仅是将其记下，绝非寥寥几日就能够做到的事情。
‘真想借取过目不忘！’
若能借来左兴之的天赋，别说记下这点内容，书籍数量再翻十倍都不在话下。
可惜，自己债奴位有限，总不能放弃大管家的武技，换来无法提升武力的天赋吧？
到那时，再想借债给大管家，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周家又不是傻子，真对着他们提出要求，必将暴露自己的能力。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曹阳只能以此安慰自己，挑灯夜战，努力背书。
通读完一遍，他伸了伸懒腰，似乎想到什么。
他不需要完全背诵下来，毕竟，又不是前往八珍楼考试，必须把四书五经默写下来。
只需要了解大概，表明重点即可。
交谈时掌握话语权，因势利导，朝着自己涉猎最深的方向交谈。
一念开，天地宽。
曹阳心情登时变好了许多，讨来笔墨纸砚，着重做起了读书笔记。
每当读累了，打一遍通背拳或者铁衣功活动筋骨，练习苍元劲。
一直忙到深夜才堪堪睡下。
临睡前，他没有忘记将无名书焚烧一空。
第二日早起，丫鬟已经准备好早餐，食物还算丰盛，不知名的肉粥味道香甜可口。
曹阳离开厢房，颇有几分怀念起以前随时随地可以练武，如今，变成了书呆子，反倒成了练武的限制。
这不会是周家为了限制自己练武，特意挑选了这个身份吧？
以周家的做派还真能干出此事。
毕竟，自己实力越弱，越容易被周家控制。
周家被八珍楼盯上，恢复真正的身份遥遥无期……只能提升实力，想办法自救。
曹阳用过早餐，下意识朝着西厢房走去。
远远看到身穿护卫服的身影正在巡视周府，还有几个熟悉的身影。
他已经更换面孔，换了一身衣衫，无人能认出。
鸣翠院与以前并无差别。
十几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练武，说来也巧，今日恰好是张六换班休息的时间。
他面无表情地抓着飞刀，每一刀都稳稳扎在木桩上，仿佛与木桩有着深仇大恨。
一个人埋头练习，远比之前更加努力。
曹阳伫立良久，心中复杂难言。
以往可以谈天说地，通宵练武，如今尽数成了奢望。
‘终究不能害了他。’
自己身份暴露，各方势力对着周家出手，张六和故人都难以幸免。
曹阳正准备扭头离开，一道身影从鸣翠院走来，正是陆总管。
“王公子，前面是护院们习武的区域，不便外客造访，还请离开。”
陆总管眼神里透着警告，不要接触以前的故人。
曹阳点了点头，没有多言，扭头折返。
还不等他回到厢房，远远见到了婢女带着赵芸儿，朝着东厢院赶去。
曹阳拦住一位婢女，明知故问道：“此女是谁，以前从来没有听大公子说过。”
婢女对着他躬身一礼，小声道：“这是大公子即将迎娶的平妻。”
“齐家堡之女嫁过之后，过不了多久，就会迎娶此女。”
她的语气里透着羡慕和嫉妒。
赵芸儿已经毁容，府里服侍老爷小姐的婢女容貌都远在此女之上。
她能上位，惹得不少婢女心生不满。
周云龙的平妻？
曹阳眼中的讶然一闪而逝，却不觉得奇怪。
赵芸儿天赋惊人，周家肯定要牢牢掌控在手。
不同于马猴儿、王霸先，赵芸儿是女儿身，有着男人没有的生育能力。
周云龙娶了她，诞下的子嗣可以改善周家的血脉，未来替周家诞下天赋卓绝的后代。
这远比天赋卓绝的死士，价值要高上太多太多。
赵芸儿的容貌不堪入目？
夜里把脸一蒙也能用，反正只为传承香火。
实在难以接受，大不了娶几房小妾。
赵芸儿实力强大前，已经替周云龙诞下子嗣，牢牢绑定在周家的大船上，纵然想要反抗也无能为力。
这个世道谁又有选择权……
没有自己发掘，她的下场就是送进窑子，远比现在凄惨。
能够嫁给大公子，指不定，她对此事甘之如饴。
赵芸儿跟随在婢女身后，一起前往东厢院会客厅。
周家家主周泰和穿着官服的陆知县皆坐于下方。
两人一副小心翼翼的谨慎模样，姿态放得很低。
主座上一位身穿锦服的中年人，他鬓角微白，眼中带着目空一切的气质。
一位身穿飞鱼服的持刀侍卫护卫在侧，寸步不离，他目有神光，武艺高超。
王霸先、马猴儿和赵芸儿先后来到此处。
周泰脸色如常回道：“钦差大人，这就是牙行寻到的武道天才。”
锦服钦差目光从三人身上掠过，没有在意王霸先和马猴儿，唯独看向赵芸儿，语气平淡地问道：“不知此女拥有什么天赋？”
他来此地，意有所图。
周泰斟酌着语气，恭声道：“她擅长修炼火系真功，修炼速度不慢……”
钦差不由得眼睛一亮：“我有一位老友擅长此道，苦于后继无人。”
陆知县一脸谄媚道：“这等天才落在泗水城这种小地方，简直明珠蒙尘，周家仅花了三两银子，我愿意出三百两银子为其赎身，送于钦差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