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里的事件是什么？”
陈浊这边还在琢磨原来是这么回事，百里颐听已是开口问道。
他隐隐察觉面前这少年似乎对鬼怪分类并不了解，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哦，就是真相。”
思绪被打断，陈浊回过神来。
听百里颐听问起这个，他表示即便是厉鬼想要展开领域，那无论如何都需要有个由头，这由头，便是隐藏在这李家大院里的残酷真相。
但凡未曾进阶登堂入室的甲等鬼怪，在展开诅咒领域之时的确存在这类限制，通俗点的说法就是故事框架。
每一只甲等鬼怪的诅咒领域，都需要依附在各类故事框架之上，这一点陈浊倒是没说错。
百里颐听闻言点点头，大概是过于专注队伍里隐藏的鬼怪以及大院外那只分身，他一时间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现在听陈浊说起，这才联想起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这李家大宅有不对劲的地方，指的莫非是李老汉的死？”
陈浊以为霸总会问关于十日连丧的丧葬细节，毕竟不论怎么看，这一连串的骇人习俗都相当不对劲，然而对方显然并未把这一点放在心上。
想了想，大概因为自己是外乡人的缘故，这些习俗在他们本地人眼里或许……确实见怪不怪？
当然这些也都无所谓，因为百里颐听所问不错，李老汉的死，确实不对劲。
“原因有三。”
陈浊想了想，决定先从听到的信息开始推断。
“首先进村那会儿我就听闻李家村最近有人过世正在举办葬礼，婚丧嫁娶倒也没什么，不过根据消息来源，我注意到个事，不知道你们那边是否也一样。”
“消息来源吗？你说。”
意识到对方是想通过自己背后的渠道来证实消息来源的可靠性，百里颐听想了想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福记丧葬只要接了客户订单，事先都会展开一系列相关调查走访，这一点算不得什么秘密，百里颐听自己就曾说过。
“那我想了解一下，就事主李老汉一家，是否如这几位记者朋友进村时说的那样，是个大户人家？如果是，你不觉得就我们现在待着的这李家大院看起来……似乎并不像是那么回事？”
陈浊这话的意思百里颐听明白，当下众人所处这李家大院不论怎么看确实……是挺磕碜，甚至连磕碜都是比较委婉的说法了，但……
“但这和真相有什么关系呢？”
“我记得你和李家那三兄弟在交涉的过程里对方曾有说过，面对贵公司报价这一点他们并未还过价对吧？而如果刻意提及这一点，那想来贵公司这一套服务走下来……收费应该不算低吧？”
百里颐听没料到陈浊聊着聊着竟会把话题扯到商业上来，不过除了感觉有些突兀之外这同样也没什么。
百里颐听闻言点点头，关于这点他倒也没否认。
福记收费一向要比同行高出百分之三十左右，并且这其中还不包括一些零零散散的其他费用。
当然这在常人眼里似乎是挺黑心，但在百里颐听看来，这不过是很正常的品牌溢价，既合法，也合理。
“哦，对于贵公司的收费制度我并不做如何评价，只是在我看来，既然李家是这村里的大户人家，不仅选择了服务口碑质量皆为上乘的贵司，付费意愿和质量也属于优质客户的范畴。“
“而且，我还发现正堂里那些不起眼的小物件看起来也都挺贵重，比如方便我们剥皮制衣的那几把绉刀，甚至于那个呈盘以及他们自己使用的红色布袋，看似朴实无华，说起来却也都是值钱货呢。”
“嗯，这一点我赞同。”
百里颐听出身高贵，属于那种普遍意义上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现充，算得上是人中龙凤，对于这些东西的敏感度自然不低，不过他现在倒是已经明白陈浊何故，会突然说起这些不太常见的奢侈品——
这无疑，就是真相。
“你的意思是，既然李家是大户又不差钱，却将灵堂设置在如此简陋的地方，这在逻辑上并不不合理，对吧？”
“啊对，我的意思就是这个。”
陈浊点头表示同意，这明显不合常理，但事实上李家三兄弟确实是这么干了……
那么显然，这其中必然是有非这么干不可的理由。
“会是什么理由呢？”
“谁知道呢？不过看起来，对于自家老爹的葬礼，李家三兄弟似乎并不太想招人注意呢。”
很多时候人们花钱特别是花大价钱的前提，除了享受最好的服务之外，面子才是其最根本原因，可当下就李家大院这环境，陈浊并不觉得能和李家三兄弟花出去的丧葬费成正比——
也就是说，看起来李家三兄弟并不太想给自己老爹大办特办，而这一波只注重里子而完全放弃了面子的操作，无疑，就是在刻意掩藏着什么。
“以此为前提，那么第二个让我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就很是值得玩味了。”
想了想，陈浊再次将话题扯回到百里颐听身上，或者说，百里颐听的福记丧葬一条龙上。
“我想请问一下，贵公司的丧葬业务一直以来都包含这些活动么？还是只有近期才是？”
“活动？什么活动？”
殡葬行业能有什么活动？
开业大酬宾？
买一送一？
充1000送3000？
玩呢？
少年这话让百里颐听微微一怔，随即他也表达了自己的不理解。
“哦，我说的是那三件赠品，它们不是活动吗？还是就包含在你们丧葬服务项目里？”
“那三件赠品？”
莫名听陈浊聊起业务，百里颐听一时间还真没反应起来，最后还是在自己小助理双马尾的提醒下，他才想起之前守在村口歪脖子树下的光景。
没错，陈浊这会子说的，正是当时在歪脖子树下，百里颐听这家伙自导自演的那出戏码，而那三件赠品，指的自然就是当时交到李家三兄弟手里的五帝钱、铜钱剑，以及镇鬼符。
听到这里百里颐听也算是回过味来了，他到底不是傻子，面前少年其实已经说得非常直白——
赠品？
那怎么可能会是赠品呢？
什么样的丧葬服务会赠送这些东西？
见霸总蹙眉沉思，陈浊知道他已经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接着说道。
“赠不赠品的其实并也没什么关系，不过这其中的因果很有意思。”
“假设，如果那三件小礼品是贵公司随业务赠送给客户的小小心意那倒也还没什么，但如若不是……”
话道此间陈浊顿了顿，随后淡然一笑道。
“那说不好，它们才是李家三兄弟不惜花费大价钱，请贵公司服务的根本原因呢。”
“嗯……的确是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