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早深多时,月在东边等候着交接,冷风也与寒霜做着最后的嬉戏,荒芜大地的万物生灵也可见了几分形态。
荒芜大地,以方位可分东区,南区,西区,北区,以生态可分原生态,泛生态,滥生态,极恶态。
东区,丘陵起伏,山环水绕,山脉中矿物丰富,适宜水殖与矿产,群壑之间总有些许村落在此,居民多以农作物与“灵化石”与南区通商生机。
南区,地势平坦,杂草丛生,食物链不完整,素食生灵泛滥,当地村落多以狩猎,养殖,通商为生。
北区与西区则为忌讳,没有过多书面记载,只知“异兽形体”皆来自此。
在荒芜东区和南区的村落有一共同点,便是日落时点燃“祭火”,辅助“界器”开启,其作用是震慑荒芜北区与南区泛滥的异兽形体。
未知终是最恐惧的,即使半数村落不曾与其碰面,也会随大众,在有些男丁较少的村落更会不分昼夜的保持祭火燃烧,以求明日,在东区最为寻常,因此收集灵化石便成为小村落每日最重要的工作。
荒芜东区中有一村落最为特别,四周山峦叠嶂,地势险恶不通,远看村落就像被一双巨手握着,这倒是一种不错的保护,但也因此与外界难以联系。
村落里的居民大多都以农耕水殖为生,当然也有小部分居民愿意铤而走险,攀至山峦高处捕捉异鸟为生。不曾与外界交涉便可立足,以此其村名为瑰异村,皓然便生活于此。
“皓然,当下你实岁也有16了。”一位身形魁梧的男人出现在皓然眼前,语气似乎要交代什么,周围小孩见他后纷纷逃离,生怕与其相处,好像他就是世界上最恶毒的人一般。
是吗?当然不是!他是瑰异村的村长,为了村落延续舍弃了大多,他本是南区人士,却因煞劫突然,无奈举村逃至东区,途中不太平,也不太动乱,只有一些零散的异兽阻拦,就好似有人故意驱除一般。
岁月漫长,距上次“煞劫”早过数年,若不是脸上的两道经历难以治疗,想必他自己也快忘记异兽的存在。
虽都知其缘由,但大多小孩仍刻意远离,恐惧那两道经历。
总有人比较特别,皓然对其态度便截然不同,将其评价为两道“勋章”,就像瑰丽的晚霞一般夺目,语言是一种灵药,自然能治疗精神上的创伤,因此皓然与其的关系十分要好。
皓然听到村长的话后,嬉笑变化为严肃,双手贴紧裤腰后,大声道:“村长,有什么任务要交给我?”
和平时一样,还未等村长回复,皓然便开始展示拳脚,左肘,右击,三滑倒,噗的一声,摔倒了,出了洋相,好在周围同伴早已散去,不然今晚指定煎熬,皓然尴尬的在地上笑了笑起了身。
换平常出现这种一对一的情况撒泼打滚是避免不了的,毕竟爱哭的孩子有人哄。
村长思绪空白了,估计是因为皓然没有像往日一般在地上扑腾,顿时觉得有点反常,一时也没有动静,秋风杂着落叶率先打破了寂静。
“这个你拿着。”言出后,村长便从怀中取出一块通体呈黑褐色的异石,置于皓然手中,并示意今后需随身佩戴,
“村长这块黑石有什么用啊?望着瞬然间离自己数十米的村长,皓然小小的脸蛋带着大大的问号,没有解释,回应的只有背影。
日落夕阳,祭火初燃,夜空中,星宿开始凝集,瑰异村被璀璨星辰映照,四周山峦上均也显现出“魑道形文”,一时间两者相互共鸣,产生的“界形”逐渐将瑰异村包裹,驱除异兽,隔绝怪响。
月色渐浓,已过子时,夜晚中的荒芜是极美的,平常此时冷月与寒风嬉戏的最为痛快,但今日有所不同,寒光凛冽,煞气四溢,众多生灵均聚于一处,受煞气影响,今夜只有猎杀者。
接近破晓,提醒日月交替的已不再是鸡鸣,而是万兽的嘶吼,深夜时的异象虽没有因月落星沉消散,但不同的是场地转移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东区自然有些不明缘由的村落,见界形外的躯体,不由心动起来,恨不得马上扑过去。
心动不如行动,不等半息,便有胆大的人主动离开祭火范围直奔躯体,当其踏出祭火范围后,惊悚的异象发生了,只见此人刚踏出范围便瞬然消散,此等怪异,一时惊得众人皆移步,但是又不过半分,那人又突然回到众人眼前,手中携有一具躯体,要说没有人心动,那定然是不可能的,但这真的太像一个陷阱了,因此众人对其先前的异象仍然忧虑。
但随着一具一具躯体呈现在大众身前,当然有人压抑不住,离开界形,大步向前至祭火边缘,那人的目标是躯体这点不假,只不过获得的方式却是盗取他人劳动成果。
只见他趁外面那人搬运时的间隙,迅速动手,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将一具躯体收入袋中,不等众人言语便瞬间传离,这可比冒险划算的多,因此少不了效仿者,后人相比于前人要强上一点,知道用一用障眼法,可悲的是“蜜蜂”此时还沉溺于搬运的乐趣中,自然没有察觉到这一丝变动。
破晓时刻,白日的特征逐渐显露,不少村落因珍惜灵化石,而熄灭祭火,随祭火彻底熄灭那一刻,天显异象,日竟突成月,寒光凛冽,煞气四溢,异兽猛然四周惊现。
瑰异村因山峦叠嶂且男丁稀少的缘故,有着祭火常燃昼夜的习惯,本是村落实力不足与外界难以联系的无奈之举,在此时反成最佳之举。
瑰异村人虽因此偶然躲过此劫,但终究还是吃了与外界难以联系的亏,并不知今日与往日有和不同,加上地势险恶不通的原因,祭火界外三里内并没有出现任何躯体,皓然如同往常一般外出。
清晨时的阳光是最温柔的,如同一件舒适的衬衣般,能让人感到舒心,皓然挥了挥手表达谢意,晨阳似乎也能明白一般,对其额外关照,甚至示意斜阳陪同,这家伙可不安分!
秋风悠然的掠过湖面,将落叶置于湖中,以便观察一场闹剧,只见一缕斜阳紧紧跟在皓然身后,在皓然一个过湖的间隙,竟突然闪烁于皓然眼前,皓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眩住了双眸,失足坠入湖中,顺至湖底,被一暗流涌去。
突然变故实属不幸,不幸期间也不太平,水中的异兽屡次靠近皓然,奇怪的是每当离其身仅有一丈时便会受到一种无形镇压,使其寸步难移,异兽们的最佳纪录保持在半丈。
哗,哗哗,淙,淙淙,暗流的哗哗声与淙淙的溪水声无意间惊醒了皓然,“我这是在何处?”四周漆黑寂静,回应皓然的自然只有无情的暗流,不过好在暗流有好生之德只将皓然涌到一处岩滩上,便不再动作。
时至午时,村落中的众人纷纷起疑,今天男人们的异常,首先耐不住性子的是王大婶,到点没见着自家男人,便着急的四处询问。
平日铸钢与李林家的卫村最为要好,因此李林家理所应当成为第一个被打扰的,“李林,你有见到我家铸钢吗?”一阵浑厚却又高亢,三分女子,七分男子的声音传到了李林家中,即使作为邻居多年,王大婶的特色,李林早已习惯,但每次听到这声,李林在心里还是希望这不是女子发出的。
李林抬起头,向声源看去,仔细瞅了瞅,确定没有奇迹发生后,便放下手中衣物,回应道:“没有啊,卫村也没着家,说不定他俩遇见什么异宝耽搁了时辰。”
“不可能,我家铸钢一直都守时。”李林了解王大婶,但不理解,见到王大婶如此坚定的神情也不好多说,只好收拾好手中衣物回到家中。
“铸钢他一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王大婶是个行动派,言近后便大步向村口走去。
已出村口,边临祭火范围极端时,身后也有些许观望者,此时谁是第一人,这很关键。
平常瑰异村无论哪个时段,女人出村皆是不可,有其想法并行动的,在村口时大多会被守村人拦下,当然偶尔也有落鱼,可惜结局都是一样的,无归。
就似荒芜四区有其恶咒一般,每个村落都有这个规矩,即使能保证猛兽不敢近身,但只要到达了一定距离,女子便会瞬然消失,这便是村里的说法,在加上没有成功的个例,因此李大嫂身后没有同行者,最是奇异的当是今日村前也没有守村人,就像有人故意引导一般。
秋天的夜晚,应当是四季中最清爽的了!星倒挂在天空中忽明忽暗,水珠摇曳于洞壁之间模仿着没有见过的星,悬于周壁的灵石,暗流中的遗骨以及岩壁上的祖文,倘若真的仔细观察周围,很快便能发现这是一处苍古时的异族遗址,处处显露出此有大造化,可惜身为荒芜凡子的皓然不识得,踉踉跄跄的起身,只想着脱险。
睁眼望向四周,映入眼中的颜色都是一样的,黑色,在此处眼睛没耳朵好使,阴暗与潮湿交加的暗洞,皓然只好凭借风声向前移步,黑暗中充满了未知,皓然不敢发出什么声响,更不敢照明,但总有一些热心肠喜爱替人做出选择。
砰!这一跤摔得结实,皓然赫然察觉出头上有了一个凹槽,这使他久久未起身,这一摔也让皓然明白如若没有照明的话,头上的凹槽数量会一直变化。
三息后,皓然倚着石壁静心沉思道:“此时还真希望有异兽在附近,至少这能说明这不是绝路。”
平复好心情后,皓然便从身下岩滩上随意捡起一块石料在上面覆盖了一层“灵化粉”,用力按压了几下解决了照明的问题。
光色突然,第一眼目睹的,不是皓然,还未等皓然观察洞中的环境,啪嗒!一处石壁内膜突然崩裂,打破了寂静,皓然也被这变故惊道:“什么人!”
没有回应,因为如此环境中能存活的指定不是人!在特别环境中,寂静是最可怕的,一直沉默不是办法,皓然明白恐惧的反义词是无畏,谁也说不准崩裂处有什么,生的渴望驱使皓然一步一步向声音源头靠拢,期间口中不断发声试图利用嗓门打败未知。
咻,咻咻,三丝诡异气体从其裂缝中逃出后,裂缝突然弥合,就好似有人故意为之一般。
三丝气体中有一丝直面皓然而来,其余两丝顺着溪水流向离去,皓然不是随便的人,见有外物想要近身,第一反应便是逃跑!无论结果如何,只要尝试过那就无悔。
如若比跑的话,皓然的两条腿一定能跑赢没有腿的,不过可惜,没有腿的自然不会跟有腿的比有腿,因此,不一会那气体便进入了皓然的“气海”。
一片荒芜大地上,一位头顶照明石,身着兽甲衣,手持镐具的少年正一丝诡异搏斗,那诡异一会化为三尾四翼,五眼双色的异鸟扑来,又在离皓然五寸时,突然化为气雾散去,威猛却又胆怯,想靠近却又不得不远离,好似一个淘气的熊孩子。
面对这样的情况,皓然当即默认为挑衅行为,脸上带着愤怒的神色,大叫道:“停下,你到底想干嘛?”
诡异气体一时配合着停下了动作,似乎能明白意思。
时间流逝着,沉默不是办法,一阵白烟后,诡异气体便幻化为一位妙龄女子,闪到皓然身前用肤色胜雪,细长修小的双手挑逗起皓然“血色全无,煞气四现”的脸庞,突然间的举动,皓然不知如何应对,只好赶紧向身后退几步。
“你已身死,你可知。”女子严肃的说道。
言语的艺术,是不能忽略的,在被暗流涌去时,皓然便清晓此行难以脱险,即使心理准备是提前的,不幸是之前的,恐惧是当下的,心中的不甘与疑惑是最难受的。
“这里是黄泉吗?”皓然脸露难色,心中五味杂陈,吞吞吐吐“咬出”几个字后,便蹲在地上与懊悔做伴。
“肉身虽死,但形体还在。”女子故意语言气停留一会,观察皓然一丝的神情后,又补上了一句“只需。”
轮回是生灵的起源亦是其归宿,众生在生死之间不断循环,从第一次睁眼开始,生灵就无法真正成为自己生命的主宰,每一次轮回都将尽前世所有的,皓然自然不舍得。
“只需什么!”心中执念在此刻绝不允许皓然犹豫。
“你现在仅剩一丝残魄,需上苍形体才可载魄。”女子中语气带着许多狡诈,就好像有什么诡计一般!
皓然明显愣了一下,因为这件物品对他来说太陌生了,甚至名称也才接触,意识到自己只能求助外力时,不甘与不幸交叉着涌上心头。
“我要如何助你”这六字皓然说的生硬,有些许无奈,些许卑微,最多的是不甘,皓然也明白女子定当时有求于自己,不然也不会和自己透露这些。
“我名童晓曦,我需要的物件便是你的肉身”
“上苍形体,你再次睁眼时便成了。”
女子话语极快,就像捡到大便宜的商人,生怕顾客反悔,言尽后便化外青丝散去。
有一种亏大了的感觉是在所难免的,女子离去后,皓然便神智不清,陷入了昏暗。
山间溪水开始逆流,鱼儿尝试飞跃,地上残支与落叶凝聚成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