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黄帝内经素问》

上古天真论篇第一（节选）

【提要】本篇选文论述了人体生长发育生殖与衰老的生理过程，强调了肾气的重要作用。

帝曰：人年老而无子者，材力［1］尽邪［2］？将天数然也？

岐伯曰：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3］；二七而天癸［4］至，任脉通，太冲脉［5］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三七，肾气平均，故真牙［6］生而长极；四七，筋骨坚，发长极，身体盛壮；五七，阳明脉衰，面始焦［7］，发始堕；六七，三阳脉衰于上，面皆焦，发始白；七七，任脉虚，太冲脉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8］，故形坏而无子也。

丈夫八岁，肾气实，发长齿更；二八，肾气盛，天癸至，精气溢泻，阴阳和［9］，故能有子；三八，肾气平均，筋骨劲强，故真牙生而长极；四八，筋骨隆盛，肌肉满壮；五八，肾气衰，发堕齿槁；六八，阳气衰竭于上，面焦，发鬓颁白；七八，肝气衰，筋不能动；八八，天癸竭，精少，肾脏衰，形体皆极，则齿发去。肾者主水，受五脏六腑之精而藏之，故五脏盛，乃能泻。今五脏皆衰，筋骨解堕［10］，天癸尽矣。故发鬓白，身体重，行步不正，而无子耳。

帝曰：有其年已老而有子者何也？

岐伯曰：此其天寿过度，气脉常通，而肾气有余也。此虽有子，男不过尽八八，女不过尽七七，而天地之精气皆竭矣。

帝曰：夫道者年皆百数，能有子乎？

岐伯曰：夫道者能却老而全形，身年虽寿，能生子也。

【串注】

［1］材力：《类经》三卷第十三注：“材力，精力也。”

［2］邪：同耶。

［3］发长：头发长得茂盛。

［4］天癸：促进生殖机能的物质。

［5］太冲脉：新校正云：“按全元起注本及《太素》《甲乙经》俱作伏冲。”伏冲脉，指冲脉之伏行于脊内者。《灵枢·岁露论》：“入脊内，注于伏冲之脉。”《类经》十三卷第二注：“即冲脉之在脊者，以其最深，故曰伏冲。”

［6］真牙：指智齿。

［7］焦：憔悴。

［8］地道不通：王冰注：“经水绝止，是为地道不通。”

［9］阴阳和：男女两性交合。

［10］解堕：同懈堕，殆堕无力。

阴阳应象大论篇第五（节选）

【提要】本篇有关针灸的内容，是以阴阳的观点为指导，采用相应的针刺方法。

故善用针者，从阴引阳，从阳引阴，以右治左，以左治右［1］，以我知彼，以表知里，以观过与不及之理，见微得过［2］，用之不殆。

善诊者，察色按脉，先别阴阳，审清浊而知部分；视喘息，听音声，而知所苦；观权衡规矩，而知病所主；按尺寸，观浮沉滑涩，而知病所生。以治［3］无过，以诊则不失矣。

故曰：病之始起也，可刺而已；其盛，可待衰而已。故因其轻而扬之，因其重而减之，因其衰而彰之。形不足者，温之以气；精不足者，补之以味。其高者，因而越之［4］；其下者，引而竭之［5］；中满者，泻之于内；其有邪者，渍形以为汗［6］；其在皮者，汗而发之，其慓悍者，按而收之［7］；其实者，散而泻之［8］。审其阴阳，以别柔刚，阳病治阴，阴病治阳，定其血气，各守其乡，血实宜决之，气虚宜掣引之［9］。

【串注】

［1］从阴引阳……以左治右：张志聪注：“夫阴阳气血，外内左右，交相贯通，故善用针者，从阴而引阳分之邪，从阳而引阴分之气，病在左者取之右，病在右者取之左。”以右治左，以左治右的针法，参见《素问·缪刺论》。

［2］见微得过：张志聪注：“见病之微萌，而得其过之所在。”

［3］治：《甲乙经》卷六第七阴阳大论作“治则”。

［4］其高者，因而越之：《内经知要》卷下治则注：“高者病在上焦。越者，吐也，越于高者之上也。”

［5］其下者，引而竭之：《内经知要》卷下治则注：“下者，病在下焦。竭者，下也，引其气液就下也，通利二便皆是也。”

［6］渍形以为汗：张志聪注：“渍，浸也。古者用汤液浸渍取汗，以去其邪，此言有邪之在表也。”

［7］慓悍者，按而收之：《太素》卷三阴阳注：“禁其气急不散，以手按取，然后投针也。”张志聪注：“气之悍利者，宜按摩而收引。”

［8］其实者，散而泻之：实证有表里之分，表实宜散，里实宜泻。

［9］气虚宜掣引之：《内经知要》卷下治则注：“提其上升，如手掣物也。”

【按语】本文强调，诊断疾病首先要区别病证的阴阳属性，治疗上既要有“从阴引阳，从阳引阴”的灵活的诱导方法，又要有“定其血气，各守其乡”的直取病所的方法；既要有“因其重而减之”的逐步解决以缓取效的安排，又有“其慓悍者，按而收之”的紧急措施。

阴阳离合论［1］篇第六

【提要】本篇论述了各经的其止点，三阴三阳经脉的作用和离合关系。

黄帝问曰：余闻天为阳，地为阴，日为阳，月为阴。大小月三百六十日成一岁，人亦应之。今三阴三阳不应阴阳，其故何也？

岐伯对曰：阴阳者，数之可十，推［2］之可百，数［3］之可千，推之可万，万之大不可胜数，然其要一也。

天覆地载，万物方生。未出地者，命曰阴处，名曰阴中之阴；则出地者，命曰阴中之阳。

阳予之正，阴为之主。故生因春，长因夏，收因秋，藏因冬。夫常则天地四塞。阴阳之变，其在人者，亦数之可数。

帝曰：愿闻三阴三阳之离合［4］也。

岐伯曰：圣人南面而立，前曰广明［5］，后曰太冲［6］。太冲之地，名曰少阴；少阴之上，名曰太阳。太阳根起于至阴，结于命门［7］，名曰阴中之阳。中身而上名曰广明，广明之下名曰太阴，太阴之前，名曰阳明。阳明根起于厉兑［8］，名曰阴中之阳。厥阴之表，名曰少阳。少阳根起于窍阴［9］，名曰阴中之少阳。

是故三阳之离合也，太阳为开［10］，阳明为阖，少阳为枢［11］。三经者，不得相失也，搏而勿浮，命曰一阳［12］。

【串注】

［1］阴阳离合论：本篇内容可与《灵枢·根结》互参。

［2］推：《太素》卷五阴阳合作“离”。

［3］数：《太素》卷五阴阳合作“散”。

［4］三阴三阳之离合：人体有三阴经、三阳经，分开可为六经，合之为表里，就是三阴三阳离合的含义。离，分离，离开。合，合并，结合。

［5］广明：阳气盛大之意。南为阳上为阳，身半以上为阳，故称广明。张志聪：“南面为阳，故曰广明。”

［6］太冲：此太冲乃属阴的部位，并非穴位。张志聪：“背北为阴，故曰太冲。”

［7］命门：《灵枢·根结》：“命门者，目也。”

［8］厉兑：“厉兑”之后，《灵枢·根结》《太素》卷五阴阳合有“结于颡大”四字，而《甲乙经》卷二第五为“结于颃颡”。

［9］窍阴：“窍阴”之后，《灵枢·根结》《太素》卷五阴阳合及《甲乙经》卷二第五经脉根结有“结于窗笼”四字。

［10］开：《太素》卷五阴阳合作“关”。林亿新校正云：“按《九墟》太阳为关……《甲乙经》同。”而今本的《灵枢·根结》《甲乙经》卷二第五经脉根结均作“开”。

［11］太阳为开，阳明为阖，少阳为枢：《类经》九卷第二十九注：“太阳为开，谓阳气发于外，为三阳之表也。阳明为阖，谓阳气蓄于内，为三阳之里也。少阳为枢，谓阳气在表里之间，可出可入，如枢机也。”

［12］搏而勿浮，命曰一阳：《类经》九卷第二十九注：“其为脉也，虽三阳各有其体，然阳脉多浮，若纯于浮，则为病矣。故但欲搏手有力，得其阳和之象，而勿至过浮，是为三阳合一之道，故命曰一阳。”

帝曰：愿闻三阴？

岐伯曰：外者为阳，内者为阴。然则中为阴，其冲在下［1］，名曰太阴，太阴根起于隐白［2］，名曰阴中之阴。太阴之后，名曰少阴，少阴根起于涌泉［3］，名曰阴中之少阴。少阴之前，名曰厥阴，厥阴根起于大敦［4］，阴之绝阳，名曰阴之绝阴。

是故三阴之离合也，太阴为开［5］，厥阴为阖，少阴为枢［6］。三经者不得相失也，搏而勿沉，名曰一阴［7］。阴阳［8］，积［9］传为一周［10］，气里形表而为相成也［11］。

【串注】

［1］其冲在下：王冰注：“冲脉在脾之下，故言其冲在下也。”

［2］隐白：“隐白”之后，《灵枢·根结》《太素》卷五阴阳合及《甲乙经》卷二第五经脉根结有“结于太仓”四字。

［3］涌泉：“涌泉”之后，《灵枢·根结》《太素》卷五阴阳合及《甲乙经》卷二第五经脉根结有“结于廉泉”四字。

［4］大敦：“大敦”之后，《灵枢·根结》《太素》卷五阴阳合及《甲乙经》卷二第五经脉根结有“结于玉英”四字。

［5］开：《太素》卷五阴阳合作“关”。林亿新校正云：“按《九墟》云：关折则仓廪无所输隔洞，隔洞者取之太阴……枢折则脉有所结而不通，不通者取之少阴。《甲乙经》同。”而今本之《灵枢经》《甲乙经》俱作“开”。

［6］太阴为开……少阴为枢：《类经》九卷第二十九注：“此总三阴为言，亦有内外之分也。太阴为开，居阴分之表也，厥阴为阖，居阴分之里也，少阴为枢，居阴分之中也。开者主出，阖者主入，枢者主出入之间，亦与三阳之义同。”

［7］搏而勿沉，名曰一阴：《类经》九卷第二十九注：“三经皆阴，阴脉皆沉，不得相失也。若过于沉，则为病矣。故但宜沉搏有神，各得其阴脉中和之体，是为三阴合一之道，故名曰一阴，此三阴脉之离合也。”

［8］：《太素》卷五阴阳合作“钟钟”。

［9］积：《太素》卷五阴阳合无“积”字。

［10］积传为一周：王冰注：“积，谓积脉之动也。传，谓阴阳之气流传也。夫脉气往来，动而不止，积其所动，气血循环，水下二刻而一周于身，故曰积传为一周也。”

［11］气里形表而为相成也：《类经》九卷第二十九注：“形以气而成，气以形而聚，故气运于里，形立于表，交相为用，此则阴阳表里，离合相成之道也。”

【按语】本篇“太阳为开，阳明为阖，少阳为枢”“太阴为开，厥阴为阖，少阴为枢”，两处经文的“开”，《太素》皆作“关”，其注文曰：“三阳离合为关阖枢以营于身也，夫为门者具有三义：一者门关，主禁者也……二者门阖，谓是门扉，主关闭也……三者门枢，主转动者也……三阳是外门，三阴是内门。”

阴阳别论篇第七（节选）

【提要】本篇节选部分叙述了脏腑经脉与四时、十二个月的对应关系。

黄帝问曰：人有四经，十二从，何谓？

岐伯对曰：四经应四时［1］；十二从应十二月［2］；十二月应十二脉。脉有阴阳，知阳者知阴，知阴者知阳。凡阳有五，五五二十五阳。所谓阴者，真脏也。见则为败，败必死也。所谓阳者，胃脘之阳也。别于阳者，知病处也；别于阴者，知死生之期。三阳在头，三阴在手，所谓一也。别于阳者，知病忌时；别于阴者，知死生之期。谨熟阴阳，无与众谋。所谓阴阳者，去者为阴，至者为阳；静者为阴，动者为阳；迟者为阴，数者为阳。

【串注】

［1］四经应四时：参《类经》六卷第二十六注：“四经应四时，肝木应春，心火应夏，肺金应秋，肾水应冬；不言脾者，脾主四经而土王四季也。”

［2］十二从应十二月：参《黄帝内经素问》王冰注：“从，谓天气顺行十二辰之分，故应十二月也。十二月谓春建寅、卯、辰，夏建巳、午、未，秋建申、酉、戌，冬建亥、子、丑之月也。”

六节藏象论篇第九（节选）

【提要】本篇节选的部分内容论述了脏腑功能及其外在表现以及与时令的关系。人迎脉、寸口脉的亢盛程度与各经脉病变的联系。

帝曰：藏象何如？

岐伯曰：心者，生之本，神之变［1］也，其华在面，其充在血脉，为阳中之太阳，通于夏气。肺者，气之本，魄之处也，其华在毛，其充在皮，为阳中之太阴［2］，通于秋气。肾者，主蛰，封藏之本，精之处也，其华在发，其充在骨，为阴中之少阴［3］，通于冬气。肝者，罢极之本［4］，魂之居也，其华在爪，其充在筋，以生血气，其味酸，其色苍，此为阳中之少阳［5］，通于春气。脾、胃、大肠、小肠、三焦、膀胱者，仓廪之本，营之居也，名曰器，能化糟粕，转味而入出者也，其华在唇四白，其充在肌，其味甘，其色黄，此至阴之类，通于土气。凡十一脏，取决于胆［6］也。

故人迎一盛病在少阳、二盛病在太阳、三盛病在阳明、四盛已上为格阳［7］。寸口一盛病在厥阴、二盛病在少阴、三盛病在太阴、四盛已上为关阴［8］。人迎与寸口俱盛四倍已上为关格［9］。关格之脉，赢［10］不能极于天地之精气，则死矣。

【串注】

［1］神之变：新校正云：“详，神之变，全元起本并《太素》作神之处。”

［2］为阳中之太阴：《灵枢·阴阳系日月》：“肺为阳中之少阴。”新校正云：“按‘太阴’《甲乙经》并《太素》作‘少阴’，当作少阴，肺在十二经虽为太阴，然在阳分之中，当为少阴也。”

［3］为阴中之少阴：《灵枢·阴阳系日月》：“肾为阳中之太阴。”新校正云：“按全元起本并《甲乙经》《太素》作‘少阴’，当作‘太阴’，肾在十二经虽为少阴，然在阴分之中，当为太阴。”

［4］罢极之本：马莳注：“肝主筋，故劳倦罢极，以肝为本。”《素问经注节解》注：“罢与疲通，肝主筋，过劳则运用乏竭而困倦矣，故云罢极。”

［5］此为阳中之少阳：《灵枢·阴阳系日月》：“肝为阴中之少阳。”新校正云：“按全元起注本并《甲乙经》《太素》作‘阴中之少阳’，当作‘阴中之少阳’。”

［6］凡十一脏，取决于胆：《类经》三卷第二注：“五脏者，主藏精而不泻，故五脏皆内实；六腑者，主化物而不藏，故六腑皆中虚。惟胆以中虚，故属于腑，然藏而不泻，又类乎脏，故足少阳为半表半里之经，亦曰中正之官，又曰奇恒之腑，所以能通达阴阳，而十一脏皆取乎此也。故东垣曰：胆者少阳春生之气，春气升则万化安，故胆气春生，则余脏从之，所以十一脏皆取决于胆。其说亦通。”

［7］格阳：《类经》六卷第二十二注：“四盛已上者，以阳脉盛极而阴无以通，故曰格阳。”

［8］关阴：《类经》六卷第二十二注：“四盛已上者，以阴脉盛极而阳无以交，故曰关阴。”

［9］关格：《类经》六卷第二十二注：“阴气太盛，则阳气不能荣也，故曰关。阳气太盛，则阴气弗能荣也，故曰格。阴阳俱盛，不得相荣，故曰关格。”

［10］赢：原作“羸”，新校正云：“详‘羸’当作‘赢’，脉盛四倍以上，非羸也，乃盛极也，古文‘赢’与‘盈’通用。”

五脏生成篇第十（节选）

【提要】本篇所节选的内容指出了脉、髓、筋、血、气的所属关系及血的一般功能和发生病变的情况，强调了卫气留止的处所，是邪气容易遭受侵犯的部位。并论述了该部位针刺的意义。

诸脉者，皆属于目［1］；诸髓者，皆属于脑［2］；诸筋者，皆属于节；诸血者，皆属于心；诸气者，皆属于肺，此四肢八溪［3］之朝夕［4］也。故人卧血归于肝，肝［5］受血而能视，足受血而能步，掌受血而能握，指受血而能摄。卧出而风吹之，血凝于肤者为痹，凝于脉者为泣，凝于足者为厥。此三者，血行而不得反其空，故为痹厥也。人有大谷十二分［6］，小溪三百五十四名，少十二俞［7］，此皆卫气之所留止，邪气之所客也，针石缘而去之。

【串注】

［1］诸脉者，皆属于目：《灵枢·口问》：“目者，宗脉之所聚也。”

［2］诸髓者，皆属于脑：《灵枢·海论》：“脑为髓之海。”

［3］八溪：参见《类经》八卷第二十一注：“八溪者，手有肘与腋，足有胯与腘也，此四肢之关节，故称为溪。”

［4］朝夕：参见《类经》八卷第二十一注：“朝夕者，言人之诸脉、髓、筋、血、气，无不由此出入，而朝夕运行不离也。”

［5］肝：《脾胃论》引作“目”。

［6］大谷十二分：《素问·气穴论》：“肉之大会为谷，肉之小会为溪。”《类经》八卷第二十一注：“大谷者，言关节之最大者也。节之大者无如四肢，在手者，肩、肘、腕，在足者，髁、膝、腕，四肢各有三节，是为十二分。分，处也。”

［7］小溪三百五十四名，少十二俞：小溪，指腧穴。十二俞，指十二脏腑在背部的俞穴。王冰曰：“小络所会，谓之小溪也，然以三百六十五小络言之者，除十二俞外，则当三百五十三名，经言三百五十四者，传写行书误以‘三’为‘四’也。”

诊病之始，五决为纪［1］。欲知其始，先建其母［2］。所谓五决者，五脉也。

是以头痛颠疾，下虚上实，过［3］在足少阴、巨阳，甚则入肾。徇蒙招尤［4］，目冥［5］耳聋，下实上虚，过在足少阳、厥阴，甚则入肝。腹满䐜胀，支膈［6］胠胁、下厥上冒［7］，过在足太阴、阳明。咳嗽上气，厥在胸中，过在手阳明太阴。心烦头痛，病在膈中，过在手巨阳、少阴。

【串注】

［1］五决为纪：王冰注：“谓以五脏之脉为决生死之纲纪也。”

［2］先建其母：《类经》十四卷第十四注：“建，立也。母，病之因也。不得其因，则标本弗辨，故当先建其母，如下文某脏某经之谓。”

［3］过：吴崑注：“过，责其过也。”此指引起疾病的关键部位。

［4］徇（xuan眩）蒙招尤（yao摇）：当作徇蒙招摇，指目摇而视不明，身体摇动不定。《内经辨言》：“徇者，目旬之假字，蒙者，目蒙之假字。《说文》目部，旬，目摇也，或作目旬。目蒙，童蒙也，一曰不明也。是目旬蒙并为目几，于义甚显。”

［5］目冥：即目瞑，目暗不明。

［6］膈：《甲乙经》卷六第九五味所宜五脏生病大论作“满”。

［7］下厥上冒：马莳注：“谓气从下逆上，而上则昏冒矣。”

五脏别论篇第十一

【提要】本篇论述了奇恒之腑与传化之腑的区别，脏与腑的功能特点，诊脉取寸口的道理以及诊断的正确做法。

黄帝问曰：余闻方士，或以脑髓为脏，或以肠胃为脏，或以为腑，敢问更相反，皆自谓是，不知其道，愿闻其说。

岐伯对曰：脑、髓、骨、脉、胆、女子胞，此六者，地气之所生也，皆藏于阴而象于地，故藏而不泻，名曰奇恒之腑。夫胃、大肠、小肠、三焦、膀胱，此五者，天气之所生也，其气象天，故泻而不藏，此受五脏浊气，名曰传化之腑。此不能久留，输泻者也。魄门亦为五脏使，水谷不得久藏。所谓五脏者，藏精气而不泻也，故满而不能实。六腑者，传化物而不藏，故实而不能满也。所以然者，水谷入口，则胃实而肠虚；食下，则肠实而胃虚，故曰实而不满，满而不实也。

帝曰：气口何以独为五脏主［1］？

岐伯曰：胃者水谷之海，六腑之大源也。五味入口，藏于胃以养五脏气，气口亦太阴也，是以五脏六腑之气味，皆出［2］于胃，变见于气口。故五气入鼻，藏于心肺，心肺有病，而鼻为之不利也。

凡治病必察其下，适其脉候，观其志意，与其病也［3］。拘于鬼神者，不可与言至德［4］；恶于针石者，不可与言至巧。病不许治者，病必不治，治之无功矣。

【串注】

［1］气口何以独为五脏主：参《难经·一难》有关“独取寸口”的内容。

［2］出：新校正云：“按全元起本，‘出’作‘入’。”

［3］必察其下……与其病也：《太素》卷十四人迎脉口诊作“必察其上下，适其脉候，观其志意，与其病能”。病能：病态，疾病的表现。

［4］至德：至深的道理，此指医学的道理。《太素》卷十四人迎脉口诊作“至治”。

异法方宜论篇第十二

【提要】本篇论述了地域的不同，其所患的疾病亦有所不同，因此，其治疗方法也各有其所宜。

黄帝问曰：医之治病也，一病而治各不同，皆愈何也？

岐伯对曰：地势使然也。

故东方之域，天地之所始生也。鱼盐之地，海滨傍水，其民食鱼而嗜咸，皆安其处，美其食。鱼者使人热中，盐者胜血，故其民皆黑色踈理［1］。其病皆为痈疡，其治宜砭石。故砭石者，亦从东方来。

西方者，金玉之域，沙石之处，天地之所收引也。其民陵居而多风，水土刚强，其民不衣而褐荐［2］，其民华食［3］而脂肥，故邪不能伤其形体，其病生于内，其治宜毒药［4］。故毒药者，亦从西方来。

北方者，天地所闭藏之域也。其地高陵居，风寒冰冽，其民乐野处而乳食，脏寒生满病，其治宜灸焫。故灸焫者，亦从北方来。

南方者，天地所长养，阳之所盛处也。其地下［5］，水土弱，雾露之所聚也。其民嗜酸而食胕［6］，故其民皆致理而赤色，其病挛痹，其治宜微针。故九针［7］者，亦从南方来。

中央者，其地平以湿，天地所以生万物也众。其民食杂而不劳，故其病多痿厥寒热。其治宜导引按跷［8］，故导引按跷者，亦从中央出也。

故圣人杂合以治，各得其所宜，故治所以异而病皆愈者，得病之情，知治之大体也。

【串注】

［1］踈理：腠理疏松。

［2］不衣而褐荐：不衣，王冰注为“不衣丝绵，故曰不衣”。褐，粗布或粗布衣服。荐，草或草席。

［3］华食：王冰注：“华，谓鲜美，酥酪骨肉之类也。以食鲜美，故人体脂肥。”

［4］毒药：汪机注：“药，谓草木鱼虫禽兽之类，以能攻病，皆谓之毒。”

［5］地下：《太素》卷十九知方地作“地污下”，肖延平按：《甲乙经》与《医心方》作“地洼下”。今本《甲乙经》卷六第二逆顺病本末方宜形志大论作“地下”。

［6］胕：腌制腐酵类食品。

［7］九针：见《灵枢·九针十二原》《九针论》。

［8］导引按跷：王冰注：“导引，谓摇筋骨，动支节。按，谓抑按皮肉。跷，谓捷举手足。”

【按语】本篇强调了辨证施治中因地制宜的治疗原则，临证时还需要根据患者的机体状况灵活地掌握应用。

汤液醪醴论篇第十四（节选）

【提要】本篇指出了嗜欲无度，忧患不已而精亏神衰的病，非针石药物所能治愈。

帝曰：上古圣人作汤液醪醴，为而不用何也？

岐伯曰：自古［1］圣人之作汤液醪醴者，以为备耳！夫上古作汤液，故为而弗服也。中古之世，道德稍衰，邪气时至，服之万全。

帝曰：今之世不必已何也。

岐伯曰：当今之世，必齐毒药攻其中，镵石针艾治其外［2］也。帝曰：形弊血尽而功不立［3］者何？

岐伯曰：神不使［4］也。

帝曰：何谓神不使？

岐伯曰：针石，道也［5］。精神不进，志意不治，故病不可愈。今精坏神去，荣卫不可复收。何者？嗜欲无穷，而忧患不止，精气㢮坏，荣泣卫除［6］，故神去之而病不愈也。

【串注】

［1］自古：《太素》卷十九知古今作“上古”。

［2］必齐毒药攻其中，镵石针艾治其外：必齐，疑为“火齐”，《史记·扁鹊仓公列传》有火齐汤的记载，且火齐毒药与镵石针艾相对应。《素问·移精变气论》为“毒药治其内，针石治其外”。

［3］形弊血尽而功不立：意指虽然经过汤液醪醴与药物针灸的治疗，但是疾病并未得到治愈而是搞得形体败坏，血气竭尽。

［4］神不使：使，用也。《类经》十二卷第十五注：“凡治病之道，攻邪在乎针药，行药在乎神气，故治施于外，则神应于中，使之升则升，使之降则降，是其神之可使也。若以药剂治其内，而脏气不应，针艾治其外，而经气不应，此其神气已去，而无可使矣，虽竭力治之，终成虚废已尔，是即所谓不使也。”

［5］针石，道也：吴崑注：“言用针石者，乃治病之道。道，犹法也。”

［6］精气㢮坏，荣泣卫除：即精气毁坏，营血涩少，卫气失去正常的护卫作用。㢮，同弛，毁坏也。泣，同涩。

帝曰：夫病之始生也，极微极精［1］，必先入结［2］于皮肤。今良工皆称曰病成，名曰逆，则针石不能治，良药不能及也。今良工皆得其法，守其数［3］，亲戚兄弟远近，音声日闻于耳，五色日见于目，而病不愈者，亦何暇［4］不早乎？

岐伯曰：病为本，工为标，标本不得［5］，邪气不服，此之谓也。

【串注】

［1］极微极精：高士宗：“微，犹轻也；精，犹细也。”

［2］入结：《太素》卷十九知汤药作“舍”。

［3］守其数：吴崑注：“数，度也。”医者应该遵守治病的法度。

［4］何暇：《太素》卷十九知汤药作“何可谓”。

［5］标本不得：医者的诊断、治疗与病情不相符合。

帝曰：其有不从毫毛而生，五脏阳［1］以竭也，津液充郭［2］，其魄独居［3］，精孤于内，气耗于外［4］，形不可与衣相保［5］，此四极［6］急而动中，是气拒于内，而形施于外［7］，治之奈何？

岐伯曰：平治于权衡，去宛陈莝，微动四极，温衣，缪刺其处，以复其形。开鬼门，洁净府［8］，精以时服，五阳已布，疏涤五脏。故精自生，形自盛，骨肉相保，巨气［9］乃平。

帝曰：善。

【串注】

［1］阳：《太素》卷十九知汤药作“伤”。

［2］津液充郭：王冰注：“津液者，水也。”指水气充满于肌肤。

［3］魄独居：《类经》十二卷第十五注：“魄者阴之属，形虽充而气则去，故其魄独居也。”

［4］精孤于内，气耗于外：水液无以气化而停滞潴留，是精中无气，故曰孤精于内阴愈盛则阳愈虚，阳气虚少，故曰气耗于外。

［5］形不可与衣相保：高士宗注：“形体浮肿，不可与衣相为保合也。”

［6］四极：四肢。

［7］气拒于内，而形施于外：水肿病人水寒之气格拒于内，形体因为浮肿变易于外。施，易也，变易。

［8］开鬼门，洁净府：鬼门，即汗孔；净府，即膀胱。王冰注：“开鬼门，是启玄府遣气也……洁净府，谓泻膀胱水去也。”

［9］巨气：马莳注：“巨气，大气也，即正气也。”

诊要经终论篇第十六

【提要】本篇论述了一年十二个月天地阴阳之气的盛衰及人气所在，治疗时应根据时令掌握针刺的深浅，胸腹部的针刺必避五脏，并列举了十二经脉之气终绝的症状。

黄帝问曰：诊要何如？

岐伯对曰：正月二月，天气始方，地气始发，人气在肝。三月四月，天气正方，地气定发，人气在脾［1］。五月六月，天气盛，地气高，人气在头。七月八月，阴气始杀，人气在肺。九月十月，阴气始冰，地气始闭，人气在心［2］。十一月十二月，冰复，地气合，人气在肾。

故春刺散俞，及与分理［3］，血出而止，甚者传气，间者环也［4］。夏刺络俞，见血而止，尽气闭环，痛病必下。秋刺皮肤，循理，上下同法，神变而止。冬刺俞窍于分理，甚者直下，间者散下［5］。

春夏秋冬，各有所刺，法其所在［6］。

春刺夏分，脉乱气微，入淫骨髓，病不能愈，令人不嗜食，又且少气。春刺秋分，筋挛逆气，环为咳嗽，病不愈，令人时惊，又且哭［7］。春刺冬分，邪气著藏，令人胀［8］，病不愈，又且欲言语。

夏刺春分，病不愈，令人解堕。夏刺秋分，病不愈，令人心中欲［9］无言，惕惕如人将捕之。夏刺冬分，病不愈，令人少气，时欲怒。

秋刺春分，病不已，令人惕然，欲有所为，起而忘之。秋刺夏分，病不已，令人益嗜卧，又且善梦。秋刺冬分，病不已，令人洒洒时寒。

冬刺春分，病不已，令人欲卧不能眠，眠而有见［10］。冬刺夏分，病不愈，气上［11］，发为诸痹。冬刺秋分，病不已，令人善渴。

【串注】

［1］三月四月……人气在脾：此句较难理解，姑引王冰注：“天气正方，以阳气明盛，地气定发，为万物华而欲实也。然季终土寄而王，土又生于丙，故人气在脾。”

［2］九月十月……人气在心：此句较难理解，姑引两家注言。吴崑注：“去秋入冬，阴气始凝，地气始闭，阳气在中，人以心为中，故人气在心。”《素问经注节解》姚注：“秋尽冬初，收敛归藏，天地之气，由阳返阴，人心之火，尽摄合而还于心，故云人气在心也。”

［3］春刺散俞，及与分理：散俞，散在的经穴。王冰注：“散俞，谓间穴。分理，谓肌肉分理。”

［4］甚者传气，间者环也：《类经》二十卷第十九注：“传，布散也。环，周也。病甚者，针宜久留，故必待其传气。病稍间者，但候其气行一周于身，约二刻许，可止针也。”

［5］冬刺俞窍于分理……间者散下：《类经》二十卷第十九注：“孔穴之深者曰窍。冬气在骨髓中，故当深取俞窍于分理间也。”

［6］春夏秋冬……法其所在：不同季节，各有其相应的刺法，即根据人气之所在，确定针刺的部位。

［7］哭：《甲乙经》卷五第一针灸禁忌上作“笑”。

［8］邪气著藏，令人胀：邪气深入而贮藏于内令人胀。著，《积韵》：“积也，或作贮。”《甲乙经》卷五第一上“令人胀”作“令人腹胀”。

［9］欲：《甲乙经》卷五第一针灸禁忌上“欲”作“闷”。

［10］冬刺春分……眠而有见：《类经》二十卷第十九注：“肝藏魂，肝气受伤则神魂散乱，故令人欲卧不能眠，或眠而有见，谓怪异等物也。”

［11］气上：《甲乙经》卷五第一上此前有“令人”二字。

【按语】针刺应遵循“春夏秋冬，各有所刺，法其所在”的原则，不应刺而刺会因其误刺而损伤其他脏气，或导致邪气深入，使病情加剧或恶化。

有关四季刺与其下避刺五脏的内容，可参阅《素问·刺禁论》《素问·四时逆从论》。

凡刺胸腹者，必避五脏。中心者环死［1］，中脾者五日［2］死，中肾者七日［3］死，中肺者五日［4］死。中膈者，皆为伤中，其病虽愈，不过一岁必死［5］。

刺避五脏者，知逆从也。所谓从者，膈与脾肾之处，不知者反之。刺胸腹者，必以布憿［6］着之，乃从单布上刺，刺之不愈复刺。

刺针必肃，刺肿摇针，经刺勿摇，此刺之道也。

帝曰：愿闻十二经脉之终奈何？

岐伯曰：太阳之脉，其终也戴眼，反折瘛疭，其色白，绝汗乃出，出则死矣。少阳终者，耳聋、百节皆纵，目睘绝系［7］。绝系［8］一日半死，其死也色先青白，乃死矣。阳明终者，口目动作，善惊、妄言、色黄。其上下经盛，不仁［9］则终矣。少阴终者，面黑齿长而垢，腹胀闭，上下不通而终矣。太阴终者，腹胀闭，不得息，善噫善呕，呕则逆，逆则面赤，不逆则上下不通，不通则面黑，皮毛焦而终矣。厥阴终者，中热溢干，善溺、心烦，甚则舌卷，卵上缩而终矣。此十二经之所败也。

【串注】

［1］环死：《素问·刺禁论》《素问·四时逆从论》及《甲乙经》卷五第一针灸禁忌上均作“一日死”。且此后有“刺中肝，五日死”六字。

［2］五日：《素问·刺禁论》《素问·四时逆从论》作“十日”，《甲乙经》卷五第一针灸禁忌上作“十五日”。

［3］七日：《素问·刺禁论》《素问·四时逆从论》作“六日”，《甲乙经》卷五第一针灸禁忌上作“三日”。

［4］五日：《素问·刺禁论》《素问·四时逆从论》及《甲乙经》卷五第一针灸禁忌上均作“三日”。

［5］中膈者……不过一岁必死：《类经》二十卷第十九注：“鬲膜，前齐鸠尾，后齐十一椎，心肺居于鬲上，肝肾居于鬲下，脾居于下，近于鬲间。鬲者，所以鬲清浊，分上下而限五脏也。五脏之气，分主四季，若伤其鬲，则脏气阴阳相乱，是为伤中，故不出一年死。”

［6］憿：新校正云：“按别本憿一作……”，《集韵》：“胫布也。”在此有布巾之意。

［7］目睘绝系：《灵枢·终始》作“目系绝”。

［8］绝系：《灵枢·终始》作“目系绝”，《甲乙经》卷二第一十二经脉络脉支别上作“系绝”。

［9］不仁：《灵枢·终始》及《甲乙经》卷二第一十二经脉络脉支别上均作“而不行”。

【按语】避免刺伤五脏是针刺治疗所必须严格遵守的，否则将会造成严重的后果。至于刺中五脏的死期，难以定论，还有待临床实践中的验证。关于十二经脉之气绝的症状，《灵枢·终始》亦有所记述，《灵枢·经脉》中的五阴气绝，可与本文之三阴经气绝的内容互参。

三部九候论篇第二十（节选）

【提要】本篇选文论述了三部九候的诊脉方法，通过诊察三部九候的脉象变化，以便于判断疾病的变化。本篇还讨论了经病、孙络病、血病、奇邪等病的治法。

帝曰：何谓三部？

岐伯曰：有下部、有中部、有上部，部各有三候。三候者，有天、有地、有人也。必指而导之，乃以为真［1］。

上部天，两额之动脉；上部地，两颊之动脉；上部人，耳前之动脉。中部天，手太阴也；中部地，手阳明也；中部人，手少阴也。下部天，足厥阴也；下部地，足少阴也；下部人，足太阴也。故下部之天以候肝，地以候肾，人以候脾胃之气。

帝曰：中部之候奈何？

岐伯曰：亦有天，亦有地，亦有人。天以候肺，地以候胸中之气，人以候心。

帝曰：上部以何候之。

岐伯曰：亦有天，亦有地，亦有人，天以候头角之气，地以候口齿之气，人以候耳目之气。三部者，各有天，各有地，各有人。三而成天，三而成地，三而成人，三而三之，合则为九，九分为九野，九野为九脏。故神脏五，形脏四，合为九脏。五脏已败，其色必夭，夭必死矣。

帝曰：以候奈何？

岐伯曰：必先度其形之肥瘦，以调其气之虚实，实则泻之，虚则补之。必先去其血脉而后调之，无问其病，以平为期。

……

帝曰：其可治者奈何？

岐伯曰：经病者治其经，孙络病者治其孙络血［2］。血病［3］身有痛者治其经络。其病者在奇邪，奇邪［4］之脉则缪刺之，留瘦不移，节［5］而刺之。上实下虚切而从之，索其结［6］络脉，刺出其血，以见通之。瞳子高者太阳不足，戴眼者太阳已绝，此决死生之要，不可不察也。手指及手外踝上五指［7］留针。

【串注】

［1］真：王注作质，云：“《礼》曰：疑事无质，质，成也。”

［2］孙络病者治其孙络血：《甲乙经》卷四第三三部九候、《太素》卷十四首篇无“孙”字与“血”字。

［3］血病：《甲乙经》卷四第三三部九候无此二字。

［4］奇邪：《类经》六卷第二十五注：“奇邪者，不入于经而病于络也。邪客大络，则左注右，右注左，其气无常处，故当缪刺之。”

［5］节：节量。

［6］结：《太素》卷十四诊候之一作“经”。

［7］五指：《太素》卷十四诊候之一作“五指寸间”。

经脉别论篇第二十一（节选）

【提要】本篇选文讨论了六经经脉偏盛所发生的病证和治法。

太阳脏［1］独至［2］，厥喘虚气逆，是阴不足阳有余也，表里当俱泻，取之下俞［3］，阳明脏独至，是阳气重并［4］也，当泻阳补阴，取之下俞。少阳脏独至，是厥气也，跷前卒大［5］，取之下俞，少阳独至者，一阳之过也。太阴脏搏者，用心省真，五脉气少，胃气不平，三阴也，宜治其下俞，补阳泻阴。一阳独啸，少阳厥也［6］，阳并于上，四脉争张，气归于肾，宜治其经络，泻阳补阴。一阴至，厥阴之治也，真虚㾓心［7］，厥气留薄，发为白汗［8］，调食和药，治在下俞。

【串注】

［1］脏：泛指脏腑。高士宗：“三阳主脏腑，腑能藏物，亦谓之脏。”

［2］至：偏盛。

［3］下俞：指足经下部之腧穴。

［4］阳气重并：张志聪注：“两阳合于前，故曰阳明。阳明之独至，是太少重并于阳明，阳盛故阴虚矣。”

［5］跷前卒大：阳跷脉之前是足少阳脉，其脉卒然而大，是少阳气盛的表现。

［6］一阳独啸，少阳厥也：新校正云：“详此上明三阳，此言三阴，今此再言少阳而不及少阴者，疑此‘一阳’乃‘二阴’之误也。又按全元起本此为少阴厥，显知此即‘二阴’也。”啸，王冰注：“啸谓耳中鸣，如啸声也。”《类经》五卷第十五注：“独啸，独炽之谓。”

［7］真虚㾓（yùn）心：真气大虚，心中酸痛不适。

［8］白汗：即大汗出。古时“白”与“魄”通，亦或与魄汗同义。

脏气法时论篇第二十二（节选）

【提要】本篇有关针灸的内容，叙述了五脏病的虚实病证及针刺治疗方法。

夫邪气之客于身也，以胜相加［1］，至其所生而愈［2］，至其所不胜而甚［3］，至于所生而持［4］，自得其位而起［5］；必先定五脏之脉，乃可言间甚之时，死生之期也［6］。

肝病者，两胁下痛引少腹，令人善怒。虚则目䀮䀮无所见，耳无所闻，善恐，如人将补之。取其经［7］，厥阴［8］与少阳［9］，气逆则头［10］痛。耳聋不聪、颊肿、取血者。

【串注】

［1］以胜相加：《类经》十四卷第二十四注：“凡内伤外感之加于人者，皆曰邪气。外感六气，盛衰有持，内伤五情，间甚随脏，必因胜以侮不胜，故曰以胜相加也。”

［2］至其所生而愈：至我之所生之时而愈。

［3］至其所不胜而甚：至克我之时而病甚。

［4］至于所生而持：至生我之时病情能够维持稳定不变。

［5］自得其位而起：至自旺之时病情好转。

［6］必先定五脏之脉……死生之期也：《类经》十四卷第二十四注：“欲知时气逆顺，必须先察脏气，欲察脏气，必须先定五脏所病之脉，如肝主弦，心主钩，肺主毛，肾主石，脾主代。脉来独至，全无胃气，则其间甚死生之期，皆可得而知之。”

［7］取其经：《脉经》卷六第一、《千金要方》卷十一第一均作“若欲治之，取其经”。

［8］厥阴：《脉经》卷六第一、《千金要方》卷十一第一与《甲乙经》卷六第九五味所宜五脏生病大论均作“足厥阴”。

［9］少阳：《甲乙经》卷六第九五味所宜五脏生病大论此后有“血者”二字。

［10］头：《脉经》卷六第三作“头目”。

心病者，胸中痛，胁支满，胁［1］下痛，膺背肩胛间痛，两臂内痛。虚则胸腹大，胁下与腰［2］相引而痛。取其经，少阴［3］太阳舌下血者，其变病刺郄中［4］血者。

脾病者，身重，善饥肉痿［5］，足不收，行善瘛，脚下痛。虚则腹满，肠鸣飧泄，食不化。取其经，太阴、阳明、少阴血者。

肺病者，喘咳逆气，肩背痛，汗出，尻阴股膝［6］髀腨胻足皆痛。虚则少气，不能报息［7］，耳聋嗌干。取其经，太阴足太阳之外厥阴内血者［8］。

肾病者，腹大、胫肿［9］、喘咳身重，寝汗出、憎风。虚则胸中痛，大腹、小腹痛，清厥［10］意不乐。取其经，少阴太阳血者。

【串注】

［1］胁：《甲乙经》卷六第九五味所宜五脏生病大论作“两胠”。《说文》：“胠，亦（腋）下也。”即腋下腰上的部位。《广雅·释亲》：“胠，胁也。”

［2］腰：《脉经》卷六第三及《千金要方》卷十三第一作“腰背”。

［3］少阴：《脉经》卷六第三及《千金要方》卷十三第一作“手少阴”。

［4］郄中：王注：“手少阴之郄，在掌后脉中去腕半寸。”指阴郄穴。高士宗注：“郄中，足太阳之委中。”

［5］善饥肉痿：《甲乙经》卷六第九五味所宜五脏生病大论作“善肌，肌肉痿”。

［6］膝：《甲乙经》卷六第九五味所宜五脏生病大论作“膝挛”。

［7］不能报息：《类经》十四卷第十七注：“报，复也。不能报息，谓呼吸气短，难以接续也。”

［8］太阴足太阳之外厥阴内血者：《甲乙经》卷六第九作“太阴足太阳外厥阴内少阴血者。又曰：咳嗽上气，病在胸中，过在手阳明、太阴”。

［9］肿：《甲乙经》卷六第九五味所宜五脏生病大论此下有“痛”字。

［10］清厥：王冰注：“清，谓气清冷，厥，谓气逆也。”

【按语】本篇论述的五脏病证，可与《灵枢·经脉》中相关经脉的是动、所生病互参。

血气形志篇第二十四

【提要】本篇论述了六经气血的多少，阴阳表里关系及其刺治方法，情志的有关病证与治法，另外，介绍了五脏腧穴的取穴方法。

夫人之常数，太阳常多血少气［1］，少阳常少血多气［2］，阳明常多气多血，少阴常少血多气［3］，厥阴常多血少气［4］，太阴常多气少血［5］。此天之常数。

足太阳与少阴为表里，少阳与厥阴为表里，阳明与太阴为表里，是为足阴阳也。手太阳与少阴为表里，少阳与心主为表里，阳明与太阴为表里，是为手之阴阳也。

今知手足阴阳所苦，凡治病必先去其血，乃去其所苦，伺之所欲［6］，然后泻有余，补不足。

【串注】

［1］多血少气：《甲乙经》卷一第七十二经水作“多血气”。

［2］少血多气：《甲乙经》卷一第七十二经水作“少血气”。

［3］少阴常少血多气：《甲乙经》卷一第十六阴阳二十五人形性血气不同及《灵枢·五音五味》为“多血少气”。

［4］厥阴常多血少气：《甲乙经》卷一第十六阴阳二十五人形性血气不同及《灵枢·五音五味》为“多气少血”。

［5］太阴常多气少血：《灵枢·九针论》《灵枢·五音五味》为“多血少气”。

［6］伺之所欲：《太素》卷十九知形志所宜注：“凡疗病法，诸有痛苦由其血者，血聚之处先刺去之，刺去血已，伺候其人情之所欲，得其虚实，然后行其补泻之法也。”伺，观察。

欲知背俞，先度其两乳间，中折之，更以他草度去半已，即以两隅相拄［1］也，乃举以度其背，令其一隅居上，齐脊大椎，两隅在下，当其下隅者，肺之俞也。复下一度，心之俞也［2］。复下一度，左角肝之俞也。右角脾之俞也，复下一度，肾之俞也，是谓五脏之俞，灸刺之度也。

形乐志苦，病生于脉，治之以灸刺。形乐志乐，病生于肉，治之以针石。形苦志乐，病生于筋，治之以熨引。形苦志苦，病生于咽嗌［3］，治之以百药［4］。形数惊恐［5］，经络［6］不通，病生于不仁，治之以按摩醪药［7］。是谓五形志也。

刺阳明出血气，刺太阳出血恶气，刺少阳出气恶血，刺太阴出气恶血［8］，刺少阴出气恶血，刺厥阴出血恶气也。

【串注】

［1］两隅相拄：高士宗注：“两隅，犹言两边。”相拄，相互支撑。此处两隅相拄是指三根草而相互支撑组成一个三角形。

［2］复下一度，心之俞也：《类经》七卷第十一注：“复下一度，谓以上隅齐三椎，即肺俞之中央，其下两隅，即五椎之间，心之俞也。”

［3］咽嗌：《甲乙经》卷六第二逆顺病本末方宜形志大论、《灵枢·九针论》及《太素》卷十九知形志所宜作“咽喝”。《甲乙经》卷六第二有本作“困竭”。困竭，溃乏之意。

［4］百药：《灵枢·九针论》及《甲乙经》卷六第二逆顺病本末方宜形志大论作“甘药”，《太素》卷十九知形志所宜作“药”。

［5］形数惊恐：身形频受惊恐。

［6］经络：《灵枢·九针论》及《太素》卷十九知形志所宜作“筋脉”。

［7］药：《甲乙经》卷六第二逆顺病本末方宜形志大论为“醴”。

［8］刺太阴出气恶血：《灵枢·九针论》为“出血恶气”，《太素》卷十九知形志所宜作“出血气”。

【按语】本篇所述六经气血多少与《灵枢·九针论》《灵枢·音五味》及《甲乙经》相关篇章所述者均有所不同，何是何非尚难定论，不过，若从本篇所出之六经气血多少来看，似当以本文为是。

五形志病与脏腑经脉有密切关系，治疗五形志病应当根据脏腑经脉气血的多少采取相应的刺法。

五脏背俞与《灵枢·背俞》《甲乙经》《铜人》等书皆不相合，或古时别有一家法，此说有待实践中进一步探索验证。

宝命全形论篇第二十五（节选）

【提要】本篇针灸方面的内容，讨论了五行的生克关系，针刺五法的重要意义，以及针刺行针方法及候气的重要意义。

帝曰：人生有形，不离阴阳，天地合气，别为九野，分为四时，月有小大，日有短长，万物并至，不可胜量，虚实呿吟［1］，敢问其方？

岐伯曰：木得金而伐，火得水而灭，土得木而达，金得火而缺，水得土而绝，万物尽然，不可胜竭。故针有悬布天下者五，黔首［2］共余食［3］，莫知之也。一曰治神，二曰知养身，三曰知毒药为真，四曰制砭石小大，五曰知腑［4］脏血气之诊。五法俱立，各有所先。今末世之刺也，虚者实之，满者泄之，此皆众工所共知也。若夫法天则地，随应而动，和之者若响，随之者若影，道无鬼神，独来独往。

【串注】

［1］呿吟：与呿唫同，开闭也。《吕氏春秋》重言：“君呿而不唫。”高诱注：“呿开唫闭。”此指呼吸微动，声音细小。

［2］黔首：战国与秦代对人民的称谓。见《战国策》魏策二。《太素》卷十九知针石注：“人之首黑，故名黔首也。”

［3］余食：《太素》卷十九知针石作“饮食”，新校正云：“按全元起本‘余食’作‘饱食’。”

［4］腑：《太素》卷十九知针石作“输”。

帝曰：愿闻其道。

岐伯曰：凡刺之真，必先治神，五脏已定，九候已备，后乃存针，众脉不［1］见，众凶弗［2］闻，外内相得，无以形先，可玩［3］往来，乃施于人。人有虚实，五虚勿近，五实勿远，至其当发，间不容瞚［4］。手动若务，针耀而匀。静意视义［5］，观适之变，是谓冥冥［6］，莫知其形。见其乌乌，见其稷稷［7］，从［8］见其飞，不知其谁。伏如横弩，起如发机。

帝曰：何如而虚？何如而实？

岐伯曰：刺实者须其虚，刺虚者须其实。经气已至，慎守勿失，深浅在志，远近若一，如临深渊，手如握虎，神无营于众物。

【串注】

［1］不：《甲乙经》卷五第四针道作“所”。

［2］弗：《甲乙经》卷五第四针道作“所”。

［3］玩：意为把握。《太素》卷十九知针石作“棁”。杨注：“棁，动也。”

［4］瞚（shùn，舜）：同瞬，一眨眼的时间。

［5］静意视义：冷静的观察针刺的变化。

［6］冥冥：幽隐之意。此处形容气之无形可见。

［7］见其乌乌，见其稷稷：《太素》卷十九知针石注：“乌乌稷稷，凤凰雌雄声也。”

［8］从：繁体为“從”，从字疑谓“徒”字形近之误。

【按语】本节经文《素问·针解》已做出了注解，可互参。

八正神明论篇第二十六

【提要】本篇重点讨论了天体、气候的变化，与人体气血虚实和针刺补泻的关系，针刺补泻的时机和原则。

黄帝问曰：用针之服，必有法则焉，今何法何则？

岐伯对曰：法天则地，合以天光。

帝曰：愿卒闻之。

岐伯曰：凡刺之法，必候日月星辰，四时八正之气，气定乃刺之。是故天温日月，则人血淖液［1］而卫气浮，故血易泻，气易行；天寒日阴，则人血凝泣而卫气沉。月始生则血气始精［2］，卫气始行；月郭满则血气实，肌肉坚；月郭空，则肌肉减，经络虚，卫气去，形独居。是以因天时而调血气也。是以天［3］寒无刺，天［3］温无疑［4］；月生无泻，月满无补；月郭空无治。是谓得时而调之。因天之序，盛虚之时，移光定位，正立而待之。故日月生而泻，是谓脏虚［5］；月满而补，血气扬溢［6］；络有留血［7］，命曰重实；月郭空而治，是谓乱经。阴阳相错，真邪不别，沉以留止，外虚内乱［8］，淫邪乃起。

【串注】

［1］淖液：疑作“淖泽”，润滑流畅。

［2］血气始精：《类经》十九卷第十三注：“精，正也，流利也。”

［3］天：《甲乙经》卷五第一针灸禁忌上作“大”。

［4］无疑：《甲乙经》卷五第一针灸禁忌上作“无凝”。

［5］脏虚：《素问》新校正云：“按全元起本‘脏’作‘减’，当作‘减’。”《太素》卷二十四天忌杨注：“月生脏之血气精微，故刺之重虚也。”

［6］扬溢：《素问·移精变气论》王注引本文作“盈溢”。

［7］络有留血：《太素》卷二十四天忌作“经有留止”。

［8］外虚内乱：外，系指卫气。《太素》卷二十四天忌注：“络脉外虚，经脉内乱，于是淫邪得起也。”

帝曰：星辰八正何候？

岐伯曰：星辰者，所以制日月之行也［1］。八正者，所以候八风之虚邪［2］以时至者也。四时者，所以分春秋冬夏之气所在［3］，以时调之也。八正之虚邪，而避之勿犯也。以身之虚，而逢天之虚，两虚相感，其气至骨，入则伤五脏，工候救之，弗能伤也。故曰：天忌［4］不可不知也。

【串注】

［1］星辰者，所以制日月之行也：王冰注：“制，谓制度，定星辰可知日月行之制度矣。”即根据星辰的部位，可以测定日月运行的度数。

［2］八风之虚邪：八风之虚邪，《灵枢·九宫八风》有其详细的叙述。

［3］四时者，所以分春秋冬夏之气所在：王冰注：“四时之气所在者，谓春气在经脉，夏气在孙络，秋气在皮肤，冬气在骨髓也。”

［4］天忌：不宜针刺的天时。王冰注：“人忌于天，故云天忌，犯之则病，故不可不知也。”

帝曰：善。其法星辰者，余闻之矣，愿闻法往古者。

岐伯曰：法往古者，先知《针经》［1］也，验于来今者，先知日之寒温，月之虚盛，以候气之浮沉，而调之于身，观其立有验也。

观其冥冥者，言形气荣卫之不形于外，而工独知之。以［2］日之寒温，月之虚盛，四时气之浮沉，参伍相合而调之，工常先见之。然而不形于外，故曰观于冥冥焉！通于无穷者，可以传于后世也。是故工之所以异也。然而不形见于外，故俱不能见也。视之无形，尝之无味，故谓冥冥，若神仿佛。

【串注】

［1］针经：《太素》卷二十四本神论注：“往古，伏羲氏始画八卦，造书契，即可制《针经》摄生救病之道。”疑指古之《针经》。而马莳则注曰：“《针经》者，《灵枢》也。”

［2］以：《太素》卷二十四本神论作“以与”。

虚邪者，八正之虚邪气也；正邪［1］者，身形［2］若用力汗出，腠理开，逢虚风，其中人也微。故莫知其情，莫见其形。

上工救其萌牙［3］，必先见［4］三部九候之气，尽调不败而救之，故曰上工。下工救其已成，救其已败，救其已成［5］者，言不知三部九候之相失，因病而败之也。知其所在者，知诊三部九候之病脉处而治之，故曰守其门户［6］焉。莫知其情，而见邪形也。

【串注】

［1］正邪：八正之正风。

［2］身形：《太素》卷二十四本神论作“身形饥”。

［3］救其萌牙：早治疗的意思。牙通芽。

［4］见：《太素》卷二十四本神论作“知”。

［5］救其已败，救其已成：《太素》卷二十四本神论无此八字，《灵枢·官能》为“守其已成，因败其形”八字。

［6］门户：《类经》第十九卷第十三注：“三部九候，即病脉由行出入之所，故曰门户。”

帝曰：余闻补泻，未得其意。

岐伯曰：泻必用方，方者［1］，以气方盛也。以月方满也，以日方温也，以身方定也，以息方吸而内针，乃复候其方吸而转针，乃复候其方呼而徐引针，故曰泻必用方，其气乃行焉。

补必用圆，圆者［2］，行也。行者，移也。刺必中其荣，复以吸排针［3］也。故圆与方，非［4］针也［5］。

故养神者，必知形之肥瘦，荣卫血气之盛衰。血气者，人之神，不可不谨养。

【串注】

［1］方者：《太素》卷二十四本神论杨注：“方，正也。气正盛时，月正满时，日正温时，身正安时，息正吸时，此五正，是内针时也。”

［2］圆者：《类经》第十九卷第十三注：“圆，圆活也。行者行其气，移者导其滞，凡正气不足，则营卫不行，血气留滞，故必用圆以行之补之。”

［3］排针：《类经》第十九卷第十三注：“排，除去也。即候吸引针之谓。”吴崑注：“排，谓经气即至，则内其针，如排涌而入也。”

［4］非：《太素》卷二十四本神论作“排”。

［5］泻必用方……非针也：本节参《灵枢·官能》“泻必用圆，切而转之，其气乃行……补必用方，外引其皮，令当其门……”

【按语】《灵枢·官能》：“泻必用圆，切而转之，其气乃行……补必用方，外引其皮，令当其门。”与该篇所述内容看似相反，但却是从不同的角度来诠释补泻，值得仔细探究。

帝曰：妙乎哉论也，合人形于阴阳四时，虚实之应，冥冥之期，其非夫子孰能通之。然夫子数言形与神，何谓形？何谓神？愿卒闻之。

岐伯曰：请言形，形乎形，目冥冥，问其所病［1］，索之于经，慧然在前，按之不得，不知其情，故曰形。

帝曰：何谓神？

岐伯曰：请言神，神乎神，耳不闻，目明心开而志先［2］，慧然独悟［3］，口弗能言，俱视独见，适若昏，昭然独明，若风吹云，故曰神。三部九候为之原，九针之论，不必存也。

【串注】

［1］问其所病：《甲乙经》卷五第四针道作“扪其所痛”。

［2］目明心开而志先：王冰注：“目明心开而志先者，言心之通如昏昧开卷，目之见如氛翳辟明，神虽内融，志已先往矣。”

［3］慧然独悟：慧然，清爽或明白。独悟，《甲乙经》卷五第四针道作“独觉”。

【按语】《灵枢·官能》：“泻必用圆，切而转之，其气乃行……补必用方，外引其皮，令当其门。”字面上与本文正好相反，因此，要明白两者所讨论的是不同类型的刺治内容。

离合真邪论篇第二十七

【提要】本篇论述了气候变化对经脉的影响，论述了真气与邪气的离合同疾病的关系，谈到了真邪未合时的早期治疗原则，真邪相合的诊察方法及针刺宜忌，叙述了针刺补泻的方法与候气的重要意义。

黄帝问曰：余闻九针九篇，夫子乃因而九之，九九八十一篇，余尽通其意矣。经言气之盛衰，左右倾移。以上调下，以左调右。有余不足，补泻于荥输，余知之矣。此皆荣卫之倾移，虚实之所生，非邪气从外入于经也。余愿闻邪气之在经也，其病人何如？取之奈何？

岐伯对曰：夫圣人之起度数，必应于天地；故天有宿度［1］，地有经水［2］，人有经脉。天地温和，则经水安静；天寒地冻，则经水凝泣；天暑地热，则经水沸溢，卒风暴起，则经水波涌而陇起。

夫邪之入于脉也，寒则血凝泣，暑则气［3］淖泽［4］，虚邪因而入客，亦如经水之得风也，经之动脉，其至也，亦时陇起，其行于脉中，循循然［5］，其至寸口中手［6］也，时大时小，大则邪至，小则平，其行无常处，在阴与阳，不可为度。从而察之，三部九候。卒然逢之，早遏其路。

吸则内针，无令气忤［7］。静以久留，无令邪布。吸则转针，以得气为故，候呼引针，呼尽乃去，大气［8］皆出，故命曰泻。

帝曰：不足者补之奈何？

岐伯曰：必先扪而循之，切而散之，推而按之，弹而怒之，抓而下之，通而取之，外引其门，以闭其神。呼尽内针，静以久留，以气至为故，如待所贵，不知日暮。其气以至，适而［9］自护，候吸引针，气不得出，各在其处，推阖其门，令神气［10］存，大气［11］留止，故命曰补。

【串注】

［1］宿度：指二十八宿在周天的度数。宿，二十八宿。度，周天三百六十五度。

［2］经水：见《灵枢·经水》。

［3］气：《太素》卷二十四真邪补泻作“气血”。

［4］淖泽：润滑流畅。

［5］循循然：顺序貌。

［6］中手：《太素》卷二十四真邪补泻无“中手”二字。疑衍。

［7］气忤：气逆。

［8］大气：指邪气。

［9］而：《甲乙经》卷十第二阳受病发风上作“以”，《太素》卷二十四真邪补泻作“人”。

［10］神气：《甲乙经》卷十第二阳受病发风上作“真气”。

［11］大气：王冰注：“然此大气，谓大经之气流行荣卫者。”

帝曰：候气奈何？

岐伯曰：夫邪［1］去络入于经也，舍于血脉之中，其寒温未相得［2］，如涌波之起也，时来时去，故不常在。故曰：方其来也，必按而止之，止而取之，无逢［3］其冲而泻之。

真气者，经气也，经气太虚，故曰其来［4］不可逢［5］，此之谓也。故曰：候邪不审，大气已过，泻之则真气脱，脱则不复，邪气复至，而病益蓄。故曰其往不可追，此之谓也。

不可挂以发［6］者，待邪之至时而发针泻矣。若先若后者，血气已尽［7］，其病不可［8］下。故曰：知其可取如发机，不知其取如扣椎［9］。故曰：知机道者不可挂以发，不知机者扣之不发，此之谓也。

【串注】

［1］邪：《太素》卷二十四真邪补泻作“邪气”。

［2］相得：《太素》卷二十四真邪补泻作“合”。

［3］逢：《甲乙经》卷十第二阳受病发风上作“迎”。

［4］来：《甲乙经》卷十第二阳受病发风上作“气”。

［5］其来不可逢：参《灵枢·小针解》。本篇与《灵枢·小针解》言泻言补文若反之，互观以明其深义。

［6］不可挂以发：参《灵枢·小针解》。

［7］尽：新校正云：“按全元起本作‘血气已虚’，‘尽’字当作‘虚’字，此字之误也。”

［8］可：《甲乙经》卷十第二阳受病发风上、《太素》卷二十四真邪补泻无“可”字。

［9］扣椎：《类经》十九卷第十五注：“椎，木椎也……不知而攻之则顽钝莫入，如扣椎之难也。”

【按语】本篇“其来不可逢”指泻法，《灵枢·小针解》“其来不可逢者，气盛不可补也”，乃指补法。两者文若相反，各有深意，当互参以各明其义。而“无逢其冲而泻之”，是说邪气初到之时，应当及时抓住时机采用泻法，不要等到邪气已盛的时候再用，切记。

帝曰：补泻奈何？

岐伯曰：此攻邪也。疾出以去盛血，而复其真气。此邪新客，溶溶［1］未有定处也。推之则前，引之则止，逆而刺之，温血［2］也。刺出其血，其病立已。

帝曰：善。然真邪以合，波陇不起，候之奈何？

岐伯曰：审扪循三部九候之盛虚而调之，察其左右上下相失及相减者，审其病脏以期之。不知三部者，阴阳不别，天地不分；地以候地，天以候天，人以候人。调之中府［3］，以定三部，故曰刺不知三部九候病脉之处，虽有大过且至［4］，工不能禁也。

诛罚无过［5］，命曰大惑［6］，反乱大经，真不可复，用实为虚，以邪为真，用针无义［7］，反为气贼。夺人正气，以从为逆，荣卫散乱，真气已失。邪独内着，绝人长命，予人天殃［8］，不知三部九候，故不能久长。

因不知合之四时五行，因加相胜［9］，释邪攻正，绝人长命。邪之新客来也未有定处，推之则前，引之则止，逢而泻之，其病立已［10］。

【串注】

［1］溶溶：《太素》卷二十四真邪补泻无“溶溶”二字。

［2］温血：《太素》卷二十四真邪补泻杨注：“温，热也。邪之新入，未有定处，有热血，刺去痛愈。”吴崑注：“温血，毒血也。”

［3］中府：非指中府穴。《太素》卷二十四真邪补泻杨注：“中府，五脏也。”而吴崑注曰：“中府，胃也，土主中宫，故曰中府。调之中府者，言三部九候，皆以冲和胃气调息之。”

［4］大过且至：大邪之气将要来临。

［5］诛罚无过：不当泻而泻，反使正气受到损伤。

［6］惑：迷乱。

［7］义：《太素》卷二十四真邪补泻杨注：“义，理也。用针不知正理，反为气贼，伤人正气。”

［8］天殃：《甲乙经》卷十第二阳受病发风上、《太素》卷二十四真邪补泻作“夭殃”。

［9］因加相胜：《素问识》云：“盖谓不知五胜之理反补之，此则加相胜者，乃释邪攻正也。”

［10］邪之新客来也未有定处……其病立已：《素问释义》：“二十六字衍文。”

通评虚实论篇第二十八（节选）

【提要】本篇论述了各类疾病虚实的不同表现、脉象变化以及预后，以及四时针刺的原则，部分杂病的针刺治疗方法。

黄帝问曰：何谓虚实？

岐伯对曰：邪气盛则实，精气夺则虚。

帝曰：虚实何如？

岐伯曰：气虚者，肺虚也；气逆者，足寒也。非其时则生，当其时则死［1］。余脏皆如此。

帝曰：何谓重实？

岐伯曰：所谓重实者，言大热病，气热脉满，是谓重实。

帝曰：经络俱实何如？何以治之？

岐伯曰：经络皆实，是寸脉急而尺缓也，皆当治之。故曰滑则从，涩则逆也。夫虚实者，皆从其物类始［2］。故五脏骨肉滑利，可以长久也［3］。

帝曰：络气不足，经气有余，何如？

岐伯曰：络气不足，经气有余者，脉口热而尺寒也。秋冬为逆，春夏为从，治主病者。

帝曰：经虚络满何如？

岐伯曰：经虚络满者，尺热满，脉口寒涩也。此春夏死，秋冬生也。

帝曰：治此者奈何？

岐伯曰：络满经虚，灸阴刺阳，经满络虚，刺阴灸阳。

帝曰：何谓重虚？

岐伯曰：脉气上虚尺虚［4］，是谓重虚。

帝曰：何以治之？

岐伯曰：所谓气虚者，言无常也。尺虚者，行步恇然［5］。脉虚者，不象阴也［6］。如此者，滑则生，涩则死也。

【串注】

［1］非其时则生，当其时则死：马莳注：“此肺虚而非相克之时则生，如春秋冬是也，如遇相克之时则死，如夏时之火是也。”

［2］始：《甲乙经》卷七第一六经受病发伤寒热病中作“治”，《太素》卷十六虚实脉诊作“终始”。

［3］夫虚实者……可以长久也：《素问识》云：“三十一字，疑是错简，若移于下文‘滑则生，涩则死也’之下，则文理顺接焉。”

［4］脉气上虚尺虚：《甲乙经》卷七第一六经受病发伤寒热病中作“脉虚气虚尺虚”。

［5］尺虚者，行步恇然：《素问识》云：“谓尺肤脆弱。论疾诊尺篇云：尺肉弱者，解㑊安卧。乃与行步恇然同义。诸家以尺为寸关尺之尺，误。”恇，《说文》：“怯也。”《太素》卷十六虚实脉诊杨注：“谓行步虚怯然也。”

［6］脉虚者，不象阴也：《太素》卷十六虚实脉诊杨注：“诊得寸口之脉虚则手太阴肺虚，阴气不足，故曰不象也。”《类经》十四卷第十六注：“气口独为五脏主，脉之要会也。五脏为阴，脏虚则脉虚，脉虚者，阴亏之象，故曰不象阴也。”

……

帝曰：春亟治经络，夏亟治经俞，秋亟治六腑。冬则闭塞，闭塞者，用药而少针石也。所谓少针石者，非痈疽之谓也。痈疽不得顷时回［1］。

痈不知所［2］，按之不应手，乍来乍己，刺手太阴旁三痏［3］与缨脉［4］各二。掖［5］痈太热，刺足少阳五［6］。刺而热不止，刺手心主三［7］，刺手太阴经络者，大骨之会［8］各三。暴痈筋［9］，随分而痛，魄汗不尽，胞气不足［10］，治在经俞。

【串注】

［1］春亟治经络……痈疽不得顷时回：春夏秋冬的不同治法，另见《灵枢·本输》《灵枢·四时气》《灵枢·寒热病》《灵枢·师传》《素问·诊要经终论》《素问·四时刺逆从论》。亟：屡次，宜于。不得顷时回：不能迟疑徘徊。《素问识》云：“回，读犹徘徊低徊之回，迟缓之义。”

［2］痈不知所：关于痈的论述，另见《灵枢·上膈》。

［3］手太阴旁三痏：王冰注：“手太阴旁，足阳明脉谓足部气户等六穴之分也。”《甲乙经》卷十一第九下、《太素》卷三十顺时均无“痏”字。

［4］缨脉：王冰注：“缨脉，亦足阳明脉也，近缨之脉，故曰缨脉，缨谓冠带也。”

［5］掖：同腋。

［6］足少阳五：马莳注：“当刺足少阳胆经之穴五痏，宜是胆经之渊腋穴。”

［7］手心主三：马莳注：“宜是天池穴也。”

［8］大骨之会：王冰注：“大骨会，肩也，谓肩贞穴。”

［9］：《素问识》：“……《广雅》缩也。”缩急之意。

［10］胞气不足：《太素》卷三十经输所疗注：“胞气不足者，谓膀胱之胞气不足也。”

腹暴［1］满，按之不下，取手太阳经络［2］者，胃之募也［3］。少阴俞去脊椎三寸旁五，用圆利针［4］。

霍乱，刺俞旁五［5］，足阳明及上旁三［6］。

刺痫惊脉五［7］，针手太阴各五［8］，刺经太阳五［9］，刺手少阴［10］经络旁者一［11］，足阳明一［12］，上踝五寸［13］刺三针。

【串注】

［1］暴：《甲乙经》卷九第七脾胃大肠受病发腹胀满肠中鸣短气此后有“痛”字。

［2］经络：《甲乙经》卷九第七脾胃大肠受病发腹胀满肠中鸣短气此后有“血者”字。

［3］胃之募也：《甲乙经》卷九第七脾胃大肠受病发腹胀满肠中鸣短气作“则已”。

［4］少阴俞去脊椎三寸旁五，用圆利针：王冰注：“谓取足少阴俞，外去脊椎三寸，两旁穴各五痏也。少阴俞，谓第十四椎下两旁，肾之俞也。”《甲乙经》卷九第七脾胃大肠受病发腹胀满肠中鸣短气此后有“刺已如食顷，久立已，必视其经之过于阳者数刺之”二十字。

［5］霍乱，刺俞旁五：王冰注：“霍乱者，取少阴俞旁志室穴。”

［6］足阳明及上旁三：此指胃俞、胃仓穴，各刺三次。

［7］刺痫惊脉五：王冰注：“谓阳陵泉。”《太素》卷三十刺痫惊数注指下文之五刺，可从。

［8］手太阴各五：王冰指鱼际穴，马莳指经渠穴。

［9］经太阳五：王冰注：“经太阳，谓太阳也……经太阳五，谓承山穴。”《太素》卷三十刺痫惊数注：“足太阳输穴五取之。”马莳注：“刺手太阳小肠经穴各五痏，当是经穴阳谷也。”

［10］手少阴：《甲乙经》卷十二第十一小儿杂病作“手足少阴”，《太素》卷三十刺痫惊数作“手少阳”。

［11］一：《太素》卷三十刺痫惊数作“一寸”。

［12］足阳明一：王冰注：“谓解溪穴。”

［13］上踝五寸：王冰注：“谓足少阳络光明穴。”马莳注：“即足少阴肾经之筑宾穴也。”

【按语】本篇有关刺法，只言其经脉或部位而未提及穴位，吴崑曰：“凡言其经而不及其穴者，本经皆可取，不必拘其穴也，著某经旁者非经非穴，取其孙络也。著其所在相去分寸，而不及经穴者，略其穴名也。”

阳明脉解篇第三十

【提要】本篇解释了《灵枢·经脉》中足阳明胃经的有关病候。

黄帝问曰：足阳明之脉病，恶人与火，闻木音则惕然而惊，钟鼓不为动，闻木音而惊何也？愿闻其故。

岐伯对曰：阳明者，胃脉也，胃者土也，故闻木音而惊者，土恶木也。

帝曰：善。其恶火何也？

岐伯曰：阳明主肉，其脉血气盛，邪客之则热，热甚则恶火。

帝曰：其恶人何也？

岐伯曰：阳明厥则喘而惋［1］，惋则恶人。

帝曰：或喘而死者，或喘而生者，何也？

岐伯曰：厥逆连脏则死，连经则生［2］。

帝曰：善。病甚则弃衣而走，登高而歌，或至不食数日，逾垣上屋，所上之处，皆非其素所能也，病反能者何也？

岐伯曰：四肢者诸阳之本也。阳盛［3］则四肢实，实则能登高［4］也。

帝曰：其弃衣而走者何也？

岐伯曰：热盛于身，故弃衣欲走也。

帝曰：其妄言骂詈，不避亲疏而歌［5］者何也？

岐伯曰：阳盛则使人妄言骂詈，不避亲疏［6］，而不欲食，不欲食故妄走也［7］。

【串注】

［1］惋：《甲乙经》卷七第二足阳明脉病发热狂走作“闷”。《太素》卷八阳明脉解作“悗”，义同。

［2］厥逆连脏则死，连经则生：王冰注：“经，谓经脉。脏，谓五神脏。所以连脏则死者，神去故也。”

［3］阳盛：《甲乙经》卷七第二足阳明脉病发热狂走及《太素》卷八阳明脉解作“邪盛”。

［4］登高：《甲乙经》卷七第二足阳明脉病发热狂走有“而歌”二字。

［5］而歌：据《甲乙经》卷七第二足阳明脉病发热狂走，“而歌”二字当在上问“登高”之后。

［6］妄言骂詈，不避亲疏：《太素》卷八阳明脉解无此言。

［7］而不欲食，不欲食故妄走也：《甲乙经》卷七第二足阳明脉病发热狂走无此十一字。《太素》卷八阳明脉解作“不欲食故妄言”。

刺热篇第三十二

【提要】本篇叙述了热病的症状、诊断、愈期、预后，刺治方法及热病五十九刺的应用，和有关穴位的取穴方法。

肝热病者，小便先黄，腹痛多卧，身热。热争则狂言及惊，胁满痛，手足躁，不得安卧。庚辛［1］甚，甲乙大汗。气逆则庚辛死。刺足厥阴、少阳，其逆则头痛员员，脉引冲头也［2］。

心热病者，先不乐，数日乃热，热争则卒心痛，烦闷善呕，头痛面赤，无汗。壬癸甚，丙丁大汗，气逆则壬癸死，刺手少阴、太阳。

脾热病者，先头重颊痛，烦心颜青［3］，欲呕、身热。热争则腰痛，不可用俯仰，腹满泄，两颔痛。甲乙甚，戊己大汗；气逆则甲乙死，刺足太阴、阳明。

肺热病者，先淅然厥，起毫毛［4］，恶风寒，舌上黄身热。热争则喘咳，痛走胸膺背，不得大息，头痛不堪［5］，汗出而寒。丙丁甚，庚辛大汗。气逆则丙丁死。刺手太阴、阳明，出血如大豆，立已。

肾热病者，先腰痛䯒酸，苦渴数饮身热。热争则项痛而强，䯒寒且酸，足下热，不欲言。其逆则项痛，员员淡淡［6］然。戊己甚，壬癸大汗。气逆则戊己死。刺足少阴、太阳，诸汗者，至其所胜日汗出也［7］。

【串注】

［1］庚辛：此篇天干指日干。

［2］其逆则头痛员员，脉引冲头也：《通雅》：“头痛员员，正谓作晕，故令人言头悬。”《甲乙经》卷七第一六经受病发伤寒热病上“员员”作“贞贞”，“冲头”作“冲头痛”。

［3］先头重颊痛，烦心颜青：《甲乙经》卷七第一六经受病发伤寒热病上作“先头重颊痛，烦心”，与《太素》卷二十五五脏热病皆无“颜青”二字。

［4］先淅然厥，起毫毛：《甲乙经》卷七第一六经受病发伤寒热病上作“先悽悽然厥，起毫毛”，《太素》卷二十五五脏热病作“先淅然起毛”，接下句读。淅然，寒栗貌。《类经》十五卷第四十四注：“肺主皮毛，热则畏寒，故先淅然，恶风寒，起毫毛也。”

［5］不堪：《甲乙经》卷七第一六经受病发伤寒热病上及《太素》卷二十五五脏热病作“不甚”。

［6］淡淡：《甲乙经》卷七第一六经受病发伤寒热病上无此二字。淡淡，水摇貌。《太素》卷二十五五脏热病注：“动也，谓不安动也。”

［7］诸汗者，至其所胜日汗出也：《太素》卷二十五五脏热病无此十一字。

【按语】热病病证的三个阶段，“先病”“热争”“气逆”，可根据五行生克规律推断其预后，即“至其所生而愈”“至其所不胜而甚”“至得其位而起”。而治疗，则以刺法为主，采用表里两经并刺，以泄邪热。

肝热病者，左颊先赤；心热病者，颜先赤；脾热病者，鼻先赤；肺热病者，右颊先赤；肾热病者，颐先赤。病虽未发，见赤色者刺之，名曰治未病。

热病从部所［1］起者，至期而已［2］，其刺之反者［3］，三周［4］而已。重逆［5］则死。诸当汗者，至其所胜日，汗大出也。

诸治热病，以［6］饮之寒水乃刺之，必寒衣之，居止寒处，身寒而止也。

【串注】

［1］部所：五脏热病的病色反映在面部的位置。

［2］至期而已：至其当旺之日而愈。

［3］刺之反者：刺法不当，有误。

［4］三周：《类经》十五卷第四十四注：“三周者，谓三遇所胜之日而后已。”即三次当旺之日。

［5］重逆：一刺不当为逆，再刺仍失误为重逆。

［6］以：《甲乙经》卷七第一六经受病发伤寒热病上作“先”，《太素》卷二十五五脏热病作“已”。

【按语】本节强调治未病的重要性。

热病先胸胁痛，手足躁，刺足少阳，补足太阴［1］。病甚者为五十九刺［2］。

热病始手臂痛者［3］，刺手阳明、太阴而汗出止［4］。热病始于头首者，刺项太阳而汗出止［5］。热病先身重骨痛、耳聋好瞑［6］、刺足少阴，病甚为五十九刺。热病先眩冒而热，胸胁满，刺足少阴、少阳。

【串注】

［1］足太阴：新校正云：“详‘足太阴’，全元起本及《太素》作‘手太阴’。”

［2］五十九刺：刺治热病的五十九个穴位见于《素问·水热穴论》。

［3］热病始手臂痛者：《灵枢·寒热病》《太素》卷二十六寒热杂说均作“病始手臂者”，《甲乙经》卷七第一中作“热病始手臂者”，《太素》卷二十五五脏热病“始”作“先”。

［4］止：《灵枢·寒热病》《甲乙经》卷七第一六经受病发伤寒热病中、《太素》卷二十五五脏热病及卷二十六寒热杂说均无此字。

［5］热病始于头首者，刺项太阳而汗出止：《甲乙经》卷七第一六经受病发伤寒热病中此后有“始足胫者，先取足阳明而汗出”句。

［6］热病先身重骨痛、耳聋好瞑：《类经》十五卷第四十四注：“肾主骨，在窍为耳，热邪居之，故为身重骨痛耳聋，热伤真阴，则志气昏倦，故好瞑。”

太阳之脉，色荣颧骨，热病也。荣未交［1］，曰今且得汗［2］，待时而已［3］。与厥阴［4］脉争见者，死期不过三日。

其热病内连肾，少阳之脉色也［5］。少阳之脉，色荣颊前［6］，热病也。荣未交，曰今且得汗，待时而已。与少阴［7］脉争见者，死期不过三日［8］。

【串注】

［1］荣未交：《甲乙经》卷七第一六经受病发伤寒热病上及《太素》卷二十五五脏热病作“荣未夭”。下段同。

［2］曰今且得汗：《太素》卷二十五五脏热病“曰”作“日”，“今”作“令”。下段同。

［3］而已：《甲乙经》卷七第一六经受病发伤寒热病上及《太素》卷二十五五脏热病作“自已”。

［4］厥阴：《素问释义》云：“‘厥阴’当作‘少阴’。若与少阴争见，则是一日腑脏俱病，三日遍六经而死。”

［5］少阳之脉色也：《脉经》卷七第二十、《甲乙经》卷七第一六经受病发伤寒热病上及《太素》卷二十五五脏热病均无，疑衍。

［6］前：新校正云：《太素》卷二十五五脏热病作“筋”。

［7］少阴：《素问释义》云：“当作厥阴。”

［8］期不过三日：《甲乙经》卷七第一六经受病发伤寒热病上及《太素》卷二十五五脏热病均无此五字。

【按语】《素问识》认为此后当阙“阳明、太阴之争”条。

热病气穴，三椎下间主胸中热，四椎下间主膈中热［1］，五椎下间主肝热，六椎下间主脾热，七椎下间主肾热。荣在骶也［2］，项上三椎，陷者中也［3］。颊下逆颧为大瘕［4］；下牙车为腹满；颧后为胁痛；颊上者膈上也。

【串注】

［1］膈中热：《太素》卷二十五五脏热病作“鬲热”。

［2］荣在骶也：《太素》卷二十五五脏热病无“骶也”。王冰注：“言肾热之气，外通尾骶也。”《类经》十五卷第四十四注：“盖既取阳邪于上，仍当补阴于下，故曰荣在骶也。”高士宗注：“盖气为阳主上，荣为阴主下，若荣血之热病，其穴在脊骨尽处，故曰荣在骶也。”高注可从之。

［3］项上三椎，陷者中也：王冰注：“此举数脊椎大法也。言三椎间主胸中热者，何以数之？言皆当以陷者中为气发之所。”吴崑注：“此风府穴也，言有取项上三椎者，则陷中为是。”《类经》十五卷第四十四注：“此取脊椎之大法也。项上三椎者，乃项骨三节，非脊椎也。三椎之下陷者中，方是第一节，穴名大椎，由此而下数之，则诸椎循次可得矣。”

［4］颊下逆颧为大瘕：《太素》卷二十五五脏热病作“颊下逆椎为大瘦”。大瘕，即大瘕泄，泻泄的一种，见《难经·五十七难》。

【按语】王冰注云：“椎间所主神脏之热，又不正当其脏俞，而云主疗，在理未详。”此说法有待实践验证。

疟论［1］篇第三十五（节选）

【提要】本篇论述了疟疾的类型，在病因、病机和症状上的区别，疟疾的治疗原则和治疗方法。

帝曰：夫子言卫气每至于风府，腠理乃发，发则邪气入，入则病作，今卫气日下一节，其气之发也，不当风府，其日作者奈何？

岐伯曰：此邪气客于头项，循膂而下者也。故虚实不同，邪中异所，则不得当其风府也。故邪中于头项者，气至头项而病；中于背者，气至背而病；中于腰脊者，气至腰脊而病；中于手足者，气至手足而病。卫气之所在与邪气相合，则病作。故［2］风无常府，卫气之所发［3］，必开其腠理，邪气之所合，则其府也［4］。

帝曰：善。夫风之与疟也，相似［5］同类，而风独常在，疟得有时而休者何也？

岐伯曰：风气留其处，故常在，疟气随经络，沉以内薄［6］，故卫气应乃作。

【串注】

［1］疟论：有关疟病的论述，另见《素问·刺疟》《灵枢·四时气》《金匮要略·疟病脉证并治第四》。

［2］此邪气客于头项……故：《甲乙经》卷七第五阴阳相移发三疟、《太素》卷二十五疟解、《灵枢·岁露论》等无此段文字。《素问识》云：“八十八字，外台有，此疑古注文。”

［3］发：《灵枢·岁露论》作“应”。

［4］合，则其府也：《灵枢·岁露论》作“舍节，则其府也”。《甲乙经》卷七第五阴阳相移发三疟作“合，则其病作”。《诸病源候论》卷十一疟病候作“舍，则其病作”。

［5］似：《灵枢·岁露论》作“与”。

［6］沉以内薄：《甲乙经》卷七第五阴阳相移发三疟作“次以内传”。

【按语】本节所言风府，有双重含义，一指风府穴，一指风邪所居留之处。

帝曰：疟先寒而后热者何也？

岐伯曰：夏伤于大暑，其汗大出，腠理开发，因遇夏气凄沧之水寒［1］，藏于腠理皮肤之中，秋伤于风，则病成［2］矣。夫寒者，阴气也，风者，阳气也，先伤于寒而后伤于风，故先寒而后热也。病以时作，名曰寒疟。

帝曰：先热而后寒者何也？

岐伯曰：此先伤于风，而后伤于寒。故先热而后寒也。亦以时作，名曰温疟。

其但热而不寒者，阴气先绝［3］，阳气独发，则少气烦冤，手足热而欲呕，名曰瘅［4］疟。

【串注】

［1］水寒：《甲乙经》卷七第五阴阳相移发三疟作“小寒迫之”。《太素》卷二十五三疟作“小寒寒迫之”。

［2］成：《太素》卷二十五三疟作“盛”。

［3］阴气先绝：《素问经注节解》注：“先绝，非谓阴气败绝也，言火邪炽胜，纯阳独胜，若无阴然。”

［4］瘅：王冰注：“瘅，热也，极热为之也。”

帝曰：夫经言［1］有余者泻之，不足者补之，今热为有余，寒为不足。夫疟者之寒，汤火不能温也，及其热，冰水不能寒也，此皆有余不足之类。当此之时，良工不能止，必须［2］其自衰，乃刺之，其故何也？愿闻其说。

岐伯曰：经言无刺熇熇之热，无刺浑浑之脉，无刺漉漉之汗，故为其病逆［3］未可治也。

夫疟之始发也，阳气并于阴，当是之时，阳虚而阴盛，外无气故先寒栗也。阴气逆极则复出之阳，阳与阴复并于外，则阴虚而阳实，故先［4］热而渴。

夫疟气者，并于阳则阳胜，并于阴则阴胜。阴胜则寒，阳胜则热。疟者，风寒之气不常也。病极则复［5］。至病之发也，如火之热，如风雨不可当也。故经言曰：方其盛时，必毁［6］，因其衰也，事必大昌，此之谓也。

夫疟之未发也，阴未并阳，阳未并阴，因而调之，真气得安，邪气乃亡。故工不能治其已发为其气逆也。

【串注】

［1］经言：指《灵枢·逆顺》。

［2］须：《甲乙经》卷七第五阴阳相移发三疟作“待”。

［3］故为其病逆：《太素》卷二十五三疟作“故其为病逆”。

［4］先：《吴注素问》改作“后”，《内经评文》以为应作“复”。

［5］复：据《甲乙经》卷七第五阴阳相移发三疟及《太素》卷二十五三疟，“复”当与下句的“至”连读为“病极则复至”。

［6］必毁：《太素》卷二十五三疟作“勿敢必毁”，《灵枢·逆顺》作“勿敢毁伤”。

帝曰：善。攻之奈何？早晏［1］何如？

岐伯曰：疟之且发也，阴阳之且移也，必从四末始也。阳已伤，阴从之，故［2］先其时紧束其处［3］，令邪气不得入，阴气不得出，审候见之在孙络盛坚而血者，皆取之，此真往而［4］未得并者也。

【串注】

［1］早晏：早晚。《论语·子路》：“冉子退潮，子曰：‘何晏也？’”皇疏：“晏，晚也。”

［2］故：《甲乙经》卷七第五阴阳相移发三疟此后有“气未并”三字。

［3］先其时紧束其处：《太素》卷二十五三疟注：“疗之二气未并之前，以绳束四肢病所来处，使二气不得相通，必邪见孙络，皆刺去血。”《千金要方》卷十第六云：“先其时一食顷，用细左索紧束其手足十指，令邪气不得入，阴气不得出，过时乃解。”

［4］真往而：《甲乙经》卷七第五阴阳相移发三疟作“其往而”，《太素》卷二十五三疟作“直往而取”。真往，马莳注：“真气自往。”

刺疟［1］篇第三十六

【提要】本篇论述了多种疟疾的症状及其刺治方法。

足太阳之疟，令人腰痛头重，寒从背起，先寒后热，熇熇暍暍［2］然，热止汗出，难已，刺郄中［3］出血。

足少阳之疟，令人身体解㑊，寒不甚，热不甚，恶见人，见人心惕惕然［4］，热多汗出甚，刺足少阳。

足阳明之疟，令人先寒，洒淅洒淅，寒甚久乃热，热去汗出，喜见日月光火气，乃快然［5］。刺足阳明跗上。

足太阴之疟，令人不乐，好大息，不嗜食，多寒热汗出，病至则善呕，呕已乃衰，即取之［6］。

足少阴之疟，令人呕吐甚，多寒热，热多寒少［7］，欲闭户牖而处［8］，其病难已［9］。

足厥阴之疟，令人腰痛，少腹满、小便不利、如癃状，非癃也。数便，意恐惧［10］，气不足，腹中悒悒［11］，刺足厥阴［12］。

【串注】

［1］刺疟：有关疟病的论述，另见《素问·疟论》《灵枢·四时气》《金匮要略·疟病脉证并治第四》。

［2］暍：《集韵》：“热也。”

［3］郄中：《甲乙经》卷七第五阴阳相移发三疟作“腘中”。

［4］恶见人，见人心惕惕然：《灵枢·经脉》及《素问·阳明脉解》谈及此症，属足阳明经。

［5］令人先寒……乃快然：《素问释义》：“此与少阴节错简，当在足少阴其病难已之上，阴病多寒，喜见日月光火气者，阳虚故也。”《素问·阳明脉解》云：“足阳明之脉病，恶人与火。”

［6］即取之：此后《甲乙经》卷七第五阴阳相移发三疟有“足太阴”三字。王冰注：“即取之井、俞及公孙也。”

［7］多寒热，热多寒少：《甲乙经》卷七第五阴阳相移发三疟作“多寒少热”。

［8］令人呕吐甚……欲闭户牖而处：此类似话语见《灵枢·经脉》足阳明经，当为阳明疟的脱文。

［9］难已：《甲乙经》卷七第五阴阳相移发三疟此后有“取太溪”三字。

［10］数便，意恐惧：《甲乙经》卷七第五阴阳相移发三疟作“数噫恐惧”，《诸病源候论》卷十一疟病候作“数小便，意恐惧”。

［11］悒悒：不畅貌。

［12］刺足厥阴：王冰注：“太冲主之，在足大指本节后同身寸二寸陷者中，厥阴俞也。”

肺疟者，令人心寒，寒甚热，热间［1］善惊，如有所见者，刺手太阴阳明［2］。

心疟者，令人烦心甚，欲得清水，反寒多，不甚热［3］，刺手少阴［4］。

肝疟者，令人色苍苍然，太息，其状若死者，刺足厥阴见血［5］。

脾疟者，令人寒，腹中痛。热则肠中鸣，鸣已汗出，刺足太阴［6］。

肾疟者，令人洒洒然［7］，腰脊痛，宛转［8］大便难，目眴眴然［9］，手足寒。刺足太阳少阴［10］。

胃疟者，令人且病也［11］，善饥而不能食，食而支满腹大。刺足阳明太阴横脉出血［12］。

【串注】

［1］寒甚热，热间：《太素》卷二十五十二疟作“寒甚热间”。

［2］刺手太阴阳明：王冰注：“列缺主之。列缺在手腕后同身寸之一寸半，手太阴络也……阳明穴，合谷主之。合谷在手大指次指歧骨间，手阳明脉之所过也。”

［3］反寒多，不甚热：《太素》卷二十五十二疟作“及寒多，寒不甚热甚”。

［4］刺手少阴：王冰注：“神门主之……手少阴俞也。”

［5］刺足厥阴见血：王冰注：“中封主之……仰足而取之，伸足乃得之，足厥阴经，刺出血止。”

［6］刺足太阴：王冰注：“商丘主之……”

［7］洒洒然：寒栗貌。

［8］宛转：马莳注：“宛转而难于转身也。”

［9］眴眴然：眩眩的，眴眩二字古通。《太素》卷二十五十二疟注：“又或为眩，肾腑膀胱足太阳脉起目内眦，故令目眩也。”

［10］刺足太阳少阴：当指足太阳委中穴与足少阴大钟穴。

［11］且病也：《甲乙经》卷七第五阴阳相移发三疟作“且病寒”，《太素》卷二十五十二疟作“疸病也”。

［12］刺足阳明太阴横脉出血：王冰注：“厉兑、解溪、三里主之……然足阳明取此三穴，足太阴刺其横脉出血也。横脉，谓足内踝前斜过大脉，则太阴之经脉也。”

【按语】邪入于五脏六腑募原之间，不直接侵犯脏腑的，则形成间日疟或者数日疟；邪入于三阴三阳六经为主，间接波及脏腑的，则形成六经之疟；邪气直接侵犯脏腑而引起的，则为五脏六腑之疟。

疟发身方热，刺跗上动脉，开其空，出其血［1］，立寒。疟方欲寒，刺手阳明太阴，足阳明太阴［2］。疟脉满大急，刺背俞，用中针旁五胠俞［3］各一，适肥瘦出其血也［4］。疟脉小实急，灸胫少阴，刺指井［5］。疟脉满大急，刺背俞，用五胠俞、背俞各一，适行至于血也。疟脉缓大虚，便宜用药，不宜用针。

凡治疟，先发如食顷，乃可以治，过之，则失时也。

【串注】

［1］出其血：《太素》卷二十五十二疟无此三字。

［2］刺手阳明太阴，足阳明太阴：王冰注：“亦谓开穴而出其血也，当随四经之井俞而刺之。”

［3］刺背俞，用中针旁五胠俞：背俞，指五脏俞。五胠俞，杨上善指“两协下胠中之输有疗疟者”。王冰、马莳指。吴崑指魄户、神堂、、膈关、魂门五穴。张介宾、张志聪指为魄户、神堂、魂门、意舍、志室五穴。

［4］疟脉满大急……出其血也：《甲乙经》卷七第五阴阳相移发三疟无此条。

［5］灸胫少阴，刺指井：王冰注：“灸胫少阴，是谓复溜……刺指井，谓刺至阴。”

诸疟而脉不见，刺十指间出血［1］，血去必已。先视身之赤如小豆者，尽取之。

十二疟者［2］，其发各不同时，察其病形，以知其何脉之病也。先其发时，如食顷而刺之，一刺则衰，二刺则知，三刺则已，不已刺舌下两脉出血，不已刺郄中盛经出血，又刺项已下夹脊者必已。舌下两脉者，廉泉［3］也。

【串注】

［1］诸疟而脉不见，刺十指间出血：吴崑注：“脉不见者，阳亢而脉反伏也，故刺十指间以泻阳。”

［2］十二疟者：指上文五脏疟、六经疟及胃疟。

［3］廉泉：《灵枢·根结》：“少阴根于涌泉，结于廉泉。”

【按语】刺疟的常规治疗，“先其发时，如食顷而刺之”，如正当疟疾发作，由于阳盛阻遏于内，不得外达，出现脉伏而不现，且皮肤现紫斑的病证时，当急刺十指间井穴出血以使热邪外泄，调和营卫，同时在斑上出其血，以转危为安。

刺疟者，必先问其病之所先发者，先刺之。先头痛及重者，先刺头上及两额两眉间出血；先项背痛者，先刺之。先腰脊痛者，先刺郄中出血。先手臂痛者，先刺手少阴阳明十指间［1］；先足胫酸痛者，先刺足阳明十指间出血［2］。

风疟，疟发则汗出恶风，刺三阳［3］经背俞之血者。䯒酸痛甚，按之不可，名曰胕髓病［4］。以镵针，针绝骨出血，立已。身体小痛，刺至阴［5］。诸阴之井无出血，间日一刺。疟不渴，间日而作，刺足太阳。渴而间日作，刺足少阳。温疟汗不出，为五十九刺。

【串注】

［1］手少阴阳明十指间：《类经》十六卷第五十注：“手少阴阳明，皆以井穴为言，又刺十指间者，各随其所病之经也，亦取井穴。”手少阴阳明，《太素》卷二十五十二疟作“阴阳”。

［2］足阳明十指间出血：马莳注：“先足胫酸痛者，先刺足阳明胃经及足十指间之井穴以其出血。”

［3］三阳：《甲乙经》卷七第五阴阳相移发三疟作“足三阳”。王冰注：“三阳，太阳也。”

［4］胕髓病：《类经》十六卷第五十注：“其邪深伏故曰胕髓病。”

［5］刺至阴：《甲乙经》卷七第五阴阳相移发三疟、《太素》卷二十五十二疟无“至阴”两字，“刺”与下文“诸阴之井，无出血”连读。

举痛论篇第三十九（节选）

【提要】本篇引述部分讨论了因寒致痛，不同经络为寒所客所产生的症状也有所不同。

帝曰：愿闻人之五脏卒痛，何气使然？

岐伯对曰：经脉流行不止，环周不休，寒气入经而稽迟［1］。泣而不行，客于脉外，则血少，客于脉中则气不通，故卒然而痛。

帝曰：其痛或卒然而止者，或痛甚不休者，或痛甚不可按者，或按之而痛止者，或按之无益者，或喘动应手者，或心与背相引而痛者，或胁肋与少腹相引而痛者，或腹痛引阴股者，或痛宿昔而成积者，或卒然痛死不知人有少间复生者，或痛而呕者，或腹痛而后泄者，或痛而闭不通者，凡此诸痛，各不同形，别之奈何？

岐伯曰：寒气客于脉外，则脉寒，脉寒则缩蜷，缩蜷则脉绌急，绌急则外引小络，故卒然而痛。得炅［2］则痛立止，因重中于寒，则痛久矣。

寒气客于经脉之中，与炅气相薄，则脉满，满则痛而不可按也。寒气稽留，炅气从上［3］，则脉充大而血气乱，故痛甚不可按也。

寒气客于肠胃之间，膜原之下，血［4］不得散，小络急引故痛。按之则血［5］气散，故按之痛止。

寒气客于夹脊之脉则深，按之不能及，故按之无益也。

寒气客于冲脉，冲脉起于关元，随腹直上，寒气客则脉不通，脉不通则气因之，故喘动应手矣。

寒气客于背俞之脉，则脉泣，脉泣则血虚，血虚则痛。其俞注于心，故相引而痛。按之则热气至，热气至则痛止矣［6］。

寒气客于厥阴之脉，厥阴之脉者，络阴器，系于肝。寒气客于脉中，则血泣脉急，故胁肋与少腹相引痛矣。

【串注】

［1］入经而稽迟：《太素》卷二十七邪客作“入焉，经血稽迟”。稽，《说文》：“留止也。”

［2］炅：王冰注：“炅，热也。”《通雅》：“灵素之炅，当与热同。”

［3］上：疑“之”之误。

［4］血：《太素》卷二十七邪客作“而”字。

［5］血：《太素》卷二十七邪客无“血”字。

［6］按之则热气至，热气至则痛止矣：马莳以为此二句为注文而误入于正文。高士宗则认为，这十三个字当移于上文“按之则血气散，故按之痛止”。

【按语】关于本篇“举痛论”之篇名，新校正云：“所以名举痛之义未详，按本篇乃黄帝问五脏卒痛之疾，疑举乃卒之误也。”吴崑据王冰注亦改为“卒痛论”。而马莳却以首节悉举诸痛以为问，故名篇。

腹中论篇第四十（节选）

【提要】本篇选文讨论了厥逆的病因、症状及治法，妊娠与腹中疾病的区别，热病而头痛腹胀的病机与脉象。

帝曰：善。有病膺肿颈痛胸满腹胀，此为何病？何以得之？

岐伯曰：名厥逆。

帝曰：治之奈何？

岐伯曰：灸之则喑，石之则狂，须其气并，乃可治也。

帝曰：何以然？

岐伯曰：阳气重上，有余于上，灸之则阳气入阴，入则喑，石之则阳气虚，虚则狂，须其气并而治之，可使全也。

帝曰：善。何以知怀子之且生也？

岐伯曰：身有病而无邪脉也。

帝曰：病热而有所痛者何也？

岐伯曰：病热者阳脉也，以三阳之动也［1］。人迎一盛少阳，二盛太阳，三盛阳明，入阴也。夫阳入于阴，故病在头与腹，乃䐜胀而头痛也［2］。

帝曰：善。

【串注】

［1］病热者阳脉也，以三阳之动也：三阳属表，故外邪侵及体表而病发热者，必于三阳之脉动甚。

［2］夫阳入于阴……乃䐜胀而头痛也：马莳注：“三阳既毕，则入之三阴经分矣。阳入于阴，故头主阳，腹主阴，在阴当腹䐜胀，在而阳当头痛也。”

刺腰痛［1］篇第四十一

【提要】本篇论述了诸经病变引起的腰痛的症状及其刺治方法。

足太阳脉令人腰痛，引项脊尻背如重状［2］，刺其郄中［3］。太阳正经出血，春无见血［4］。

少阳令人腰痛，如以针刺其皮中，循循然［5］不可以俯仰，不可以顾。刺少阳成骨之端出血，成骨在膝外廉之骨独起者，夏无见血。

阳明令人腰痛，不可以顾，顾如有见者［6］，善悲。刺阳明于䯒前三痏，上下和之出血［7］，秋无见血。

足少阴令人腰痛，痛引脊内廉。刺少阴于内踝上二痏。春无见血，出血太多，不可复也。

厥阴之脉令人腰痛，腰中如张弓弩弦。刺厥阴之脉，在腨踵鱼腹之外，循之累累然［8］，乃刺之。其病令人善［9］言默默然不慧［10］，刺之三痏［11］。

【串注】

［1］刺腰痛：有关内容另见《灵枢·杂病》《素问·骨空论》。

［2］重状：《甲乙经》卷九第八肾小肠受病发腹胀腰痛引背少腹控睾作“肿状”。

［3］郄中：委中穴。

［4］春无见血：春季不要刺出血。

［5］循循然：举动不便貌。

［6］顾如有见者：如果回顾则神乱目花，犹如妄见怪异。

［7］刺阳明于䯒前三痏，上下和之出血：王冰注：“刺䯒前三痏，则正三里穴也。”《类经》二十二卷第四十九注：“䯒骨三痏，即三里也。上下和之，兼上下巨虚而言也。”䯒：《太素》卷三十腰痛作“骭”。

［8］累累然：连贯成串的颗粒状结节。

［9］善：《太素》卷三十腰痛无此字。

［10］言默默然不慧：沉默寡言貌而精神不爽。

［11］足太阳脉令人腰痛……刺之三痏：本段足六经（缺足太阴）有关腰痛的内容，可参见《灵枢·经脉》与《灵枢·经筋》中与腰痛有关的病候叙述。

解脉令人腰痛，痛引肩，目䀮䀮然，时遗溲［1］。刺解脉，在膝筋肉分间郄外廉之横脉［2］出血，血变而止。

解脉令人腰痛如引带［3］，常如折腰状，善恐［4］。刺解脉，在郄中结络如黍米，刺之血射，以黑见赤血而已。

【串注】

［1］解脉令人腰痛……时遗溲：王冰注：“解脉，散行脉也，言不合而别行也。此足太阳之经，起于目内眦……络肾属膀胱，下入腘中。故病斯候也。又其支别者，从膊内别下贯胂，循髀外后廉而下合腘中。两脉如绳之解股，故名解脉也。”

［2］膝筋肉分间郄外廉之横脉：当委阳穴之位。

［3］引带：《甲乙经》卷九第八肾小肠受病发腹胀腰痛引背少腹控睾作“裂”，《太素》卷三十腰痛作“别”。

［4］恐：《甲乙经》卷九第八肾小肠受病发腹胀腰痛引背少腹控睾、《太素》卷三十腰痛作“怒”。

同阴之脉［1］令人腰痛，痛如小锤［2］居其中，怫然肿［3］。刺同阴之脉在外踝上绝骨之端［4］，为三痏。

阳维之脉令人腰痛，痛上怫然肿。刺阳维之脉，脉与太阳合腨下间，去地一尺所［5］。

【串注】

［1］同阴之脉：王冰注：“足少阳之别络也，并少阳经上行，去足外踝同身寸之五寸，乃别走厥阴，并经下络足跗，故曰同阴脉也。”

［2］小锤：《太素》卷三十腰痛作“小针”。

［3］怫然肿：肿起状。怫，《说文》：“郁也。”黄元御注：“怫然，肿貌。”

［4］绝骨之端：指足少阳经的阳辅穴。

［5］脉与太阳合腨下间，去地一尺所：《类经》二十二卷第四十九注：“阳维脉气所发，别于金门而上行，故与足太阳合于腨下间。去地一尺所，即承山穴也。”

衡络［1］之脉令人腰痛，不可以俯仰，仰则恐仆［2］，得之举重伤腰，衡络绝［3］，恶血归之。刺之在郄阳筋之间，上郄数寸，衡居［4］为二痏出血。

会阴之脉［5］令人腰痛，痛上漯漯然［6］汗出。汗干令人欲饮，饮已欲走。刺直阳之脉［7］上三痏，在跷上郄下五寸横居［8］，视其盛者出血。

【串注】

［1］衡络：《太素》卷三十腰痛作“冲绝”。王冰注：“衡，横也，谓太阳之外络，自腰中横入髀外后廉，而下与中经合于腘中者。”

［2］不可以俯仰，仰则恐仆：《甲乙经》卷九第八肾小肠受病发腹胀腰痛引背少腹控睾作“得俯不得仰，仰则恐仆”。

［3］衡络绝：《太素》卷三十腰痛作“冲绝络”，《甲乙经》卷九第八作“衡络绝伤”。

［4］衡居：《太素》卷三十腰痛作“冲居”。

［5］会阴之脉：王冰注：“足太阳之中经也，其脉循腰下会于后阴，故曰会阴之脉。”

［6］漯漯然：《甲乙经》卷九第八肾小肠受病发腹胀腰痛引背少腹控睾作“濈然”。

［7］刺直阳之脉：《太素》卷三十腰痛注：“刺直阳者，有本作会阳，乔上郄下横络也。”直阳之脉，诸家说法不一。王冰指太阳，“直阳之脉，则太阳之脉，侠脊下行贯臀，下至腘中，下循腨，过外踝之后，条直而行直，故曰直阳之脉也”。张志聪指督脉，曰：“直阳之脉，督脉也。督脉总督一身之阳，贯脊直上，故曰直阳。”高士宗则注曰：“直阳，太阳与督脉相合之脉也。”

［8］跷上郄下五寸横居：王冰注：“跷为阳跷所生申脉穴，在外踝下也。郄下，则腘下也。言此刺处在腘下同身寸之五寸，上承郄中之穴，下当申脉之位，是谓承筋穴，即腨中央如外陷者中也，太阳脉气所发。禁不可刺，可灸三壮。今云刺者，谓刺其血络之盛满者也。”高士宗注：“跷上郄下，各相去五寸之承山，皆有血络横居，视其盛者，刺出其血……不必拘于穴也。”五寸，《太素》卷三十腰痛作“三寸所”。

飞阳［1］之脉令人腰痛，痛上怫怫然［2］，甚则悲以恐。刺飞阳之脉，在内踝上五寸［3］，少阴之前，与阴维之会。

昌阳［4］之脉令人腰痛，痛引膺，目䀮䀮然，甚则反折，舌卷不能言。刺内筋为二痏。在内踝上大筋前太阴后，上踝二寸［5］所。

【串注】

［1］飞阳：《太素》卷三十腰痛注：“足太阳别，名曰飞阳……太阳去外踝上七寸，别走足少阴。”《太素》卷九十五络脉注：“此太阳络，别走向少阴经，迅疾如飞，故名飞阳也。”王冰注：“是阴维之脉也，去外踝上同身寸之五寸（疑‘二寸’之误）腨分中，并少阴经而上也。”

［2］怫怫然：《甲乙经》卷九第八肾小肠受病发腹胀腰痛引背少腹控睾作“怫然”。

［3］五寸：《太素》卷三十腰痛、《甲乙经》卷九第八肾小肠受病发腹胀腰痛引背少腹控睾作“二寸”。

［4］昌阳：马莳注：“昌阳，系足少阴肾经穴名，又名复溜。”

［5］上踝二寸：王冰注为二穴，乃复溜与筑宾。

散脉［1］令人腰痛而热，热甚生烦，腰下如有横木居其中，甚则遗溲。刺散脉在膝前骨肉分间，络外廉，束脉为三痏。

肉里之脉［2］令人腰痛，不可以咳，咳则筋缩急［3］。刺肉里之脉，为二痏，在太阳之外，少阳绝骨之后［4］。

【串注】

［1］散脉：诸家说法不一。王冰注：“散脉，足太阴之别也，散行而上，故以名焉。”杨上善注：“散脉在膝前肉分间者，十二经脉中唯足厥阴、足少阳在膝前，主溲，故当是此二经之别名。”张志聪注：“冲脉者，起于胞中，上循背里，为经脉之海，其浮而外者，循腹右上行至胸中，而灌于皮肤，渗于脉外，故名散脉也。”吴崑注：“散脉，阳明别络之散行者也。”

［2］肉里之脉：王冰注：“肉里之脉，少阳所生，则阳维之脉气所发也。”

［3］筋缩急：《甲乙经》卷九第八肾小肠受病发腹胀腰痛引背少腹控睾作“筋挛”，《太素》卷三十腰痛作“筋挛急”。

［4］后：《甲乙经》卷九第八肾小肠受病发腹胀腰痛引背少腹控睾作“端”。

腰痛夹脊而痛至头，然［1］，目䀮䀮欲僵仆，刺足太阳郄中出血。

腰痛上寒，刺足太阳、阳明；上热，刺足厥阴；不可以俯仰，刺足少阳；中热而喘，刺足少阴，刺郄中出血［2］。

腰痛，上寒不可顾，刺足阳明；上热，刺足太阴；中热而喘，刺足少阴。大便难，刺足少阴；少腹满，刺足厥阴。如折不可以俯仰，不可举，刺足太阳；引脊内廉，刺足少阴［3］。

腰痛引少腹控䏚［4］，不可以仰；刺腰尻交者［5］，两髁胂［6］上，以月生死为痏数，发针立已。左取右，右取左［7］。

【串注】

［1］然：《太素》卷三十腰痛作“沉沉然”。

［2］郄中出血：《甲乙经》卷九第八肾小肠受病发腹胀腰痛引背少腹控睾作“郄中血络”，《灵枢·杂病》作“腘中血络”。

［3］腰痛上寒……刺足少阴：《甲乙经》及《太素》并无此条，《太素》卷三十腰痛虽有此一段居于句末，但文字与此有出入，疑为后人所加。新校正云：“《甲乙经》并《太素》自腰痛上寒至此并无，乃王氏所添也。”

［4］控䏚：控，牵引。䏚，季胁下之空软处。

［5］腰尻交者：王冰注：“谓髁下尻骨两旁四骨空，左右八穴，俗称此骨为八髎骨也。此腰痛取腰髁下第四髎，即下髎穴也。足太阴、厥阴、少阳三脉，左右交结于中，故曰腰尻交者也。”

［6］髁胂：王冰注：“两髁胂，谓两髁骨下坚起肉也。”髁，即髋骨。胂，高起丰满的肌肉群。

［7］左取右，右取左：《甲乙经》卷九第八肾小肠受病发腹胀腰痛引背少腹控睾及《太素》卷三十腰痛均无。

【按语】此腰痛引少腹一节，与缪刺论重。

痹论篇第四十三（节选）

【提要】本篇节选部分简述了外邪产生的风寒湿痹，发生在深浅不同部位的五痹，以及针刺的治疗原则。

黄帝问曰：痹之安生？

岐伯对曰：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也。其风气胜者为行痹，寒气胜者为痛痹，湿气胜者为着痹也。

帝曰：其有五者何也？

岐伯曰：以冬遇此者为骨痹，以春遇此者为筋痹；以夏遇此者为脉痹；以至阴［1］遇此着为肌痹；以秋遇此者为皮痹。

……

帝曰：以针治之奈何？

岐伯曰：五脏有俞，六腑有合，循脉之分，各有所发，各随［2］其过，则病瘳也。

【串注】

［1］至阴：《素问释义》云：“当作季夏。”

［2］随：《甲乙经》卷十第一阴受病发痹上、《太素》卷二十八痹论作“治”。

痿论篇第四十四（节选）

【提要】本篇选文简述了痿证与相应经脉的关系及针刺的治疗原则。

帝曰：如夫子言可矣。论言治痿者，独取阳明［1］何也？

岐伯曰：阳明者，五脏六腑之海［2］，主润宗筋，宗筋主束骨而利机关也。冲脉者，经脉之海也［3］，主渗灌溪谷，与阳明合于宗筋，阴阳总宗筋之会，合于气街，而阳明为之长，皆属于带脉，而络于督脉。故阳明虚，则宗筋纵，带脉不引，故足痿不用也。

帝曰：治之奈何？

岐伯曰：各补其荥而通其输，调其虚实，和其逆顺，筋脉骨肉，各以其时受月［4］，则病已矣。

帝曰：善。

【串注】

［1］独取阳明：《灵枢·根结》：“痿疾者取之阳明。”

［2］阳明者，五脏六腑之海：参见《灵枢·动输》：“胃为五脏六腑之海。”

［3］冲脉者，经脉之海也：参见《灵枢·逆顺肥瘦》：“夫冲脉者，五脏六腑之海也。”《灵枢·动输》：“冲脉者十二经之海也，与少阴之大络，起于肾下，出于气街，循……”《灵枢·五音五味》：“冲脉任脉皆起于胞中，上循背里，为经络之海，其浮而外者，循腹右上行……”

［4］月：《太素》卷二十五五脏痿作“日”。《吴注素问》改作“气”，较为稳妥。

厥论篇第四十五（节选）

【提要】本篇选文论述了六经厥证及十二经厥逆的症状与治疗方法。

帝曰：善。愿闻六经脉之厥状病能也。

岐伯曰：巨阳之厥，则肿首头重，足不能行，发为眴仆［1］。阳明之厥，则癫疾欲走呼，腹满不得卧，面赤而热，妄见而妄言。少阳之厥，则暴聋颊肿而热，胁痛，䯒不可以运。太阴之厥，则腹满䐜胀，后不利，不欲食，食则呕，不得卧。少阴之厥，则口干溺赤，腹满心痛。厥阴之厥，则少腹肿痛，腹胀，泾溲［2］不利，好卧屈膝，阴缩肿［3］，䯒内热。盛则泻之，虚则补之，不盛不虚，以经取之。

太阴厥逆，䯒急挛，心痛引腹，治主病者［4］。少阴厥逆，虚满呕变，下泄清，治主病者。厥阴厥逆，挛腰痛，虚满，前闭，谵言，治主病者。三阴俱逆，不得前后，使人手足寒，三日死。太阳厥逆，僵仆，呕血，善衄，治主病者。少阳厥逆，机关不利，机关不利者，腰不可以行，项不可以顾，发肠痈不可治，惊者死。阳明厥逆，喘咳，身热，善惊，衄，呕血。

手太阴厥逆，虚满而咳，善呕沫，治主病者。手心主、少阴厥逆，心痛引喉，身热，死不可治［5］。手太阳厥逆，耳聋，泣出，项不可以顾，腰不可以俯仰［6］，治主病者。手阳明、少阳厥逆，发喉痹，嗌肿，痓［7］，治主病者。

【串注】

［1］眴仆：眩晕仆倒。眴，《说文》：“目摇也。”音义通眩。仆，猝倒。

［2］泾溲：《太素》卷二十六经脉厥无“泾”字。《调经论》王注：“泾，大便。溲，小便也。”

［3］肿：《甲乙经》卷七第三阴衰发热厥阳衰发寒厥原无“肿”字，后补之。

［4］治主病者：《类经》十五卷第三十五注：“谓如本经之左右上下及原俞等穴，各有宜用，当审其所主而刺之也。”

［5］身热，死不可治：《甲乙经》卷四第一经脉中作“身热者死，不热者可治”。《太素》卷二十六经脉厥作“身热死，不热可治”。

［6］腰不可以俯仰：王冰注：“腰不可以俯仰，脉不相应，恐古错简文。”

［7］痓：新校正云：“按全元起本‘痓’作‘痉’。”《甲乙经》卷四第一经脉中作“痛”。

【按语】厥证的发展必将导致突然昏倒不醒人事的危证。其治疗法则不外乎调其阴阳虚实，节其饮食起居，并根据发病情况，针刺其主病之经脉。

所述经文，既有六经之厥，又有十二经之厥逆，据新校正云：“详从太阴厥逆至篇末，全元起本在第九卷，王氏移于此。”

病能论篇第四十六（节选）

【提要】本篇节选部分论述了厥病的脉诊与主病和颈痈的不同治法及同病异治的意义。

帝曰：有病厥者，诊右脉沉而紧［1］，左脉浮而迟，不然［2］病主［3］安在？

岐伯曰：冬诊之，右脉固当沉紧，此应四时，左脉浮而迟，此逆四时，在左当主病［4］在肾，颇关［5］在肺，当腰痛也。

帝曰：何以言之？

岐伯曰：少阴脉贯肾［6］络肺，今得肺脉，肾为之病，故肾为腰痛之病也。

帝曰：善。有病颈痈者，或石治之，或针灸治之，而皆已。其真［7］安在？

岐伯曰：此同名异等［8］者也。夫痈气之息者［9］，宜以针开除去之。夫气盛血聚者，宜石而泻之［10］，此所谓同病异治也。

【串注】

［1］紧：《甲乙经》卷九第八肾小肠受病发腹胀腰痛引背少腹控睾作“坚”。

［2］不然：《甲乙经》卷九第八肾小肠受病发腹胀腰痛引背少腹控睾作“不知”。

［3］病主：《甲乙经》卷九第八肾小肠受病发腹胀腰痛引背少腹控睾作“病生”。

［4］病：《甲乙经》卷九第八肾小肠受病发腹胀腰痛引背少腹控睾及《太素》卷十六杂诊“病”后有“诊”字。

［5］颇关：颇，偏颇。关，关系。这里指主病诊在肾，次病诊在肺。《甲乙经》卷九第八肾小肠受病发腹胀腰痛引背少腹控睾《太素》卷十六杂诊无“关”字。

［6］贯肾：《太素》卷十六杂诊此后有“上胃肓”三字。

［7］真：《甲乙经》卷十一第九寒气客于经络之中发痈疽风成发厉浸淫下作“治”，当是。

［8］同名异等：高士宗注：“等，类也。颈痈之名虽同，而在气在血则异类也。”

［9］痈气之息者：《类经》十八卷第八十八注：“息，止也。痈有气结而留止不散者，治宜用针以开除其气，气行则痈愈矣。”而王冰注为：“息，瘜也，死肉也。”

［10］泻之：《吴注素问》于此后补上“肤顽内陷者，宜灸以引之”十字。注曰：“此十字旧本无，以上文有其问，故僭补之。”

脉解篇第四十九

【提要】本篇解析了足六经有关的经脉病候。

太阳所谓肿［1］腰脽痛者［2］，正月太阳寅，寅太阳也。正月阳气出在上而阴气盛，阳未得自次［3］也，故肿［1］腰脽痛也。

病偏虚为跛者，正月阳气冻解，地气而出也。所谓偏虚者，冬寒颇有不足者，故偏虚为跛也。

所谓强上［4］引背［5］者，阳气大上而争，故强上也。

所谓耳鸣者，阳气万物盛上而跃，故耳鸣也。

所谓甚则狂癫疾者，阳尽在上而阴气从下，下虚上实，故狂癫疾也。

所谓浮为聋者，皆在气也。

所谓入中［6］为喑者，阳盛已衰故为喑也。

内夺而厥，则为喑俳［7］，此肾虚也，少阴不至者厥也。

少阳所谓心胁痛者，言少阳盛也，盛者心之所表也［8］，九月阳气尽而阴气盛，故心胁痛也。

所谓不可反侧者，阴气藏物也，物藏则不动，故不可反侧也。

所谓甚则跃者，九月万物尽衰，草木毕落而堕，则气去阳而之阴，气盛而阳之下长，故谓跃［9］。

阳明所谓洒洒振寒者，阳明者午也，五月盛阳之阴也，阳盛而阴气加之，故洒洒振寒也。

所谓胫肿而股不收者，是五月盛阳之阴也。阳者衰于五月，而一阴气上［10］，与阳始争，故胫肿而股不收也。

所谓上喘而为水者，阴气下而复上，上则邪客于脏腑间，故为水也。

所谓胸痛少气者，水气在脏腑也；水者阴气也，阴气在中，故胸痛少气也。

所谓甚则厥，恶人与火，闻木音则惕然而惊者，阳气与阴气相薄，水火相恶，故惕然而惊也。所谓欲独闭户牖而处者，阴阳相薄也，阳尽而阴盛，故欲独闭户牖而居。

所谓病至则欲乘高而歌，弃衣而走者，阴阳复争而外并于阳，故使之弃衣而走也［11］。

所谓客孙脉，则头痛鼻鼽腹肿者，阳明并于上，上者则其孙络太阴也，故头痛鼻鼽腹肿也。

【串注】

［1］肿：《素问悬解》：“‘肿’字讹，按经脉当作‘脊’作‘背’”。

［2］太阳所谓肿腰脽（shui）痛者：所谓者，谓古经所言。《太素》卷八经脉病解杨注：“脽，尻也。”

［3］正月阳气出在上而阴气盛，阳未得自次：王冰注：“正月虽三阳生，而天气尚寒，以其尚寒，故曰阴气盛，阳未得自次。”自次，自己应占据的位次，正月太阳主时，当阳旺而未旺，为阳未得自次。

［4］强上：王冰注：“强上，谓颈项痉强也。”

［5］引背：《太素》卷八经脉病解无此二字。

［6］入中：《太素》卷八经脉病解作“人中”。

［7］喑俳：《太素》卷八经脉病解作“瘖痱”。杨注：“风病不能言也。”俳、痱，古字通。

［8］少阳所谓心胁痛者……盛者心之所表也：其中“盛”，《太素》卷八经脉病解作“戌”，本篇六经配合月份，当以《太素》为是。《太素》卷八经脉病解注曰：“手少阳脉络心包，足少阳脉循胁里，故少阳病心胁痛也。戌为九月，九月阳少，故曰少阳也。戌少阳脉散络心包，故曰心之所表。”

［9］气盛而阳之下长，故谓跃：《素问释义》云：“此有误衍，不可读。”

［10］一阴气上：《太素》卷八经脉病解作“阴气一下”。夏至在五月，夏至阳气已极，阴气初生。

［11］所谓甚则厥……弃衣而走也：此段与《素问·阳明脉解》互参。

太阴所谓病胀者，太阴子也，十一月万物气皆藏于中，故曰病胀；所谓上走心为噫［1］者，阴［2］盛而上走于阳明，阳明络属心，故曰上走心为噫也；所谓食则呕者，物盛满而上溢，故呕也；所谓得后与气则快然如衰者，十二月［3］阴气下衰，而阳气且出，故曰得后与气则快然如衰也。

少阴所谓腰痛者，少阴者，肾［4］也，十月［5］万物阳气皆伤，故腰痛也。所谓呕咳上气喘者，阴气在下，阳气在上，诸阳气浮，无所依从，故呕咳上气喘也。所谓色色［6］不能久立久坐，起则目䀮䀮无所见者，万物阴阳不定未有主也，秋气始至，微霜始下，而方杀万物，阴阳内夺，故目䀮䀮无所见也。所谓少气善怒者，阳气不治，阳气不治，则阳气不得出，肝气当治而未得，故善怒，善怒者，名曰煎厥［7］。所谓恐如人将捕之者，秋气万物未有毕去，阴气少，阳气入，阴阳相薄，故恐也。所谓恶闻食臭者，胃无气，故恶闻食臭也［8］。所谓面黑如地色者，秋气内夺，故变于色也。所谓咳则有血者，阳脉伤也，阳气未［9］盛于上而脉满，满则咳［10］，故血见于鼻也。

厥阴所谓疝，妇人少腹肿者，厥阴者辰也，三月阳中之阴，邪在中，故曰疝少腹肿也。所谓腰脊痛不可以俯仰者，三月一振，荣华万物，一俯而不仰也。所谓癃疝［11］肤胀者，曰阴亦盛而脉胀不通，故曰癃疝也。所谓甚则嗌干热中者，阴阳相薄而热，故嗌干也。

【串注】

［1］噫：参见《素问·宣明五气》《灵枢·口问》有关噫的内容。

［2］阴：《太素》卷八经脉病解此后有“气”字。

［3］十二月：《太素》卷八经脉病解作“十一月”，“十一月”与本段起始文同，当是。

［4］肾：据上下文，“肾”当作“申”。

［5］十月：《太素》卷八经脉病解作“七月”。

［6］色色：《太素》卷八经脉病解作“邑邑”。新校正云：“详‘色色’字疑误。”邑邑，微弱貌。

［7］煎厥：病名，为阳盛消烁煎熬阴液而致昏厥的病证。

［8］所谓恶闻食臭者……故恶闻食臭也：食臭，指食物的气味。臭，气也。《类经》十四卷第十一注：“胃无气，胃气败也。胃气所以败者，肾为胃关，肾中真火不足，不能温养化原，故胃气虚而恶闻食臭也。”

［9］未：《素问释义》云：“未字衍。”

［10］而脉满，满则咳：《太素》卷八经脉病解作“腹满则咳”。

［11］癃疝：疝者，阴囊肿大，或有疼痛，或兼少腹痛。所谓癃疝，除阴囊肿痛外，还有小便不利而皮肤肿胀的症状。

【按语】本篇专门解释六经证候的发生和发展情况，并将六经分属于六个月份，从其配合的顺序中，可以体会到六经与四时阴阳的关系。篇中所解释的证候仅见到足阴阳六经，而手阴阳六经则没有提及，亦或是原文有所佚失。

该篇所述及的六经病证，可与《灵枢·经脉》《足臂十一脉灸经》《阴阳十一脉灸经》互参。

刺要论篇第五十

【提要】本篇讨论了针刺深浅的把握，以及针刺失当所引起的病证。

黄帝问曰：愿闻刺要？

岐伯对曰：病有浮沉，刺有浅深，各至其理，无过其道［1］，过之则内伤，不及则生外壅，壅则邪从之。浅深不得，反为大贼［2］，内动五脏，后生大病。故曰：病有在毫毛腠理者，有在皮肤者，有在肌肉者，有在脉者，有在筋者，有在骨者，有在髓者。

是故刺毫毛腠理无伤皮，皮伤则内动肺，肺动则秋病温疟，泝泝然［3］寒栗。刺皮无伤肉，肉伤则内动脾，脾动则七十二日四季之月［4］，病腹胀烦［5］不嗜食。刺肉无伤脉，脉伤则内动心，心动则夏病心痛。刺脉无伤筋［6］，筋伤则内动肝，肝动则春病热而筋弛。刺筋无伤骨，骨伤则内动肾，肾动则冬病胀，腰痛。刺骨无伤髓［7］，髓伤则销铄胻酸［8］，体解㑊［9］然不去矣［10］。

【串注】

［1］各至其理，无过其道：《类经》二十二卷第六十三注：“应浅不浅，应深不深，借过其道也。”道：王冰注：“谓气所行之道也。”

［2］浅深不得，反为大贼：张志聪注：“不得其深浅之法，反为大害矣。”《甲乙经》卷五第一针灸禁忌下“不得”作“不及”。

［3］泝泝然：《甲乙经》卷五第一针灸禁忌下此前有“热厥”二字。

［4］七十二日四季之月：王冰注：“谓三月六月九月十二月，各十二日后，土寄王十八日也。”即每季度的后十八天。

［5］烦：《甲乙经》卷五第一针灸禁忌下此后有“满”字。

［6］刺脉无伤筋：《素问·刺齐论》有“刺脉者无伤皮”。

［7］刺骨无伤髓：《素问·刺齐论》有“刺骨者无伤筋”。针刺深浅与五体（皮肉脉筋骨）的关系，另参《素问·刺齐论》。

［8］髓伤则销铄胻酸：参《灵枢·海论》：“髓海不足……则胫酸。”销铄，《甲乙经》卷五第一针灸禁忌下作“消泺”。《类经》二十二卷第六十三注：“髓为骨之充，精之属，最深者也。精髓受伤，故为销铄胻酸等病。”

［9］解㑊：《类经》二十二卷第六十三注：“解㑊者，懈怠困弱之名，阴之虚也。”

［10］不去矣：不能行动。

【按语】针刺的深浅是以病邪的所在部位为主要依据，一味地深刺，或只求浅刺，都是违背针刺深浅的基本原则的。

刺齐论篇第五十一

【提要】本书论述了针刺深浅不同部位的针刺方法。

黄帝问曰：愿闻刺浅深之分［1］。

岐伯对曰：刺骨者无伤筋［2］，刺筋者无伤肉［3］，刺肉者无伤脉，刺脉者无伤皮［4］，刺皮者无伤肉，刺肉者无伤筋［5］，刺筋者无伤骨。

帝曰：余未知其所谓，愿闻其解。

岐伯曰：刺骨无伤筋者，针至筋而去，不及骨也。刺筋无伤肉者，至肉而去，不及筋也。刺肉无伤脉者，至脉而去，不及肉也。刺脉无伤皮者，至皮而去，不及脉也。所谓刺皮无伤肉者，病在皮中，针入皮中无伤肉也。刺肉无伤筋者，过肉中筋也，刺筋无伤骨者，过筋中骨也。此之谓反也。

【串注】

［1］刺浅深之分：针刺深浅与五体（皮肉脉筋骨）的关系，另见《素问·刺要论》。

［2］刺骨者无伤筋：《素问·刺要论》有“刺骨无伤髓”，《灵枢·终始》有“在骨守骨”。

［3］刺筋者无伤肉：《素问·刺要论》有“刺筋无伤骨”，《灵枢·终始》有“在筋守筋”。

［4］刺脉者无伤皮：《素问·刺要论》有“刺脉无伤筋”。

［5］刺肉者无伤筋：《素问·刺要论》有“刺肉无伤脉”。

【按语】该文中“刺骨者无伤筋”“刺皮者无伤肉”是针刺深浅的基本原则，与《灵枢·终始》之“在骨守骨，在筋守筋”的精神是一致的。

刺禁［1］论篇第五十二

【提要】本书列举了针刺禁忌的一些部位，并列述误刺所产生的各种不良后果，以及一些不宜针刺的身体状况。

黄帝问曰：愿闻禁数。

岐伯对曰：脏有要害，不可不察。肝生于左，肺藏于右，心部于表，肾治于里，脾为之使，胃为之市。膈肓之上，中有父母，七节之旁，中有小心［2］，从之有福，逆之有咎。

刺中心，一日死［3］。其动为噫。刺中肝，五日死。其动为语［4］。刺中肾，六日死［5］。其动为嚏［6］。刺中肺，三日死［7］。其动为咳。刺中脾，十日死［8］。其动为吞。刺中胆，一日半死。其动为呕［9］。刺跗上中大脉血出不止死。刺面中溜脉，不幸为盲。刺头中脑户，入脑立死。刺舌下中脉太过，血出不止为喑［10］。刺足下布络中脉，血不出为肿。刺郄中［11］大脉，令人仆脱色。刺气街中脉，血不出，为肿鼠仆［12］。刺脊间中髓为伛，刺乳上，中乳房，为肿根蚀。刺缺盆中内陷气泄，令人喘咳逆。刺手鱼腹内陷为肿。

【串注】

［1］刺禁：有关刺禁的内容，另见《灵枢·逆顺》《灵枢·终始》《灵枢·卫气》《灵枢·五禁》《灵枢·热病》《素问·诊要经终论》《素问·四时刺逆从论》。

［2］小心：《甲乙经》卷五第四针道、《太素》卷十九知针石均作“志心”。

［3］刺中心，一日死：《素问·诊要经终论》为“环死”。

［4］语：《甲乙经》卷五第一针灸禁忌上作“欠”。

［5］刺中肾，六日死：《素问·诊要经终论》为“七日死”。新校正云：“按全元起本及《甲乙经》‘六日’作‘三日’”。

［6］嚏：《素问·四时刺逆从论》作“嚏欠”。

［7］刺中肺，三日死：《素问·诊要经终论》为“五日死”。

［8］刺中脾，十日死：《素问·诊要经终论》为“五日死”。新校正云：“按全元起本及《甲乙经》‘十日’作‘十五日’”。

［9］其动为呕：《素问·诊要经终论》在其后有“中膈者，皆为伤中，其病虽愈，不过一岁必死”。《甲乙经》卷五第一针灸禁忌上略同，作“刺中膈……不过一岁必死”。

［10］刺舌下中脉太过，血出不止为喑：《类经》二十二卷第六十四注：“舌下脉者，任脉之廉泉也，足少阴之标也。中脉太过，血出不止则伤肾，肾虚则无气，故令人喑。”

［11］郄中：马莳注：“郄中之下，有一‘中’字，去声。”

［12］鼠仆：即鼠鼷。王冰注：“今刺之而血不出，则血脉气并聚于中，故内结为肿，如伏鼠之形也。”

无刺大醉，令人气乱；无刺大怒，令人气逆：无刺大劳人；无刺新饱人；无刺大饥人；无刺大渴人；无刺大惊人。

刺阴股中大脉，血出不止，死。刺客主人内陷中脉，为内漏［1］为聋。刺膝髌出液为跛。刺臂太阴脉，出血多，立死。刺足少阴脉，重虚［2］出血，为舌难以言。刺膺中陷中肺［3］，为喘逆仰息。刺肘中内陷气归之，为不屈伸。刺阴股下三寸［4］内陷，令人遗溺。刺腋下胁间内陷，令人咳。刺少腹中膀胱溺出，令人少腹满。刺腨肠内陷，为肿。刺眶上［5］陷骨中脉，为漏［6］为盲。刺关节中液出，不得屈伸。

【串注】

［1］内漏：《类经》二十二卷第六十四注：“脓生耳底，是为内漏。”

［2］重虚：《类经》二十二卷第六十四注：“肾气虚而复刺出血，是重虚也，故令舌难以言。”

［3］肺：《甲乙经》卷五第一针灸禁忌上作“脉”。

［4］阴股下三寸：气冲下三寸，足厥阴之五里穴。

［5］眶上：《千金要方》卷二十九第三作“目眶上”。其义明朗。

［6］漏：即流泪不止。

【按语】本篇论述的针刺禁忌，首先指出针刺伤及脏腑器官的危害，至于文中所说的死亡时日及变动症状的记载可能不符合现代实际，但其造成死亡的原因却与现代医学观点一致。关于情志、生活等方面的不宜针刺的内容，可与《灵枢·终始》互参。

刺志论篇第五十三

【提要】本篇论述了气与形、谷与气、脉与血的虚实关系，以及相应的针刺补泻手法。

黄帝问曰：愿闻虚实之要？

岐伯对曰：气实形实，气虚形虚，此其常也，反此者病。谷盛气盛，谷虚气虚，此其常也，反此者病。脉实血实，脉虚血虚，此其常也，反此者病。

帝曰：如何而反？

岐伯曰：气虚身热［1］，此谓反也。谷入多而气少，此谓反也。谷不入而气多，此谓反也。脉盛血少，此谓反也。脉小血多，此谓反也。

气盛身寒，得之伤寒，气虚身热，得之伤暑。

谷入多而气少者，得之有所脱血，湿居下也。谷入少而气多者，邪在胃及与肺也。

脉小血多者，饮中热也；脉大血少者，脉有风气，水浆不入，此之谓也。

夫实者，气入也；虚者，气出也。气实者，热也；气虚者，寒也。入实者，左手开针空也；入虚者，左手闭针空也。

【串注】

［1］气虚身热：《甲乙经》卷四第一经脉下，当“气虚身热”四字之前，另有“气盛身寒”四字。

【按语】关于本篇的篇名，诚如马莳所言：“志者记也，篇内言虚实之要及泻实补虚之法当记之不忘，故名篇。”

针解篇第五十四（节选）

【提要】本篇主要解释九针和针刺的基本理论，宜与《灵枢·九针十二原》《灵枢·小针解》《灵枢·九针论》互参。

黄帝问曰：愿闻《九针》［1］之解，虚实之道。

岐伯对曰：刺虚则实之者，针下热也。气实乃热也［2］。满而泄之者，针下寒也，气虚乃寒也。菀陈［3］则除之者，出恶血也。邪胜则虚之者，出针勿按。徐而疾则实者，徐出针而疾按之［4］；疾而徐则虚者，疾出针而徐按之［5］。言实与虚者，寒温气多少也。若无若有者，疾不可知也。察后与先者，知病先后也。为虚与实者，工勿失其法。若得若失者，离其法也。

虚实之要，九针最妙者，为其各有所宜也。补泻之时［6］者，与气开阖相合也。九针之名，各不同形者，针穷其所当补泻也［7］。

【串注】

［1］九针：《灵枢·禁服》谓“《九针》六十篇”，《素问·离合真邪论》曰：“余闻《九针》九篇，夫子乃因而九之，九九八十一篇余尽通其意矣。”疑《九针》出于《内经》之前。

［2］气实乃热也：《太素》卷十九知针石没有这两句，疑似注文误入。下文“气虚乃寒也”同。

［3］菀陈：《灵枢·九针十二原》为“宛陈”。

［4］徐出针而疾按之：《灵枢·小针解》作“言徐内而疾出也”。不同于此文。

［5］疾出针而徐按之：《灵枢·小针解》作“言疾内而徐出也”。不同于此文。

［6］补泻之时：《灵枢·九针十二原》及《甲乙经》卷五第四针道作“补泻之时以针为之”。

［7］针穷其所当补泻也：《太素》卷十九知针石作“针官其所之当补泻”。

刺实须其虚者，留针，阴气隆至［1］，乃去针也［2］；刺虚须其实者，阳气隆至，针下热，乃去针也［3］。经气［4］已至，慎守勿失者，勿变更也。

深浅在志者，知病之内外也。远近如一者，深浅其候等也。如临深渊者，不敢堕也。手如握虎者，欲其壮也［5］。

神无营于众物者，静志观病人，无左右视也。义无邪下者，欲端以正也。必正其神者［6］，欲瞻病人目，制其神，令气易行也。

所谓三里者，下膝三寸也。所谓跗之者，举膝分易见也。巨虚者，跷足䯒独陷者。下廉者陷下者也［7］。

【串注】

［1］隆至：《太素》卷十九知针石作“降至”。《吴注素问》于后补“针下寒”三字以对应下文的“针下热”。

［2］刺实须其虚者……乃去针也：《太素》卷十九知针石注“刺于热实，留针使针下寒，无热乃出针”。

［3］刺虚须其实者……乃去针也：《太素》卷十九知针石注“刺于寒虚，留针使针下热，无寒乃出针也”。

［4］经气：《太素》卷十九知针石作“降之”。

［5］手如握虎者，欲其壮也：《灵枢·九针十二原》曰：“持针之道，坚者为宝。”

［6］欲端以正也。必正其神者：《太素》卷十九知针石无此文。

［7］所谓三里者……下廉者陷下者也：《灵枢·邪气脏腑病形》：“三里者，低跗取之；巨虚者，举足取之。”

帝曰：余闻九针，上应天地四时阴阳，愿闻其方，令可传于后世以为常也。

岐伯曰：夫一天、二地、三人、四时、五音、六律［1］、七星［2］、八风［3］、九野［4］，身形亦应之，针各有所宜，故曰九针。

人皮应天［5］，人肉应地［6］，人脉应人［7］，人筋应时［8］，人声应音［9］，人阴阳合气应律［10］，人齿面目应星［11］，人出入气应风，人九窍三百六十五络应野［12］。

故一针皮、二针肉、三针脉、四针筋、五针骨、六针调阴阳、七针益精、八针除风、九针通九窍、除三百六十五节气。此之谓各有所主也。

人心意应八风；人气应天；人发齿耳目五声，应五音六律；人阴阳脉血气应地，人肝目应之九［13］。

【串注】

［1］六律：十二律中阳声之律。《汉书·律历志》：“律有十二，阳六为律，阴六为吕。”

［2］七星：北斗七星。《灵枢·九针论》曰：“七者，星也，星者人之七窍。”

［3］八风：八方之风。《灵枢·九针论》：“八者，风也，风者人之股肱八节。”

［4］九野：《灵枢·九针论》张志聪注：“九野者，在天为分野，在地为九州，在人为首膺喉手足腰胁。”即“身形之应九野也”之义。

［5］人皮应天：张志聪注：“一者，天也。天者，阳也。五脏之应天者肺，肺者五脏六腑之盖也，皮者肺之合也，人之阳也，故人皮以应天。”

［6］人肉应地：《灵枢·九针论》：“二者，地也，人之所以应土者，肉也。”

［7］人脉应人：《灵枢·九针论》：“三者，地也，人之所以生成者，血脉也。”

［8］人筋应时：高士宗：“人筋十二，足筋起于足指，手筋起于手指，手足为四肢，一如十二月分四时，故人筋应时。”

［9］人声应音：张志聪注：“人之发声，以备五音。”

［10］人阴阳合气应律：张志聪注：“合气者，六脏六腑，阴阳相合而为六也，以六气之相合而应六律。”

［11］人齿面目应星：王冰注：“人面应七星者，所谓面有七孔应之也。”

［12］人九窍三百六十五络应野：张志聪注：“阴阳应象大论曰：地有九野，人有九窍。九野者，九州之分野也，人之三百六十五络，犹地之百川流注，通会于九州之间。”

［13］人心意应八风……人肝目应之九：《素问释义》云：“句不可解，亦烂文也。”存疑。

长刺节论篇第五十五

【提要】本篇论述了头痛、寒热、痹、积、疝等病证的刺治方法。

刺家不诊，听病者言［1］。在头头疾痛，为藏针之［2］，刺至骨病已，上无伤骨肉及皮，皮者道也［3］。

阴刺［4］，入一旁四处［5］。治寒热深专者，刺大脏［6］，迫脏刺背，背俞也。刺之迫脏，脏会［7］，腹中寒热去而止。与刺之要，发针而浅出血。

治腐［8］肿者，刺腐上，视痈小大深浅刺。刺大者多血，小者深之［9］，必端内针为故止。

【串注】

［1］刺家不诊，听病者言：《类经》二十一卷第四十四注：“善刺者不必待诊，但听病者之言，则发无不中，此以得针之神者为言，非谓刺家概不必诊也……故九针十二原篇又曰：凡将用针，必先诊脉，视气之剧易，乃可以治，其义为可知矣。”

［2］为藏针之：王冰注：“藏，犹深也，言深刺之。”《太素》卷二十三杂刺注：“藏针之法，刺至骨部，不得伤于骨肉皮部。”而新校正云：“按全元起本云：为针之，无‘藏’字。”《吴注素问》删“藏”字。

［3］上无伤骨肉及皮，皮者道也：《吴注素问》《素问注证发微》“上”改作“止”，连上句读成“刺至骨病已止”。《太素》卷二十三杂刺注：“皮者，乃是取其刺骨肉之道，不得伤余处也。”

［4］阴刺：《太素》卷二十三杂刺作“阳刺”。《甲乙经》卷五第二九针九变十二节五刺五邪：“阳刺者，正内一，旁纳四；阴刺者，左右皆卒刺之。”此阴刺，疑阳刺之误。参《灵枢·官针》：“扬刺者，正内一，旁内四而浮之，以治寒气之博大者也。”

［5］入一旁四处：《太素》卷二十三杂刺作“旁四”，无“处”字。马莳注：“凡腹中有寒热者，则阳刺之，正入一，旁入四。”

［6］大脏：马莳注：“五脏为大脏，而刺五脏俞，即所谓刺大脏也。”

［7］脏会：吴崑注：“刺俞之迫脏者，以其为脏气所会集也。”

［8］腐：《太素》卷二十三杂刺及《甲乙经》卷十一第九寒气客于经络之中发痈疽风成发厉浸淫作“痈”，当是。

［9］刺大者多血，小者深之：《甲乙经》卷十一第九寒气客于经络之中发痈疽风成发厉浸淫为：“刺大者多而深之。”

病在少腹［1］有积，刺皮［2］以下，至少腹而止。刺夹脊两旁四椎间，刺两髂髎［3］季胁肋间［4］，导腹中气热下已。

病在少腹，腹痛［5］不得大小便，病名曰疝，得之寒。刺少腹两股间［6］，刺腰髁骨间，刺而多［7］之，尽炅病已。

【串注】

［1］少腹：《太素》卷二十三杂刺作“小肠”。

［2］皮：王冰注：“皮，谓脐下同身寸之五寸横约文。”《太素》卷二十三杂刺作“腹齐”，其注云：“小肠傅脊下连皋系，外傅于脐，故小肠有积，刺于齐腹下至少腹，并脊椎间及季肋间也。”

［3］两髂髎：王冰注：“髎谓居髎，腰侧穴也。”

［4］季胁肋间：王冰注：“当是刺季胁之间京门穴也。”

［5］腹痛：《甲乙经》卷九第九三焦膀胱受病发少腹肿不得小便及《太素》卷二十三杂刺无“腹”字，痛与上句连读。

［6］得之寒。刺少腹两股间：参《甲乙经》卷九第九寒气客于经络之中发痈疽风成发厉浸淫作“得寒则少腹胀，两股间冷”。

［7］刺而多：《内经评文》云：“‘多’，疑是‘灸’字。”

病在筋，筋挛节痛，不可以行，名曰筋痹。刺筋上为故，刺分肉间，不可中骨也。病起筋炅病已止。

病在肌肤，肌肤尽痛，名曰肌痹，伤于寒湿。刺大分小分［1］，多发针而深之，以热为故，无伤筋骨，伤筋骨，痈发若变。诸分尽热病已止。

病在骨，骨重不可举，骨髓酸痛，寒气至，名曰骨痹。深者刺无伤脉肉为故。其道［2］大分小分，骨热病已止。

病在诸阳脉且寒且热［3］，诸分且寒且热，名曰狂。刺之虚脉，视分尽热病已止。

病初发岁一发，不治月一发，不治月四五发，名曰癫病。刺诸分诸脉，其无寒者，以针调之［4］，病已止。

病风且寒且热，炅汗出，一日数过，先刺诸分理络脉，汗出且寒且热，三日一刺，百日而已。

病大风，骨节重，须眉堕，名曰大风［5］，刺肌肉为故，汗出百日，刺骨髓，汗出百日，凡二百日，须眉生而止针。

【串注】

［1］大分小分：王冰注：“大分，谓大肉之分。小分，谓小肉之分。”

［2］其道：《太素》卷二十三杂刺作“至其”。

［3］且寒且热：《素问识》：“四字，疑衍。”

［4］刺诸分诸脉……以针调之：《甲乙经》卷十一第二阳厥大惊发狂痫为“刺诸分其脉尤寒者，以针补之”。《太素》卷二十三杂刺作“刺诸其分诸脉，其尤寒者，以针调之”。

［5］大风：疠风，今言大麻风。

皮部论篇第五十六

【提要】本篇论述了十二经脉在人体皮表的分布及其有关皮部的基本理论。

黄帝问曰：余闻皮有分部，脉有经纪，筋有结络，骨有度量，其所生病各异。别其分部，左右上下，阴阳所在，病之始终，愿闻其道。

岐伯对曰：欲知皮部以经脉为纪者，诸经皆然。

阳明之阳，名曰害蜚［1］，上下［2］同法，视其部中有浮络者，皆阳明之络也。其色多青则痛，多黑则痹，黄赤［3］则热，多白则寒，五色皆见，则寒热也。络盛则入客于经。阳主外，阴主内。

少阳之阳，名曰枢持［4］。上下同法，视其部中，有浮络者，皆少阳之络也。络盛则入客于经，故在阳者主内，在阴者主出，以渗于内，诸经皆然。

太阳之阳，名曰关枢［5］。上下同法，视其部中，有浮络者，皆太阳之络也。络盛则入客于经。

少阴之阴，名曰枢儒［6］。上下同法，视其部中，有浮络者，皆少阴之络也。络盛则入客于经，其入经也，从阳部注于经，其出者，从阴内［7］注于骨。

心主之阴，名曰害肩［8］，上下同法，视其部中，有浮络者，皆心主之络也。络盛则入客于经。

太阴之阴，名曰关蛰［9］。上下同法，视其部中，有浮络者，皆太阴之络也。络盛则入客于经。

凡十二经络脉者，皮之部也。

是故百病之始生也，必先［10］于皮毛。邪中之，则腠理开，开则入客于络脉，留而不去，传入于经，留而不去，传入于腑，廪于肠胃。

邪之始入于皮也，泝然［11］起毫毛，开腠理，其入于络也，则络脉盛色变；其入客于经也，则感虚，乃陷下，其留于筋骨之间。寒多则筋挛骨痛；热多则筋㢮［12］骨消，肉烁䐃破，毛直而败。

帝曰：夫子言皮之十二部，其生病皆何如。

岐伯曰：皮者，脉之部也。邪客于皮，则腠理开，开则邪入客于络脉，络脉满，则注于经脉，经脉满，则入舍于腑脏也。故皮者有分部，不与［13］而生大病也。

帝曰：善。

【串注】

［1］害蜚：阳明皮部名。害，应读作阖。吴崑注：“害，应与阖同。”阖蜚是闭阖和飞扬的意思。

［2］上下：《甲乙经》卷二第一十二经脉络脉支别下此前有“十二经”三字。

［3］黄赤：《太素》卷九经脉皮部作“多黄赤”。

［4］枢持：少阳皮部名。枢持是转枢和杼轴的意思。

［5］关枢：太阳皮部名。关枢是关键和转输的意思。

［6］枢儒：少阴皮部名。枢儒是转枢和柔软的意思。

［7］阴内：《甲乙经》卷二第一十二经脉络脉支别下作“阴部内”。

［8］害肩：厥阴皮部名。害肩是闭阖和承受的意思。

［9］关蛰：太阴皮部名。关蛰是关键和潜藏的意思。

［10］必先：《甲乙经》卷二第一十二经脉络脉支别下及《太素》卷九经脉皮部作“必先客”。

［11］泝然：王冰注：“泝然，恶寒也。”

［12］㢮：与“弛”同。

［13］不与：《甲乙经》卷二第一十二经脉络脉支别下作“不愈”。

【按语】病邪侵入机体，是先由皮毛而入的传递规律。至于六经皮部的名称，则是古人用取类比象的方法，以门之枢转开合比喻人身阴阳之气“关阖枢”的生理功能。本篇与《素问·阴阳离合论》中“太阳为开，阳明为阖，少阳为枢”与“太阴为开，厥阴为阖，少阴为枢”的意思略同，只是内中的“太阳为开”与“太阴为开”应同于本篇，“开”当作“关”为是。

经络论篇第五十七

【提要】本篇讨论的是经络的色泽变化，诊察络脉的色泽变化可以测知病情。本篇宜与《灵枢·经脉》“凡诊络脉”段互参。

黄帝问曰：夫络脉之见也，其五色各异，青黄赤白黑不同，其故何也？

岐伯对曰：经有常色而络无常变也。

帝曰：经之常色何如？

岐伯曰：心赤、肺白、肝青、脾黄、肾黑，皆亦应其经脉之色也。

帝曰：络之阴阳，亦应其经乎？

岐伯曰：阴络之色应其经，阳络之色变无常，随四时而行也。寒多则凝泣，凝泣则青黑；热多则淖泽，淖泽则黄赤。此皆常色，谓之无病［1］。五色具见者，谓之寒热［2］。

帝曰：善。

【串注】

［1］此皆常色，谓之无病：《吴注素问》言此八字当移于上句“随四时而行也”之下。马莳意同。

［2］谓之寒热：《吴注素问》在此下补入“此皆变色，谓之有病”八字。

气穴论篇第五十八

【提要】本篇重点介绍了人体腧穴的所在部位。

黄帝问曰：余闻气穴［1］三百六十五以应一岁，未知其所［2］，愿卒闻之。

岐伯稽首再拜对曰：窘乎哉问也？其非圣帝，孰能穷其道焉，因请溢意［3］尽言其处。

帝捧手逡巡［4］而却曰：夫子之开余道也，目未见其处，耳未闻其数，而目以明，耳以聪矣。

岐伯曰：此所谓圣人易语，良马易御也。

帝曰：余非圣人之易语也，世言真数［5］开人意，今余所访问者真数，发蒙解惑，未足以论也。然余愿闻夫子溢志尽言其处，令解其意，请藏之金匮，不敢复出。

岐伯再拜而起曰：臣请言之，背与心相控而痛，所治天突与十椎［6］及上纪下纪［7］。上纪者，胃脘也，下纪者关元也。背胸邪系［8］阴阳左右，如此其病前后痛涩，胸胁痛而不得息，不得卧，上气短气偏［9］痛，脉满起斜出尻脉，络胸胁支心贯膈，上肩加天突，斜下肩交十椎下［10］。

【串注】

［1］气穴：吴崑注：“人身孔穴，皆气所居，故曰气穴。”

［2］所：《太素》卷十一气穴为“所谓”。

［3］溢意：《太素》卷十一气穴杨注：“溢意，纵志也。”尽情的意思。

［4］逡巡：《太素》卷十一气穴为“遵循”。逡巡，亦作逡循。《集韵》：“逡巡，行不进也。”

［5］真数：张志聪注：“真数者，脉络之穴数。”《类经》七卷第七注：“真数，格物穷理之数也。”

［6］十椎：《素问·气府论》王冰注：“中枢在第十椎节下间，俯而取之。”

［7］下纪：原无“下纪”，据《太素》卷十一气穴补之。

［8］背胸邪系：《太素》卷十一气穴作“邪击”。

［9］偏：新校正云：“按别本偏一作满。”

［10］背与心相控而痛……斜下肩交十椎下：《类经》七卷第七注：“以上共计八十七字，按其文义与上下文不相流贯，新校正疑其为骨空论脱误于此者是。”

脏俞五十穴，腑俞七十二穴［1］，热俞五十九穴，水俞五十七穴［2］。头上五行，行五［3］，五五二十五穴。中两旁各五［4］，凡十穴。大椎［5］上两旁各一，凡二穴。目瞳子浮白二穴。两髀厌分中二穴［6］，犊鼻二穴，耳中多所闻［7］二穴，眉本二穴［8］，完骨二穴，项中央一穴［9］，枕骨二穴［10］，上关二穴，大迎二穴，下关二穴，天柱二穴，巨虚上下廉四穴，曲牙［11］二穴，天突一穴，天府二穴，天牖二穴，扶突二穴，天窗二穴，肩解二穴［12］，关元一穴，委阳二穴，肩贞二穴，喑门一穴［13］，脐一穴，胸俞十二穴［14］，背俞二穴［15］，膺俞十二穴［16］，分肉二穴［17］，踝上横二穴［18］，阴阳跷四穴［19］。

水俞在诸分，热俞在气穴，寒热俞在两骸厌中二穴［20］。大禁二十五在天府下五寸［21］。凡三百六十五穴，针之所由行也。

【串注】

［1］脏俞五十穴，腑俞七十二穴：脏俞、腑俞，五脏的五输穴、六腑的五输穴。参《灵枢·本输》。

［2］热俞五十九穴，水俞五十七穴：热俞、水俞，参《素问·水热穴论》。

［3］头上五行，行五：刺热病的五十九穴中，头上中行有上星、囟会、前顶、百会、后顶；次旁两行有五处、承光、通天、络却、玉枕；再次旁两行有临泣、目窗、正营、承灵、脑空。

［4］中两旁各五：“”同膂，脊也。夹脊两旁的五对穴位是五脏的背俞穴肺俞、心俞、肝俞、脾俞、肾俞。

［5］大椎：《太素》卷十一气穴作“大杼”。

［6］两髀厌分中二穴：环跳穴。

［7］多所闻：听宫的别称。

［8］眉本二穴：攒竹穴。

［9］项中央一穴：风府穴。

［10］枕骨二穴：头窍阴。

［11］曲牙：颊车的别称。

［12］肩解二穴：指肩井穴。

［13］喑门一穴：《太素》卷十一气穴作“肩髃二穴”。

［14］胸俞十二穴：指俞府、彧中、神藏、灵墟、神封、步廊六对穴位。

［15］背俞二穴：或指大杼穴。

［16］膺俞十二穴：指云门、中府、胸乡、周荣、天溪、食窦六对穴位。

［17］分肉二穴：参王冰注：“在足外踝上绝骨之端，同身寸之三分筋肉分间，阳维脉气所发……”

［18］踝上横二穴：指交信、跗阳二穴。王冰注：“内踝上者，交信穴也……外踝上，跗阳穴也。”

［19］阴阳跷四穴：照海、申脉二穴。

［20］两骸厌中二穴：《类经》七卷第七注：“两骸厌中，谓膝下外侧骨厌中，足少阳阳关穴也。”吴崑、张志聪以为“阳陵泉”，马莳、高士宗以为“环跳”。

［21］大禁二十五在天府下五寸：王冰注：“谓五里穴也。所以谓之大禁者，谓其禁不可刺也。”

帝曰：余已知气穴之处，游针之居［1］，愿闻孙络溪谷，亦有所应乎？

岐伯曰：孙络三百六十五穴会，亦以应一岁，以溢奇邪［2］，以通荣卫。荣卫稽留，卫散荣溢，气竭［3］血著。外为发热，内为少气。疾泻无怠，以通荣卫，见而泻之，无问所会。

帝曰：善。愿闻溪谷之会也。

岐伯曰：肉之大会为谷，肉之小会为溪，肉分之间，溪谷之会。以行荣卫，以会大气［4］。邪溢气壅，脉热肉败，荣卫不行，必将为脓，内销骨髓，外破大䐃［5］。留于节凑［6］，必将为败。积寒留舍，荣卫不居，卷肉［7］缩筋，肋肘［8］不得伸。内为骨痹，外为不仁，命曰不足，大寒留于溪谷也。溪谷三百六十五穴会，亦应一岁。其小痹淫溢，循脉往来，微针所及，与法相同。

帝乃避左右而起，再拜曰：今日发蒙解惑，藏之金匮，不敢复出。乃藏之金兰之室，署曰气穴所在。

岐伯曰：孙络之脉别经者，其血盛而当泻者，亦三百六十五脉，并注于络，传注十二络脉，非独十四络脉也，内解泻于中者十脉［9］。

【串注】

［1］游针之居：《类经》七卷第八注：“针所游行之处也。”

［2］以溢奇邪：《类经》七卷第八注：“溢，注也，满也。奇，异也。邪自皮毛而溢于络者，以左注右，以右注左，其气无常处而不入于经，是为奇邪。”溢，《甲乙经》卷三第一头直鼻中发际旁行至头维凡七穴作“洒”，《太素》卷十一气穴作“洫”。

［3］竭：《太素》卷十一气穴作“浊”。

［4］大气：高士宗注：“宗气也，积于胸中，以司呼吸，而合于皮毛者也。”

［5］䐃：原作腘，据《太素》卷十一气穴改。

［6］凑：《太素》卷十一气穴作“腠”，义同。

［7］卷肉：《太素》卷十一气穴作“塞肉”，《素问识》：“新校正全本作‘塞肉’，疑是‘搴’讹，搴亦缩也。”

［8］肋肘：《太素》卷十一气穴作“时”。

［9］内解泻于中者十脉：《类经》七卷第八注：“解，解散也，即刺节真邪篇解结之谓。泻，泻去其实也。中者，五脏也。此言络虽十二，而分属于五脏，故可解泻于中，左右各五，故云十脉。”

气府论篇第五十九

【提要】本篇主要论述了手足三阳六腑经脉和冲、任、督三脉的腧穴，也述及了阴阳跷脉和手少阴、足厥阴经的个别穴位。

足太阳脉气所发者，七十八穴［1］。

两眉头各一［2］。入发至项［3］三寸半旁五，相去三寸［4］。其浮气［5］在皮中者，凡五行，行五，五五二十五［6］。项中大筋两旁各一［7］。风府两旁各一［8］。夹背以下至尻尾二十一节，十五间各一［9］，五脏之俞各五，六腑之俞各六［10］。委中以下至足小指旁各六俞［11］。

【串注】

［1］七十八穴：《太素》卷十一气府作“七十三穴”。王冰注：“当言九十三穴，非七十八穴也。正经脉会发者七十八穴，浮薄相通者一十五穴，则其数也。”吴崑注作“九十一穴”。

［2］两眉头各一：攒竹穴。

［3］项：当为“顶”。《新校正》云“所以言入发至顶者……”

［4］相去三寸：《太素》卷十一气府作“相去二寸”。

［5］浮气：《类经》七卷第九注：“浮气者，言脉气浮于顶也。”

［6］五行，行五，五五二十五：《太素》卷十一气府杨注：“二十五穴者，面上五脉上头，并入发一寸以上，周通高处，当前横数于五脉上凡有五处，处各五穴，当前为囟会、前顶、百会、后顶、强间五也。督脉两旁足太阳脉，五处、承光、通天、络却、玉枕左右十也。足太阳两旁足少阳脉，临泣、目窗、正营、承灵、脑空左右（十穴）也。”

［7］项中大筋两旁各一：指天柱穴。

［8］风府两旁各一：王冰注：“谓风池两穴也。”风池非太阳脉气所发，当置于足少阳脉气所发中。

［9］夹背以下至尻尾二十一节，十五间各一：王冰注：“十五间各一者，今《中诰孔穴图经》所存者十三穴，左右共二十六，谓附分、魄户、神堂、譩譆、鬲关、魂门、阳纲、意舍、胃仓、肓门、志室、胞肓、秩边十三也。”

［10］五脏之俞各五，六腑之俞各六：《太素》卷十一气府无此十二字。

［11］委中以下至足小指旁各六俞：指委中、昆仑、京骨、束骨、通骨、至阴六穴。

足少阳脉气所发者，六十二［1］穴。

两角上各二［2］，直目上发际内各五［3］，耳前角上各一［4］，耳前角下各一，锐发下各一［5］，客主人各一，耳后陷中各一［6］，下关各一，耳下牙车之后各一［7］，缺盆各一，腋下三寸，胁下至胠，八间各一［8］，髀枢中旁各一［9］，膝以下至足小指次指各六俞［10］。

【串注】

［1］六十二：《太素》卷十一气府作“五十二穴”。

［2］两角上各二：高士宗注：“角，头角也。从耳之曲鬓至天冲，两角上左右各二。”

［3］直目上发际内各五：《太素》卷十一气府无此八穴。

［4］耳前角上各一：《类经》七卷第九注：“耳前角。曲角也，角上各一，颔厌二穴也。”

［5］耳前角下各一，锐发下各一：《太素》卷十一气府无此十一字。“耳前角下各一”指悬厘二穴，“锐发下各一”指和髎二穴。王冰注：“谓和髎二穴也。在耳前锐发下横动脉，手足少阳二脉之会。”

［6］耳后陷中各一：《类经》七卷第九注：“手少阳翳风二穴也，手足少阳之会。”

［7］耳下牙车之后各一：王冰注：“谓颊车二穴也。”《太素》卷十一气府注作“大迎”。高士宗注：“耳下颊车之后天容二穴。”

［8］腋下三寸，胁下至胠，八间各一：王冰注：“腋下，渊腋、辄筋、天池。胁下至胠，则日月、章门、带脉、五枢、维道、居髎，九穴也，左右共十八穴也……所以谓之八间者，自腋下三寸至季胁凡八肋骨。”

［9］髀枢中旁各一：王冰注：“谓环跳二穴也。”

［10］膝以下至足小指次指各六俞：指阳陵泉、阳辅、丘墟、临泣、侠溪、窍阴六穴，左右凡十二穴。

足阳明脉气所发者，六十八穴［1］。

额颅发际旁各三［2］，面鼽骨空各一［3］，大迎之骨空各一［4］，人迎各一，缺盆外骨空各一［5］，膺中骨间各一［6］，夹鸠尾之外、当乳下三寸、夹胃脘各五［7］，夹脐广三寸各三［8］，下脐二寸夹之各三［9］，气街动脉各一［10］，伏兔上各一［11］，三里以下至足中指各八俞［12］，分之所在穴空［13］。

【串注】

［1］六十八穴：《太素》卷十一气府作“六十二穴”。

［2］额颅发际旁各三：《太素》卷十一气府注：“头维、本神、曲差左右六穴也。”王冰注：“谓悬颅、阳白、头维、左右六穴也。”高士宗注：“从额颅发际有本神、头维、悬颅，两旁各三，凡六穴。”

［3］面鼽骨空各一：王冰注：“鼽，也。，面颧也。”指四白穴。

［4］大迎之骨空各一：即大迎穴。

［5］缺盆外骨空各一：王冰注：“谓天髎二穴也，在肩缺盆中上伏骨之陬陷者中，手足少阳阳维三脉之会。”

［6］膺中骨间各一：指气户、库房、屋翳、膺窗、乳中、乳根六穴，左右凡十二穴。

［7］夹胃脘各五：指不容、承满、梁门、关门、太乙五穴，左右凡十穴。

［8］夹脐广三寸各三：今从《甲乙经》，夹脐广二寸各三，指滑肉门、天枢、外陵三穴，左右凡六穴。

［9］下脐二寸夹之各三：王冰注：“下脐二寸，则外陵下同身寸之一寸，大巨穴也。各三者，谓大巨、水道、归来也。”《素问直解》改“二寸”为“三寸”。

［10］气街动脉各一：指气冲穴，左右凡二穴。

［11］伏兔上各一：指髀关穴，左右凡二穴。

［12］三里以下至足中指各八俞：王冰注：“谓三里、上廉、下廉、解溪、冲阳、陷谷、内庭、厉兑八穴也，左右言之，则十六俞也。”

［13］分之所在穴空：吴崑注：“分之所在穴空者，言上文六十八穴，皆阳明部分所在之穴孔也。”

手太阳脉气所发者，三十六穴。

目内眦各一［1］，目外各一［2］，鼽骨下各一［3］，耳郭上各一［4］，耳中各一［5］，巨骨穴各一，曲掖上骨穴各一［6］，柱骨上陷者各一［7］，上天窗四寸各一［8］，肩解各一［9］，肩解下三寸各一［10］，肘以下至手小指本各六俞［11］。

【串注】

［1］目内眦各一：王冰注：“谓睛明二穴也。”

［2］目外各一：高士宗注：“目外，谓目外眦，两瞳子髎穴。”

［3］鼽骨下各一：指颧髎穴。

［4］耳郭上各一：指角孙穴。

［5］耳中各一：指听宫穴。

［6］曲掖上骨穴各一：掖，腋同。张志聪注：“谓臑俞二穴挟肩髎后大骨下，胛上廉陷中，举臂取之。”

［7］柱骨上陷者各一：指肩井穴。

［8］上天窗四寸各一：王冰注：“谓天窗、窍阴四穴也。”

［9］肩解各一：高士宗注：“肩外解分之处，两秉风穴。”

［10］肩解下三寸各一：指天宗穴。

［11］肘以下至手小指本各六俞：指小海、阳谷、腕骨、后溪、前谷、少泽六穴。

手阳明脉气所发者，二十二穴。

鼻空外廉、项上各二［1］，大迎骨空各一，柱骨之会各一［2］，髃骨之会各一［3］，肘以下至手大指次指本各六俞［4］。

【串注】

［1］鼻空外廉，项上各二：高士宗注：“鼻孔外廉，迎香穴也。项上，伏突穴也。”

［2］柱骨之会各一：高士宗注：“柱骨，项骨也。柱骨之会，谓项肩相会之处，两天鼎穴。”

［3］髃骨之会各一：指肩髃穴。

［4］肘以下至手大指次指本各六俞：指曲池、阳溪、合谷、三间、二间、商阳六穴。

手少阳脉气所发者，三十二穴。

鼽骨下各一［1］，眉后各一［2］，角上各一［3］，下完骨后各一［4］，项中足太阳之前各一［5］，夹扶突各一［6］，肩贞各一，肩贞下三寸分间各一［7］，肘以下至手小指次指本各六俞［8］。

【串注】

［1］鼽骨下各一：《类经》七卷第九注：“手太阳颧髎穴也，手少阳之会，重出。”

［2］眉后各一：指丝竹空穴。

［3］角上各一：王冰注：“谓悬厘二穴也。”高士宗注：“头角之上，两天冲穴也。”《太素》卷十一气府注：“颔厌左右二穴。”

［4］下完骨后各一：高士宗注：“下完骨后，谓完骨之下，完骨之后，两天牖穴。”

［5］中足太阳之前各一：王冰注：“谓风池二穴也。”《素问释义》云：“即足太阳风池二穴，重出。”

［6］夹扶突各一：《类经》七卷第九注：“手太阳天窗二穴也，重出。”

［7］肩贞下三寸分间各一：《太素》卷十一气府注：“肩髎、臑会、消泺，左右六穴。”

［8］肘以下至手小指次指本各六俞：王冰注：“谓天井、支沟、阳池、中渚、液门、关冲六穴也。”

督脉气所发者，二十八穴［1］。

项中央二［2］，发际后中八［3］，面中三［4］，大椎以下至尻尾及旁十五穴［5］，至骶下凡二十一节脊椎法也。

【串注】

［1］二十八穴：《太素》卷十一气府作“二十六穴”。

［2］项中央二：指中府、哑门二穴。《太素》卷十一气府作“项中央三”。

［3］发际后中八：《类经》七卷第九注：“前发际以至于后，中行凡八穴，谓神庭、上星、囟会、前顶、百会、后顶、强间、脑户也。”

［4］面中三：《类经》七卷第九注：“素髎、水沟、兑端三穴也。”《太素》卷十一气府无此三字。

［5］大椎以下至尻尾及旁十五穴：王冰注：“脊柱之间有大椎、陶道、身柱、神道、灵台、至阳、筋缩、中枢、脊中、悬枢、命门、阳关、腰俞、长强、会阳十五俞也。”按：会阳为双穴，则十六俞，吴崑注无中枢穴，合十五穴。“尾及旁十五穴”，《太素》卷十一气府作“二十一节间各一”。

任脉之气所发者，二十八穴［1］。

喉中央二［2］，膺中骨陷中各一［3］，鸠尾下三寸，胃脘五寸，胃脘以下至横骨六寸半［4］一，腹脉法也［5］。下阴别一［6］，目下各一［7］，下唇一［8］，龈交一。

【串注】

［1］二十八穴：《太素》卷十一气府作“十八穴”。王冰注：“今少一穴。”考王注，计单穴二十五，双穴一，共二十七穴，故王曰“今少一穴”。

［2］喉中央二：指廉泉、天突二穴。

［3］膺中骨陷中各一：指璇玑、华盖、紫宫、玉堂、膻中、中庭六穴也。

［4］六寸半：《太素》卷十一气府作“八寸一”。

［5］鸠尾下三寸……腹脉法也：其间共十四穴，即鸠尾、巨阙、上脘、中脘、建里、下脘、水分、脐中、阴交、气海、丹田、关元、中极、曲骨。

［6］下阴别一：《类经》七卷第九注：“自曲骨之下，别络两阴之间，为冲、督之会，故曰阴别。一，谓会阴穴也。”

［7］目下各一：指承泣穴。

［8］下唇一：指承浆穴。

冲脉气所发者，二十二穴。

夹鸠尾外各半寸，至脐寸一［1］。夹脐下旁各五分，至横骨寸一［2］，腹脉法也［3］。

【串注】

［1］夹鸠尾外各半寸，至脐寸一：王冰注：“谓幽门、通谷、阴都、石关、商曲、肓俞六穴……并冲脉足少阴二经之会。”

［2］夹脐下旁各五分，至横骨寸一：指横骨、大赫、中注、气穴、四满五穴，冲脉、足少阴之会。

［3］冲脉气所发者……腹脉法也：《太素》卷十一气府无此段文字。

足少阴舌下［1］、厥阴毛中急脉各一，手少阴各一［2］，阴阳跷各一［3］，手足诸鱼际脉气所发者。

凡三百六十五穴也。

【串注】

［1］足少阴舌下：此前《太素》卷十一气府有“五脏之俞各五，凡五十穴”十字。王冰注：“足少阴舌下二穴，在人迎前陷中动脉前，是日月本，左右二也。”《灵枢·根结》：“少阴根于涌泉、结于廉泉。”足少阴舌下二穴，或疑为后人所指之金津、玉液二穴。

［2］手少阴各一：王冰注：“谓手少阴郄穴也。”

［3］阴阳跷各一：王冰、吴崑、张介宾、张志聪均谓阴跷郄交信，阳跷郄跗阳。杨上善、马莳、高士宗均谓阴跷所生照海，阳跷所生申脉，今多从后说。

骨空论篇第六十

【提要】本篇论述了风邪致病的针灸治疗选穴和取穴方法，冲、任、督三条经脉的循行和针灸治疗方法，治疗水病的穴孔，和部分骨骼名称、病证和穴孔的部位以及灸治寒热病的部位。

黄帝问曰：余闻风者，百病之始也。以针治之奈何？

岐伯对曰：风从外入，令人振寒汗出，头痛、身重、恶寒。治在风府［1］，调其阴阳，不足则补，有余则泻。大风颈项痛，刺风府，风府在上椎。大风汗出，灸，在背下夹脊旁三寸所，厌［2］之令病人呼，应手。从风憎风，刺眉头。失枕［3］在肩上横骨间。折使揄臂齐肘正，灸脊中［4］。䏚络［5］季胁引少腹而痛胀，刺。腰痛［6］不可以转摇，急引阴卵，刺八髎与痛上，八髎在腰尻分间。鼠瘘寒热［7］，还刺寒府。寒府在附膝外解营［8］。取膝上外者，使之拜［9］。取足心者，使之跪。

【串注】

［1］治在风府：《素问·热论》：“巨阳者，诸阳之属也，其脉连于风府。”

［2］厌：通“压”。如《汉书·五行志》：“地震陇西，厌四百余家。”

［3］失枕：即落枕。《诸病源候论·失枕候》：“失枕，头项有风，在于筋脉间，因卧而气血虚者，值风发动，故失枕。”

［4］折使揄臂齐肘正，灸脊中：张志聪：“折者，谓脊背磬折而不能伸舒也，揄读作摇，谓摇其手臂，下垂齐肘尖而正对于背中，以灸脊中之节穴。”

［5］䏚络：季胁下夹脊两旁空软处。

［6］腰痛：有关腰痛的内容另见《灵枢·杂病》《素问·刺腰痛》。

［7］鼠瘘寒热：参《灵枢·寒热病》：“寒热瘰疬在于颈腋者……此皆鼠瘘寒热之毒气也。留于脉而不去者也。”

［8］附膝外解营：解，骨之分解处，即骨缝。营，窟也。《太素》卷十一注：“寒热府在膝外解之营穴也。名曰䯛关也。”

［9］取膝上外者，使之拜：王冰注：“拜而取之，使膝穴空开也。”

任脉者，起于中极之下，以上毛际，循腹里，上关元，至咽喉，上颐循面入目［1-2］。冲脉者，起于气街，并少阴［3］之经，夹脐上行，至胸中而散［4］。任脉为病，男子内结七疝，女子带下瘕聚［5］。冲脉为病，逆气里急［6］。督脉为病，脊强反折［7］。

督脉者，起于少腹以下骨中央［8］。女子入系廷孔［9］，其孔溺孔之端也，其络循阴器，合篡［10］间，绕篡后，别绕臀，至少阴与巨阳中络者，合少阴上股内后廉贯脊属肾。与太阳起于目内眦，上额交颠，上入络脑，还出别下项，循肩髆内。夹脊抵腰中，入循膂络肾；其男子循茎下至篡，与女子等；其少腹［11］直上者，贯脐中央，上贯心，入喉，上颐环唇，上系两目之下中央［12-13］。此生病，从少腹上冲心而痛，不得前后，为冲疝。其女子不孕，癃痔、遗溺、嗌干。督脉生病治督脉，治在骨上，甚者在脐下营［14］。

【串注】

［1］上颐循面入目：新校正云：“按《难经》《甲乙经》无‘上颐循面入目’六字。”今本《难经·二十八难》同新校正。

［2］任脉者……上颐循面入目：参见《灵枢·五音五味》：“冲脉任脉皆起于胞中，上循背里，为经络之海，其浮而外者，循腹右上行，会于咽喉，别而络唇口”；《难经·二十八难》：“任脉者，起于中极之下，以上毛际，循腹里，上关元，至咽喉”；《灵枢·经脉》：“任脉之别，名曰尾翳。下鸠尾，散于腹。实则腹皮痛，虚则痒搔。取之所别也。”《奇经八脉考》：“起于中极之下，少腹之内……”

［3］少阴：新校正云：“按《难经》《甲乙经》作‘阳明’。”今本《难经·二十八难》同新校正，《甲乙经》卷二第二奇经八脉仍作“少阴”。

［4］冲脉者……至胸中而散：参见《灵枢·逆顺肥瘦》：“夫冲脉者，五脏六腑之海也，五脏六腑皆禀焉。其上者，出于颃颡，渗诸阳，灌诸精；其下者，注少阴之大络，出于气街，循阴股内廉入腘中，伏行骭骨内，下至内踝之后属而别。其下者，并于少阴之经，渗三阴；其前者，伏行出跗属，下循跗，入大指间，渗诸络而温肌肉”；《灵枢·动输》：“冲脉者，十二经之海也，与少阴之大络，起于肾下，出于气街，循阴股内廉，邪入腘中，循胫骨内廉，并少阴之经，下入内踝之后。入足下，其别者，邪入踝，出属附上，入大指之间，注诸络，以温足胫”；《灵枢·五音五味》：“冲脉任脉皆起于胞中……”；《素问·举痛论》：“冲脉起于关元”；《难经·二十八难》：“冲脉者，起于气冲，并足阳明之经，夹脐上行，至胸中而散也”；《奇经八脉考》：“冲为经脉之海……至胸中而散”。

［5］任脉为病……女子带下瘕聚：参见《难经·二十九难》：“任之为病，其内苦结，男子为七疝，妇子为瘕聚”；《灵枢·经脉》：“任脉之别……实则腹皮痛，虚则痒搔”；《脉经·平奇经八脉病》：“脉来紧细实长至关者，任脉也。动苦少腹绕脐，下引横骨，阴中切痛，取关元治之”。

［6］冲脉为病，逆气里急：参见《难经·二十九难》：“冲之为病，逆气而里急”；《灵枢·五音五味》：“宦者去其宗筋，伤其冲脉，血泻不复，皮肤内结，唇口内荣故须不生……其有天宦者……其任冲不盛、宗筋不成，有气无血，唇口不荣，故须不生”；《脉经·平奇经八脉病》：“苦少腹痛，上抢心，有瘕疝、绝孕、遗失溺、胁肢满烦也”。

［7］督脉为病，脊强反折：参见《灵枢·经脉》：“督脉之别……实则脊强，虚则头重”。《脉经·平奇经八脉病》：“尺寸俱浮，直上直下，此为督脉。腰背强痛，不得俯仰，大人癫病，小儿风痫疾”。

［8］起于少腹以下骨中央：王冰注：“起，非起初亦犹任脉、冲脉起于胞中也，其实乃起于肾下，至于少腹，则下行于腰横骨围之中央也。”

［9］廷孔：尿道口。王冰注：“系廷孔者，谓窍漏，近所谓前阴穴也，因其阴廷系属于中，故名之。”

［10］篡：《甲乙经》卷二第二奇经八脉、《太素》卷十一骨空均作“纂”。《说文》：“纂，似组而赤，盖两阴之间，有一道缝处，其状如纂组，故谓之纂。”

［11］少腹：《甲乙经》卷二第二奇经八脉作“小腹”。

［12］两目之下中央：《甲乙经》卷二第二奇经八脉作“两目之中”。

［13］督脉者……上系两目之下中央：参见《灵枢·营气》：“足厥阴……其支别者，上额，循颠，下项中，循脊，入骶，是督脉也”；《难经·二十八难》：“督脉者，起于下极之俞，并于脊里，上至风府，入属于脑”；《奇经八脉考》：“其脉起于肾下胞中……”；《灵枢·经脉》：“督脉之别，名曰长强。挟膂上项，散头上，下当肩胛左右，别走太阳，入贯膂。实则脊强，虚则头重……取之所别也。”

［14］脐下营：脐下小腹部的孔穴。《太素》卷十一骨空注：“脐下营者，督脉本也。营亦穴处也。”

其上气有音者，治其喉中央，在缺盆中者［1］。其病上冲喉者，治其渐［2］，渐者，上夹颐也。蹇膝［3］伸不屈，治其楗［4］。坐而膝痛，治其机［5］。立而暑解［6］，治其骸关［7］。膝痛，痛及拇指，治其腘［8］。坐而膝痛如物隐者，治其关［9］。膝痛不可屈伸，治其背内［10］。连䯒若折，治阳明中俞髎。若别，治巨阳、少阴［11］荥，淫泺胫酸［12］，不能久立，治少阳之维［13］，在外踝［14］上五寸。

辅骨上横骨下为楗，夹髋为机，膝解为骸关，夹膝之骨为连［15］骸，骸下为辅，辅上为腘，腘上为关，头［16］横骨为枕。

【串注】

［1］治其喉中央，在缺盆中者：《太素》卷十一骨空注：“喉中央廉泉也，缺盆中央天突穴也。”

［2］渐：王冰注：“阳明之脉渐上颐而环唇，故以侠颐处为渐也，是为大迎。”

［3］蹇膝：蹇，《说文》：“跛也。”蹇膝，膝部疼痛难以屈曲。

［4］治其楗：下文有“辅骨上横骨下为楗。”《类经》二十二卷第五十一注：“股骨为楗。治其楗者，谓治其膝辅骨之上，前阴横骨之下，盖指股中足阳明髀关等穴也。”

［5］治其机：下文有“侠髋为机”。《类经》二十二卷第五十一注：“侠臀两旁骨缝之动处曰机，即足少阳之环跳穴也。”

［6］立而暑解：王冰注：“一经云：‘起而引解。’言膝痛起立，痛引膝骨解之中也。”

［7］治其骸关：《类经》二十二卷第五十一注：“当治其骸关，谓足少阳之阳关穴也。”

［8］治其腘：当指委中穴。

［9］治其关：下文有“腘上为关”。马莳注：“当治其关，疑是承扶穴也。系足太阳膀胱经穴也。尻臀下阴纹中。”

［10］背内：指背俞穴。

［11］少阴：《太素》卷十一骨空作“少阳”。

［12］淫泺胫酸：《太素》卷十一骨空作“淫泺”，无“胫酸”二字。

［13］维：新校正云：“按《甲乙经》外踝上五寸，乃族少阳之络，此云维者，字之误也。”

［14］踝：原无，据《太素》卷十一骨空补入。

［15］连：《太素》卷十一骨空作“患”。

［16］头：《太素》卷十一骨空作“项”。

水俞五十七穴者，尻上五行，行五，伏兔上两行［1］，行五，左右各一行，行五，踝上各一行，行六穴［2］。髓空［3］在脑后三分，在颅际锐骨之下［4］，一在龂基下［5］；一在项后中复骨下［6］；一在脊骨上空在风府上。脊骨下空，在尻骨下空［7］。数髓空在面夹鼻［8］，或骨空在口下当两肩［9］。两髆骨空，在髆中之阳。臂骨空在臂阳，去踝四寸两骨空之间［10］。股骨上空在股阳，出上膝四寸。䯒骨空在辅骨之上端［11］。股际骨空在毛中动［12］下。尻骨空在髀骨之后，相去四寸［13］。扁骨有渗理凑［14］，无髓孔，易髓无空［15］。

【串注】

［1］伏兔上两行：《素问·水热穴论》有“伏兔各上两行”。

［2］尻上五行，行五……行六穴：所言之具体穴位，另见《素问·水热穴论》。

［3］髓空：通髓之骨空。

［4］颅际锐骨之下：指风府穴。

［5］龂基下：王冰注：“当颐下骨陷中有穴容豆。《中诰》名下颐。”《类经》八卷第十九注：“唇内上齿缝中曰龂交，则下齿缝中当为‘龂基’下者，乃颐下正中骨罅也。”

［6］项后中复骨下：王冰注：“瘖门穴也。”

［7］尻骨下空：指长强穴。

［8］数髓空在面夹鼻：《类经》八卷第十九注：“数，数处也。在面者，如足阳明之承泣、巨髎，手太阳之颧髎，足太阳之睛明，手少阳之丝竹空，足少阳之瞳子髎、听会。侠鼻者，如手阳明之迎香等处。皆在面之骨空也。”

［9］或骨空在口下当两肩：王冰注：“谓大迎穴也。”

［10］臂骨空在臂阳，去踝四寸两骨空之间：指三阳络。

［11］在辅骨之上端：指犊鼻穴。

［12］动：《太素》卷十一骨空作“动脉”。

［13］髀骨之后，相去四寸：王冰注：“谓尻骨八髎也。”

［14］扁骨有渗理凑：凑，与腠通。《类经》八卷第十九注：“扁骨者，对圆骨而言，凡圆骨内皆有髓，有髓则有髓空，若扁骨则但有血脉渗灌之理而内无髓。”

［15］易髓无空：易，代也。指扁骨无髓空，以渗腠理而代髓之功。

灸寒热之法，先灸［1］项大椎，以年为壮数，次灸橛骨［2］，以年为壮数，视背俞陷者灸之，举臂肩上陷者灸之，两季胁之间［3］灸之，外踝上绝骨之端灸之，足小指次指间灸之，腨下陷脉［4］灸之，外踝后灸之。缺盆骨上切之坚痛［5］如筋者灸之，膺中陷骨间［6］灸之，掌束骨下［7］灸之，脐下关元三寸灸之，毛际动脉［8］灸之，膝下三寸分间［9］灸之，足阳明跗上动脉［10］灸之，颠上一［11］灸之。犬所啮之处［12］灸之，三壮，即以犬伤病法灸之［13］。凡当灸二十九处。伤食灸之，不已者，必视其经之过于阳者［14］，数刺其俞而药之。

【串注】

［1］灸：《甲乙经》卷八第一五脏传病发寒热上、《太素》卷二十六灸寒热法均作“取”。

［2］橛骨：即骶骨，此指长强穴。橛，《太素》卷二十六灸寒热法均作“厥”。

［3］两季胁之间：《太素》卷二十六灸寒热法杨注：“季胁本侠脊京门穴也。”

［4］腨下陷脉：足太阳经承山穴。

［5］坚痛：《甲乙经》卷八第一五脏传病发寒热上、《太素》卷二十六灸寒热法、《类经》二十一卷第四十二均作“坚动”。

［6］膺中陷骨间：或指天突。

［7］掌束骨下：或指足掌边际的束骨穴。

［8］毛际动脉：足阳明经气冲穴。

［9］膝下三寸分间：足阳明经足三里穴。

［10］跗上动脉：足阳明经冲阳穴。

［11］颠上一：颠上，督脉百会穴。一，《太素》卷二十六灸寒热法作“动脉”。

［12］犬所啮之处：啮，咬也。《类经》二十一卷第四十二注：“犬伤令人寒热者，古有灸法如此，故云然也。”《铜人》卷五有：“外丘……今附犬所伤，毒不出，发寒热，速以三壮，又可灸所啮之处，立愈。”

［13］病法灸之：《甲乙经》卷八第一五脏传病发寒热上作“病法三炷灸之”。《太素》卷二十六灸寒热法作“病壮数灸也”。

［14］必视其经之过于阳者：《类经》二十一卷第四十二注：“过于阳者，阳邪之盛者也。”

水热穴论篇第六十一

【提要】本篇论述了风病的病因、病理、症状和治疗风病的五十七个腧穴与治疗热病的五十九个腧穴。另外，还论及四季取穴的不同。

黄帝问曰：少阴何以主肾，肾何以主水？

岐伯对曰：肾者，至阴也；至阴者，盛水也。肺者，太阴也；少阴者，冬脉也。故其本在肾，其末在肺，皆积水也。

帝曰：肾何以能聚水而生病？

岐伯曰：肾者，胃之关也。关门不利，故聚水而从其类也。上下溢于皮肤，故为胕肿。胕肿者，聚水而生病也［1］。

帝曰：诸水皆生［2］于肾乎？

岐伯曰：肾者牝脏［3］也，地气上者，属于肾，而生水液也，故曰至阴。勇而劳甚，则肾汗出，肾汗出逢于风，内不得入于脏腑［4］，外不得越于皮肤，客于玄府，行于皮里［5］，传为胕肿［6］，本之于肾，名曰风水。所谓玄府者，汗空也［7］。

【串注】

［1］胕肿者，聚水而生病也：《太素》卷十一气穴无此九字。

［2］生：《甲乙经》卷八第五肾风发风水面胕肿作“主”。

［3］牝脏：王冰注：“牝，阴也，亦主阴位，故云牝脏。”

［4］脏腑：《太素》卷十一气穴无“腑”字。

［5］皮里：《太素》卷十一气穴作“皮肤”。

［6］胕肿：与肿胀有关的内容，另见《灵枢·胀论》《灵枢·水胀》《灵枢·杂病》《灵枢·四时气》《灵枢·癫狂》。

［7］所谓玄府者，汗空也：此句内容，《甲乙经》见于卷七第一六经受病发伤寒热病上，《太素》见于卷三十温暑病。据此，“所谓玄府者，汗空也”疑为“客于玄府”的注文所混入。

帝曰：水俞五十七处者，是何主也？

岐伯曰：肾俞五十七穴，积阴之所聚也，水所从出入也。尻上五行行五者［1］，此肾俞［2］。故水病下为胕肿大腹，上为喘呼，不得卧者，标本俱病，故肺为喘呼，肾为水肿，肺为逆不得卧，分为相输，俱受者，水气之所留也［3］。

伏兔上各二行行五者［4］，此肾之街也［5］。三阴之所交结于脚［6］也。踝上各一行，行六者［7］，此肾脉之下行也，名曰太冲［8］。凡五十七穴者，皆脏之阴络，水之所客也［9］。

【串注】

［1］尻上五行行五者：中行督脉的脊中、悬枢、命门、腰俞、长强穴。次夹督脉的足太阳经的大肠俞、小肠俞、膀胱俞、中膂俞、白环俞。又次行足太阳经的胃仓、肓门、志室、胞门、秩边。共二十五穴。

［2］此肾俞：《太素》卷十一气穴作“此皆肾俞也。”杨注曰：“尻上五行，合二十五俞者，有非肾脉所发，皆言肾俞，以其近肾并在肾部之内，肾气所及，故皆称肾俞也。”

［3］分为相输，俱受者，水气之所留也：《类经》二十一卷第三十八注：“言水能分行诸气，相为输应，而俱受病者，正以水气同类，水病则气应，气病则水应，留而不行，俱为病也。”

［4］伏兔上各二行行五者：王冰注：“伏兔上各二行行五者，腹部正俞侠中行任脉两旁冲脉足少阴之会也。有中注、四满、气穴、大赫、横骨当其处也。次侠冲脉、足少阴两旁足阳明脉气所发者，有外陵、大巨、水道、归来、气街当其处也。”

［5］此肾之街也：肾气通行的道路。

［6］三阴之所交结于脚：参《灵枢·经脉》足三阴经在足踝之上的经脉循行及交结关系。

［7］踝上各一行，行六者：王冰注：“有太冲、复溜、阴谷三穴，阴跷脉有照海、交信、筑宾三穴。”

［8］名曰太冲：《太素》卷十一气穴杨注：“冲脉上行出于颃颡，下者注少阴大络，以下伏行出跗循跗，故曰肾脉下行，名曰太冲。”

［9］皆脏之阴络，水之所客也：都是阴脏所络部位的俞穴，也是水气所留居的地方。

帝曰：春取络脉分肉［1］何也？

岐伯曰：春者木始治，肝气始生，肝气急，其风疾。经脉常深，其气少，不能深入，故取络脉分肉间。

帝曰：夏取盛经分腠何也？

岐伯曰：夏者火始治，心气始长，脉瘦气弱，阳气留溢［2］，热熏分腠，内至于经。故取盛经分腠，绝肤［3］而病去者，邪居浅也。所谓盛经者，阳脉也。

帝曰：秋取经俞何也？

岐伯曰：秋者金始治，肺将收杀，金将胜火，阳气在合，阴气初胜，湿气及体，阴气未盛，未能深入，故取俞以泻阴邪，取合以虚阳邪，阳气始衰，故取于合。

帝曰：冬取井荥何也？

岐伯曰：冬者水始治，肾方闭，阳气衰少，阴气坚盛，巨阳伏沉，阳脉乃去，故取井以下阴逆，取荥以实阳气。故曰：冬取井荥，春不鼽衄，此之谓也。

【串注】

［1］春取络脉分肉：有关四时的刺法，另参见《灵枢·本输》《灵枢·四时气》《灵枢·寒热病》《灵枢·顺气一日分为四时》《灵枢·终始》《素问·四时刺逆从论》《素问·诊要经终论》。

［2］留溢：《甲乙经》卷五第一针灸禁忌上、《太素》卷十一变输作“流溢”。

［3］绝肤：《灵枢·官针》：“先浅刺绝皮，以出阳邪。”

帝曰：夫子言治热病五十九俞，余论其意，未能领［1］别其处，愿闻其处，因闻其意。

岐伯曰：头上五行行五者［2］，以越诸阳之热逆也，大杼、膺俞［3］、缺盆、背俞［4］，此八者，以泻胸中之热也。气街、三里、巨虚上下廉，此八者，以泻胃中之热也。云门、髃骨、委中、髓空［5］，此八者，以泻四肢之热也。五脏俞旁五［6］，此十者，以泻五脏之热也。凡此五十九穴者，皆热之左右也。

帝曰：人伤于寒，而传为热，何也？岐伯曰：夫寒盛则生热也。

【串注】

［1］领：《太素》卷十一气穴无。

［2］头上五行行五者：刺热病的五十九穴中，头上中行有上星、囟会、前顶、百会、后顶；次旁两行有五处、承光、通天、络却、玉枕；再次旁两行有临泣、目窗、正营、承灵、脑空。

［3］膺俞：王冰注：“膺俞者，膺中之俞也，正名中府。”

［4］背俞：王冰注：“背俞即风门热府俞也。”

［5］髓空：张志聪注：“髓空即横骨穴，所谓股际骨空，在毛中动下，属足少阴肾经。”

［6］五脏俞旁五：背部五脏俞穴之旁五穴，即魄户、神堂、魂门、意舍、志室。

调经论篇第六十二

【提要】本篇讨论了神、气、血、形、志之有余不足的临床表现及治法，论述了外伤六淫、内伤七情、阴阳失衡导致的脏腑经络的虚实变化及针刺的补泻方法，针刺治疗时，应结合多方面的因素，采用相应的针刺治疗方法，以调经脉。

黄帝问曰：余闻《刺法》［1］言，有余泻之，不足补之［2］，何谓有余，何谓不足？

岐伯对曰：有余有五，不足亦有五，常欲何问？

帝曰：愿尽闻之。

岐伯曰：神有余，有不足；气有余，有不足；血有余，有不足；形有余，有不足；志有余，有不足。凡此十者，其气不等也。

帝曰：人有精气津液，四肢九窍，五脏十六部［3］，三百六十五节，乃生百病，百病之生，皆有虚实。今夫子乃言有余有五，不足亦有五，何以生之乎？

岐伯曰：皆生于五脏也。夫心藏神，肺藏气，肝藏血，脾藏肉，肾藏志，而此成形［4］。志意通［5］，内连骨髓，而成身形五脏［6］。五脏之道，皆出于经隧［7］，以行血气。血气不和，百病乃变化而生，是故守经隧焉。

【串注】

［1］刺法：古代医经，或似《灵枢经》。

［2］有余泻之，不足补之：《灵枢·根结》：“形气不足，病气有余，是邪胜也，急泻之；形气有余，病气不足，急补之；形气不足，病气不足，此阴阳气俱不足也，不可刺之，刺之则重不足。重不足则阴阳俱竭，血气皆尽，五脏空虚，筋骨髓枯，老者绝灭，壮者不复矣。形气有余，病气有余，此谓阴阳俱有余也。急泻其邪，调其虚实。故曰：有余者泻之，不足者补之，此之谓也。”

［3］十六部：《太素》卷二十四虚实补泻杨注：“九窍五脏以为十四，四肢合手足，故有十六部。”

［4］而此成形：《甲乙经》卷六第三五脏六腑虚实大论无此四字。

［5］通：《甲乙经》卷六第三五脏六腑虚实大论作“通达”。

［6］而成身形五脏：《甲乙经》卷六第三五脏六腑虚实大论作“而成形”。

［7］经隧：《甲乙经》卷六第三五脏六腑虚实大论作“经渠”。

帝曰：神有余不足何如？

岐伯曰：神有余则笑不休，神不足则悲［1］。血气未并［2］，五脏安定，邪客于形，洒淅起于毫毛，未入于经络也。故命曰神之微［3］。

帝曰：补泻奈何？

岐伯曰：神有余则泻其小络之血，出血勿之深斥［4］；无中其大经，神气乃平。神不足者，视其虚络［5］，按［6］而致之，刺而利［7］之，无出其血，无泄其气，以通其经，神气乃平。

帝曰：刺微奈何？

岐伯曰：按摩勿释，著针勿斥［8］，移气于不足［9］，神气乃得复。

【串注】

［1］神有余则笑不休，神不足则悲：《灵枢·本神》：“心藏脉，脉舍神，心气虚则悲，实则笑不休。”《灵枢·经脉》：“心主手厥阴心包络之脉……是动则病……心中憺憺大动……喜笑不休。”

［2］血气未并：并，偏聚。血气平和，未有偏聚。

［3］神之微：马莳注：“然方其血未并于气，气未并于血，而五脏安定之时，邪或客之，则邪在小络，其于毫毛，有洒淅恶寒之貌，尚未入于大经大络也，故名曰神之微病耳。”

［4］深斥：《太素》卷二十四虚实补泻杨注：“斥，推也。勿深推也。”

［5］虚络：马莳注：“神不足，其络必虚，当治其心经之络，为虚者治之。”

［6］按：《甲乙经》卷六第三五脏六腑虚实大论及《太素》卷二十四虚实补泻均作“切”。

［7］利：《甲乙经》卷六第三五脏六腑虚实大论作“和”。

［8］按摩勿释，著针勿斥：持续按摩，不要深刺。

［9］移气于不足：《甲乙经》卷六第三五脏六腑虚实大论作“移气于足”。

帝曰：善。有余不足奈何［1］？

岐伯曰：气有余则喘咳上气，不足则息利少气［2］。血气未并，五脏安定，皮肤微病，命曰白气微泄［3］。

帝曰：补泻奈何？

岐伯曰：气有余则泻其经隧［4］，无伤其经，无出其血，无泄其气［5］。不足则补其经隧，无出其气。

帝曰：刺微奈何？

岐伯曰：按摩勿释，出针视之曰，我将深之，适人必革［6］，精气自伏，邪气散乱，无所休息［7］，气泄腠理，真气乃相得。

【串注】

［1］有余不足奈何：《太素》卷二十四虚实补泻作“气有余不足奈何”。

［2］气有余则喘咳上气，不足则息利少气：参《灵枢·本神》：“肺藏气，气舍魄，肺气虚，则鼻塞不利少气，实则喘喝胸盈仰息。”《灵枢·经脉》：“肺手太阴之脉……是主肺所生病者，咳，上气，喘渴……气虚则……少气不足以息……”息利少气：呼吸虽通利，但气息短少。

［3］白气微泄：《太素》卷二十四虚实补泻杨注：“肺脏外主皮肤，内主于气，今外言其皮肤病，其内言于气之微病，五色气中肺为白气，泄者，肺气泄也。”高士宗注：“微泄，犹言微虚也。”

［4］泻其经隧：高士宗注：“肺气有余，则气机内逆，故当泻其经隧。泻其经隧者，通经脉之隧道。”

［5］无泄其气：气有余却无泄其气，文理不合，疑是衍文。

［6］适人必革：《类经》十四卷第十八注：“适，至也。革，变也。先行按摩之法，欲皮肤之气流行也。次出针而视之曰，我将深之，欲其恐惧而精神内伏也。适人必革者，谓针之至人，必变革前说，而刺仍浅也，如是则精气既伏于内，邪气散乱无所止息而泄于外，故真气得其所矣。”

［7］无所休息：《太素》卷二十四虚实补泻作“毋所伏息”。

帝曰：善。血有余不足奈何？

岐伯曰：血有余则怒，不足则恐［1］，血气未并，五脏安定，孙络水溢，则经［2］有留血。

帝曰：补泻奈何？

岐伯曰：血有余则泻其盛经，出其血；不足则视［3］其虚经，内针其脉中，久留而视［4］，脉大疾出其针，无令血泄［5］。

帝曰：刺留血奈何？

岐伯曰：视其血络，刺出其血，无令恶血得入于经，以成其疾。

【串注】

［1］血有余则怒，不足则恐：参《灵枢·本神》：“肝藏血，血舍魂，肝气虚则恐，实则怒。”

［2］经：《甲乙经》卷六第三五脏六腑虚实大论作“络”。

［3］视：《太素》卷二十四虚实补泻作“补”。

［4］久留而视：《甲乙经》卷六第三五脏六腑虚实大论作“久留之血至”，《太素》卷二十四虚实补泻作“久留，血至”。

［5］血有余则泻其盛经……无令血泄：《类经》十四卷第十八注：“血有余则盛经满溢，故当泻而出之。不足则察其经之虚者，内针补之。然补虚之法，必留针以候气，所谓如待所贵，不知日暮者是也。留针既久，但视其脉已大，是气已至，则当疾出其针矣。血去则愈虚，故无令血泄也。”

帝曰：善。形有余不足奈何？

岐伯曰：形有余则腹胀，泾溲不利［1］。不足则四肢不用，血气未并，五脏安定。肌肉蠕动，命曰微风［2］。

帝曰：补泻奈何？

岐伯曰：形有余则泻其阳经，不足则补其阳络［3］。

帝曰：刺微奈何？

岐伯曰：取分肉间，无中其经，无伤其络，卫气得复，邪气乃索［4］。

【串注】

［1］形有余则腹胀，泾溲不利：《太素》卷二十四虚实补无“泾”字。本句另可参阅《灵枢·本神》：“脾藏营，营舍意，脾气虚则四肢不用，五脏不安，实则腹胀经溲不利。”《灵枢·经脉》：“脾足太阴之脉……是动则病……胃脘痛，腹胀，善噫，得后与气，则快然如衰，身体皆重。是主脾所生病者……溏瘕泄，水闭，黄疸，不能卧，强立，股膝内肿厥，足大指不用。”

［2］微风：高士宗注：“风邪入于肌肉，则肌肉蠕动，命曰微风，言微风在肌肉也。”

［3］形有余则泻其阳经，不足则补其阳络：阳经、阳络，张志聪注：“阳，谓阳明也。阳明与太阴为表里，盖皮肤气分为阳，脾所主在肌肉，故当从阳以补泻，泻刺其经者，从内而出于外也；补刺其络者，从外而入于内也。”

［4］索：消散。《礼记》檀弓：“吾离群而索居。”注：“索：散也。”

帝曰：善。志有余不足奈何？

岐伯曰：志有余则腹胀飧泄，不足则厥［1］。血气未并，五脏安定，骨节有动［2］。

帝曰：补泻奈何？

岐伯曰：志有余则泻然筋血者，不足则补其复溜［3］。

帝曰：刺未并奈何？

岐伯曰：即取之无中其经，邪所［4］乃能立虚。

【串注】

［1］志有余则腹胀飧泄，不足则厥：张志聪注：“肾者，胃之关也，关门不利，则聚水而为腹胀飧泄矣。肾为生气之本，故不足则厥逆而冷。”另参《灵枢·本神》：“肾藏精，精舍志，肾气虚则厥，实则胀。”《灵枢·经脉》：“肾足少阴之脉……是动则病……肠澼，脊股内后廉痛，痿厥……”

［2］骨节有动：《甲乙经》卷六第三五脏六腑虚实大论作“伤”。《吴注素问》于其后补入“则骨节有微风”六字，供参考。

［3］志有余则泻然筋血者，不足则补其复溜：《太素》卷二十四虚实补泻杨注：“然筋足少阴营（当作荥），在足内踝之下，名曰然谷……当是然谷下筋也。复溜足少阴经，在足内踝上三寸，此二皆是志之脉穴，故泻然筋之血，补复溜之气。”

［4］邪所：《太素》卷二十四虚实补泻作“以邪”，《甲乙经》卷六第三五脏六腑虚实大论作“以去其邪”。所，《广雅》释诂：“尽也。”

帝曰：善。余已闻虚实之形，不知其何以生？

岐伯曰：气血以并，阴阳相倾，气乱于卫，血逆［1］于经，血气离居，一实一虚［2］。血并于阴，气并于阳，故为惊狂［3］。血并于阳，气并于阴，乃为炅中［4］。血并于上，气并于下，心烦惋［5］善怒。血并于下，气并于上，乱而喜忘［6］。

【串注】

［1］逆：《太素》卷二十四虚实补泻作“留”。

［2］气血以并……一实一虚：《类经》十四卷第十九注：“并，偏盛也。倾，倾陷也。气为阳，故乱于卫，血为阴，故逆于经，阴阳不和，则气血离居，故实者偏实，虚者偏虚，彼此相倾也。”

［3］血并于阴……故为惊狂：吴崑注：“血并于阴脏，是谓重阴；气并于阳腑，是谓重阳。惊狂，癫狂也。”

［4］血并于阳……乃为炅中：《类经》十四卷第十九注：“血并于阳阴在表也，气并于阴，阳在里也，故为炅中。炅，热也。”

［5］惋：《甲乙经》卷六第三五脏六腑虚实大论作“闷”。《太素》卷二十四虚实补泻作“悗”。

［6］血并于上……乱而喜忘：《素问经注节解》注：“气血运行，上下循环，乃为无病。并则偏于一，而病起矣。血者注于心而藏于肝，血并于上，则血偏盛而气自并于下，下冲其上，心与肝动，故令烦惋善怒也。气者蓄于丹田，则神自清而精自摄，今并于上，则气尽升而血自并于下，上离乎下，精神涣散，故令乱而喜忘也。”

帝曰：血并于阴，气并于阳，如是血气离居，何者为实？何者为虚？

岐伯曰：血气者喜温而恶寒，寒则泣不能流，温则消而去［1］之，是故气之所并为血虚，血之所并为气虚。

帝曰：人之所有者血与气耳。今夫子乃言血并为虚，气并为虚，是无实乎？

岐伯曰：有者为实，无者为虚，故气并则无血，血并则无气。今血与气相失，故为虚焉［2］。络之与孙脉俱输［3］于经，血与气并则为实焉。血之与气并走于上，则为大厥［4］，厥则暴死，气复反则生，不反则死［5］。

【串注】

［1］去：《广雅》释诂：“行也。”

［2］有者为实……故为虚焉：《类经》十四卷第十九注：“有血无气，是血实气虚；有气无血，是气实血虚也。相失者不相济，失则为虚矣。”

［3］输：《甲乙经》卷六第三五脏六腑虚实大论作“注”。

［4］血之与气并走于上，则为大厥：《类经》十四卷第十九注：“血气并走于上，则上实下虚，下虚则阴脱，阴脱则根本离绝而下厥上竭，是为大厥。”

［5］气复反则生，不反则死：反，同返，归或还的意思。《素问集注》王芳候注：“气复反则生，谓复归于下也。盖阳气生于下而升于上，血气并逆，则气机不转而暴死，反则旋转而复生。”

帝曰：实者何道从来？虚者何道从去？虚实之要。愿闻其故。

岐伯曰：夫阴与阳皆有俞会。阳注于阴，阴满之外［1］，阴阳均平，以充其形，九候若一，命曰平人。夫邪之生也，或生于阴，或生于阳。其生于阳者，得之风雨寒暑［2］；其生于阴者，得之饮食居处，阴阳喜怒。

【串注】

［1］阳注于阴，阴满之外：《类经》十四卷第十九注：“阳注于阴，则自经归脏，阴满之外，则自脏及经。”《太素》卷二十四虚实所生杨注：“脏腑阴阳之脉，皆有别走，输会相通，如足阳明从丰隆之穴别走足太阴，太阴从公孙之穴别走足阳明，故曰外也。”

［2］风雨寒暑：《素问识》云：“据下文，宜云风雨寒湿。”

帝曰：风雨之伤人奈何？

岐伯曰：风雨之伤人也，先客于皮肤，传入于孙脉，孙脉满则传入于络脉，络脉满则输于大经脉，血气与邪并，客于分腠之间，其脉坚大，故曰实。实者，外坚充满不可按之，按之则痛。

帝曰：寒湿之伤人，奈何？

岐伯曰：寒湿之中人也，皮肤不收［1］，肌肉坚紧，荣血泣，卫气去，故曰虚。虚者，聂辟［2］，气不足［3］，按之则气足以温之［4］，故快然而不痛。

帝曰：善。阴之生实奈何？

岐伯曰：喜怒不节［5］，则阴气上逆，上逆则下虚，下虚则阳气走［6］之。故曰实矣［7］。

帝曰：阴之生虚奈何？

岐伯曰：喜则气下，悲则气消，消则脉虚空。因寒饮食，寒气熏满［8］，则血泣气去，故曰虚矣［9］。

【串注】

［1］皮肤不收：《甲乙经》卷六第三五脏六腑虚实大论及《太素》卷二十四虚实所生作“皮肤收”，《太素》杨注：“皮肤收者，言皮肤急而聚也。”

［2］聂辟：《甲乙经》卷六第三五脏六腑虚实大论作“摄辟”，《太素》卷二十四虚实所生作“慑”。王冰注：“聂谓聂皱，辟谓辟迭。”

［3］不足：《太素》卷二十四虚实所生“不足”断句后，其下有“血泣”二字，《甲乙经》卷六第三五脏六腑虚实大论其下作“血涩”。

［4］按之则气足以温之：《太素》卷二十四虚实所生作“血泣，按之则气足以温之”。

［5］喜怒不节：“喜”字疑衍。

［6］走：“就”之意。

［7］喜怒不节……故曰实矣：《类经》十四卷第十九注：“此内伤之生实也。阴逆于上则虚于下，阴虚则阳邪凑之，所以为实。然则实因于虚，此所以内伤多不足也。按：下文以喜则气下为虚，而此节所重在怒，故曰实也，观阴气上逆之意，言怒可知。又举痛论曰：怒则气上，正此之谓。”

［8］熏满：《太素》卷二十四虚实所生作“熏脏”，《甲乙经》卷六第三五脏六腑虚实大论作“动脏”。

［9］喜则气下……故曰虚矣：《类经》十四卷第十九注：“此内伤之生虚也。下，陷也。消，散也……因寒饮食者，寒气熏满中焦，必伤阳气，故血涩气去而中为虚也。若饮食过度，留滞不消，虽已内伤，此则虚中挟实，此又不可不为详辨。”

帝曰：经言［1］阳虚则外寒，阴虚则内热，阳盛则外热，阴盛则内寒，余已闻之矣，不知其所由然也。

岐伯曰：阳受气于上焦，以温皮肤分肉之间，令寒气在外，则上焦不通，上焦不通，则寒气独留于外，故寒栗。

帝曰：阴虚生内热奈何？

岐伯曰：有所劳倦，形气衰少，谷气不盛，上焦不行，下脘不通［2］，胃气热，热气熏胸中［3］，故内热［4］。

帝曰：阳盛生外热奈何？

岐伯曰：上焦不通利，则皮肤致密，腠理闭塞，玄府［5］不通，卫气不得泄越，故外热［6］。

帝曰：阴盛生内寒奈何？

岐伯曰：厥气上逆，寒气积于胸中而不泻，不泻则温气去，寒独留，则血凝泣，凝则脉不通［7］，其脉盛大以涩，故中寒。

【串注】

［1］经言：王冰注：“经言，谓上古经言也。”

［2］下脘不通：《甲乙经》卷六第三五脏六腑虚实大论作“下焦不通”。

［3］胃气热，热气熏胸中：《甲乙经》卷六第三五脏六腑虚实大论作“胃气热熏胸中”，《太素》卷二十四虚实所生作“下焦不通”。

［4］有所劳倦……故内热：张志聪注：“此言阴虚生内热者，因中土之受伤也。”

［5］玄府：《甲乙经》卷六第三五脏六腑虚实大论及《太素》卷二十四虚实所生无此二字。

［6］上焦不通利……故外热：《类经》十四卷第二十注：“上焦之气，主阳分也，故外伤寒邪，则上焦不通，肌表闭塞，卫气郁聚，无所流行而为外热，所谓人伤于寒则病为热，此外感证也。”

［7］脉不通：《甲乙经》卷六第三五脏六腑虚实大论作“腠理不通”。

帝曰：阴与阳并，血气以并，病形以成，刺之奈何？

岐伯曰：刺此者取之经隧。取血于营，取气于卫。用形哉，因四时多少高下［1］。

帝曰：血气以并，病形以成，阴阳相倾，补泻奈何？

岐伯曰：泻实者，气盛乃内针，针与气俱内，以开其门，如利其户［2］，针与气俱出，精气不伤，邪气乃下，外门不闭，以出其疾，摇大其道，如利其路，是谓大泻，必切而出，大气乃屈［3］。

帝曰：补虚奈何？

岐伯曰：持针勿置［4］，以定其意，候呼内针，气出针入，针空四塞，精无从去，方实而疾出针，气入针出，热不得还［5］，闭塞其门，邪气布散，精气乃得存，动气候时，近气不失，远气乃来，是谓追之［6］。

【串注】

［1］用形哉，因四时多少高下：吴崑注：“用形哉，言因其形之长短阔狭肥瘦而施刺法也。因四时多少高下者，如曰以月生死为痏数多少之谓也。春时腧在颈项，夏时腧在胸胁，秋时腧在肩背，冬时腧在腰股，高下之谓也。”

［2］以开其门，如利其户：吴崑注：“刺其俞穴，所以开邪出之门，盖邪之壅实，欲出无户，斯乃利其户也。”

［3］大气乃屈：大气指盛邪。屈为穷尽。

［4］持针勿置：持针而不立即刺入。

［5］还：《太素》卷二十四虚实所生作“环”。“还”与“环”通假。杨注：“环，转也。疾出针使针下热气不得转也。”而《素问释义》云：“热不得还句，疑衍。”

［6］近气不失……是谓追之：王冰注：“近气，谓已至之气。远气，谓未至之气也……追之，言补也。”

【按语】血气以并的虚实补泻手法，可与《素问·离合真邪论》互参。

帝曰：夫子言虚实者有十［1］，生于五脏，五脏五脉耳。夫十二经脉皆生其病［2］，今夫子独言五脏。夫十二经脉者，皆络三百六十五节，节有病必被［3］经脉，经脉之病，皆有虚实，何以合之？

岐伯曰：五脏者，故［4］得六腑与为表里，经络肢节，各生虚实，其［5］病所居，随而调之。

病在脉，调之血［6］；病在血，调之络［7］；病在气，调之卫；病在肉，调之分肉；病在筋，调之筋；病在骨，调之骨［8］。燔针［9］劫刺其下及与急者［10］。病在骨，焠针［11］药熨。病不知所痛，两跷为上。身形有痛，九候莫病，则缪刺之；痛［12］在于左而右脉病者巨刺之。必谨察其九候，针道备矣。

【串注】

［1］言虚实者有十：即本篇所说的神气血形志等五虚五实。

［2］其病：《甲乙经》卷六第三五脏六腑虚实大论及《太素》卷二十四虚实所生作“百病”。

［3］被：及也。

［4］故：此处当作本然。

［5］其：《甲乙经》卷六第三五脏六腑虚实大论及《太素》卷二十四虚实所生作“视其”。

［6］病在脉，调之血：王冰注：“脉者血之府，脉实血实，脉虚血虚，由此脉病而调之血也。”而《太素》卷二十四虚实所生此六字作“病在血，调之脉”。

［7］病在血，调之络：《太素》卷二十四虚实所生无此六字。［8］病在骨，调之骨：《太素》卷二十四虚实所生无此六字。［9］燔针：“燔”前《吴注素问》补“病在筋”三字。

［10］及与急者：《内经评文》曰：“句当在调之筋下，谓陷下与拘急者。”

［11］焠针：《类经》十四卷第二十注：“按：上节言燔针者，盖纳针之后，以火燔之使暖也。此言焠针者，用火先赤其针而后刺之，不但暖也，寒毒固结，非此不可。”

［12］痛：《甲乙经》卷六第三五脏六腑虚实大论及《太素》卷二十四虚实所生均作“病”。

缪刺论篇第六十三

【提要】本篇论述了左病取右、右病取左的两种取穴方法——缪刺与巨刺的异同，介绍了各经络脉病证和刺治方法，邪客五脏之间和邪客五络所发生的病证和治法，同时还讨论了经、络和皮部血络的诊察和刺治原则。

黄帝问曰：余闻缪刺，未得其意，何谓缪刺？

岐伯对曰：夫邪之客于形也，必先舍于皮毛，留而不去，入舍于孙脉，留而不去，入舍于络脉，留而不去，入舍于经脉，内连五脏，散于肠胃，阴阳俱感［1］，五脏乃伤，此邪之从皮毛而入，极于五脏之次也。如此则治其经焉［2］。

今邪客于皮毛，入舍于孙络［3］，留而不去，闭塞不通，不得入于经，流溢［4］于大络［5］，而生奇病也。夫邪客大络者，左注右，右注左，上下左右［6］与经相干［7］，而布于四末，其气无常处，不入［8］于经俞，命曰缪刺。

帝曰：愿闻缪刺，以左取右，以右取左，奈何？其与巨刺何以别之？

岐伯曰：邪客于经，左盛则右病，右盛则左病，亦有移易者［9］，左痛［10］未已，而右脉先病，如此者，必巨刺之，必中其经，非络脉也。故络病者，其痛与经脉缪处，故命曰缪刺。

【串注】

［1］俱感：《太素》卷二十三量缪刺作“更盛”。

［2］如此则治其经焉：《类经》二十卷第三十注：“邪气自浅入深，而极于五脏之次者，当治其经，治经者十二经穴之正刺也，尚非缪刺之谓。”

［3］孙络：《甲乙经》卷五第三缪刺作“孙脉”。

［4］流溢：流传溢注。

［5］大络：吴崑：“十二经支注之大络，《难经》所谓络脉十五是也。”

［6］左右：《太素》卷二十三量缪刺无此二字。

［7］相干：《说文》：“干，犯也。”相干，干涉、相犯之意。

［8］不入：《甲乙经》卷五第三缪刺作“不及”。

［9］亦有移易者：《甲乙经》卷五第三缪刺作“病易且移者”，《太素》卷二十三量缪刺作“病亦有移易者”。

［10］痛：《太素》卷二十三量缪刺作“病”。

帝曰：愿闻缪刺奈何？取之何如？

岐伯曰：邪客于［1］足少阴之络［2］，令人卒心痛暴胀［3］、胸胁支满、无积者，刺然骨之前［4］出血，如食顷而已，不已［5］，左取右，右取左。病新发者，取［6］五日已。

邪客于手少阳之络［7］，令人喉痹，舌卷口干，心烦，臂外廉痛，手不及头，刺手中指［8］次指爪甲上，去端如韭叶，各一痏，壮者立已，老者有顷已［9］，左取右，右取左，此新病数日已。

【串注】

［1］邪客于：邪客于各经络脉的病变，可与《灵枢·经脉》中各个络脉的病候互为参考。

［2］邪客于足少阴之络：参《灵枢·经脉》：“足少阴之别……其病气逆则烦闷，实则闭癃，虚则腰痛。取之所别者也。”

［3］卒心痛暴胀：《太素》卷二十三量缪刺杨注：“足少阴……支者，从肝出络心注胸中，故卒心痛也，从肾而上，故暴胀也。”

［4］无积者，刺然骨之前：高士宗注：“暴胀，胸胁支满，胀满有积，当刺其胸胁；若无积者，病少阴之络，上走心包，故当刺足少阴然骨之前。”然骨之前，指然谷穴。

［5］不已：《甲乙经》卷五第三缪刺及《太素》卷二十三量缪刺无此二字。

［6］取：《甲乙经》卷五第三缪刺及《太素》卷二十三量缪刺无此字。

［7］邪客于手少阳之络：参《灵枢·经脉》：“手少阳之别……病实则肘挛，虚则不收。取之所别也。”

［8］中指：新校正云：“按《甲乙经》关冲穴出手小指次指之端，今言中指者误也。”《太素》卷二十三量缪刺作“小指”。

［9］老者有顷已：《太素》卷二十三量缪刺杨注：“老者气血衰故有顷已。”

邪客于足厥阴之络［1］，令人卒疝暴痛。刺足大指爪甲上与肉交者［2］，各一痏，男子立已，女子有顷已［3］，左取右，右取左。

邪客于足太阳之络［4］，令人头项肩痛。刺足小指爪甲上与肉交者［5］，各一痏，立已。不已，刺外踝下［6］三痏，左取右，右取左，如食顷已［7］。

【串注】

［1］邪客于足厥阴之络：参《灵枢·经脉》：“足厥阴之别……其病气逆则睾肿卒疝。实则挺长，虚则暴痒。取之所别也。”

［2］大指爪甲上与肉交者：大敦穴。

［3］女子有顷已：《太素》卷二十三量缪刺杨注：“疝痛者，阴之病也，女子阴气不胜于阳，故有顷已也。”

［4］邪客于足太阳之络：参《灵枢·经脉》：“足太阳之别，名曰飞扬。去踝七寸，别走少阴。实则鼽窒，头背痛；虚则鼽衄。取之所别也。”

［5］足小指爪甲上与肉交者：至阴穴。

［6］外踝下：王冰注：“谓金门穴，足太阳郄也。”《甲乙经》卷五第三缪刺作“外踝上”。

［7］如食顷已：《甲乙经》卷五第三缪刺及《太素》卷二十三量缪刺无四字。

邪客于手阳明之络［1］，令人气满胸中，喘息而肢胠，胸中热［2］。刺手大指次指爪甲上，去端如韭叶，各一痏，左取右，右取左，如食顷已。

邪客于臂掌之间［3］，不可得屈。刺其踝后［4］，先以指按之痛，乃刺之。以月死生为数［5］，月生一日一痏，二日二痏，十五日十五痏，十六日十四痏。

邪客于足阳跷之脉［6］，令人目痛，从内眦始。刺外踝之下半寸所［7］各二痏，左刺右，右刺左，如行十里顷而已。

【串注】

［1］邪客于手阳明之络：参《灵枢·经脉》：“手阳明之别……实则龋聋；虚则齿寒痹隔。取之所别也。”

［2］气满胸中，喘息而肢胠，胸中热：《太素》卷二十三量缪刺注：“手阳明偏历之络……不言至于胸胠，而言胸胠痛者，手阳明之正膺乳别上入柱骨，下走大肠属于肺，故胸满喘息肢胠胸热也，以此推之，正别脉者皆为络。”

［3］邪客于臂掌之间，不可得屈：参《灵枢·经脉》：“心主手厥阴心包络之脉……下臂行两筋之间，入掌中……是动则病手心热，臂肘挛急……”“手心主之别……心系实则心痛，虚则为头强。取之两筋间也。”

［4］刺其踝后：马莳注为“通里”，《类经》二十卷第三十注为“内关”，高士宗注为“先以指按之，按之而痛，乃刺之。”

［5］月死生为数：农历十六以后，月亮渐缺为月死；初一始，月亮渐圆为月生。

［6］邪客于足阳跷之脉：参《灵枢·寒热病》：“阴跷、阳跷，阴阳相交，阳入阴，阴出阳，交于目锐眦，阳气盛则瞋目，阴气盛则瞑目。”《灵枢·脉度》：“跷脉者，少阴之别，起于然骨之后。上内踝之上，直上循阴股，入阴，上循胸里，入缺盆，上出人迎之前，入，属目内眦，合于太阳，阳跷而上行，气并相还，则为濡，目气不荣，则目不合。”

［7］外踝之下半寸所：申脉穴。

人有所堕坠［1］，恶血留内，腹中满胀，不得前后［2］。先饮利药［3］，此上伤厥阴之脉，下伤少阴之络［4］。刺足内踝之下，然骨之前，血脉出血［5］，刺足跗上动脉［6］。不已，刺三毛上［7］各一痏，见血立已，左刺右，右刺左，善悲惊不乐［8］，刺如右方。

【串注】

［1］堕坠：坠落跌仆。

［2］前后：大小便。

［3］先饮利药：《太素》卷二十三量缪刺杨注：“可饮破血之汤，利而出之。”

［4］上伤厥阴之脉，下伤少阴之络：《类经》二十卷第三十注：“凡堕坠者，必病在筋骨，故上伤厥阴之脉，肝主筋也，下伤少阴之络，肾主骨也。”

［5］血脉出血：新校正云：“详‘血脉出血’，‘脉’字疑是‘络’字。”

［6］跗上动脉：王冰注：“谓冲阳穴，胃之原也。”《类经》二十卷第三十注：“足厥阴之俞，太冲穴也。”

［7］三毛上：大敦穴。

［8］善悲惊不乐：吴崑注：“厥阴之病，连于肝则惊，少阴之病，逆于膻中则不乐，故刺法相侔也。”善悲惊，《甲乙经》卷五第三缪刺及《太素》卷二十三量缪刺作“善悲善惊”。

邪客于手阳明之络，令人耳聋，时不闻音。刺手大指次指爪甲上去端如韭叶［1］各一痏，立闻。不已，刺中指爪甲上与肉交者［2］，立闻。其不时闻者，不可刺也［3］。耳中生风者［4］，亦刺之如此数，左刺右，右刺左。

凡痹往来行无常处者［5］，在分肉间痛而刺之［6］，以月死生为数，用针者，随气盛衰，以为痏数［7］，针过其日数则脱气［8］，不及日数则气不泻，左刺右，右刺左，病已止，不已［9］，复刺之如法，月［10］生一日一痏，二日二痏，渐多之［11］，十五日十五痏，十六日，十四痏，渐少之［12］。

【串注】

［1］手大指次指爪甲上去端如韭叶：商阳穴。

［2］中指爪甲上与肉交者：中冲穴。

［3］其不时闻者，不可刺也：《类经》二十卷第三十注：“时或有闻者，尚为可治，其不闻者，络气已绝，刺亦无益，故不可刺也。”

［4］耳中生风者：耳中响鸣有如风声。

［5］凡痹往来行无常处者：高士宗注：“此言往来行痹，不涉经脉，但当缪刺其络脉，不必刺其俞穴。”

［6］痛而刺之：《类经》二十卷第三十注：“谓随痛所在，求其络而缪刺之也。”

［7］随气盛衰，以为痏数：《太素》卷二十三量缪刺杨注：“用针之数，随气盛衰，盛则益数，衰则减数。”

［8］脱气：正气脱失。

［9］不已：《甲乙经》卷五第三缪刺作“病如故”。

［10］月：《甲乙经》卷五第三缪刺此前有“以月生死为数”六字。

［11］渐多之：《太素》卷二十三量缪刺无此三字。

［12］渐少之：《太素》卷二十三量缪刺无此三字。

邪客于足阳明之络［1］，令人鼽衄，上齿［2］寒。刺足中指［3］次指［4］爪甲上与肉交者，各一痏，左刺右，右刺左。

邪客于足少阳之络［5］，令人胁痛不得息，咳而汗出［6］。刺足小指次指爪甲上与肉交者，各一痏，不得息立已，汗出立止，咳者温衣饮食，一日已。左刺右，右刺左，病立已，不已，复刺如法。

【串注】

［1］邪客于足阳明之络：参《灵枢·经脉》：“足阳明之别……其病气逆则喉痹瘁瘖。实则狂癫，虚则足不收，胫枯。取之所别也。”

［2］上齿：《太素》卷二十三量缪刺作“下齿”。

［3］中指：应为大指。王冰注：“中当为大，亦传写中之大误也。据《灵枢经》《孔穴图经》中指次指爪甲上无穴，当言刺大指次指爪甲上，乃厉兑穴，阳明之井。”

［4］次指：《甲乙经》卷五第三缪刺无此二字。

［5］邪客于足少阳之络：参《灵枢·经脉》：“足少阳之别……实则厥，虚则痿躄，坐不能起。取之所别也。”

［6］令人胁痛不得息，咳而汗出：《太素》卷二十三量缪刺：“足少阳正别者入季胁之间，循胸里属胆，散之上肝，贯心上夹咽，故胁痛也；贯心上肺故咳也；贯心故汗出也。”

邪客于足少阴之络，令人嗌痛不可内食［1］，无故善怒，气上走贲上［2］。刺足下中央之脉［3］，各三痏，凡六刺，立已。左刺右，右刺左［4］，嗌中肿，不能内唾，时不能出唾者，缪刺然骨之前，出血立已，左刺右，右刺左［5］。

邪客于足太阴之络［6］，令人腰痛，引少腹控䏚［7］，不可以抑息，刺腰尻之解，两胂之上［8］，是腰俞［9］，以月死生为痏数，发针立已，左刺右，右刺左。

【串注】

［1］令人嗌痛不可内食：《太素》卷二十三量缪刺杨注：“足少阴大钟之络，别走旁经上走心包，故咽痛不能内食也。”

［2］气上走贲上：新校正云：“按《难经》胃为贲门，杨玄操云：‘贲，膈也。’是气上走膈上也。”

［3］脉：《甲乙经》卷五第三缪刺作“络”。

［4］左刺右，右刺左：《素问直解》云：“六字，衍文。”

［5］嗌中肿……右刺左：《甲乙经》卷五第三缪刺及《太素》卷二十三量缪刺此段均在下文“邪客于手、足少阴、太阴、足阳明之络”之前。肾足少阴之脉，循喉咙，挟舌本，故病嗌中肿。

［6］邪客于足太阴之络：参《灵枢·经脉》：“足太阴之别……厥气上逆则霍乱，实则肠中切痛；虚则鼓胀。取之所别也。”

［7］令人腰痛，引少腹控䏚：《太素》卷二十三量缪刺注：“足太阴别上至髀，合于阳明，与别俱行……此络既言至髀上行，则贯腰入少腹过眇，所以腰痛引少腹控眇者也。”

［8］腰尻之解，两胂之上：王冰注：“腰尻骨间曰解，当中有腰俞……《中诰孔穴经》云：左取右，右取左，穴当中，不应尔也。次腰下侠尻有骨空各四，皆主腰痛，下髎主与经同，是足太阴、厥阴、少阴所结。”

［9］是腰俞：《太素》卷二十三量缪刺无此三字。新校正云：“此特多‘是腰俞’三字耳。别按全元起本，旧无此三字。”《吴注素问》亦删。

邪客于足太阳之络，令人拘挛背急、引胁而痛［1］，刺之从项始，数脊椎侠脊，疾按之应手如痛［2］，刺之旁三痏，立已。

邪客于足少阳之络，令人留于枢中痛，髀不可举［3］，刺枢中，以毫针，寒则久留。针以月死生为数［4］，立已。

【串注】

［1］拘挛背急、引胁而痛：王冰注：“以其经从膊内左右别下贯胂合腘中，故病拘挛背急引胁而痛。”《甲乙经》卷五第三缪刺及《太素》卷二十三量缪刺此后有“内引心而痛”五字。

［2］如痛：《甲乙经》卷五第三缪刺及《太素》卷二十三量缪刺均作“而痛”。如、而，古通用。

［3］令人留于枢中痛，髀不可举：《太素》卷二十三量缪刺杨注：“足少阳正别绕髀入毛际合厥阴，别者入季胁间，故髀枢中久痛及髀不举也。”

［4］数：《甲乙经》卷五第三缪刺及《太素》卷二十三量缪刺均作“痏”。

治［1］诸经刺之，所过者不病［2］，则缪刺之［3］。

耳聋，刺手阳明，不已，刺其通［4］脉出耳前者［5］。齿龋，刺手阳明［6］。不已，刺其脉，入齿中，立已［7］。

【串注】

［1］治：《甲乙经》卷五第三缪刺无“治”字。

［2］不病：《太素》卷二十三量缪刺作“不痛”。

［3］治诸经刺之……则缪刺之：王冰注：“经不病则邪在络，故缪刺之。若经所过有病，是则经病，不当缪刺矣。”

［4］通：《甲乙经》卷五第三缪刺作“过”。

［5］耳聋……刺其通脉出耳前者：《素问直解》称此节当移至上文“邪客于手阳明之络”一节“右刺左”句下。

［6］刺手阳明：《甲乙经》卷五第三缪刺作“刺手阳明立已”。

［7］齿龋……立已：《素问直解》称此节当移至上文“邪客于足阳明之经”一节“右刺左”句下。

邪客于五脏之间，其病也，脉引而痛，时来时止，视其病［1］，缪刺之于手足爪甲上，视其脉，出其血，间日一刺，一刺不已，五刺已。

缪传引［2］上齿［3］，齿唇寒痛［4］，视其手背脉血者，去之，足阳明［5］中指爪甲上一痏，手大指次指爪甲上各一痏，立已，左取右，右取左［6］。

【串注】

［1］视其病：《甲乙经》卷五第三缪刺及《太素》卷二十三量缪刺作“视其病脉”。

［2］引：《太素》卷二十三量缪刺作“刺”。

［3］缪传引上齿：张志聪注：“足阳明之脉，入上齿中，此邪客于手阳明之经别，而缪传于足阳明之脉，至引入上齿而使齿唇寒痛。”

［4］痛：《甲乙经》卷五第三缪刺无“痛”字。

［5］足阳明：《甲乙经》卷五第三缪刺作“刺足阳明”。

［6］缪传引上齿……右取左：《素问直解》称此节当移至上文“邪客于足阳明之经”一节之“刺其脉入齿中，立已”句下。

邪客于手足少阴、太阴、足阳明之络，此五络皆会于耳中，上络左角［1］，五络俱竭，令人身脉皆动，而形无知也，其状若尸［2］，或曰尸厥［3］。

刺其足大指内侧爪甲上［4］，去端如韭叶，后刺足心，后刺足中指爪甲上各一痏，后刺手大指内侧［5］，去端如韭叶，后刺手心主［6］，少阴锐骨之端，各一痏，立已。不已，以竹管吹其两耳，鬄［7］其左角之发，方一寸燔治［8］，饮以美酒一杯，不能饮者，灌之，立已。

凡刺之数，先视其经脉，切而从之［9］，审其虚实而调之。不调者，经刺之；有痛而经不病者，缪刺之。因视其皮部有血络者尽取之，此缪刺之数也。

【串注】

［1］此五络皆会于耳中，上络左角：《太素》卷二十三量缪刺杨注：“手少阴通里入心中系舌本，孙络至耳中；足少阴经至舌本，皮部络入耳也；手太阴正别从喉咙亦孙络入耳中，足太阴经连舌本下，散舌下，亦皮部络入耳中；足阳明经上耳前，过客主人前，亦皮部络入耳中。此之五络入于耳中相会通，已上络于左角，左角阳也。”

［2］尸：《太素》卷二十三量缪刺作“尸厥”。

［3］或曰尸厥：《太素》卷二十三量缪刺无此四字。

［4］爪甲上：《太素》卷二十三量缪刺作“甲下”。

［5］内侧：《甲乙经》卷五第三缪刺作“内侧爪甲”。

［6］手心主：《甲乙经》卷五第三缪刺无“心主”二字。

［7］鬄：同剔，俗作剃，剃发也。

［8］燔治：《金匮要略》卷下第二十三、《肘后备急方》卷一第二均作烧末。

［9］从之：《甲乙经》卷五第三缪刺作“循”，《太素》卷二十三量缪刺作“顺”。

【按语】巨刺与缪刺虽然都是左病取右，右病取左，但有刺经刺络的不同。邪气由浅入深而“极于五脏之次”的，应当刺经，而用巨刺；邪客于络而没有入经的，而且痛于经脉缪处的，应当刺络，而用缪刺。

关于巨刺、缪刺，至今仍有不少争论的观点。

四时刺逆从论篇第六十四

【提要】本篇论述了针刺治疗疾病应该顺应四时气候的变化，逆四时针刺会产生乱气的危害，另外，本篇还谈到了针刺刺中五脏的死期与病候。

厥阴有余［1］病阴痹［2］，不足病生热痹［3］。滑则病狐疝风［4］，涩则病少腹积气［5］。

少阴有余病皮痹隐轸［6］，不足病肺痹［7］。滑则病肺风疝［8］，涩则病积溲血［9］。

太阴有余病肉痹、寒中［10］，不足病脾痹。滑则病脾风疝［11］，涩则病积，心腹时满。

阳明有余病脉痹［12］，身时热，不足病心痹［13］。滑则病心风疝［14］，涩则病积，时善惊。

太阳有余病骨痹身重，不足病肾痹［15］。滑则病肾风疝［16］，涩则病积，善时［17］颠疾。

少阳有余病筋痹胁满，不足病肝痹［18］。滑则病肝风疝［19］；涩则病积，时筋急目痛。

是故春气在经脉，夏气在孙络，长夏气在肌肉，秋气在皮肤，冬气在骨髓中。

【串注】

［1］厥阴有余：六经之气的有余、不足，可与《灵枢·经脉》中的经脉病候的有关论述互为参考。

［2］阴痹：《类经》十七卷第七十注：“厥阴者风木之气也，风木有余则邪并于肝，肝经之脉结于诸阴之分，故病为阴痹。”

［3］热痹：痹痛红肿发热，多因阳盛阴虚，故云厥阴不足病生热痹。

［4］狐疝风：《类经》十七卷第七十注：“疝者，前阴少腹之病，男女五脏皆有之。狐之昼伏夜出，阴兽也，疝在厥阴，其出入上下不常，与狐相类，故曰狐疝风。此非外入之风，乃以肝邪为言也。”

［5］涩则病少腹积气：涩脉主气虚血滞，邪气留于少腹，滞而不行，故而病少腹积气。

［6］隐轸：《甲乙经》卷四第一经脉中作“瘾疹”。隐轸，即瘾疹，今之荨麻疹。

［7］肺痹：《类经》十七卷第七十注：“水火足则金无所畏，燥邪独盛，故病为肺痹。”

［8］肺风疝：《类经》十七卷第七十注：“滑实则君火为邪，故乘于肺，病在气也。”

［9］涩则病积溲血：《类经》十七卷第七十注：“涩为心血不足，故经滞而为积血，血乱而为溲血也。”

［10］肉痹、寒中：太阴为湿土之气，主脾，脾主肌肉而位居中焦，故有余则湿胜，而为肉痹，寒中。

［11］脾风疝：《类经》十七卷第七十注：“太阴脉滑，则土邪有余，脾风疝者，即肿重坠之属，病在湿也。”

［12］脉痹：阳明主燥金之气，燥金之气有余，则灼伤血脉，故病脉痹。

［13］心痹：《类经》十七卷第七十注：“燥气不足，则火盛为邪，则病为心痹。”

［14］心风疝：阳明燥金气盛，风动于心故称心风疝，症见少腹有块，气上冲胸抱痛。

［15］肾痹：太阳为寒水之气，主一身之表，内合于肾，不足则肾气衰，故病为肾痹。

［16］肾风疝：《类经》十七卷第七十注：“太阳滑实者，风寒挟邪，故病肾风疝。”

［17］善时：《甲乙经》卷四第一经脉中作“时善”。

［18］肝痹：少阳为相火之气，内和于肝，少阳之气不足则肝虚，故病为肝痹。

［19］肝风疝：《类经》十七卷第七十注：“滑实则风热合邪而为肝风疝，病在筋也。”

帝曰：余愿闻其故。

岐伯曰：春者，天气始开，地气始泄，冻解冰释，水行经通，故人气在脉。夏者，经满气溢，入孙络［1］受血，皮肤充实。长夏者，经络皆盛，内溢肌中。秋者，天气始收，腠理闭塞，皮肤引急。冬者，盖藏血气在中。内著骨髓，通于五脏。是故邪气者，常随四时之气血而入客也，至其变化，不可为度，然必从其经气，辟除其邪，除其邪则乱气不生。

帝曰：逆四时而生乱气奈何？

岐伯曰：春刺［2］络脉，血气外溢，令人少气；春刺肌肉，血气环逆［3］，令人上气；春刺筋骨，血气内著，令人腹胀。夏刺经脉，血气乃竭，令人解㑊［4］；夏刺肌肉，血气内却［5］，令人善恐；夏刺筋骨，血气上逆，令人善怒［6］。秋刺经脉，血气上逆，令人善忘；秋刺络脉，气不外行［7］，令人卧，不欲动；秋刺筋骨，血气内散［8］，令人寒栗。冬刺经脉，血气皆脱，令人目不明［9］；冬刺络脉，内气［10］外泄，留为大痹［11］；冬刺肌肉，阳气竭绝，令人善忘［12-13］。

凡此四时刺者，大逆之病［14］，不可不从也，反之则生乱气相淫病焉。故刺不知四时之经，病之所生，以从为逆，正气内乱，与精相薄，必审九候，正气不乱［15］，精气不转［16］。

【串注】

［1］孙络：《吴注素问》连上句读，络后重出“孙络”二字，连下句读。

［2］春刺：四时针刺可与《灵枢·四时气》《灵枢·寒热病》《素问·诊要经终论》互参。

［3］血气环逆：《素问经注节解》注：“环者，循环。谓血气相乱而逆，故周身之气上而不下也。”

［4］解㑊：《素问·诊要经终论》新校正引本文作“解堕”。

［5］血气内却：却，退也。张志聪注：“血气虚，却于内矣，阳明脉虚则恐如人将捕之。”

［6］令人善怒：《类经》二十卷第十九注：“夏刺冬分，则阴虚于内，阳盛于外，故令人血气逆而善怒。”

［7］气不外行：新校正云：“按别本作‘血气不行，全元起本作‘气不卫外’，《太素》同。”

［8］血气内散：秋气在皮肤，今深刺筋骨，故虚其内，使气血散乱。

［9］令人目不明：目者，宗脉之所聚，冬气在骨髓，今刺经脉，则血气脱夺，经脉空虚，故令人目不明。

［10］内气：《素问·诊要经终论》新校正引本文作“血气”。

［11］大痹：《类经》二十卷第十九注：“当阳气伏藏之时，而刺其阳分，则阳气外泄。阳虚阴盛，故留为大痹。”

［12］忘：《素问·诊要经终论》新校正引本文作“渴”。

［13］春刺络脉……令人善忘：本段有关逆四时之刺，可与顺四时刺法互参，见《灵枢·本输》《灵枢·四时气》《灵枢·寒热病》《灵枢·顺气一日分为四时》《灵枢·终始》《素问·诊要经终论》《素问·水热穴论》诸篇。

［14］大逆之病：新校正云：“按全元起本作‘六经之病’。”

［15］必审九候，正气不乱：此八字疑似衍文。

［16］精气不转：王冰注：“谓不逆转也。”

帝曰：善。刺五脏，中心一日死［1］，其动为噫。中肝五日死，其动为语。中肺三日死［2］，其动为咳。中肾六日死［3］，其动为嚏欠［4］。中脾十日死［5］，其动为吞。刺伤人五脏必死，其动则依其脏之所变候，知其死也。

【串注】

［1］中心一日死：《素问·诊要经终论》为“中心者环死”。

［2］中肺三日死：《素问·诊要经终论》为“中肺者五日死”。

［3］中肾六日死：《素问·诊要经终论》为“中肾者七日死”。

［4］欠：《素问·诊要经终论》《素问·刺禁论》无“欠”字。

［5］中脾十日死：《素问·诊要经终论》为“中脾者五日死”。

【按语】刺中五脏的死期和表现症状，在《素问·诊要经终论》《素问·刺禁论》都曾提到，所述死亡日期虽有所不同，但其变动的证候与《素问·宣明五气》中“五气所病”之候相合，都是五脏气绝的表现。

标本病传论篇第六十五

【提要】本篇论述了疾病的标本逆从，根据疾病的标本缓急运用不同的针刺方法，讨论了疾病的传变规律和预后以及相应的针刺治疗原则。

黄帝问曰：病有标本［1］，刺有逆从［2］奈何？

岐伯对曰：凡刺之方，必别阴阳［3］，前后相应［4］，逆从得施［5］，标本相移［6］，故曰有其在标而求之于标，有其在本而求之于本，有其在本而求之于标，有其在标而求之于本。故治有取标而得者，有取本而得者，有逆取而得者，有从取而得者。故知逆与从，正行无问［7］，知标本者，万举万当，不知标本，是谓妄行。

夫阴阳逆从，标本之为道也，小而大，言一而知百病之害，少而多，浅而博，可以言一而知百也。以浅而知深，察近而知远，言标与本，易而勿及［8］。治反为逆，治得为从［9］。

【串注】

［1］病有标本：《类经》十卷第一注：“标者，末也；本，原也。犹树木之有根枝也。”马莳注：“标者病之后生，本者病之先成，此乃病体之不同也。”

［2］刺有逆从：马莳注：“逆者，如病在本而求之于标，病在标而求之于本，从者，如在本求本，在标求标，此乃治法之不同也。”

［3］必别阴阳：《类经》十卷第四注：“阴阳二字，所包者广，如经络时令，气血疾病无所不在。”

［4］前后相应：《类经》十卷第四注：“取其前则后应，取其后则前应。”张志聪注：“谓有先病后病也。”

［5］逆从得施：王冰注：“得病之情，知治大体，则逆从皆可，施必中焉。”

［6］标本相移：吴崑注：“刺者，或取于标，或取于本，互相移易。”

［7］正行无问：马莳注：“乃正行之法，而不必问之于人也。”《吴注素问》“问”改作“间”。

［8］言标与本，易而勿及：王冰注：“标本之道，虽易可为言，而世人识见无能及者。”

［9］治反为逆，治得为从：高士宗注：“不知标本，治之相反，则为逆；识其标本，治之得宜，始为从。”

先病而后逆［1］者治其本，先逆而后病者治其本，先寒而后生病者治其本，先病而后生寒者治其本，先热而后生病者治其本［2］，先热［3］而后生中满者治其标，先病而后泄者治其本，先泄而后生他病者治其本［4］，必且［5］调之，乃治其他病，先病而后生中满者治其标，先中满而后烦心者治其本。人有客气，有同气［6］。小大［7］不利治其标，小大利治其本。病发而有余，本而标之，先治其本，后治其标；病发而不足，标而本之，先治其标，后治其本。谨察间甚，以意调之，间者并行，甚者独行［8］。先小大不利而后生病者治其本。

【串注】

［1］逆：马莳注：“凡先生病而后势逆者，必先治其初病之为本。”《类经》十卷第五注：“有因病而致血气之逆者，有因逆而致变生之病者。”

［2］本：“本”之后《甲乙经》卷六第二逆顺病本末方宜形志大论有“先病而后生热者治其本”。

［3］热：《灵枢·病本》《甲乙经》卷六第二逆顺病本末方宜形志大论均作“病”。

［4］本：《素问识》云：“本疑标误。”

［5］且：《甲乙经》卷六第二逆顺病本末方宜形志大论均作“先”。

［6］人有客气，有同气：新校正云：“按全元起本，‘同’作‘固’。”客气，指外感邪气而言。固气，指身体内本来就有的病气。

［7］小大：《灵枢·病本》作“大小便”。

［8］间者并行，甚者独行：《类经》十卷第五注：“间者，言病之浅；甚者，言病之重也。病浅者，可以兼治，故曰并行。病甚者，难容杂乱，故曰独行。”

夫病传者心病，先心痛，一日而咳，三日胁支痛，五日闭塞不通，身痛体重［1］，三日不已死。冬夜半，夏日中。肺病喘咳，三日而胁支满痛，一日身重体痛，五日而胀，十日不已死。冬日入，夏日出。肝病头［2］目眩胁支满，三日体重身痛［3］，五日而胀，三日腰脊少腹痛胫酸，三日不已死。冬日入［4］，夏早食。脾病身痛体重，一日而胀，二日少腹腰脊痛，胫酸，三日背筋［5］痛，小便闭，十日不已死。冬人定［6］，夏晏食。肾病少腹腰脊痛䯒酸，三日背筋痛，小便闭，三日腹胀［7］，三日两胁支痛，三日不已死。冬大晨，夏晏晡［8］。胃病胀满，五日少腹腰脊痛䯒酸，三日背筋痛，小便闭，五日身体重［9］，六日不已死。冬夜半后［10］，夏日昳［11］。膀胱病，小便闭，五日少腹胀，腰脊痛䯒酸，一日腹胀，一日［12］身体痛，二日不已死。冬鸡鸣，夏下晡［13］。

诸病以次相传，如是者，皆有死期，不可刺间一脏止，及至［14］三四脏者，乃可刺也［15］。

【串注】

［1］身痛体重：《甲乙经》卷六第十五脏传病大论作“身体重”。

［2］头：《甲乙经》卷六第十五脏传病大论作“头痛”。

［3］三日体重身痛：《甲乙经》卷六第十五脏传病大论“三日”作“一日”，“体重身痛”作“身体痛”。

［4］日入：《甲乙经》卷六第十五脏传病大论作“日中”。

［5］背筋：脊柱两侧背部的竖筋。

［6］人定：睡眠之初人气安定的时候。

［7］腹胀：《甲乙经》卷六第十五脏传病大论作“而上之心，心胀”。

［8］冬大晨，夏晏晡：大晨，天亮时；晏晡，黄昏时。

［9］身体重：《甲乙经》卷六第十五脏传病大论作“而上之心，身重”。

［10］后：《灵枢·病传》《甲乙经》卷六第十五脏传病大论无“后”字。

［11］日昳：中午十二点以后。

［12］一日：《甲乙经》卷六第十五脏传病大论作“二日”。

［13］夏下晡：约在下午三至五点钟。

［14］至：《灵枢·病传》作“二”。

［15］不可刺间一脏止……乃可刺也：王冰注：“间一脏止者，谓隔过前一脏而不更传也，则谓木传土……金传木而止，则间隔一脏也。及至三四脏者，皆谓至前第三第四脏也。诸至三脏者，皆是其己不胜之气也。至四脏者，皆至己所生之父母也。不胜则不能为害，于彼所生则父子无克伐之期，气顺以行，故刺之可也。”

【按语】此上两段文字，乃是根据五行配五脏的生克规律，说明疾病的传变和预后。并以此作为可刺与不可刺的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