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医师商壤

姜伤官看见,在爷爷的衣襟处,一片血迹浸染了白布。

触目惊心。

原来如此,爷爷的身体一直都是有恙的。

那日在宗祠堂所言的,并非他气急之下的胡言,怪不得平日里姜伤官,很少看见爷爷。

“爷爷,有什么是我帮助你的吗?”

姜伤官趴伏在他的胸口上。

感受到原来一直都以为无比厚实的胸膛竟是如此消瘦。

姜老夫人一手拿着盘龙拐,静默在旁,看到此景,心中情绪莫名。

一直以来,自己不喜欢老大二媳妇,和她的孩子。

但今天看来,似乎是自己看走了眼……

姜应疆轻轻拍抚着小孙儿。

摇头叹气。

“倒是爷爷对不住你们一家,都怪爷爷,若非我身体有恙,你父亲不会代替我出军。”

“苍天再肯假于我二十年,老夫定当亲披甲上阵,再赴北境关,与那胡虏一决雌雄,也为后世儿孙少了这几多后患!”

老将军强忍痛楚,挺直腰杆,依旧一副威武不屈的模样。

姜伤官目光偏移,看向旁侧。

此刻姜府最好的医师商壤,正在为姜应疆号脉,面色平静。

姜伤官实在是从他神情,看不出到底是好,是坏,哪个世界的中医,都有这种让人心惊胆跳的坏毛病!

商壤把脉完,点头后正欲离去。

他心下焦急,立即起身连忙拦截商壤。

“商先生!有什么话,当面讲不行吗,非要神神秘秘干什么!”

“二郎,不可对先生无礼。”

姜应疆在旁边的顾雪仪搀扶下,从床榻坐起,看向姜伤官。

“说与不说,我和商先生其实都清楚。”

老夫人上前,她第一次站在姜伤官这边,劝说:“应疆,还是让小一辈的人知道吧,不然总要问个究竟……”

商壤见老夫人开口。

便低头告知姜伤官:“姜少公子,其实侯爷之病,由来已久,并非一朝一夕,乃是战场上的沉疴宿疾。”

“年轻可慢慢调理,如今姜侯爷年老,只能缓慢调理,并未彻底根除......”

“不过自去年始,就需要李师的丹药调养。然近些时候,丹药用尽,病情若再一复发,恐有不测。”

听到姜应疆的病症竟如此严重!

在旁的姜邦保上前跪倒,泪水夺眶而出,大声叫喊:“爷爷!您要死了!!”

顾雪仪脸一变,上前一步,狠狠抽在他嘴巴上。

“呜呜!!”姜邦保哭的声音更大了,一时间不清楚他到底是哭爷爷的病情,还是疼的。

屋内人对商壤这言并不说什么。

显然,他们以往心中隐隐有所猜测,只是今日应验。

姜伤官看向商壤,沉默片刻,还是开口:“商先生,您的医术是极高的,若是有办法,还请先生能尽力救治爷爷。”

“最佳的方法,在下已说过了。”

商壤摇头道:“我医术低微,只能为侯爷炼制出一粒金灵丸。”

金灵丸!

这可是世间万金,都难以求到的珍贵药丸。

炼制起来极为不易。

若是在战场,得到这么一枚金灵丸,瞬间治愈内伤,相当于比常人多一条性命。

“但是这金灵丸,药性霸道。”

“侯爷已年迈,怕是难以承受这般强烈药力,至多服用一枚......”

“如此可保一年时间病情不复发,或许老侯爷吉人自有天相吧,好好休养,病情日后可待逐步改善......”

他微躬身告辞。

姜伤官坐在床榻侧,耳边萦绕姜大朗的哭声。

环顾屋内所有人。

老夫人,姜平之,姜翰思,姜安之……

他们都沉默。

医师商壤的话其实已经很表明,老侯爷即便是服药,只能延续一年生命。

届时,没有其他办法……

“为什么事情已经到了这般严重,才让我们知晓……”姜伤官喃喃道。

姜翰思一拳捶在床沿上。

他满脸甚为不甘,道:“现在你说这些有什么用!难道能帮上忙吗!!”

姜伤官平静对视他:“至少我会想办法,而不会像你这般无能狂吼。”

姜翰思怒视他,但不敢再言。

在这段时间,练武台上,姜翰思早已经被他修理彻底服气,终于知道什么才叫天才。

“好了,怎么能在爷爷前面吵架,你们几个孩子还让不让他省心了。”

顾雪仪到底名门闺秀出身,这会依旧冷静。

她看向姜老夫人,道:“婆婆,商先生说,早已有方法,难道其实公公早先一直都是以这种“方法”调理身体?”

“只是在近来,出了某些状况?”

“雪仪确实聪慧。”

姜老夫人坐在桌边,将盘龙拐,侧放靠桌:“你们还记得,景皇宫里供奉的那位……”

这言出,有人明白。

而如姜伤官,沈芊雨这般接触朝局不深的,确实不知,露出疑惑的神情。

顾雪仪轻掩口,眼中有惊色:“难道是李师,李宰子?!”

姜伤官这时想起。

自己一月时,服用的两枚悟道丹,一枚是系统赠送,一枚是爷爷送的。

而那枚,便是皇宫李师所炼制。

当时炼制成功的只有两枚,一枚给了小公主,另一枚好不容易才求来,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顾雪仪叹息道:“如果是他的话,妾身算是知道为什么商先生这般医术,却自诩低微。”

“据说李宰子,艺承自……”

“仙家!”

姜伤官一震。

看来,仙家与凡世的距离,并不像一开始姜伤官所想的那般天壤之隔。

凡间很多事物的背后,其实也有仙家的手笔。

目前所知道的在整个中大洲,五国中,除去东南一耦的乾国没有。

西成国,北罗国,中景国,南仁国,据说皆有仙家背景,另中下洲的穆国因为距离甚远的缘故,情况未知。

姜邦保终于停止哭声。

以他的小脑袋,总算是知道该怎么解决。

“奶奶!也就是说,只要有了李师的丹药,方可逐步调解,当然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们都应该请李师过来!”

姜伤官见老夫人缓慢摇头。

“没用,除非老爷亲自去请。”姜老夫人转头,看床上的姜应疆,但对方变得沉默不言。

老夫人叹气。

“老头子,你还是这么倔,难道就不能先暂且放下当年的事……”

“先跟他求个情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