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幕后黑手

金池书院，升金池畔。

小荷初露，蜻蜓飞舞，翠绿的芭蕉和清雅的茉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时有齐声朗读，打破久违的宁静。

此时，花枝招展的水榭长廊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李师兄。”

过路众学子循声眺望，就见远处青石小道上，人群簇拥中，走来一位络腮胡须茂密，身穿黑色朴素长衫，腰挂虎头小弯刀，头戴幞帽的威武壮汉。

李晓风，青鹿武院剑术一脉大师兄，诗词歌赋无不精通，能文能武。

都说人不可貌相，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到，那首清宁府家喻户晓的《歌女赋》，会是一名粗犷的汉子所作。

楼阁之中，金池书院副院长杨明华浇着牡丹花，望着窗外担忧道：“这李晓风擅长文章，心高气傲，曾到知府萧敬家作过客，这下麻烦了。”

洛天河转了转眼珠，勾肩搭背上旁边一人，笑问道：“夏兄，可有把握？”

金池学子中，唯夏繁才学最高，许能与那李晓风一决雌雄。

但那张俊俏的脸，此刻却摇头如拨浪鼓：“文章之道，非我擅长，还是等苏岳前来，或许能挫败他们的气焰。”

只是夏繁未看见，当听到苏岳二字，好哥们洛天河眼中闪过了一丝杀意。

………

柳承德本来在清点文书，一个月后国子监会派人来视察，在听到周云飞来报，说苏岳路遇刺客和狐妖。

便马不停蹄地前往营救。

今日是两院赌斗之日，将决定秘境钥匙的归属，苏岳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现在，望着眼前的狐妖，他罕见地动了怒，子不语怪力乱神，见鬼神而远之。

此为圣人之言，说的就是：你们妖魔都滚远点，我不想谈论你们，你们要是不滚，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早期儒家，向来武德充沛，若非后来太祖为了巩固统治，曲解了部分经典，朝堂上的文官们，哪会光耍嘴皮子。

“现在的妖魔都出息了，敢在我们金池书院的地盘上撒野，不懂规矩吗？”

没料到柳院长会这么快出现，狐妖一时间不知所错，想要逃离，瘫软的双腿却又使不出任何力气。

“院长，我……”

它呲着牙，浑身发抖，但半天也没挤出一句话来，最后只能指着金池书院，惊为天人道：“我是来求学的！”

瞅着狐妖竟说出如此话来，柳承德气笑了，儒家体系由百家争鸣时期的丘子创立，本意是重建礼仪，妖魔无法修行。

却不想被某只蛇妖发现了将儒道气运转化为妖气的办法，导致一些读书人被妖魔盯上，天天被关在笼子里写文章，为儒家发光发热。

“你抓苏岳，受谁指使？”柳承德缓步走来，七品的威压散开，云纹长衫飘飘。

就连远处的苏岳，都感到千斤负担，七品的修行者，光凭气场就能杀人。

“没人指使，是我自己的想法！”狐妖越说越小声，宽厚的妖越来越弯。

“还敢狡辩！”柳承德冷哼一声，双手忽然摊开，指尖白色气体涌动。

“言必行，行必果！”

闻言，狐妖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竟显露出一股博学的文雅气质。

好似过去三十年真在书院读书，将毕生都奉献给了儒家。

苏岳目不转睛，想必这就是儒家的言灵，达到七品之后的神通。

圣人之言，精深广博，小则影响个人衣食住行，大则影响国家治乱兴衰。

所谓言灵，就是用文心说出那些圣人之言，达到出口成真的效果。

“想上学是你说的，可不能反悔。”柳承德呵呵一笑，没有直接取其性命，是为了弄清楚一些事情。

“你叫什么名字，谁派你过来的？”

“小子名叫如霜，是莫箐楼主狐三娘派来的。”狐妖恭恭敬敬，言灵使其真的将自己当成了书院学生。

柳承德登时瞳孔一缩，原本张嘴想要询问的话，也生生咽了回去。

果然如此……苏岳了然，先前的诸多怀疑有了明确答案，只怕除了客人，其他那些艺伎和下人，都是狐妖假扮的。

整个燕青楼就是一狐狸窝，目的怕是为了吸食男性的阳气，怪不得当时见到的那些男子都一脸肾虚样。

就连武师，也是外强中干。

想到这，苏岳转身作揖：“院长，你也听到了，那燕青楼已是妖魔之地，我希望院长能够出手荡平它。”

然而，柳承德却是沉默不语，似乎有所忌惮，他的脸上满是凝重。

“此事得从长计议。”

“为什么？”苏岳大感意外，瞅着院长那纠结的模样，难以置信。

斩妖除魔，是每个人类修行者的职责和义务，怎么能束手束脚，更何况是一名七品的儒道高手。

打一只九品的狐妖，不轻轻松松？

柳承德垂目闭眼，用力深吸一口长气，以至于周围的落叶都向这聚来。

“莫箐身后，有更可怕的妖魔，即便是我，也要忌惮三分。”

“兰县目前风平浪静，是因为这些妖魔内部形成了一种制衡，外部又与人类形成了制衡，因此各方都不敢轻举妄动。”

苏岳头皮发麻，兰县的水这么深吗？

当初杨万不敢轻举妄动，他还以为是打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不能打。

想到这，他看向如霜，问道：“你知道莫箐背后的大佬是谁吗？”

能让如此多势力忌惮，实力肯定不一般，绝对七品往上走。

“是东郊……”

话音未落，狐妖忽然变成一团飞灰，乘风而去，消失在原地。

苏岳眉毛一挑，看向柳承德。

“不是我干的，这家伙神魂里有禁制，一旦有说出那个名字的念头，禁制就会立刻磨灭它的神魂，毁灭它的躯体。”

“那院长知道是谁吗？”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柳承德依旧是回避不答，反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本书册，蓝色封皮，外观崭新。

“升云阶已经改造完成，你可以放心练习。”

苏岳微微一愣，随即接过武技，忙道一声感谢，心中却并无多少惊喜，这狐妖如霜已死，莫箐那婆娘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搞不好，还会亲自出手，这次有柳承德解围，下次呢？

看来，必须得尽快提升实力，才有资格探查到那些隐秘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