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血夜挽歌

巨蛇狂怒，士兵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辛允初所化的巨蛇在一声嘶吼后便缩小了不少，迅速朝着森林里更深、更密的地方逃去。

而此刻的森林，已然被士兵们凄厉的惨叫与异蛇阴森的嘶鸣所充斥，血腥的气息如同阴霾一般开始在空气中缓缓弥散开来。

林峰越听越是心惊，由于担心手下士兵，也只好咬牙没再去追击辛允初所化的巨蛇，放弃晋升金丹境的机会。

他展开神识，迅速地调转方向，并朝着离他最近的士兵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的身形仿若一道流光，在树林间飞速穿梭。

正当一群士兵被数条异蛇逼至一处死角，正惶惶然不知所措，林峰已然赶到。

他大喝一声，双脚猛踏地面，借力飞身而起如同一颗炮弹般落在众人身前，将所有想要袭击其手下士兵的异蛇悉数绞杀。

而清理完此处的异蛇后，林峰又马不停蹄地朝着下一个地方赶去。

“大家坚持住！我来了！”

林峰身形如电，在林间不断穿梭。

然而，森林中的惨状却让他心如刀绞。

士兵们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异蛇的攻击如影随形。

每一处角落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血腥的味道刺激着他的神经。

当他赶到下一处时，映入眼帘的是几个士兵倒在血泊中，面色发黑，已然是活不成了。

他手中灵力如风暴般席卷而出，将那些异蛇瞬间绞杀。

再继续前行，林峰又看到一群士兵被异蛇团团围住，他们绝望地挥舞着武器，可面对着如此数目的异蛇攻击，显然是杯水车薪。

林峰如同一头愤怒的雄狮冲过去将异蛇击退以后，也只是救下了不到一半的人。

他们更多的是已经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气若游丝。

身体被异蛇的毒液侵蚀，皮肤溃烂，散发着死亡的气味。

而铁蛋就在这群人之中。

他终究还是没能躲过一劫，慌乱之中，小腿被一条异蛇咬中。

那毒液仿若恶毒的诅咒，沿着他的血管迅速蔓延开来。

铁蛋躺在地上看到了林峰到来，想要开口大声呼喊，却发觉喉咙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

他扭过灰白的脸，手往胸口处抬了抬，却又无力地落在地上。

牛二见状赶忙把手伸到他前胸的衣服里，摸索着，然后从中拿出来了一块手帕，上面绣着一对在水中依偎的鸳鸯。

然而铁蛋还是艰难的摇了摇头，嘴唇翕动。

牛二瞬间领悟，再次伸手探去，终于是从他怀里摸出来了一只小小的银手镯，这是铁蛋用攒了整整一年才换来的，准备这次回去就送给翠花。

“我明白，等回去之后，我会把镯子交给翠花的！”牛二明白铁蛋的意思。

而铁蛋听到了这话后，微微点了点头，神情显得非常痛苦。

他突然吐出一口黑血，咽了口气，然后就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林峰看着这一幕，就感觉自己心口上有一把锋利无情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割着、剐着，而心口的血也仿佛向下流进了胃里，反上来满口苦涩。

这一夜，林峰忘了自己是怎么度过的，只记得当太阳升起的那一刻，随他一起来到这里的一百来人最终只剩下了三十不到。

初升的太阳爬上了云端，可是阳光洒在他们脸上没有一丝暖意。

林峰收拢队伍，带着仅有的几袋异蛇踏上了返程的路，一路上是长久的沉默。

......

国王高坐在王座之上，看着台下灰头土脸的林峰，以及那少得可怜的几袋异蛇，脸色瞬间阴沉得如同即将暴雨的天空。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闪烁着不满的怒火。

“林峰，这就是你带回来的成果？”国王的声音冰冷而严厉，仿佛一把利剑直刺人心，“朕寄予厚望，可你就带回这么点？”

林峰低着头，单膝跪地：“陛下，臣等遭遇蛇妖阻拦，士兵伤亡惨重，实在是力不从心......”

国王冷哼一声，眼神中满是失望：“蛇妖？那为何右统领常武同样面对异蛇，为何他就能带回数量可观的异蛇，而你却如此狼狈？”

“你可知道，这异蛇对朕、对整个哈咇国是多么重要？”

林峰无言以对，只能默默承受着国王的责备。

但他也确实尽力了，他和士兵们几乎是九死一生。

也正因如此，国王也没有再多苛责，只是抱怨了几句就放林峰离去了。

而与林峰相比，他的好友右统领常武此次则是凯旋而归，带回了数量极其可观的异蛇。

国王大喜，常武还因此升官嘉奖。

当然，为了保密，国王并未明说其受到嘉奖的缘由，只是说其战功赫赫，不仅升常武为中军右都督，还赏赐了金银财宝若干。

至于其余参与捕蛇的士兵，活着的各赏金二十两白银，而死了的则是在此基础上又予家属紵丝三表里以此慰问。

只是有一点要求，所有参与捕蛇的人都不能透露此行之目的。

有一个士兵在带着封赏回家后，没忍住将捕蛇之事告知了其父亲，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家便遭遇了火灾。

大火熊熊燃烧，烧毁了他们家房屋的同时，还吞噬他们全家人，一家老小皆被烧死在家中。

也正因为有此前车之鉴，所以余下的众人皆是对捕蛇一事讳莫如深。

两天过去。

常武府上因为国王的赏赐举行了盛大的宴席，因为林峰和常武是好友，故而也在宴席邀请之人当中。

林峰心情不是很好，便半路下了马车，自己一人徒步前往，想要借此散散心。

他走在街道上，街上行人匆匆，街边的店铺陆续开始打烊了，伙计们忙碌地收拾着货物，门板碰撞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夕阳的余晖洒在石板路上，将其染成了一片暖橙色。

林峰经过了一条小巷，忽然闻到一股烧纸的味道从巷子内传来。

他偏过头去看到了一个女孩蹲在门前的石阶上，头顶着一只素白的灯笼。

因为隔得太远，林峰看不清翠花的脸上的表情，只见一阵清风拂过，她面前的火盆中燃烧的纸钱升腾而起，最终在夕阳下燃成了一片片易碎的黑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