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出去吧。”风幸安跟在纪屿舟后面出去,前者拿着手机似乎在发消息。
没等多久,门口就出来两名女生,一位戴着大框眼镜,两条辫子垂在身前,另一名女生性子看起来就是比较直爽的。
她指了指隔壁的面馆,“我们正好没吃饭,一起?”
二人没有拒绝,四人落座。
“你们要吃点什么?”向音扫了桌上的码,问。
风幸安摇头,“我们吃过了,你们吃。”
点好餐之后,四个人安静下来,一个大男生不知道说什么,其余三人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沉默片刻还是宋清清先开的口,“很抱歉,我帮不了你们。”
“我知道当初纪少给了我一件衣服什么都没选择说的原因,这毕竟是我自己的事。”
宋清清笑得勉强,“你们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没有选择报警吗?我的姐姐曾遭遇了和我一样的事,她选择了报警,告诉了老师,告诉了同学,用自己的行动把那个男的送进了监狱,证明了女孩子不是可以随意欺辱的玩物。”
说到这儿宋清清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情绪起伏很大,“可是呢,到最后,她被同学孤立、被同学嫌弃,被人指指点点,到最后抑郁跳楼自杀。”
两碗热腾腾的面被放到桌上,宋清清看着那碗面,红了眼眶,“我不能说,也不能让别人知道,在这世上,女孩子的清誉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
她清楚的知道,有些事情如果发生了,那么不管你去到哪里,只要有心人想知道,那么你就躲不过。
所以在当初,她选择了什么都不说,而是转学去了朋友的学校。
风幸安低着头,紧咬着唇,她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宋清清被向音揽在怀里安慰。
纪屿舟转着手机,来当了那个恶人,“所以,你和杨应淮什么关系?你们班的传言你应该都知道。”
在二班,他们两个是所谓公认情侣,可那只是传言,所以纪屿舟才问出‘你和杨应淮什么关系。’而不是‘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吗?’
“什么关系?”宋清清嗤笑,眼底藏不住的恨意,“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在学校,我和他甚至都没什么互动,只是偶尔问问题,班级传出这种事的时候,我也解释过,后来没人信我就没有管了。”
“谁知道……”
宋清清紧咬着牙,“那天晚上,向向从校外翻进来找我,那天晚上是我的生日,她要给我惊喜,没想到、没想到杨应淮那个伪君子居然跟在我身后!”
宋清清想到那晚,浑身就气得直抖,那天晚上的恐惧和无助似乎也跟着蔓延出来。
向音拍了拍她的肩膀,深深呼吸,“那天晚上,我看到了,清清的学校我去过,也知道她的路线,所以提前在那里等她,没想到……”
宋清清紧抿唇角,捏紧了手指,微微张嘴,还是说了出来,“清清那里有视频,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让人处理了给你们。”
风幸安抿了抿唇,想说不用,她会用别的方式在保全自己的同时得到证据。
直接给视频,还是太冒险了。
“你们走吧,等我回去把视频处理好了会发给纪少。”宋清清夹起面,埋头吃起来。
向音也知道这件事是宋清清心里的疤,对他们说,“抱歉了,我们就不送你们出去了。”
纪屿舟带着风幸安离开,站在太阳底下,风幸安还是冷的缩了缩手指。
过了一分钟,风幸安说出了和纪屿舟一样的话,“纪屿舟,别急。”
……
和纪屿舟回到了俱乐部,台球撞击的声音回响在一楼,顺着声音朝旁边看去,外面摆着的桌球已经有两三桌有人。
她停下脚步,“纪屿舟,我就先回去了,你先忙你的。”
“这么急?”纪屿舟回过身看她,小姑娘绑起来的头发到现在已经微微有些凌乱了,更显她瘦小。
他视线偏移,点头,“那我送你去外面打车。”
“到家了记得发消息。”
*
随着日落一起离开,灿金的光柔和了整座城。
那个坐在出租车后座的少女,靠着车门,轻轻阖着眼睛,修长的睫毛微微抖动。
“舅妈,我回来了。”解锁别墅的门,风幸安在玄关处换鞋,没听见宋青凡的声音,疑惑喊道,“舅妈?”
她从厨房走到了房间,又下楼来到客厅,桌上放着一张纸:
安安,舅妈出去买菜了,你如果回来的话就先去休息。
看着这张纸条,风幸安温浅一笑,以前每次出门的回来的时候,都会看见这张纸。
把纸放到一边,提着包上楼,她的周末作业还没写,她想争取早点写完,明天去书店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碰到杨应淮。
……
宋青凡来敲门的时候,风幸安作业已经写了一半。
“安安,吃饭了。”
“来啦。”打开房间门,风幸安笑着挽着宋青凡胳膊下楼,“舅妈,今晚吃什么啊?”
宋青凡笑着点了点她鼻尖,“买了你爱吃的。”
风幸安坐在凳子上,看着桌上的菜,拿筷子夹了一块肉,连连点头,“舅妈,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
饭后吃了药,风幸安就回了房间。
拿起桌上的手机才想起来一件事,她打着字:
【我到家了,到家之后忙着写作业,忘了跟你说。】
此时的纪屿舟正在一家面馆吃面,手机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他都视若无睹。
直到微信提示音响起,他才直接挂了电话,看微信消息。
他唇边扬起浅浅的笑,还故作严肃:
【再晚些我就要打报警失踪了。】
小脆皮:【哪有那么夸张……】
风幸安盘膝窝在椅子里,唇边是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笑。
突然,她脸色一变,手机掉落在地,腰间钝痛袭来,冷汗瞬间密布,手紧紧握着椅子扶手,白皙的手背暴起青筋,似要冲破血管。
疼痛一阵阵袭来,风幸安浑身抖的厉害,左手猛地抠向右臂,几秒时间,粉蓝色睡意上溢出鲜艳的红。
*
纪屿舟站在客厅中央,一面墙上是大大小小的照片,蔚蓝的大海边是一位手捧鲜花微笑面对镜头的白裙女人,漆黑长发随风而动,温柔,美丽。
他仰倒在沙发上,吊灯刺眼,他抬起手臂遮住眼睛,胸口微微起伏。
纪屿舟做了一个梦,梦里消毒水和血腥味刺激着他,被推进手术室的女人浑身是血紧紧闭着眼,脸色白如纸,他在梦里红了眼。
——
早上八点多——
“舅妈,我去书店了。”风幸安背上挎包,开门。
宋青凡拿着一盒面包过来,“饿了就吃,别饿着自己。还有注意自己的手”
“好,知道了。”
“晚上记得早点回来,知道吗?”
“嗯嗯。”
风幸安走出别墅,忽然停下脚步,对面路边站着一个男人,男生身形挺拔,五官如雕刻般凌厉硬汉,她想走,却怎么都迈不开步伐。
“小安……”
风震从马路对面过来,他静静看着女儿,让他恍惚想起了很多年前,他们的女儿每天放学都开心高兴的告诉他们学校发生的趣事,一切的一切都如她的名字一样,幸福平安。
现在,妻子去世,女儿寄人篱下,还得了癌症,要是早点……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小安,爸爸对不起你。”
“不是。”风幸安摇头,仰起头看他,“你不止对不起我,你还对不起舅妈,对不起他们一家。”
她别开目光,“你走吧,回去你的地方,别来打扰我和舅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