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一片。
张德安捧着递来的纸笺,手指微微发颤。
纸笺上详细记录了护院贴用乾元膏后的药效表现,从武理到医理的分析都十分详尽,最后还有一张补充,仔细对比了两种药品的优劣。
药铺那边最终得出的结论是:
同样份量下,一包乾元膏的药效是金疮药的五倍以上,后面有个括弧,写的是八十文那款。
至于一百文的大包款,药铺则没有对比。
因为两者完全是两个层面的东西,找不到可以比较的锚点。
“天纵之才...真是天纵之才....”
张德安失声喃语,这时忽然看到一处分析,问道:“未知药效的成分?那是什么药材,弄清楚了没有?”
管事眼中茫然,小心翼翼道:“大人们说,好像是....人参?”
“人参?”
张德安愣住,他的金疮药主药也是人参,他连忙追问道:
“是什么品质的?莫非是天材地宝?”
“大人们也不知....”管事摇头。
慈仁堂作为整个杭州府第一药铺,几乎垄断了所有外地州府药材流入的渠道,城中药农七成以上都和慈仁堂有牵扯,但这些都只是他几十年经营下来的附赠品。
他真正的依仗,除了金疮药,便是药铺中的义徒弟子们。
对自己极为忠诚,医术也是出类拔萃。
他们的分析,张德安是信得过的。
就连他们也分辨不出来,很有可能是天材地宝....张德安马上摇了摇头,天材地宝怎会拿来炮制膏药卖钱,这世上不可能有这种白痴。
之所以叫天材地宝,就是因为药性逆天、世所罕见,这是多少钱也无法衡量的,他的库房中就有两株天材地宝,每天都要小心擦拭,几十年下来都没舍得用。
那又会是什么呢?
须臾,张德安像是下定决心,沉声道:“你马上派人去交涉,务必买下药方,花多少钱都可以,快去!”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他吞并保安堂本就是为了乙评加分。
现在有此等神奇药方,只要将其弄到手,顶的上十个保安堂。
而且放任此等药物在坊间流通,会严重影响到自己的影响力,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就算不能加分,他也决不允许扣分。
他对管事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拿到药方。
他知道许仙欠了丰乐楼三百两银子,只要许仙交出药方,别说三百两,三千两他都愿意拿出来。
相信许仙也不会拒绝这种诱惑。
不就是钱吗,慈仁堂有的是钱!
等管事连滚带爬的跑出去,碧瓦飞甍的高阁中只剩张德安一人。
他转身望着远处沿河伸展的房舍、石拱桥、石河埠,江中的舟楫往还、水光帆影在他老眼之中倒映,许久之后,他仿佛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几乎无法站稳。
倚着栏杆缓缓滑倒,踞坐在地上,竟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他颤抖着自言自语道:
“我今年六十七岁了,空挣了几百张药方,怎么得有他这一张....”
“得有他这一张啊....”
…
…
庭院依旧,岁月静好。
许仙躺在竹椅上,温润的眸光,望着头顶斑驳的树荫与细碎的蓝天,习习凉风,肩承落叶,一股难以言喻的出尘气质不可抑制的散发出来。
医馆生意越来越好,日子愈发忙碌起来。
听伙计说,每天都是顾客盈门,现在医馆每天走账的流水,就要超过过去大半年的总和。
起初顾客忽然多起来,许仙还颇感欣慰,可随着顾客络绎不绝,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许仙渐渐就顶不住了。
他的产量跟不上啊。
生意太好,也是一种烦恼,他时常怀念过去那种闲散舒适的慢节奏生活,每天只需要出诊几次,剩下的时间全都无所事事。
现在他终于可以跟伙计们吹牛逼: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继承了保安堂,我没想到这会改变我的生活,我原本只想赚点小钱偿还债务,然而它却越做越大.....我不喜欢钱,我对钱没有兴趣!
每逢此时,都会获得伙计们崇拜的目光。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出诊了,自从医馆开张,他就不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维持生活。
相比售药获得的延后功德,他更喜欢诊完病就马上取得收获。
虽然量少,但立竿见影,更有成就感。
【当前功德:17.3】
经过前几天的爆炸式增长,现在医馆热度有所滑落。
虽然不如之前那般恐怖,但胜在细水长流,正所谓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
或许是之前售出的药品终于获得了民众的信任,这几天明显能感觉出功德增长快了许多,他今早忙完,发现功德又重新回到了两位数,达到了17.3。
距离开辟第三块仙土所需的20功德,也只差2.7而已。
不过许仙并不打算这么做,投资仙土的效益太低了,两块足矣。
【奇术:觅药寻宝(已解锁)、炼化万物(已解锁)、万化虚境(未解锁)……】
【万化虚境:神农昔日炼制百药之古鼎,鼎内自成世界,山川草木、鸟兽虫鱼,消耗功德即可入鼎修行、推衍术法神通。亦可开启精魄,并获得诸多奇门妙用】
神农鼎的第三道奇术,叫做万化虚境。
根据字面介绍来看,应该是将自身投入到神农鼎内部,只需消耗功德就能推衍修行,很明显,这道奇术跟采药炼药都没有关系,对医术也无甚帮助。
倒像是专为练武准备的。
许仙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那尊大到无边无际的黑色巨鼎,光是一只锥角就比杭州府最高的高楼还要庞大,其内部景象,许仙也颇为好奇。
而且学武变强,也是自己一直需要的。
可惜自己眼下连一本武学都没有,习武你起码总得有个东西练啊....想到这,许仙不禁叹了口气。
实在不行就只能找姐夫问问了,看看有没有江湖上的朋友。
许仙对此并不抱有什么希望。
武学珍贵,要真那般好找,城内那么多家武馆早就倒闭了。
下一秒,说曹操曹操到。
正当许仙思忖之际,姐夫李公甫忽然就从门外走进来。
身后还跟着一个文质彬彬、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两个人一起跨进院内,看模样,姐夫对他还颇为客气。
许仙从竹椅上起身,望向两人。
李公甫擦了把汗,刚进门就埋怨道:“现在想见你一面可真难啊。”
许仙点头:“近来医馆的生意确实不错。”
李公甫摇头:“不单是医馆,现在坊里的百姓都堵到家门口了,我就几天没回家,现在进门还有人喊我排队,这叫什么事....你没出过门吗?”
许仙淡然道:“我走后门。”
李公甫一愣,沉默下来:“好主意。”
“这位是?”许仙望向姐夫身后。
那人闻言,举手朝着许仙揖了一礼,道:“小生季叔长,见过许大夫。”
“季公子的父亲是衙门的兵马都监季大人,昨日我带人巡街,听说季小姐得了重病,自从半个月前开始就病殃殃的,请了许多郎中都没法根治,我就带他过来找你了。”李公甫道。
“是,家妹病情危重,医师说每拖一天,治愈的希望就渺茫一分,家父愁的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季叔长又行了一礼,认真道:
“早就听闻许大夫妙手回春,远非常人可比,还请许大夫出手相救。”
许仙自然应允,点头道:
“好,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