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子的善念给老李带来了第二个儿子,也给爷俩带来了第一户真心维护他们的人家,至少在狗儿的家人面前,谁也不再敢说老李和良子的不是。村民们一方面惧怕良子的能力,另一方面又充满着敬畏。良子的出现,证明了多少辈传下来的妖怪之说并不是空谈,相对应的那些神仙的传说也更加让人信服。
湾子李的人们本就因为挨着阴晴不定的大河对天地鬼神多有敬畏,这样一来,村里的迷信气息更加浓重。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经过这一番折腾,在外乡人的想象中,湾子李变成了群妖乱舞,人性淡薄的地方。而那个大水湾也流传成了妖气四溢之地,人们纷纷避之不及,再有人失足落了水,也自当是被妖怪吃了去不在寻找,做个衣冠冢草草埋葬。只是在下葬之前多了驱幺超度的环节,王家庙的王大仙人从中捞了不少银子。
秋夜,老李家院里。
良子光着膀子盘腿坐在院子中央,仰头练习吐纳之术,一颗金黄的珠子在夜空中熠熠闪亮,随着呼吸一上一下。自从王老三那里听来这修炼之法,良子每夜修炼已有一月有余,自觉功力有些许增长,至少在饭量上显现了出来。
“三大爷,好了没啊”
“你看你,又急,这才多久,想修炼的当就得耐得住心气”
“我说老王,你这法子行吗,别走火入魔了”
“你不信啊,要不你也弄个珠子蹲在那吐吐试试,保准比我大侄子练的还好,还快”
“去nmd”
“哈哈哈,来来来,喝酒,喝酒。良子,你也来吃饭吧”
自从作法的风气兴起了之后,在这十里八乡流传的飞快,俨然成了新民俗。谁家死了人,第一件事不是四外撒信,而是先去找王老三,若是老三没档期,还要多停尸几天等着王大神仙,以至于老三有时一天要作三四个法事,杀的鸡吃不过来,夜里没了事就带着鸡和酒来找老伙计,也看看自己这个大侄子。
哐叱~哐叱~
良子这边俩窝头下了肚,抱起碗就开始狂炫鸡肉,不一会这鸡腿鸡胸的就下了肚。再拿起一个窝头,掰碎了泡在汤里,刺溜刺溜的扒了个干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才结束了战斗。一旁的老李和王老三自是见怪不怪,看着能吃能长的儿子,乐呵呵的喝着酒。
一夜无话,第二天。
清早的村庄在静谧中透露着井井有序,湾子李的人们熬过了苦夏,这会儿正忙着地里的活儿。老李也不例外,一大早就带着良子出了门,偶尔遇到同是下地的乡亲,也只是微微颔首示意,没有过多的话语。老李对此倒也坦荡,本就是捞尸人的他在村里就背负着不甚光正的形象,不时有些闲言碎语飘入耳中。如今有了良子,老李更加心安理得,无所顾忌,只过好自己的日子就知足了,更何况还有了这么一个好儿子。
今日却有着些许不同。
在老李和良子的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感官敏锐的良子甚至听到了来人砰砰砰的心跳声和喘息声。
“登明哥!登明哥!慢点走啊!等等我!”
老李听到有人叫他,放下铁锨站住了,扭身回头望着。、
来人是同村的李登法,见二人站住之后,稍稍放缓了脚步,招着手,呼着气来到近前。
“登明哥”李登发跟老李打了个招呼看了一眼良子“李登会家的孩子招了邪了,想请咱家。。。良子去看看”
“嗯?”老李和良子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没找王大仙吗?”
“唉,咱都见识过良子的能耐,这是神仙下凡,普渡众生,有真神仙不求还能去求那个半仙”
良子虽然入世多年,但都不及在湾子李这几天见的热闹大,见到乡亲们如此反复,不禁笑出了声。二人听见良子的笑声,都扭头看着良子。
“爹,这事可以应下”没等老李表态,良子就接下了这个买卖。
“哎哟,还得是活神仙啊。登明哥,那咱就这么定了?”
“啊,行”
“那咱是什么时候过去给登会家孩子瞧瞧?”
“咱现在就去吧,啊,别耽误了孩子。”
三人商议完毕,这就一同向李登会家走去。
不消一会儿,就到了大门口。
李登法前脚进门,后脚就要招呼老李和良子进来,老李抬脚刚要走,良子一把薅住了他的肩膀头子,好悬没给老家伙弄个趔趄。
“哎呦,这是干啥啊这是”老李稳住了身子埋怨道“少使点劲,我这老骨头经不起这么折腾”
“爹,这院子里边有气不对!”
“啊?”李登法听了活神仙的说法,紧忙蹦了出来,两手并用蒲扇着周身,想要把看不见的晦气扇出去。又急忙问道“良子,良子,你看我身上没有吧”
“嗐,只是有点不对劲,你跟着凑什么热闹”良子一脸嫌弃的说“一会儿进的时候注意,跟在我后边啊”
“哎,哎,我一定跟紧了”
二人跟在良子身后,亦步亦趋的进了院子。良子环顾四周,看到并没有什么异样,牛棚里的牛不紧不慢的嚼着草,农具在东厢房屋檐底下整齐的摆放着,院子里种着两溪子青菜,这会儿有些蔫巴了,看样子有两天没浇水了。走近来看见门前的水瓮,瓮的旁边的泥地上满是已经干涸的水迹。
“谁在这洗过澡?”
“哪能啊,一家子人急得这两天水都喝的少了,哪还顾得上洗澡”
“那就奇怪了。。。。”
“卧槽!怎么还有这么大一个狗!”屋檐下藏在阴影里的一只大黑狗吓了良子一跳。
“是来,刚才我还纳闷,这家的狗去哪了”老李皱着眉头看着窝在角落里的大狗“这狗东西平时招摇的很,村里那些小母狗都怀过它的种,还听说翻墙跑到人家家里去过,哈哈哈”
良子看了看蔫了吧唧的狗,怎么也看不出有那么雄风威武的时候,更像是被砸断了腰的丧家犬一样。
“这狗心善啊,看见家里人受苦,也不吃不喝”李登法念叨着。
良子没在管它,目光被水瓮上一条条白色的东西吸引了过去,伸手一摸,像是某种东西阴干了的样子,但只是凝固住了表皮,拿手指头一抹,像大鼻涕一样粘稠,一股腥味冲到了良子鼻子里。角落里的大狗也好像闻到了什么,一时间浑身打颤,随即一股骚味蔓延开来。
“狗心善?哼!是被吓破了胆吧!”
良子在水瓮里洗干净了手,朝着屋门喊道
“真tm不讲究,今天小爷非得结果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