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院长,您别急,到底出什么事儿了?”顾识盈定了定神,开口问道。
“顾先生,是这样的,我按照我们的约定,在今天早上拿到了总政话剧团那边的批示,前往湘西去借调一支异人话剧团体,本来一切顺利……”
钟熊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但在一切准备就绪,将要出发的时候,我们收到了哪儿都通的消息,说是依据紧急状态法,将对湘西境内所有活动的异人强行进行临时管制,限制了我们的包括但不限于出入境等一系列活动,但并没有告知我们具体的情况,只是让我们等消息。”
“居然这么强硬?不像是公司的作风啊,”顾识盈的眉头深深的皱起,“钟院长,您之前有注意到什么不同寻常的迹象吗?”
“完全没有,”钟熊说的很笃定,“我在给您打电话之前,也找了不少认识的朋友打听我,但无一例外,都对这边的消息一无所知。”
“……”顾识盈深吸一口气,要是抖然间想了起什么,又开口问道,“小栈那边你们联系了吗?他们怎么说。”
“小栈那边我也联系过了,”钟熊摇了摇头,“刘先生那边说的很含糊,只是说这次事件的霉头他们触不起,说如果因为这种不可抗力因素导致合作失败,他们愿意退回全部的佣金,并按照合同支付全额违约金。”
“怎么会这样……”顾识盈一时间也感到有些无从下手,连小栈那边居然都是这种态度……
本身就事出突然,而且这发展也太让人感到诡异了。
毕竟众所周知,公司对待异人的态度向来是以怀柔为主,只要对方的行为不会波及到普通人,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倒也不算是对法治精神的亵渎,只能说是特事特办。
但这次的情况显然不同,居然还没有丝毫征兆的情况下,对超过十人以上的异人团体直接进行管制,这绝对不正常!
而且完全不像是公司的作风……不,等等,顾识盈心里一动,陡然间想起一个地方来……
碧游村!
尽管在当前时间线,碧游村事件还没有发生,但顾识盈却知道,公司在碧游村事件内展现了作为暴力组织的相当果决的战略决策,也给了临时工们极大的自主权,甚至有击毙的权利,甚至可以写进任务记录里,这是只有国家机关有资格下发的权利。
哪儿都通,又何尝不是国家的临时工呢?
唯独这种可能性说的通,也就是说,这次在湘西境内发生的事件和碧游村类似?那怕是要祸事了,如果真如他所想的这样,站在公司的立场上,这件事根本不可能允许别人干涉。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这完全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而且最重要的是,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现在距离五月初五,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五天的时间了。
不,不对,不能这样一概而论,顾识盈摇了摇头,每临大事有静气,现在盖棺定论还太早,眼下最重要的是,是先找补救措施。
“钟院长,”顾识盈思忖片刻,开口道,“如今情况尚不明朗,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若是您在那里管制,一直无法出湘西,是否还能重新找到足够的话剧团体来完成我们的合作?”
“恐怕很难,”钟熊苦笑一声,紧接着又说道,“因为我们是特殊机关,合作属于特事特办,没法计入档案,我先前是以交流学习的名义抽调的队伍,所以和我一起进入了湘西境内,现在全部被管制了,算上总政话剧团被管制的那一只,现在全国境内,恐怕已经凑不齐三只空闲的异人艺术团体队伍了。”
“……这样嘛……我明白了。”顾识盈思忖片刻,点了点头,沉声说道,“钟院长,您先配合公司的工作,我想办法打听一下。”
“好。”
……
撂下了电话,顾识盈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眼下发生的这件事显然和公司有关,顾识盈不经意间瞥了一眼一旁的陆琳,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找陆爷询问这种事情,并不是最佳的选择。
和人情无关,理由和之前想从公司拿到审批一样,陆爷这人,一辈子刚正不阿,憎恶分明,算是个君子,但君子可以被欺之以方,他们往往慎独自守,不会逾越规矩去做事,顾识盈不愿意让其为难。
但其他的人分量又不够,看来想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还得找那位爷。
顾识盈摇了摇头,还是拨通了那通电话。
“喂,那位?”
“魁儿爷,是我,顾识盈。”
“喔,识盈啊,”电话拿头的陈金魁顺手盘了盘自己锃光瓦亮的脑门,大大咧咧的问道,“怎么了?又有什么事儿了?”
“叨扰您了,”顾识盈轻叹一声,继续说道,“魁儿爷,不瞒您说,我这次给您打电话,是有一急事想跟你打听打听。”
“害,挺大小伙子说话怎么磨磨唧唧的,你尽管问,给你个准话,你不是外人,魁儿爷我但凡知道的,没有不能说的,”陈金魁笑笑,“就算是魁儿爷我不知道的,也能给你占上一卦,总归比没有的强。”
“您敞亮,那晚辈就直说了,”顾识盈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说道,“您知道湘西那边出了什么事吗?叫公司都介入了。”
“!”陈金魁闻言,瞬间瞪圆了眼睛,大喝一声问道,“什么意思?识盈,你在湘西?”
“不是我,魁儿爷,您别急,是我的一个合作伙伴在湘西那块儿被管制了,我们那个合作正在紧要关头,我怕耽误了事情,这才跟你打听。”
“没在就好,”陈金魁像是松了一口气,沉吟了片刻,才继续说道,“这事确实是个机密,按正常情况下不能和你说,但魁儿爷我既然答应你了,也不能食言,我只能告诉你,尽量别掺和这件事,你甭看这一系列管制还是什么的都是公司在执行,但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是更上边的人下的命令?懂吗?”
“更上边儿吗……”顾识盈心中一凛,瞬间便领悟陈金魁话语中的意有所指。
对于异人来说,公司和十佬就是他们平日里能接触到的最上头的单位,他们身边的,恐怕也就只剩下一个东西了。
而这等存在做出的决定,绝不是他顾识盈一个人能够动摇的,恰恰相反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就不得不思考,为了一只合适的蛊虫,值得让他冒如此大的风险吗?
一定是不值的,爷爷很早就教导过他,说天底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儿,叫他不管做什么事,切记不可求满,毕竟他还年轻,年轻就是最大的资本,哪怕今年无法炼制蛊虫,明年依然会有五月初五这么个日子,横竖不过是差了一年。
但顾识盈虽然心里知晓,也难免有些踟蹰,毕竟贪好求快是人之常情,他这些日子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解决了这么多的难题,还搭出去了好多人情,让他骤然间放弃,说句实话,他是真的心有不甘哪!